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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重拾記憶

  • 鳳凰山的男人
  • 守之以樸
  • 5488字
  • 2019-05-11 20:47:00

天已大亮,河面上的霧還沒來得及散去,太陽便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山頭,陽光穿過一層薄薄的云霧,灑向河岸邊的纖道。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風。天孝伏在馬背上,半睡半醒;天林牽著韁繩,在纖道上往回走著,被陽光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倒印在江面之上。

也許,大白馬累了,在接近貓耳嶺那個廢棄碼頭時,它停下了腳步。天林正要把它拴到樹干上稍作休息,它卻不聽使喚,把頭別向河邊。難道是大白馬渴了?天林又把它拉到河邊,它卻并不喝水,反而顯得更加急躁,不安地踩踏著腳下的沙石。

此時,叢林深處,突然驚起幾只麻雀,引起了天林的注意。隆冬時節,是很難看到麻雀的。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昨晚被天林捆綁在樹桿上的黑衣人不見了,只剩下幾根被利刀割斷的繩子。然而,林間突然來了更多的黑衣人,嚇走了麻雀。等天林清楚大白馬為什么也會如此急燥不安時,黑衣人已經離他很近,一個個手握兵器,圍向碼頭,距離越來越近,空間越來越小。

“快跑。”天林一邊取出片刀準備迎戰,一邊叫醒天孝逃命。大白馬受到驚嚇,馱著天孝向黑衣人方向奔去。

黑衣人的主要對手是天林,所以,大白馬根本無人阻攔,順利地逃出了包圍圈,一眨眼功夫就淹沒到叢林之中。然而,叢林深處,早已有人設下了絆繩,守在路旁,專門等著天孝騎馬過來。

“殺——”黑衣人吼著,以百米沖剌的速度氣勢洶洶地殺向天林。他們的兵器,大多數都是明晃晃的片刀,太陽照耀在刀面上十分炫目。天林避開光芒,迅速往河邊退去,就在接近水域、退無可退時,他發現了片刀之外的另兩種兵器。黑衣人中,最左側一人使用吞云棍,最中間一人使用梨花槍。

天林看了看手中有些卷刃的片刀,再看看對方的吞云棍和梨花槍,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片刀在靠近,槍和棍也在靠近,而天林卻紋絲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莫非,天林被眼前的陣勢嚇傻了?這是所有黑衣人的想法,所以,他們遲疑了半秒,就這半秒鐘,情況有了很大的變化。

槍和棍比片刀本來就要長出很多,攻擊時,自然會最先接觸到天林的身體。天林不失時機地一睜眼,身體往后倒向河面的同時,猛然甩出片刀,砸中持槍之人。那人肩部受傷,痛苦不堪,梨花槍瞬間脫手而出。

梨花槍擦著天林的鼻尖射過。天林不再遲疑,伸出右手扣住槍桿,再掉轉槍頭朝江面刺入,剛好把身體支撐在江面之上。此時,最左側的身形夯實之人,搶先一步,戳出吞云棍,欲把天林戳入河中。天林眼疾手更快,不避鋒芒,左手反而迎上吞云棍,握住末端,往相同方向用力拋出。那人以為天林要把他拉進河里,于是,握緊吞去棍不舍得松手,急忙使勁往回拉。天林再運氣拋出,那人再繼續回拉,如此反復三次之后,天林身體先向下壓,然后借助那人回拉的力量,把身體反彈起來,右手隨即拔出梨花槍,橫向掃了出去。

“叮叮鐺鐺……”金屬碰撞之聲,震耳欲聾。

天林站直身子,右手握著梨花槍再次橫向掃過,持片刀的數名黑衣人,守住門戶倒退三步,方才穩住。持吞云棍之人,還在用勁回拉吞云棍,企圖擺脫天林的控制,天林嘴角上揚,左手輕輕一松,那人瞬間向身后摔出五六丈之遠。

“快,殺了他。”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又迅速把天林包圍起來。

“殺我?可沒那么容易。”天林明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道理。誰先敢向他動手挑戰,他便舉槍搶先刺倒對方,幾個回合下來,又有兩人倒了下去。

