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大家心情都可以理解,生產上抓的相對松一些,但是有個別人卻放松的不像話,勞動五組一哥們最后一周不想干了,質量上做的一塌糊涂,而且還和組長頂撞,要是放在平時老早就按到地上電棍伺候,但是臨近春節脾氣暴躁的薛教還是壓住了火,在收工時說了一句:“過年前我屁都不會放一個,但是你記牢,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初五開工第一天,薛教值班,來了以后就讓護監大組長答那個人叫過來,那人不動,薛教直接過去一把把他擰到中心值班臺,然后讓他蹲下,隨手就是把桌子上的電棍一棍按在脖子上,瞬間凄厲的慘叫聲就在生產車間里回蕩,一根放電放完薛教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又把腰間武裝帶上的電棍用上,慘叫聲減弱了很多,但是放電的噼啪聲仍在繼續,兩根棍子放完電,薛教才開口:“還頂不頂撞?”“不敢了。”“做不做的好?”“做得好!”這時薛教才讓這哥們回到工位繼續干活。
這些天的生活的確是好,可以說吃的比某些地方家里都好,剛過完年方山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悅之中,但是僅僅在初五就被這慘叫聲拉回了現實,作為執法機關的監獄也還是存在著他本來暴力的一面。風衣單子結束后,就開始做夏裝連衣裙,方山作為新車工自然是從做基礎的拼縫開始,屏風講究的就是一個速度,方山從最初的三分鐘拼一片開始終于在單子順線時將速度提到30秒一片,一天下來累的腰酸背疼本以為很快了,但是組長劉聲說這還不夠,一般速度快的拼縫都在15到20秒之間。
別看只是相隔這十幾秒,但是從拿起裁片到對齊按照1.2公分的邊距踩好一條線,然后再把裁片放好,怎么想想十幾秒鐘也不夠啊,但是組長說速度提升全在中間過程如何減少假動作上,右手拿起第一片放進壓腳時,左手就要拈起第二片,而且熟練后在拼的過程中基本上都不看,憑感覺一腳就踩過去,在放裁片的時候已經轉身拿起下一片了,在揣摩中方山不斷進步,終于能在20秒以內完成了。
連衣裙做了幾天,有一道工序時卷下擺,先是楊光做,楊光是四川劍和人,和幾個老鄉在長興打工時商量偷輛車換錢,楊光望風,車子賣到廣東四萬,楊光分了6千,最后車子價值鑒定為十一萬,主犯十年,他六年半。楊光踩縫紉機的技術很差,盡管踩了幾年,但是以前在勞動兩組一直都是拼縫這種最簡單的工序,拼縫簡單,但是講究速度,最累,工價也是最低的,這次方山新手來了,楊光就向組長申請做難一點的工序,組長就安排他去卷下擺。卷下擺就是將下擺一圈按1公分卷三折后壓上0.1的邊線,要求寬窄不超過±0.1,壓線0.1標準,卷起后圓順不起扭。
楊光上去后怎么做怎么起扭,扭得跟麻花似的,用燙臺燙都燙不平整,幾天下來流水線上的衣服積壓在他道工序上,衣服做不出來任務完不成,組長急的不得了;自己面前堆得跟小山一樣,自己要求好好表現,想多減幾個月的楊光也是心急如焚,流水線上兩人話不投機幾個來回就吵了起來。薛教看到后走過來,問了問情況,楊光還在強調理由,監區的考核室人均產值,上下都在幾元錢之間,勞動兩組的生產高不上去可能就要拖累整個二監區,薛教哪里聽得了這么多,右手摸了摸電棍,楊光一看風頭不對,也不敢再爭辯什么,薛教問了一句:“能不能做好?”“能做好。”薛教才收起警具。
做好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半天后收工回去楊光就被送進嚴管組了,為期一個月。產品做不好,組長這就安排一個B級車工,服裝生產分為A、B、C級車工,服裝生產中袖、領、拉鏈、腰、門襟是重要工序,能做三種以上的是A級車工,能做一種的是B級車工,像普通拼縫、拷邊之類的就是C級車工。B級車工吳偉是江西高安人,在杭州和姐夫一起做假煙,貸款買了幾十萬的設備,剛生產本錢還沒撈回來時就被抓了,姐夫判了十一年,他五年半。
兩人同時被送到這里,只是在不同的分監獄,于是他姐姐每次來會見就是先看完他再看他姐夫,同犯都說這樣省事情,一趟兩個人都看了,但是笑話背后卻是這個家庭深深的悲涼。吳偉一直是裝門襟,門襟主要要求直,容位也是直線拉緊,但是碰上下擺這樣的圓形他就搞不定了,起扭不說,還寬寬窄窄,三天下來也是進了嚴管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