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現代主義：勒·柯布西耶和現代藝術家聯盟

勒·柯布西耶無疑是法國現代主義圈內最重要的人物，是連接1914年以前先驅們的橋梁，在這些先驅中最著名的是彼得·貝倫斯，柯布西耶曾于1910—1911年在貝倫斯的柏林工作室工作過。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勒·柯布西耶一直處于現代主義的前沿。他活躍于許多創造性領域，比如建筑和規劃、設計、純藝術，還著有許多重要的理論文本。特別是1923年的《走向新建筑》（Vers une architecture），成為在整個歐洲及其外傳播現代主義的重要媒介，引起對現代無名設計的汽車、飛機、糧食倉庫的美學意義的關注。

1925年在巴黎舉辦了國際工業裝飾藝術展（Exposition Internationale des Arts Décoratifs et Industriels），設計史家通常將這次展覽視為兩次世界大戰間用材料將沖突的設計觀念具體化的場所。在這里，勒·柯布西耶著名的新精神館（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圖28］體現了簡樸的現代美學，暗示出法國裝飾藝術設計師（ensembliers）過度裝飾的昂貴創造物與契合標準化觀念的現代主義精神之間的巨大鴻溝，前者占據了大部分的展覽，后者探索新材料并堅信當代精神。室內設備和家具具有明晰的形式，大部分都是批量生產得來的，從中可以看出柯布西耶對實用品的理想化作出的貢獻。

圖28　勒·柯布西耶

新精神館內景，巴黎工業裝飾藝術展，1925年

1925年巴黎博覽會的宗旨在于促進法國裝飾藝術和設計，但是柯布西耶設計的新精神館卻反對這一目的。的確，他在設計中堅決采用了展覽當局試圖審查的現代美學。受遠洋班輪上節約使用空間的啟發，柯布西耶設計了模塊式儲物組合，即所謂的“分格櫥柜”（casiers），并在這里用作空間分割物。即使是墻上的繪畫作品也與機器時代的精神氣質相一致，運用了純粹主義風格（Purist Style）。

勒·柯布西耶關于室內設計的思想集中體現在他于1925年出版的《今天的裝飾藝術》一書，書中收錄的系列文章最初發表在他的《新精神》雜志（L’Esprit nouveau）。在書中他討論了室內設計和家具應該像建筑一樣包含合理化和標準化的觀念，這些思想在1925年柯布西耶的新精神館中的家具、儲物組合和繪畫作品（由柯布西耶和費爾南·萊熱[Fernand léger]創作）中復活。柯布西耶的家具觀在1929年的秋季沙龍展上得到進一步發展，在這些展覽上他和兄弟皮埃爾·讓納雷（Pierre Jeanneret）與夏洛特·佩里安德（Charlotte Perriand）一起合作。他們的產品包括用來劃分室內空間的模塊式儲物組合，以及著名的“躺椅”（Chaise Longue）和“大舒適扶手椅”（Fauteuil Grand Confort），這些產品隨后都成為設計界的“經典”。

法國設計政策的大氣候同樣反對在1925年大展中顯露的跡象，他們反對在為批量市場的設計中回顧歷史上有影響的各種知識。下面這些團體雖然由于缺乏權威認同而未被收集整理、未作深入研究，但它們也不代表其他主要派別的主張：以現代藝術家聯盟（Union des Artistes Modernes，UAM）為代表的政治激進現代主義者，他們在設計中追求“平衡、邏輯和純粹”；1930年現代藝術家聯盟的創始成員從中分離出來，成立了比較保守的裝飾藝術家協會（Société des Artistes Décorateurs）。在勒內·赫布斯特（René Herbst）領導下的現代藝術家聯盟的成員有：勒·柯布西耶、夏洛特·佩里安德、羅貝爾·馬萊–斯泰文斯（Robert Mallet-Stevens）、艾琳·格雷（Eileen Gray）、路易斯·索諾特（Louis Sognot）、夏洛特·埃里克斯（Charlotte Alix）、皮埃爾·沙雷奧（Pierre Chareau）。盡管這些藝術家都具有社會烏托邦責任感，但和其他現代主義者一樣，其設計產品的市場主要局限在大城市文化精英所富有的趣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