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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晉將妙計退強敵

再說燕王劉守光,前次不肯出兵救趙,想要看兩虎相斗,自己好做個卞莊子。偏偏晉軍大破梁兵,聲勢鼎盛,他也不免后悔,又想出了乘虛襲擊晉地的計策。他厲兵秣馬,治兵戒嚴,并且寫信給鎮、定兩鎮的主帥,大意是說兩鎮聯合晉,南討逆賊,燕也有精兵三十萬,愿意做大家的前驅,只是四鎮聯盟,必定要推選一名盟主,請問盟主之位該歸誰?王镕收到書信后,便轉交給李存勗。李存勗冷笑幾聲,召集部將說:“趙人曾經向燕告急,劉守光不肯發兵相助,如今他聽說我們戰勝了梁軍,反而自吹兵強馬壯,想要來離間三鎮,豈不是可笑!”諸將齊聲說:“云、代二州跟燕接壤,他要是乘我空虛,出兵偷襲我們,也是一心腹大患。不如先掃平劉守光,然后就能專心南討了。”李存勗點頭稱好,于是下令班師,回到趙州。趙王王镕親自出城迎接晉王,并大犒將士,還派遣養子王德明跟從晉軍。王德明原姓張,名文禮,狡猾過人,后來王镕被他殺害。李存勗留下周德威等人幫助守衛趙州,自己率大軍返回晉陽。

梁將楊師厚到了邢州,奉梁主朱溫的命令,留兵屯守。梁主又派遣戶部尚書李振,為魏博節度副使,率兵進入魏州,只托言羅周翰年少,不能抵御賊寇,所以才添兵助防,其實明地里覬覦成德軍,暗中卻想圖謀魏博軍。

王镕聽說梁主向魏博添兵,又寫信給晉王李存勗,相約商議。兩王到承天軍,握手敘談,非常親昵。因為王镕跟李克用年紀相仿,所以李存勖叫稱他為叔父。趙王因為惦念著梁兵侵犯的事,雖然臉上強作歡笑,但總顯得不那么開懷。李存勗看破他的心思,慨然道:“朱溫惡貫滿盈,一定會天誅地滅。雖然有李師厚等人助他為惡,將來也總要敗亡。要是他敢前來侵犯,侄兒愿意親率將士前來援應,請叔父不要擔憂!”王镕聽后,這才改憂為喜,親自捧起酒杯,給晉王敬酒。晉王一飲而盡,也斟酒回敬,王镕喝完酒后,又令小兒子昭誨拜見李存勗。那是王昭誨年僅四五歲,跟著父親一起參加議會。李存勗見他長得聰明可愛,于是李存勖決定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并割襟為盟,訂下這門娃娃親。彼此歡飲一直到了晚上,這才散席而歸。晉趙之間的關系,從此更加穩固了。

王镕返回鎮州后,正值燕使到來,求尊劉守光為尚父。王镕非常猶豫,只好將來使安置使館,火速派人報知晉王。李存勗聽后,大怒說:“這種畜生也配稱為尚父嗎?我正要興兵問罪,他還敢夜郎自大嗎?”于是準備下令出師。諸將入諫說:“劉守光罪大惡極,確實要討伐,可是我軍剛剛經歷大戰,滿目瘡痍還沒恢復,不如假意推尊他為尚父,好讓他目空一切,方便以后下手,大王以為何如?”李存勗沉吟了半天,微笑說:“這樣也好。”于是他答復王镕,姑且尊他為尚父。王镕立即遣歸了燕使,并答應了他的請求。義武節度使王處直也照葫蘆畫瓢,跟晉、趙二鎮共推尊劉守光為尚父,兼尚書令。

使者回去后,劉守光非常欣喜。他又上表梁廷,說是晉趙等一致推戴,只是臣受陛下厚恩,不敢急著接受,懇求陛下授臣為河北都統,臣愿為陛下掃滅鎮、定、河東三鎮。兩面討好,也算煞費苦心。梁主朱溫也笑他狂愚,權且授予他河北采訪使,并派使者冊命。

