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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殺的犯罪人

還有一種現象能被感情的麻木詮釋,這個現象就是——很高頻率的自殺。這種情況,也許正是同莫斯利所特別警告的一樣,可能這種現象是犯罪人特有的。

這種情況跟一般人中發生的有本質上的相似,犯罪人中自殺的特點也表現得很有起伏,這種起伏按季節而劃分,夏季的發生率相對比較高,高發群體多為男性的單身者與漁夫,年齡區間在21到31歲之間;在文明程度較高的地區,自殺的情況呈增長趨勢,經常出現的地區是薩克森與丹麥,而近幾年,此情況在我國也呈不斷遞增的趨勢,從1870年的4起增加到了1871年12起,1872年15起,1873年14起,1874年10起。

而在自由的人群中,此情況也是呈現出緩慢增長的趨勢,這個自殺的數據為1867年733起,而1868年增加到了784起,1872年是890起,1873年增加到了1015起,1875年922起。在意大利,自殺的比例,北方要比南方高,北方為43%,南方為28%,而意大利中部的比例較低,為20%。這里所占的比例可能達到了33%,而這個自殺傾向在許多神經質的人尤其是精神病患者身上都存在。

在犯罪人與自由人發生自殺頻率較高的人中,二者差距特別明顯,如下表(單位:‰):

導致發生率如此高的原因,我們不能單純認為是因為對處罰的絕望或者是不能忍受長期監禁的折磨而導致的;也不能認為是由于集體生活的缺乏,獨居牢房的情況與混合牢房相比,自殺數字增加得并不十分明顯,乃至于很多人證明沒有增長;但是,有一點能十分肯定,這樣的增加情況并沒有在少年犯的獨居牢房中出現。不過,人們發現了一點:自殺比較高發的是在那些被告人(意大利的比例為38%)中,最容易(這里不是說全部)自殺的是那些被判刑后剛剛入獄幾個月的犯罪人。根據馬札斯所調查的79例自殺案例中:

入獄第1天發生的有2例;

入獄第2至5天發生的有15例;

入獄第5至10天發生的有10例;

入獄第10至15天發生的有8例;

入獄第15至20天發生的有5例;

入獄第20至25天發生的有2例;

入獄第25至30天發生的有5例;

入獄第1至2個月發生的有25例;

入獄第2至3個月發生的有4例;

入獄第3至6個月發生的有2例;

入獄第12個月發生的有1例。

歐洲監獄發生的36例自殺案中:

入獄前6個月發生的有11例;

入獄第1年發生的有7例;

入獄第2年發生的有7例;

入獄第3年發生的有7例;

入獄3年之后發生的有4例。

從上述情況我們能發現,司法看守所中自殺發生的情況較多,達到了30%,而且在那些應服短期刑罰的人中發生的情況更多;而在那些被判刑15天的人或者是因為來歷不明而被拘留的人中,這種情況甚至都有發生。

監獄中還有數量非常巨大的自殺未遂案例發生,再加上這個數據的話,那么上述的發生率有可能會增加三倍;在英國,這種自殺未遂的情況是既遂的三倍,在意大利,這個情況也是既遂的兩倍,數據是43:84。

有很多的自殺情況,都很明顯是發生在入獄的前期,被判刑之前,或者是刑罰較輕的犯罪人中。這種情況,與某種特殊的傾向不無關系。第一個原因就是麻木的感覺,內在生存追求的缺乏,我們對于這個問題的例證在前面有很多,還有一個例證就是殺了自己的妻子之后,格萊安尼選擇了絕食,死亡時間是在絕食63天之后。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缺乏遠見,沒有耐心,無法長期忍受不幸的折磨,即便這種不幸的程度非常輕微,他們也不能夠忍受。因此,他們便用最嚴重的方式來反抗,在他們看來,死亡比他們一時無法滿足的欲望要相對好接受很多。

