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朱友珪弒父
- 五代史演義
- 蔡東藩
- 5887字
- 2018-08-29 15:12:08
梁主朱溫一病就是半個月,稍好了些后,又從貝州去了魏州。博王朱友文從東都覲見,請車駕返回洛陽。朱溫這才啟程南歸。朱溫回到洛陽后,身體稍微康復了些,正好朱友文搞了一個食殿,獻上了一些寶物。于是,朱溫下令在食殿用膳,并召集文武百官前來赴宴。酒席上,朱溫酒醉興發,突然冒出在九曲池泛舟的想法。九曲池水不深,船也很大,本來沒什么危險,不料船只蕩到池心時,突然遇到一陣怪風,竟然將御舟吹翻了。梁主朱溫掉到池水中,幸虧侍從竭力撈救,這才沒被淹死。朱溫坐上小船上了岸,搞得拖泥帶水,狼狽不堪。
那時還是初夏,天氣還算溫和。他急忙換了龍袍,回到寢宮。從此,他的心病更加嚴重,晚上總是失眠。他時常讓妃嬪宮女通宵陪著他,可是即便這樣他還是覺得驚魂不定,寤寐徬徨。那時,燕王劉守光多次遞來敗報,一再請求支援,朱溫病情越來越重,他對近臣們說:“我經營天下三十年,不料太原的余孽,竟然如此猖獗。我看他的志氣不小,必會成為心腹大患。現在上天又要奪走我的壽命,我要是一死,我的兒子們都不是他的敵手了,恐怕我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說到這兒,哽咽了幾聲,竟然暈了過去。近臣急忙上前呼救,才得以蘇醒。從此便奄臥在床榻,沒有上朝,內政因病不能處理,外事就更沒精力過問了。
這年岐、蜀失和,經常發生戰爭。蜀主王建曾許諾將愛女普慈公主嫁為岐王的侄兒李繼崇。岐王因為兩家成了親戚,便多次派人到蜀要錢,蜀主也是無不照給,非常慷慨。后來,沒想到岐王又要求蜀國割讓巴、劍二州,蜀主王建大怒,說:“我對李茂貞也算仁至義盡,無奈他貪得無厭,要完了錢又來索地,我要是答應割地,就是拋棄百姓。我寧可多給錢財,也不能割地。”于是準備了絲茶布帛七萬,交給來使帶回。李茂貞見蜀王不肯割地,多次向李繼崇談起,語氣之中有憤憤不平之意。李繼崇本來就喜歡嗜酒使性子,夫妻間經常吵架,這時又被叔父挑唆,以致夫妻反目成仇。普慈公主暗派宦官宋光嗣用絹書向蜀主稟報,請求回到成都。蜀主王建見寶貝女兒受苦,于是派人將公舉接回成都,并留住不讓她回去。
岐王大怒,隨即跟蜀國絕好,并派兵攻打蜀地興元,被蜀將唐道襲打退。岐王又命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和侄兒李繼崇,發大軍攻打蜀國。蜀王命王宗侃為北路行營都統,出兵接戰,被劉知俊等人殺敗,逃回安遠軍。安遠軍是興元的屏障。劉知俊等人進兵圍攻,幸虧蜀主率傾國之兵前來支援,大破岐兵,劉知俊等人狼狽逃走。后來劉知俊被岐將進讒,兵權被奪走,全族被發配到秦州。又過了三年,秦州被蜀國奪占,劉知俊因為妻小被俘虜,又背叛岐國歸降了蜀國。
再說梁主朱溫連年抱病在床,病情反復。朱溫年齡雖然已經過了花甲,但好色心腸到老都不衰減。自從張妃去世后,朱溫篡唐登基,始終不肯冊立皇后。昭儀陳氏,昭容李氏,起初都因為美色幸而得寵,可是漸漸的色衰愛弛,被廢置于冷宮。陳氏自愿出家為尼,出居在宋州的佛寺;李氏卻在冷宮抑郁而終。此外后宮的妃嬪,只是隨時選入,也并不是沒有姿色頗佳的,怎奈梁主喜新厭舊,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本著多多益善,博采兼收的原則。甚至連漂亮的兒媳,也命她們入宮侍寢,供他淫樂,居然做個扒灰老。博王朱友文非常有才能,雖然他是梁主的養子,但卻深受寵愛,比親生兒子還要優待。當初梁主遷都洛陽,留朱友文守汴梁,一守就是五年,一直不見召回。朱友文的妻子王氏,生得十分美麗,被朱溫所垂涎,便借著侍疾為名,召她到洛陽,留下陪伴枕邊。王氏也不推辭,反而曲意奉承,極其殷勤,但有個條件作為交換,要求朱溫答應。各位讀者猜猜是什么事情?原來是要求朱溫將來把梁室的江山傳給朱友文。
