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洲科學的危機與超越論的現象學
- (德)胡塞爾
- 1141字
- 2020-08-19 10:26:06
§19 笛卡兒對客觀主義的急迫關注是他誤解自己的原因。
在笛卡兒那里,這些“沉思”是在用自己的心靈的“我” (Ich)代替自我(ego),以心理學的內在性代替自我學的內在性,以心理上的“內在的知覺”或“自身知覺”的自明性代替自我學的自身知覺這樣一種引起嚴重后果的形式中,產生效果的,并且在歷史上,直到今天還有影響。笛卡兒本人實際上相信,通過推論到超越自己心靈東西的途徑,就可以證明最終實體(以第一步推論到上帝的超越性為中介)的二元論。同樣他還認為,他是在解決對于他的背理的態度具有重要意義的問題——這個問題后來又以改變了的形式在康德那里再現——,這就是:我的理性中產生的理性構成物(我自己的清晰而明確的知覺[clarae et distinctae perceptiones])——數學的和數學自然科學的構成物——如何能夠要求具有客觀上“真的”有效性,形而上學的超越的有效性。近代稱作知性或理性的理論——在更確切的意義上稱作理性批判,超越論的問題——在笛卡兒的沉思中有其意義的根源。在古代,人們不知道這一類的東西,因為那時還不知道笛卡兒的懸擱和他的自我。因此,實際上從笛卡兒開始了一種全新的哲學研究,這種哲學研究在主觀的東西中尋找其最后根據。但是笛卡兒堅持純粹的客觀主義——盡管這種客觀主義有其主觀的根據——,只有按照以下方式才有可能,即最初是在懸擱中自為存在的,并且作為奠定客觀科學的(或一般地說,奠定哲學的)絕對的認識基礎而起作用的心靈(mens),同時似乎又被與其他東西一起奠定為客觀科學的,即心理學的正當的研究題目。笛卡兒沒有弄清楚,自我——他的由于懸擱而喪失了世間性的我,在這個我的功能性思想中,世界具有其對于思維所能具有的全部存在意義——不可能在世界中作為研究主題而出現,因為一切世間性的東西,因此也包括我們自己的心靈存在,即通常意義上的我,正是從這種功能中吸取它們的意義的。至于以下這種考慮,他當然就更達不到了,即自我,像它在懸擱中作為自為存在而被揭示出來的那樣,還完全不是能在自身之外有另一個或者許多個同伴我的“一個”我。笛卡兒也沒有看到,像我與你,內在與外在等所有這樣的區分,只有在絕對的自我中才能“構成”。因此就可以理解,為什么笛卡兒在其匆匆忙忙地將客觀主義和精密科學作為滿足形而上學的絕對的認識的學問來論證時,沒有為自己提出系統地研究純粹的自我——始終一貫地停留在懸擱之中的純粹的自我——的任務,即詢問在活動方面,在能力方面它所固有的東西,以及在這些方面作為意向成就而完成的東西。因為他沒有在這里停下來進行研究,所以他就沒有能看到這樣一個重大的難題:從作為在自我中的“現象”的世界出發系統地回溯世界是在自我的哪些能夠實際指明的內在成就中獲得其存在的意義的。很顯然,在笛卡兒看來,關于作為心靈(mens)的自我的分析論,是未來客觀心理學的任務。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