第4章 誠就是無私地寬恕與包容
- 中庸(天道至誠)
- 劉強
- 3285字
- 2019-11-13 18:59:12
題解 誠,取決于我們的心靈
誠,就是無私奉獻和專注投入的精神,就是寬廣的胸襟與寬厚包容的氣度。唯有誠能夠陪伴我們走向永遠。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
[自成]自我成全,自我完善,成就自己。
[自道]自我引導、設計。
誠,是自我完善,是成就自己。道,是自我選擇方向,是自我策劃、自我設計。
朱子說:“誠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當自行也。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
鄭玄說:“人能至誠,所以‘自成’也。有道藝所以自道達。”
誠實地對待自己
“誠者,自成也”,就是說,誠首先是不自欺,是對自己誠實。“吾日三省吾身”就是對自己行為的誠懇檢討。沒有這種功夫,就不可能養成良好的品格,沒有高尚的人格,又如何成就事業?
常言道:“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思想決定命運、性格成就事業已經成為人們信奉的至理名言。于是,人生的策劃、自我設計、包裝炒作代替了踏實的努力,到處充斥著虛無和浮躁,誠實被忽略。
其實,不論想象如何美好,都不能代替誠實的勞動創造。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毫無誠意的行為,最終害的只能是他自己。
無論做什么事情,內心都必須有誠。用至誠引導心靈向著完美的境界前進,那么何患不能成就事業,不能成就人生呢?
以我們的至誠,喚醒被積塵污染的天性
王伽,隋代章武(今屬河北)人,曾任雍縣縣令,頗有政績。
隋朝開皇末年,王伽任齊州參軍,平日只是處理一些瑣事,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后來因受州官委派,押送被判處流放的囚犯李參等七十多人前往京師。當時制度規定,凡是被判流放的犯人,解送的途中必須戴著枷鎖。走到滎陽的時候,王伽憐憫他們身負枷鎖的痛楚,就把他們一個個召集起來說:“你們觸犯了國法刑律,這不僅損害了自己的名譽,也有愧于父老的教養,亦使自己遭到監禁。讓你們被枷戴鎖長途行路,這是我的職責,但是現在又要勞累兵卒看守你們,跟你們一起受苦,你們心里就不愧疚嗎?”李參等人接受訓導,向王伽表示了歉意。
王伽接著說:“你們雖然違犯了國家的法律,但是,戴著枷鎖行走,也太辛苦了。我的想法是,給你們去掉枷鎖,讓你們輕松自由地走到京城后集合,你們能按期趕到嗎?”
囚徒們聽后,一起跪拜致謝,同聲說:“我們不敢有違,一定按時趕到。”
王伽于是去掉他們身上的枷鎖,解散了看護的兵卒,同他們約定了到京師集合的日期。王伽說:“這天如果有人不來,我就得替你們承擔死罪!”說完便各自分散了。
那些被流放的囚徒,感念王伽對他們的信任,全都按期趕到京師集合,沒有一個人叛逃。
皇帝聽到這件事后,十分驚異,于是召見王伽,對他的做法夸贊不已;然后又召見這些囚犯,允許他們帶著妻子兒女前往晉謁,并在大殿上賜宴赦免他們的罪過。
皇帝特地頒布詔書說:“凡是一切含靈性的有生命的人,都是深知善惡,明斷是非的。如果在平時,官府能夠以至誠之心對待人民,明確地加以教育勸導,那么社會習俗必定能向好的方向轉化,人們都能夠棄惡從善。以往因為天下離心而發生動亂,德教廢弛,官吏沒有慈愛之心,百姓各懷奸詐之意,所以作奸犯科從無止息,人情淡漠,難以治理。現在,我接受上天的使命,安養天下百姓,推行神圣的法紀對他們加以引導,用高尚的品德感化、教育他們。日夜勤勉,孜孜不倦,本意就是建立德化的社會風尚。王伽深深地理解我的心意,誠心誠意地教導李參等人。李參等人也能夠誠心醒悟,自動到官府承擔罪責。這說明百姓并不是難以教化的,只是官員不能以誠心認真勸導,致使他們誤犯法紀,陷入犯罪,又無從悔過自新。假如所有的官吏都能夠像王伽這樣,平民都像李參等人,那么不用刑法就能達到天下大治的境界,又有什么難的呢?”