“一人難敵四手,我們同時進攻,”黑衣人發現了已方出手七前八后而被對方各個擊破的毛病,及時向大家發出萬劍齊發的召喚。果然,天林被眾人困在中央,片刀從四面八方往他的身上招呼,一時難以招架。

天林往前沖,后背受敵,再往后退,前胸遭殃,又往左躲,右方被刺,再往右避,左側受傷,真是龍游淺水遭蛇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片刀割開了他身上的衣服,劃破了他的肌膚,那是一種錐心之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一剎那,有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天林的耳邊回旋,“要知有沒有,絕殺三步走……絕殺三步走,天下無敵手……”

“三步走,無敵手……”天林的大腦就像被過電一樣,既麻痛又刺激,那聲音揮之不去,嘴里便開始念叨著三字決,腳下情不自禁地邁出大三步,手中的梨花槍跟著上下翻飛起來。他失憶后,曾經的很多人和事都沒了印象,而在這絕境之下,本能反應會讓他再次間斷性地閃現出零星往事。發出蒼老聲音的人,就是他的爺爺。他爺爺生前曾傳過三套絕學給他,那就是絕殺三槍、奪命三刀、飄雪穿云步,“三步走、無敵手、打四方、任傲游……”正是絕殺三槍的三字決。

黑衣人攻勢越收越緊,更加激發了天林內在的爆發力。只見他嘴里念叨著,吐字漸漸快起來,腳下的步伐也漸漸快起來,手上的梨花槍也漸漸快起來,前后左右兼顧,大開大合,他每進攻一個方向,都以三步為限,畫地為牢,卻把所有黑衣人紛紛排斥在外,再也無法靠近天林半步。

進可攻,退可守,天林把絕殺三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至,把黑衣人打得七零八落,傷的傷,殘的殘,一會兒功夫又倒下了四五人。

“你們都是廢物嗎?十幾個人都打不過一個人。”身后,張麻三肆無忌憚地走了過來,身邊陪著昨晚被天林捆綁的那個扶陽人。扶陽人手持反曲弓,箭頭指隨著打斗的天林身體左右移動著。黑衣人見狀,互相拉扯著火速撤至張麻三身邊。

天林收住梨花槍,看著張麻三數人,尋思著如何脫身。

“放下你的梨花槍!”張麻三很囂張的命令道。天林領教過扶陽人的箭,他不敢大意,但并不是很擔心,加強防備的情況下,完全能避開對方的。張麻三見他對自己的話無動于衷,于是,揚了揚右手。

后面,王老五和狗蛋架著天孝出現了,這讓天林吃驚不小。

“我再說一遍,立即放下你的梨花槍,不然的話……”張麻三提高嗓門說著,示意狗蛋動手。

天林看著弟弟天孝被架住,狗蛋揮舞拳頭往他身上打去,而他的嘴被東西堵死,無法言語,直疼得脹紅了臉。

“住手,”天林頭部充血,青筋暴露,指著張麻三說,“你,想怎么樣?”

“先放下你的梨花槍。”

只要天林還有武器在手,張麻三盡管人多勢眾,他還是心生畏懼。天林權衡再三,得先保住弟弟要緊,無可奈何地慢慢放下了梨花槍。

“放了他!”天林答應把槍放下,也希望張麻三是條漢子,把天孝放了。哪知張麻三咧嘴大笑著說道:“天林,別癡人說夢了,當你有槍在手時,還勉強可以根我談條件,但是,現在嘛……先殺了他。”

顯然,張麻三后面四個字是對那個扶陽人說的。

“嗖——”“啪,啪——”

破空之聲響起,離弦之箭飛向天林。與此同時,兩聲悶響過后,狗蛋和王老五各被石子先后擊中后腦勺,“媽的,又是誰的彈弓?”狗蛋很生氣,這是第三次被石子打中,天孝已經被擒,那還會是誰呢,嘴里罵著,把頭扭向身后。天孝眼珠急轉,當即掙脫束縛往上蹦高,兩腳再分別猛踩狗蛋和王老五的前腳掌。