在寫給情人的信中,萊斯康拜特勸說他的情人殺死其丈夫,內容是:“死,我并不害怕,但是,我要在死前飽飲那個仇敵的鮮血,為此,我自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假如,你能夠重回我的懷抱,那我將會為你復活一千次。”

德利塔拉在殺人并且自殺之前這樣寫道:“生活在欲望中,與死亡一千次相比,前者更加糟糕,所以我選擇告別這個世界。”

在殺死自己的情人之前,道布斯曾在給對方的書信中寫道:“我的鮮血隨時準備為你而流;即便是死,我也不想與你分開。我的生命可以應你的要求而獻出。你要與我同在,否則,你的生命將屬于我。”

在槍殺自己妻妹之前,大衛說道:“我會自殺,但是,人們最先討論的會是我。”緊接著他就說道:“我的小姨子會因為不愛我而后悔的。我有兩把手槍,一把準備留給我自己,一把給她。”

布瑞威利爾斯侯爵夫人有多次自殺未遂的經歷。她曾為了試驗毒藥的效力而親自服毒,后來還有一次,為了向圣·克魯瓦證明自己的愛情,她在一封信中寫道:“是時候該結束自己的生命了,所以我今夜把你賣給我的昂貴毒藥服下了,我會以此來證明愛你勝過愛我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不能對你承諾自己可以不期望在死前與你做最后的道別。”她還有兩次自殺未遂的經歷。同樣情況也發生在了格萊斯和德米的身上,后者的罪名是投毒與盜竊,最后他把自己年輕的情人殺死,然后自殺,用的毒藥正是殺害情人父親的毒藥。

還有些自殺在犯罪人中比較常見,比如情感的原因,這種情況似乎更能讓人接受。產生的原因有時是出于一種對自身罪惡行徑的內疚感,有時是因為心愛的東西失去了,比如自己的情人被害。

自殺,對于每一個犯罪人來說,有時是一種安全閥,有時則是一種補充,對于危機或者剛萌生的犯罪傾向的補充。而從一些人的角度來看,自殺是一種解脫的手段,能夠讓人脫離已經實施或者即將實施的犯罪,是一種祈求原諒的方式,向自己及他人求得原諒,無論它是證明那種支配他們的激情具有不可抵御的力量,又或者是緊隨其后反悔的一種表達方式。

犯罪與自殺傾向之間,聯系不可謂不緊密,對此,拉斯納爾和托薩萊羅所做供述能夠予以證明。前者說道:“我曾有一天,感到自己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殺,另一個是犯罪,除此之外,別無他選。然后我就問我自己:我是為自己犧牲,還是為社會犧牲?最后,我得到一個答案:我為社會犧牲。于是,我就開始報復社會。”

上述供述能夠很好地解釋以下的問題:在社會統計的數據中,血腥犯罪與自殺之間為什么呈現出的關系是對立的;為什么自殺鮮少發生在最熱的地區,但是那里的犯罪率卻很高,比如西班牙、科西嘉,還有我國南部的一些島嶼省份;而與此相反的地區是意大利的中部與北部,這里的情況是,自殺取代了大量殺人犯,有很多殺人犯被自殺抵消了。這種情況,也解釋了下列現象:同我們接下來將要看到的一樣,在自殺多發的地區,很少有重罪與違警罪發生在監獄之中。而此情況在那些文明程度較高的國家與時期表現得更加明顯,在那些國家與時期中,自殺的數字一點點伴隨著開化的程度而提高著。以法國為例,自殺數字從1826年到1866年,增長率幾乎是三倍,此消彼長的情況表現在殺人犯罪上,這個數字一點點在降低著。

而且,實施侵犯人身罪的犯罪者,在意大利有24人,侵犯公共秩序罪與上述的混合犯罪者各有12個人,是統計自殺數據的主要來源,這其中不包括18個犯了實施侵犯財產罪的有18個。

隨著迅速增加的自殺人數很自然地減少了殺人犯的數量,而侵犯人身罪也就相應減少了。打一個比方,布瑞威利爾斯和托薩萊羅自殺了,那么最起碼她們倆能避免受到殺害,這樣一來被殺者的數量也就減少了。