梁主朱溫本來就喜愛朱友文,再加上又寵愛王氏,自然答應。偏偏暗中有個反對的女人,跟王氏勢不兩立,非要跟王氏比個你死我活。這人是誰呢?原來朱友珪的妻子張氏。張氏也頗有姿色,也十分妖艷,但略遜王氏一籌。王氏沒有入侍之前,她便得到了公公的專寵。怎料王氏應召進來后,朱溫的眷戀一大半移到了王氏的身上,漸漸冷淡了張氏。張氏含酸吃醋,心中很是不平。因此她買通宮女,專門窺伺王氏的隱情。
一天,梁主朱溫屏退了左右侍從,只召王氏入室,對她密語道:“我已病入膏肓,恐怕好不了,明天你去東都,把友文召來,以便我囑咐后事,免得延誤了大事。”王氏非常欣喜,隨即整理行裝,當天就啟程了。王氏的行蹤被人看穿,報告給了張氏。張氏隨即轉告朱友珪,邊哭邊說:“皇上將國寶交給王氏帶回東都,要傳位給朱友文。要是他們夫婦得志了,我們全都要死了!”朱友珪聽后,也嚇得目瞪口呆,又見愛妻哭泣不止,不由得也淚下兩行。
朱友珪正不知所措,突然有個人插嘴說,“大王想要活命,必須盡快用計,難道光哭就能沒事嗎?”朱友珪愕然回頭一看,原來是仆人馮廷諤。朱友珪呆看了他了一會兒,這才把他扯到內室,談了許多密語。忽然,崇政院有詔使前來,他聞信出來接受詔旨,才知道自己被調為了萊州刺史,他十分驚愕。他勉強鎮定了神態,將詔使送走,又跑去跟馮廷諤商量。馮廷諤說:“最近被調到外地的官吏,多半被誅殺,事情已經萬分危急了,要是不做點大事,恐怕大王的死期不遠了!”
朱友珪于是換了身衣服,偷偷跑到了左龍虎軍營,告訴韓勍皇上要傳位朱友文的事。韓勍見功臣宿將大都被誅殺,心中早就忐忑不安,聽了郢王的話后,便憤然說:“郴王早逝,大王按照順序應當冊立,怎么能傳位給養子呢?皇上老悖淫昏,竟然會有這樣的妄想,大王應當早早動手才是啊!”朱友珪覺得很有道理。于是,韓勍派牙兵五百人,跟著朱友珪混入到了控鶴士中。他們分頭埋伏,等到夜深人靜時,斬殺守衛,一股腦兒沖進了梁主朱溫的寢室,大喊大叫了起來。寢室的侍從全部逃走,只剩下朱溫這個老頭兒。只見他匆匆揭開帷帳,慌忙披上衣服,爬起了床,見朱友珪手握長劍,面容兇惡,便怒視朱友珪說:“我早就懷疑你這個畜生,后悔沒能早些殺掉你!逆賊啊!逆賊啊!你竟然忍心加害你的生父,天地豈能容你?”朱友珪也瞪著眼睛,咬牙切齒說:“老賊你奸淫兒媳,傳位外人,早該碎尸萬段!”馮廷諤隨即拔劍上前,直逼朱溫。朱溫繞著柱子逃跑,刺了三次都被朱溫閃過。怎奈朱溫有病在身,再加上年老體衰,繞著柱子跑了三圈,已經是頭昏眼花,倒翻在床上。馮廷諤抓住機會,搶步急進,將長劍刺入朱溫腹中,只聽一聲狂叫,朱溫便嗚呼哀哉了!享年六十一歲。
朱友珪見他腸胃都被捅了出來,血流得滿床都是,隨即命人用被子包裹著尸體,塞到床下,秘不發喪。他立派供奉官丁昭溥拿著偽詔,跑到東都,命東都馬步軍都指揮使均王友貞立即誅殺朱友文。王友貞不知道這是矯詔,隨即騙朱友文前來,把他殺死。朱友文妻子王氏也在半路上,被朱友珪派去的人截殺。除掉朱友文后,他宣布偽詔說:
朕艱難創業已經三十年了,一晃也做了六年的天子。朕期盼中外齊心協力,百姓安康。沒想到朱友文陰蓄異圖,想實行篡逆。昨晚半夜,一群反賊突然沖入禁宮,幸虧郢王朱友珪忠孝,領兵趕來,將反賊剿殺,朕才得以保全性命。然而由于受到驚嚇,朕舊病復發,恐怕危在旦夕。朱友珪剿除兇逆,護駕有功,權且命他總領軍國重事,為朕分憂。
第二天,丁昭溥從東都趕了回來,并報告朱友文已經被誅殺,喜得朱友珪心花怒放,彈冠登極。他又下一道矯詔,說皇上已經駕崩,還寫下遺詔,說傳位為他。隨后,他將遺骸草草棺殮,準備發喪,自己在靈柩前即位登基。朱友珪封韓勍為侍衛諸軍使,命他在宮中守衛,保護自己的安全。韓勍勸朱友珪多拿出些金帛,賞賜諸軍,以取悅大家。朱友珪也很聰明,賞賜了諸軍將領。將領們得了厚賞,也樂得升官發財,束手旁觀了。只是內廷雖然被他籠絡,但外鎮卻不受他的羈絆。