“啊——啊——”天孝在痛苦的叫聲中,逃出了兩人控制,往后跑去。后面的馬玉柔拉過他,在鐵牛的掩護下,轉移到藏身之處。

天孝很驚喜,她居然用彈弓救下了自己,看來,這個彈弓送對人了。“馬玉柔,你怎么來?”馬玉柔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一說,再表達了她對天孝兄弟安危的關心,“一大早起來,送走張麻三他們后,我既擔心爹爹,又擔心你們……特別是藏在據點的狗蛋被一個黑衣人叫走后,我猜一定是對方發現了什么問題,你們可能會出事,于是,留下二爹看家,我和鐵牛帶上來旺便跟下山來,果然,我們發現該死的張麻三等人把馬拴在麥苗地里,一邊吃烤兔一邊商量著,埋伏在樹林中,等著你們……不一會兒,你們果然來了,我很著急,可是又沒有辦法制止對方,所以就用彈弓打飛一群麻雀,希望能引起你們注意而趕快逃走……”

“原來如此,”天孝既被她的聰明頭腦所折服,又被她的善良之心所感動,不過,現在不是他發表感慨的時候,他想到了還在敵人包圍中的大哥,怎么樣才能幫助大哥呢?他想到了來旺,“對了,馬玉柔,來旺去哪兒啦?”

“你才想起來呀?它恐怕早就和敵人嘶咬起來了。”

天孝被馬玉柔說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發,憨笑了幾聲。

馬玉柔說的一點不錯。來旺在天孝掙脫束縛而躲藏之時,它正伏在扶陽人右側的草叢之中,等待時機。

天林險險避過一箭,發現弟弟已經逃走,他不再有何顧忌,再接著避過兩箭后,欲滾動身體到合適位置撿起梨花槍,扶陽人不笨,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毒箭總會一支支地罩到梨花槍,天林遲遲得不到手。

這時,舍身救主的時候到了。來旺像梭子一樣的速度,竄向扶陽人。一口咬住他拉弦的手,猛向外拽。箭頭偏離方向射出,插在天林身旁一丈遠的地方。天林當即抓住梨花槍,一躍而起直接奔向張麻三。

眾人正要舉刀去砍來旺,被張麻三分別叫回,擋在自己身前。

“張麻三,拿命來。”天林端著梨花槍,槍頭劃著圓圈,平地生風,逼得張麻三等人連連后退。

“快,把他,把他殺了,”張麻三嚇得緊縮脖子,把身前兩人推了出去。

“啊,啊……”兩人撞上梨花槍,片刀被打飛,手臂被劃傷,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的打著滾。

“讓開,”天林見張麻三又拉上兩個墊背的,他不想傷及無辜,喝退了兩人,梨花槍直戳張麻三的胸膛。

“大爺饒命啊,”張麻三雙腿發麻,不爭氣地跪了下去,雙手舉過頭頂,帶著哭腔乞求道:“大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半歲小兒,我不能死啊……”

天林掃過尿濕褲子的張麻三,再瞄向身后膽戰心驚的王老五和狗蛋,槍頭一指,還未出聲,兩人便嚇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再把槍頭抵在張麻三的胸前,柔聲問道:“你為什么殺我?”

“大,大爺,不是我要殺你……真的,”張麻三想用手挪開槍頭,反被天林用力往身體里戳進半寸,疼得他連連擺手,聲淚俱下,“大爺,是黎道強要殺你。”

“黎道強?”這個名字好熟悉,天林就是記不清他是誰。

“對,黎道強,黎家堡的黎道強。”張麻三見天林有些遲疑,連忙補充一句,“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個跑腿的,你要報仇就去找黎道強吧。”

“真是黎道強派你來的?”

“是,”張麻三發現天林已經少了幾分殺氣,便不動聲色地往后挪動身體。

“快滾。”天林收起梨花槍,槍尾往硬地上一插,直插進三寸有余。張麻三聽了,如釋重負,拉著還未回過神來的王老五等人,拼命往前跑。

“站住。”天林聲如洪鐘,張麻三就像是收到了催命符般,一下子癱了下去,臉都變了形,天林搖了搖頭接著說,“你回去告訴黎道強,叫他洗干凈脖子等著,還有,把你的人都帶走。”

“是,是,是。”張麻三差點被自己敏感的神經嚇死,叫手腳還有些利索的人,把傷殘人員扶上馬匹。那個扶陽人,在來旺的糾纏下,也是傷痕累累,跛著腳,搭在狗蛋的肩臂,騎著馬,跟在張麻三等人后面,頂著正午的太陽遠去。