于是,劉守光命有司草定儀注,準備加尚父的尊號。有司取來唐朝冊封太尉的儀注單,呈給劉守光,劉守光看了一遍,驚奇地問:“這儀注里怎么沒有郊天改元的禮節呢?”有司回答說:“尚父只是人臣,不能行郊天改元的禮儀。”劉守光大怒,將儀注單扔到地上,瞪著眼睛說:“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大的稱帝,小的稱王,我擁地三千里,帶甲三十萬,就是做了河北的天子,誰敢來阻攔我?尚父的微名,我不稀罕要了!你們快去草定帝制,選個好日子,我要做大燕皇帝!”有司不敢多說,唯唯而退。

從此,劉守光每天穿著赭龍袍,作威作福,部下稍微違背他的意愿,便抓到監獄中,甚至會被關進鐵籠,外面用炭火燒烤,把人活活烤死,或者有鐵刷子刷臉,使人面無完膚。孫鶴看不過去,時常進諫,并勸劉守光不該稱帝,他說“河北四面受敵,西有河東窺伺,北有契丹垂涎,國中又是公私交困,哪里是稱帝的時候呢?”劉守光不聽,將士們也竊竊私語。劉守光卻命人在大庭中陳列刀斧,號令大家說:“膽敢再來勸諫,斬!”梁使王瞳、史彥章到燕,也被他拘禁起來。各道的使臣,到一個,囚一個。劉守光決定在八月上旬,即燕帝位。孫鶴反復進諫說:“滄州一戰,臣本當殉節,幸蒙大王保全,才得以活到今天,臣怎么敢怕死忘恩!臣為大王考慮,眼下的確不宜稱帝!”劉守光大怒,說:“你敢違反我的號令嗎?”說完,便命軍士將孫鶴抓住,割他身上的肉來吃,孫鶴大喊:“百日之后,必有急兵!”劉守光更加惱怒,命人用泥土塞住孫鶴的嘴巴,并凌遲處死。

過了幾天,劉守光即皇帝位,國號大燕,改元應天。他將梁使從監獄里放出來,并脅迫他們向自己稱臣,于是,他任王瞳為左相,盧龍判官齊涉為右相,史彥章為御史大夫。這消息傳到晉陽,晉王李存勗大笑說:“不出今年,我便能將他鏟除了。”張承業建議派使者前去致賀,好讓他越來越驕盈。于是李存勗便派遣太原少尹李承勳趕赴燕地,贈送國禮。劉守光命他用臣子參見皇帝的禮儀參見自己,尹承勳說:“我是唐朝命官,擔任太原少尹,燕王豈能讓我俯首稱臣呢?”劉守光大怒,將他關了幾天,放出來后,又蠻橫地問:“現在你愿不愿意向我稱臣?”尹承勳說:“燕王要是能讓我主臣服,我才愿意稱臣,否則要殺就殺,何必多問!”劉守光聽后,怒上加怒,竟然將尹承勳推出斬首。晉王聽說尹承勳被殺,于是大閱軍馬,籌備討伐燕國,但對外托言南征。

這時,梁主朱溫改開平五年為乾化元年,大赦天下,封賞功臣。他聽說清海軍節度使劉隱病逝,也假惺惺地停朝三天,并命劉隱的弟弟劉巖承襲爵位,隨后便托病不朝,無心處理政事。就算劉守光拘禁了梁使,僭越稱帝,也只好讓他胡作非為,沒有精力過問。

到了七八月,秋陽如火,他聽說河南尹張宗奭家里池塘很多,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于是朱溫帶著侍從,去了張宗奭的家里。張宗奭原名張全義,祖籍濮州,曾經跟著黃巢做過強盜,充任偽齊的吏部尚書。黃巢戰敗而死后,張全義跟同黨李罕之,分別占據河陽。李罕之為人貪婪殘暴,總是勒索張全義,張全義忍無可忍,偷襲了李罕之。李罕之逃到晉國,請來晉師,圍攻張全義。張全義無奈只好向汴梁求救。朱溫答應了他的請求,派出兵馬援救,擊退了李罕之,晉軍也撤了回去。后來,張全義得以受封河南尹,他感念朱溫的厚恩,始終盡職盡力。同時,他勤儉節約,鼓勵百姓耕種,自己也積攢了巨萬家資。于是特地在家中修建了會節園,堆山引水,極其雅致,好似一個家中的世外小桃源。朱溫篡位后,他的職位如舊,張全義為了阿諛奉承朱溫,請他為自己改名。朱溫倒也應允,賜名宗奭,格外優賞。這回朱溫到他家避暑,他自然更是格外巴結,殷勤侍奉,并且命家中所有的妻妾婦女,都來叩見朱溫。