匡國軍聽說發生內亂,都向節度使告變,請求進京勤王。當時韓建剛好調任鎮帥,竟然卻置之不理,后來竟然被手下殺害。那時楊師厚正留守在邢、魏,他也乘機率軍進駐魏州,將羅周翰趕了出來,獨霸一方。朱友珪畏懼楊師厚的勢力,只好將羅周翰調到其他地方,并特任楊師厚為天雄軍節度使。天雄軍即為魏博軍,唐朝時的舊稱。護國軍節度使朱友謙,年輕時是石壕間的大盜,原名朱簡,后來歸附朱溫,因為跟朱溫同姓,愿意歸附養子之列,改名朱友謙。朱溫篡位后,命他鎮守河中,加封冀王。他聽說洛陽告哀,料定必有蹊蹺,便哭著對手下說:“先帝辛苦了幾十年,才創建了這些基業,前些天我聽說宮中有變,有人一手遮天。我身為一方節度使,不能入宮掃清逆賊,豈不是一大恨事!”話還沒說完,洛陽那邊來了詔書,加封他為侍中中書令,并征召他入朝,朱友謙對來使說:“先帝突然駕崩,是誰即位?我正要前去問罪,他還敢征召我?”
來使匆匆返回,報知朱友珪。朱友珪隨即派韓勍率軍征討河中,朱友謙見不是對手,便舉河中歸降晉國,并向晉王乞求援助。晉王李存勗統兵前往,大破梁軍,韓勍等人敗還。各位讀者,這朱友珪的生母本是亳州一個妓女。從前朱溫鎮守宣武時,攻占了宋州和亳州,朱溫看上這個妓女,一場云雨之歡后,便生下一名男子,取名朱友珪,排行第二。因為是這種出身,兄弟們都瞧不起他。況且他又手刃生父,如此大逆不道,還想嫁禍給朱友文,這樣憑空誣陷豈能瞞過所有的人?豈能安享富貴?
糊糊涂涂地過了半年,已是梁乾化三年元旦,朱友珪君臨天下,大赦天下,改元鳳歷。那時均王朱友貞,已經代替朱友文的職責,做了東都留守,后來又加官檢校司徒,并命駙馬都尉趙巖,帶著詔書來到東都。朱友貞私下宴請趙巖,對他說:“你跟我是郎舅至親,不妨直言相告。先帝升天,到處都是流言蜚語,駙馬在內廷供職,肯定知道內幕,請問究竟發生了什么?”趙巖哭著說:“大王即使不問,我也該直言不諱。嗣君弒父奪位,把控朝綱,內臣實在無力討罪,全仗著外鎮出力了。”朱友貞說:“我早有此意,卻擔心無人助我一臂之力,怎么辦?”趙巖回答:“如今論手握強兵,德高望重的沒人比得上魏州的楊令公,最近他又加任為都招討使,只要能得到他的一句話,勝過千軍萬馬,那大事可成了。”朱友貞拍手稱贊說:“好!就這么辦!”
宴請結束后,朱友珪派遣心腹馬慎跑到魏州,入見楊師厚,并傳話說:“郢王弒父篡逆,天下共知。眾望共屬大梁,大人要是乘機起義,幫助均王進京勤王,定能名垂千秋!”楊師厚正在遲疑不決,馬慎又說,均王承諾事成以后出五十萬緡錢犒賞三軍。楊師厚于是召集部將,質問大家說:“郢王弒逆時,我不能入都討罪,現在君臣名分已定,又要入京聲討,真的可行嗎?”眾人還沒回答,就有一將應聲說:“郢王弒君殺父,這樣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均王興兵復仇,我們奉義討賊,怎能認賊為君?一旦均王破滅叛賊,敢問大人將何去何從?”楊師厚恍然大悟,起身說:“我差點誤了大事,幸虧又良言提醒,我當作討賊的先鋒!”于是他跟馬慎說明,讓他回去告訴均王,靜候佳音。他派將校王舜賢偷偷潛入洛陽,跟龍虎統軍袁象先商定計策;又派遣都虞侯朱漢賓屯兵滑州,作為外應。王舜賢到了洛陽后,正巧趙巖也從汴梁回來。趙巖是梁主朱溫的女婿,袁象先是梁主朱溫的外甥,他們當然想報仇,這兩人商議好大計后,把計劃密報給了梁、魏。
在此之前,梁主朱溫的隨從軍龍驤軍推舉指揮使劉重霸為首,聲言討逆,并占據懷州。朱友珪命人征剿,始終不能掃平。汴梁的守將曾經參加過龍驤軍,朱友珪正好召他們進京。均王朱友貞派人對眾人說:“龍驤軍在懷州叛亂,天子懷疑你們也有參與,所以才將你們一概召回。恐怕你們到了洛陽,恐怕是活不了命了。均王那里已經有了密詔,只是均王不忍心殺害你們,所以才特地讓我過來告訴你們。”守將聽后,都跪拜在均王府門前,求指一條生路。朱友貞早就準備好了偽詔,遞給他們一一看后,隨即有哭著說:“先帝與你們經營社稷共歷三十余年,南征北戰,才有了今天的基業。如今先帝都被奸人所害,請問你們要怎么逃生呢?”說到這里,便將守將們帶到府廳,命他們仰視墻上的掛像。大家一看,發現是梁主朱溫的遺像,紛紛撲倒在地,一邊拜一邊哭。朱友貞也嗚咽著說:“郢王殘害君父,違天逆地,現在又要屠殺親軍,殘忍至極。你們要是能趕赴洛陽,擒殺逆賊,告謝先帝,還可以轉禍為福呢!”