以寬仁之心,至誠待物,化行所屬,愛結人心,就會達到教化的功效。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
誠,貫穿在事物發生發展的終始,體現在生命旅程的每一個環節之中,是萬物化育的發端與歸宿。沒有誠也就沒有萬物。因此,作為君子,誠為貴。
鄭玄說:“大人無誠,萬物不生,小人無誠,則事不成。貴至誠。”
朱子說:“天下之物,皆實理之所為,故必得是理,然后有是物。所得之理既盡,則是物亦盡而無有矣。故人之心一有不實,則雖有所為亦如無有,而君子必以誠為貴也。蓋人之心能無不實,乃為有以自成,而道之在我者亦無不行矣。”
以誠為貴
在太陽的照耀下,萬物都在依據自己的天性自由發展。
在生命的開始與終結之時,表現出的是生命的本真。
此時所言,實出至誠,是天性的自然流露。因為走過了風雨,經歷了波折坎坷,到了人生最后告別的時刻,一切都已經不必再遮掩。與生命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泰伯采藥,至誠無跡
相傳商代末年,有個孝悌兼全的人,姓姬,名叫泰伯,是周君古公亶父的長子。他有兩個弟弟,名叫仲雍和季歷。季歷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姬昌,就是后來的周文王。
姬昌出生的時候,飛來了一只赤色的雀子,銜著丹書,棲落在門前的樹枝上,人們都說這是有圣德的人將要降臨人世的祥瑞之兆。
古公亶父因此認為姬昌有振興王業的天命,于是想把君位先傳給季歷再傳給姬昌。
泰伯體察到父親的心思,為了尊重父意,成全弟弟,就與仲雍相約出走。就在這時,古公亶父病了,于是兄弟二人就以上山采藥為由,離開都城,躲到了當時被稱為荊蠻之地的江南。他們披散了頭發,并在身體上刺上了蠻夷的圖騰,表明自己不愿回去繼位的決心。這樣季歷自然得位,太王也不再受傳位不公的非議。
孔夫子感嘆說:“泰伯有至德,卻渾然無跡,使后世的人們無從稱頌。”
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
[時措]日常行為舉措。
誠,并非只是成就自己,成就自己的前提是成就事業,順應萬物化育的至理,使萬物得以自在地成長,從而使自己的事業有成。實現自己的人生,達到完美的境界,是仁德。成全萬物,使其自由發展,是智慧。仁德與智慧是人的天性的基礎,是寓于中而形諸外的大道。因此,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心懷至誠,就是中道。
鄭玄說:“以至誠成己,則仁道立。以至誠成物,則知彌博。此五性之所以為德也,外內所須而合也,外內猶上下。”
孔穎達說:“人有至誠,非但自成就己身而已,又能成就外物。若成就己身,則仁道興立,若能成就外物,則知力廣遠,誠者是人五性之德,則仁、義、禮、知、信皆猶至誠而為德,至誠之行合于外內之道,無問外內,皆須至誠。于人事言之,有外有內,于萬物言之,外內猶上下。上謂天,下謂地。天體高明,故為外;地體博厚閉藏,故為內也。是至誠合天地之道也。至誠者成萬物之性,合天地之道,故得時而用之,則無往而不宜。”
朱子說:“誠雖所以成己,然既有以自成,則自然及物,而道亦行于彼矣。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是皆吾性之固有,而無內外之殊。既得于己,則見于事者,以時措之,而皆得其宜也。”
無論何時何地,唯有誠是永遠的通行證
仁德是偉大的,智慧是無限的,只有至誠的高貴心靈才能夠達到。
我們的態度決定著我們的行為,我們的舉止決定了我們所得的回報。正如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你以什么姿態面對世界,世界就會以同樣的面孔回應你。
養成舉止正直、態度誠懇、觀察敏銳、實事求是的良好習慣,堅定專一,以我們的至誠成就萬物。
行為舉止,流露出我們內心的誠意
《左傳·定公十五年》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有一年春天,邾隱公來魯國朝見。在舉行朝見儀式時,孔子的學生子貢去觀禮,在互相贈答禮物的過程中,邾隱公動作夸張,拿玉的姿勢過高,頭部高昂,眼睛向上仰望。魯定公接受玉的動作隨意,姿勢顯得很低。因此,子貢議論說:“按照禮的觀點看,兩位君主的行為不合禮儀的規范,這表明他們就快要死了。因為,禮是生死存亡的本體,手足的前后擺動、身體站立的進退、頭部的俯仰,所有這些動作都有一定的標準,與人的生死有關;而上朝、廟祭、服喪、作戰,所有這些行為都跟人的吉兇有關。現在正值正月,兩君相見,彼此致意時的禮節全然不合法度,這表明他們的內心失去了精神的支柱,已經死了。所以遇到喜事也表現得無動于衷,如此,怎么可能活得長久呢?把頭抬得很高表現的是盲目驕傲,把腰彎得很低顯出的是委靡頹廢;驕傲就會鑄成變亂,頹廢則是身體有了病患。魯君身為一國之主,行為如此無力,恐怕要先死去吧。”這年夏天,五月壬申日,魯定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