朱溫一住就是好幾天,病竟然好了一大半,食欲大開,色欲也旺盛了起來。他暗想張全義的家眷大多姿色可人,他仗著皇帝的威風,將她們召了進來,陪伴玩樂。第一次他召入張全義的兩位愛妾,強迫她們侍寢;第二次又改召入張全義的女兒;第三次輪到張全義的兒媳,簡直是豬狗不如。婦女們忌憚他的淫威,不敢抗命,只好橫陳玉體,任由他玷污。甚至連張全義的繼妻儲氏這個半老徐娘,也被他摟住求歡,演了一出高唐夢。

張全義為了茍活,也只好忍氣吞聲。倒是他的兒子張繼祚有些骨氣,他羞憤交并,拿著一把快刀,連夜跑到園中,要去刺殺朱溫。偏偏被張全義撞見,硬把他拉了回來,并勸他說:“在河陽的時候,我們被李罕之圍困,餓的只能吃木屑。正是命在須臾,朝不保暮的時候,多虧梁軍到來,救了我全家性命,大恩大德,怎能忘懷呢?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先殺了你!”張繼祚這才罷休。

第二天,有人將此事告知了朱溫。朱溫大怒,傳見張全義。張全義擔心是因為昨晚的事,嚇得一頓亂抖。妻子儲氏在旁邊笑著說:“這么膽怯,算什么男子漢?我跟你一起去,包管沒事!”于是她跟張全義一起去見朱溫。一進去,朱溫果然面帶怒容,儲氏也豎起柳眉,厲聲質問:“宗奭本來只是一個種田的老頭,駐守河南三十年,期間開荒掘土,斂財聚賦,幫助陛下創業,如今年老體衰,還能有什么作為?聽說陛下誤信讒言,懷疑宗奭,這是什么道理?”朱溫被她這一駁問,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擔心儲氏翻臉,將日前曖昧的情事和盤托出,沒辦法只好假作笑容,勸慰儲氏說:“我又沒有惡意,請不要多說了!”儲氏夫婦這才謝恩出來。朱溫也不免心虛,隨即命侍從護駕回京去了。

忽然,朱溫聽說晉、趙聯軍南下,他又想出些風頭,親自到興安鞠場,傳集將士,親自教閱。閱兵結束后,朱溫下令親征,出兵衛州。他正在用膳時,又有人來報說:“晉軍已經到了井陘了。”當下匆匆吃完,便拔寨北進,星夜兼程趕到相州,這才接到偵查騎兵的實報,說晉軍并沒有南下。朱溫下令停止進兵,不久便移軍到洹水,又收到邊吏的奏報,說晉、趙兵馬已經出境,累得梁主朱溫坐立不安,急忙引軍趕往魏縣。這時軍中謠傳四起,一天早晨,不知是從哪里得到風聲,說是沙陀騎兵紛至沓來,頓時全營大亂,你逃我散。梁主下令嚴刑遏制,還是不能阻止。后來,梁軍探得數十里間,并沒有敵軍的騎兵,軍心這才安定下來。