有一類情況極為罕見,那就是自殺在有些情況下并不能預防犯罪,而其本身就是犯罪的制造者。比如,那些怯懦、迷信而且想要死的人,這些人殺人的原因就是為了被判處死刑,想要假借他人之手來終結自己的生命,從而獲取某種信仰上的慰藉。這種富含個人主義及宗教激情的行為,真的非常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關于這種情況,德斯皮恩收集了4例。殺人犯那格瑞歐的作案動機,就是感到生活的壓力太大,而其本身又沒有自殺的勇氣,所以采取了這種做法。

對于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人們總是想方設法地去掩飾。所以,有很多犯罪人自殺的情況都是假象,他們根本沒有此想法,對此種行為尼科爾森說道:“在監獄中,三個試圖自殺的人中,確實想要這么做的只有一人,其他兩人都是假裝的。”

因此,他有一個疑惑產生了,他認為甚至于在那些自殺既遂的事件中,也不乏假裝的情況在內,并且他舉了一個事例來說明這點。有一個犯罪人選擇上吊自殺的時間是看守巡邏的時間,但是當晚的看守因為突發事件而延遲了到達時間,所以他就因此而真的失去了生命。

說到這里,我不得不提一個人,他就是殺人犯布蘭卡德博士。這個人,不僅假裝自殺,還寫信給自己的親屬、朋友和兄弟,向他們囑托照顧自己的一條狗,他說這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且他還把自己的墓志銘給提前準備好了,內容就是:“有一名不幸的法國人,就在這里安息著,他的名字叫吉路利歐·布蘭卡德。他的青春年華,因巨大的災難而黯淡無光。痛苦總是包圍折磨著他。路過的人們,請為他而悲傷吧。”還有達布萊森,我也一直記得。她是個女性投毒犯與通奸犯,她被發現伙同丈夫想投毒給自己,但是她曾在這之前就寫信給自己的朋友,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她們,并且還希望她們能及時救她,結果事情真的如她說的那樣發生了。最近有一個案子也是同樣的情況,當事人是托薩萊羅,關于此案件,我們能在附錄的精神病鑒定中看到。在布瑞威利爾斯侯爵夫人的許多企圖中至少有兩宗是假裝的,而真實的寥寥無幾。

大衛因為失戀而殺死自己的妻妹,在此之前,他曾多次向她透露過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而且還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了自殺傾向,甚至他還寫下了“在你將死亡之前,請接受我的一個吻”這樣的句子。在他殺死了妻妹之后,用槍將自己打傷,想要用這種表現來證明他曾有自殺的傾向。當他被警察團團包圍的時候,警察也為他的事情而感動,準許他從橋上跳下來,但是他并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拒絕,而且還以人多為理由。

這種傾向在囚犯中的表現形式,與意愿是不無聯系的,為了達到換監獄的目的,他們不惜報復監獄長或者看守,想讓監獄長或者看守因絕望而上報給監獄方面,這樣他們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監獄中,這種假裝示好的人很多,以至監獄常常好似真的戲院一樣。而這種假裝的手段,在監獄之外的人看來,就更是一種普遍的手段,因為他們想用這種手段來達到一定的目的。而且人類本性中的多變與暴力也與此很契合,他想要自己也讓別人知道,自己殺人是有合理性的。或者是為了假裝而進行斗爭的,比如切卡雷利在被抓時還在偷竊,對象是負傷的瑪麗亞;又或者是為了免受法律的懲罰,比如布蘭卡德。假自殺這種做法,是為了尋找“不在現場”的證據。對此,尼科爾森說道:“這樣做的犯罪人有很多,而且也經常這樣做,他們就像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樣,用自殺或者自殘的手段,來迫使父母同意他們的要求。”