大眾齊聲允諾,爭呼朱友貞為萬歲。朱友貞連忙派人飛報趙巖等人,讓他們前來接應大軍。趙巖、袁象先半夜開門,放大軍入都,一面賄賂禁卒千人,共入宮城。朱友珪聽說宮外有變,慌忙帶著妻子張氏和馮廷諤逃到皇宮城北,打算翻墻逃生。偏偏后面追兵大至,大喊殺賊。朱友珪自知不能走脫,便命馮廷諤先殺掉他的妻子,后殺掉自己。馮廷諤見無路可退,也自刎而死。都中各軍,乘著混亂四處劫掠,許多官員在混亂中喪生。京城騷亂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算安定。
袁象先拿到傳國玉璽后,讓趙巖到汴梁迎接均王友貞。朱友貞說:“大梁是先帝創業的基地,何必要去洛陽呢。如果大家真心推戴本王,那就在東都受冊,等亂賊盡除后,再去洛陽拜謁陵廟就是了。”趙巖返回告訴百官,百官也沒有意見。于是,均王朱友貞在東都即位,削去鳳歷年號,仍然號稱乾化三年,追尊父親朱溫為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生母張氏為元貞皇太后,追還朱友文的官爵,并廢朱友珪為庶人,向四方頒發詔書說:
我國家賞功罰罪,必協于朝章,報德伸冤,怎敢欺于天道?即便有逆賊倒行逆施,雖然偶得逞一時,終究逃不過制裁。重念太祖皇帝開創基業,四方征剿,始建皇朝。后來遷都洛陽,留守的重任,需要選拔賢才,予以重任。已故博王朱友文,才兼文武,博古通今,身負留守汴梁這興旺之地的重任。他忠心無私,留守二年內,施惠于民,確實有勞于家國。去年郢王朱友珪,心懷篡逆之心,鋒芒畢露,將不利于君親,欲竊國盜位。那時正值先王患病將愈,博王朱友文于是密上封章,請求戒備宮禁,于是以萊州刺史授予郢王。朱友珪不服調任,施行大逆,并縱兵于內殿,喪心病狂,弒父殺君,反而嫁禍給東都留守!他偽造詔書,妄加刑戮,并奪走博王的封爵,還改了他的姓名,冤恥兩深,欺天大罪,罪不容誅!幸賴上蒼保佑,宗廟顯靈,才使得中外輔佐,遠近相助。不久內難平復,元兇遭誅。既雪恥于同天,且免譏于共國。朕正準備避世謝人,守喪盡孝,怎奈眾人推崇,繼承皇位。冤憤既然已經伸張,恩澤也應該達于九泉。博王應復其官爵,仍令有司擇日歸葬。朱友珪兇惡滔天,神人共棄,生前敢為大逆,死后且有余辜,應廢為庶人,以示后人。特此布敕,使得遠近聞知。
這道詔書下達之后,朱友貞改名為朱锽,進封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加封鄴王。西京左龍虎統軍袁象先為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加封開國公。此次勤王,這兩人最為出力,所以封爵也最為優待。其他的如趙巖以下,也都升官晉爵。朱友貞又派人前去招撫朱友謙,朱友謙仍然歸順,稱梁年號。只是與晉卻沒斷絕來往,也算是個騎墻派人物。梁朝到了這時,才算得以茍安。第二年改元貞明,梁主朱友貞又改名為朱瑱。正是:
多行不義必遭殃,稽古無如鑒后梁,
乃父淫兇子更惡,屠腸截脰有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