梁主朱溫患病多年,只因夾寨、柏鄉的兩次失利,不得不勉強帶兵親征,以求報復。誰知又中了晉王聲東擊西之計,害得他奔波跋涉。他不禁狂躁異常,所有功臣宿將,只要稍犯點錯誤,不是誅殺就是斥逐,因此人心更加恐懼,戰戰兢兢。朱溫在相州待了一個多月,仍不見有一個敵兵,便向南撤回到懷州。懷州刺史段明遠出城迎謁,非常恭謹。梁主入城,段明遠也是供奉豐盛。段明遠有個妹妹,荳蔻年華,芙蓉臉面,不小心被朱溫瞧見。朱溫便問明段明遠,硬要她侍寢。段明遠無可奈何,便令妹子盛妝入謁,承接雨露。春風一度,龍心大悅,當面封段妹為美人,并將她帶回洛陽。無奈朱溫已過花甲之年,禁不住途中的顛簸,并因色欲過度,精力愈衰,回到洛陽后舊病復發,吃了無數人參鹿茸,才得以起床。正巧這時派往燕地的史彥章回來了,并替劉守光代為求援。朱溫大怒,說:“你已經向劉守光稱臣,還敢來見朕嗎?”史彥章趴在地上,說:“臣怎敢辜負厚恩,背主事燕。只因為晉趙各鎮都推尊劉守光,唆使他背叛陛下,好讓燕首當其沖,他好坐收漁利。臣與王瞳暫時委身留在燕地,并力勸劉守光不要背叛陛下,劉守光這才跟各鎮絕交,為陛下去攻打易、定兩州。定州王處直,向晉、趙求得援兵,夾攻幽州。現在幽州危急萬分,要是陛下坐視不救,恐怕河北就不歸大梁所有了!”這一番花言巧語,又把朱溫的怒氣平了下去。史彥章又將一塊兒來的燕使,招來見朱溫,并呈上劉守光的表書。書中大多是悔過、乞憐的話,惹得朱溫雄心大振,答應出兵援救,于是又督兵親征。

到了白馬頓,隨行的官員大多不愿再前行,只是勉強趕路,有三人落在了后面,一個是左散騎常侍孫隲,一個是右諫議大夫張衍,一個是兵部郎中張俊,都是第二天才趕到的。朱溫恨他們延誤軍機,將他們一并處斬。大軍行至懷州,段明遠鋪張極盛,比上次還要奢侈。梁主非常高興,厚加賞賜,且給他改名段凝。隨后朱溫進軍魏州,決定攻打趙地,以緩解燕地之圍,他命楊師厚為都招討使,李周彝為副使,率三萬人圍攻棗強縣;命賀德倫為招討接應使,袁象先為副使,也率三萬人圍攻蓨縣。

兩路兵馬,同時發出,朱溫則安居在行營,靜待捷報。突然,有名哨卒踉蹌奔入,大聲奏報說:“晉兵來了!”朱溫倉皇失措,連忙出帳騎了御馬,只帶著親兵數百人,向楊師厚大軍奔去。各位讀者!你說晉軍真的來了嗎?原來并不是晉軍,只是趙將符習帶著幾百騎兵偵察軍情,梁兵誤以為是晉軍來了,紛紛棄營遠逃,這足見梁軍軍心不穩,已經呈現敗象。

楊師厚到了棗強縣,督兵急攻。棗強城雖然矮小但很堅固,趙人用精兵把守,任梁軍怎么攻撲,他們就是死戰不退。這一攻就是好幾天,城墻壞了就修,修了又壞,內外死傷,數以萬計。不久,城中的弓箭和炮石快要用完了,大家商議開城投降,一名士卒奮然說:“梁人自從柏鄉戰敗,對我們趙人恨之入骨,要是投降,豈不是送死?我愿意獨入虎口,殺他一二員大將,或許可以解圍,這也說不定呢!”于是,他乘夜用繩子從城上溜了下來,跑到梁營詐降。李周彝召他入帳,問到城中的情形,趙兵回答:“城中糧草軍械還有很多,足夠半月之用。將軍既然收留了小人,就請賜我一把寶劍,小人愿意以死效命,取守城將領的首級獻給將軍!”李周彝卻也謹慎,不肯給劍,只讓他挑著輜重跟著大軍。趙兵乘著間隙,竟然舉起扁擔,朝李周彝的腦袋打去,李周彝呼痛倒地。左右衛兵連忙上前施救,將趙兵亂刀砍死。這位趙兵頗有膽色,可惜史冊上沒留下姓名。朱溫聽說后大怒,限令三日之內,一定要攻下此城。楊師厚親自冒著亂箭炮石,晝夜猛攻,第二天終于攻陷了棗強城。梁軍入城后,不問老幼,一概屠戮。可憐這棗強城,變做了一座血污城。