實際上,雙重殺人(殺了人又自殺)屬于激情犯罪,而導致危機發生的原因就是年輕人、單身漢因愛情的發展而到了終點。一個人,哪怕是再成熟,也會對自己女友過分喜愛導致雙重殺人;還有弒父后自殺。

有一個叫作雷諾爾德的二等兵,他23歲,愛上了一個賣花的姑娘,為此變得一文不名。他問姑娘,還能和自己生活多久。姑娘說:“一直到死。”于是,他做足了準備,要兩個人共赴黃泉。幾天之后,他們被發現都受傷了,更準確地說,是那個女孩為他所傷,之后他也傷了自己。而且,他還寫了一張字條,來與朋友告別。他的父親,還有姐姐,也是自殺偏執狂癥的患者。

在不愿意分開的情況下,G中尉與Q妓女因為無法體面結婚而選擇了自殺,死在了博洛尼亞。

還有一個案子,很讓人感動。一名軍醫叫班科爾,當他征戰歸來(1835年)時,發現未婚妻已嫁給他人,而且成為一位母親。當他們再次相遇,愛情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但是他們不能體面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他們選擇了自殺。為此,他們好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然而,自殺的結果是班科爾活了下來,他自殺未遂,又嘗試自殺了兩次。后來他被無罪釋放。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克勞普利特(1834年)身上,她同情夫打算一起自殺,商量妥當之后準備了兩把手槍。這兩個人最后都活了下來,但是受了傷,不致命。后來,克勞普利特被無罪釋放。

這種因為愛情而自殺的情況偶爾也與犯罪相關聯,二者混合在一起,比如德米的案子就是這種情況。自殺并非完全主動,有些人就是被迫自殺,因為他們想逃避刑罰給自身帶來的侮辱。對于這條道路,他們也迫使最親密的人去接受,讓他們也走這條路,這種做法似乎就是不想讓自己的親人孤獨地活在世上,而且也能把死亡所帶來的痛苦降低。

對于自殺,同我們看到的情況一樣,這種行為對于那些單純的犯罪人來說,實施起來更容易一些;而自殺在精神病犯罪中,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這種情況在精神病患者中是普遍存在的,所占比例約為1/5;也經常發生在犯罪的精神病患者中;而在多種人群中,相比之下發生率較高的是那些精神病犯罪人,因為他們能從中感覺到一種很強烈的感情刺激,而且接受起來非常容易。

有一個被指控犯有128項罪行的半精神病人,名叫瑪莎塔利亞,年齡40歲,他曾從高處跳下試圖自殺。布薩拉在殺死了自己的兄弟之后,企圖溺水而亡,他在這樣做之前問別人,自己的兄弟是否確定死亡,還說如果死亡了,那么自己就跳水自殺,假如沒死,要向律師咨詢一下。精神病患者德利塔拉,準確地說是個半精神病人,此人在殺了許多人之后,向自己的頭部連開3槍,自殺而死。

在倫敦,有一個名叫薩拉·迪肯森的年輕女子,某天人們看到她躺在自己兩個孩子的尸體旁邊,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她的丈夫是一名長期患病的普通工人,因為丈夫的病患,全家都過得很窘迫。他們一共有3個孩子,為了不讓孩子繼續被困難的生活煎熬,薩拉用剪刀把兩個熟睡的孩子的喉嚨剪斷,而當她向第3個孩子下手的時候,那個孩子被驚醒了,但還是受到了輕微的傷害,然后這個孩子跑到街上去求救。她在這個時候決定隨著自己的孩子一起死,但是當她把剪子靠近喉嚨的時候,因為膽怯而沒勇氣自殺,僅僅只是把自己刺傷。應警察的邀請,一名醫生為迪肯森的精神狀況做了檢查,認定她患有間歇性狂躁癥。

莫格圖兩次都辭退了扎內蒂,因此后者懷恨在心,決定報復前者,前者在7年中被后者打傷了3次。后者在對前者造成傷害之后,曾企圖自殺,現在已被收容在威尼斯的圣賽維羅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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