沒過多久,馬蜂率領大隊人馬滿載而回。他剛到碼頭,經過馬玉柔繪聲繪色的介紹,對天林獨戰張麻三眾人的威風豎起了大拇指,直嘆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好戲,親自帶人把已經往回趕路的天林兩兄弟,重新請上了貓耳嶺。

酒過三巡,馬蜂向天林提出了一個令趙明都深感意外的要求。

“兄弟,愚兄有個好主意,想聽聽你的想法。”

“馬寨主,有話請說,小弟洗耳恭聽。”天林豪爽地拱手回話。

“我要把馬玉柔許配給天孝……”

馬蜂話未說完,正喝著酒的趙明突然噴了一地,尷尬地放下酒杯,小聲說道,“大當家的,你這是……”

自古以來,男女結親,都是應當由男方提出,并且還需要媒人搭上紅線,方能成事。沒想到,他馬蜂卻主動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人家男方,趙明覺得,此舉有些操之過急。

“怎么,他二爹不同意,是看不上天孝這孩子嗎?”馬蜂未等天林回話,便質問趙明起來。

“大當家的,鳳凰山安家歷來都是英才倍出,天孝這孩子當然很好,天林老弟便是個萬中挑一的好榜樣,不過……”

“不過什么?你我本是江湖之人,不拘小節,說話別再文皺皺的,說一半,留一半,我可聽不懂。”馬蜂說著,舉起土碗往嘴里送,才發現碗是空的,于是,直接舉起酒罐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趙明哪會不明白馬蜂的性格,搖頭苦笑著,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大當家的,我們不在乎女方身份主動提親,對于我等草莽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問題是,天林兄弟出身大戶……”

“這……”馬蜂語塞,門戶之見啊。

“馬寨主,此事關系重大,我們是不是應該從長計議……”天林正要解釋,被馬蜂舉手打斷。

“難道,兄弟你也有門戶之見?”

“沒有。”

“那么,是我家玉柔配不上天孝?”

“不是。”

“那究竟是為什么?”馬蜂不解。

“我鳳凰山當下正是多事之秋,恐怕沒有精力顧及女兒情長啊!”天林劫后重生,受恩于山寨,本不忍拒絕,但是,就從失憶后自己的遭遇看來,鳳凰山恐怕已是危機四伏,倘若冒然結親,就會把馬蜂卷入紛爭。天林宅心仁厚,是不會這么做的。

“兄弟多心了,想我貓耳嶺就江湖道義來說,你鳳凰山的事,我馬蜂決不會袖手旁觀的,”馬蜂居然把擔子往自己肩上攬,趙明坐在旁邊,搖著扇子沉思著。

“這……”現在,是天林無法應答了。

“如果,你鳳凰山看得起我馬蜂,還有我那寶貝女兒,這門親事就定下了,”馬蜂看了看天林和趙明,語氣緩和地說,“當然,如果你,還有你,你們都反對的話,那就當我從來就沒說過……來,我們,接著喝酒。”

“就單看天孝和馬玉柔這兩個孩子的情份,我趙明第一個表示支持。”趙明按下馬蜂的酒罐,不緊不慢地說。

話已至此,天林如果還要拒絕,那就真是不識抬舉了。他連忙舉起酒杯,先不言語,分別和馬蜂、趙明對飲三杯,才深鞠一躬,莊重地說,“我代表小弟天孝對馬寨主的抬愛,表示由衷的感謝;同時,借此機會,再次感謝兩位對在下的救命之恩……”

“哈哈哈……”馬蜂緊緊握住天林和趙明的手,開懷大笑,“今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對,一家人,可別再說兩家話哦。”趙明也笑了起來。

此時,馬玉柔領著天孝走進屋里,見三個大男人緊緊靠在一起,眨眨眼睛,奇怪地問道:“兩位爹爹,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呀?”

“我們……哈哈哈……”天林看看馬玉柔,再看看天孝,又是大笑起來。天孝好像明白了三個大人的事情,用手捂著嘴巴悄悄在馬玉柔耳邊說了幾句,她粉嫩的臉蛋瞬間變得載波緋紅,轉身逃出門外,妖柔的聲音傳入大家的耳朵,“你們好壞。”

“哈哈哈……”屋里笑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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