另一方面,賀德倫等人進攻蓨縣。蓨縣是趙州的屬地,跟趙州相距不遠。趙州本由晉將周德威駐守,后來周德威被調回,僅留下李存審、史建瑭、李嗣肱等人戍守。收到蓨縣的急報后,李存審跟史建瑭、李嗣肱商量說:“大王正在忙著圍攻幽州和薊州,沒有精力顧及這里,南方的軍事,都委托為了我們。如今蓨縣告急,我們怎能坐視不理呢?一旦賊兵攻占蓨縣,必然向西侵犯深、冀兩州,禍患無窮。我想了個好辦法,定能嚇退賊兵。”史建瑭、李嗣肱齊聲說:“要是真有奇計,愿意聽從指揮!”于是,李存審引兵來到下博橋,命史建瑭、李嗣肱分道巡邏,但凡遇到梁卒兵放牧,立刻抓來。李存審又將麾下分為五隊,命他們四處抓捕梁兵,無論是偵探還是砍柴的,一概抓住帶回下博橋。兩邊總共抓了一二百人,李存審下令殺了一大部分,只留十幾個活口,并砍去他們一條手臂,放他們回去,還對他們說:“你們回去轉告朱溫,晉王大軍已到,叫他前來受死!”斷臂兵逃回梁營,當然據實稟報。這時正值朱溫帶著楊師厚的兵馬來到賀德倫的大營,助他攻打蓨縣。朱溫聽完斷臂兵的稟報后,也覺驚心,當即與賀德倫分駐營寨,只相隔一里多。賀德倫也很是戒備,派兵四處巡查,慎防不測。不料到了傍晚,營門外忽然起火,煙霧沖霄,接著噪聲大作,萬箭齊來。賀德倫連忙命親卒把守營門,嚴禁各軍,不要輕舉妄動。外面一連亂了一兩個時辰,直到天色昏黑,才沒了動靜。賀德倫當時檢查軍士,發現又喪失了一二百名士兵,也有人說是自己內部生亂,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而此時梁主的大營前,又出現了幾個斷臂兵,還大喊著晉軍大兵殺來了,賀軍的軍營已經陷沒了。梁主朱溫非常驚愕,立即下令毀去營寨,乘夜逃走。由于天色昏暗,分不清南北,朱溫竟然迷失了道路,東奔西撞了二三百里,這才抵達了貝州。

賀德倫聽說梁主已經逃走,當即下令退軍,并再派遣偵騎探明虛實。哨探回來后說晉大隊人馬其實并沒出動,不過是先鋒游騎前來示威。賀德倫聽了,臉上雖然帶著三分慚色,但心想是梁主自己先跑的,怪不了自己。朱溫發現自己上當后,如何忍受得了,他又是羞愧又是憤怒,病又加重了幾分,不得已在貝州養病,命各軍陸續退回。

晉軍聽說梁軍退去了,全軍歡聲雷動,都稱贊李存審的妙計。究竟是怎么回事,原來李存審聽說梁主親自前來,并跟賀德倫分營駐扎,便知道梁主已經墮入計中。他剝下先前俘獲斬殺的梁兵的衣服,讓游騎穿著,冒充梁兵,三三兩兩,混到賀德倫的大營前。大營四周的巡邏士兵還以為是本營的士兵,便沒有查問。那冒充梁兵的晉軍,便就在梁營前放火射箭,喊殺連天,并乘機抓獲幾十個梁兵,跟前番一樣,將他們手臂砍去,放他們去恐嚇梁主。梁主被他一嚇,果然倉皇逃走,連賀德倫也站立不住,拔營退去。這次,李存審僅僅用了幾百個晉軍,就嚇退了七八萬梁兵,這便是李存審的妙計。正是:

疆場決勝在多謀,用力何如用智優,

任爾貔貅七八萬,尚輸良將幄中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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