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在政治上主張無為而治,經濟上實行輕徭薄賦,在思想上,主張清靜無為和刑名之學的黃老學說受到重視。武帝即位時,從政治上和經濟上進一步強化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度已成為封建統治者的迫切需要。主張清靜無為的黃老思想已不能滿足上述政治需要,更與漢武帝的好大喜功的性格相抵觸;而儒家的春秋大一統思想、仁義思想和君臣倫理觀念顯然與武帝在位期間所面臨的形勢和任務相適應。于是,在思想領域,儒家終于取代了道家的統治地位。
公元前134年,漢武帝下詔征求治國方略。儒生董仲舒在著名的《舉賢良對策》中系統地提出了“天人感應”“大一統”學說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主張。董仲舒認為,“道之大原出于天”,自然、人事都受制于天命,因此反映天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思想都應該是統一的。他把儒家的倫理思想概括為“三綱五常”。漢武帝采納了董仲舒的建議,儒學開始成為官方哲學,并延續至今,從此,經學研究在漢代盛行。
漢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有其時代特點,他推崇的儒術,實際上已經吸收了法家、道家、陰陽家等各種不同學派的思想,與孔孟為代表的先秦儒家思想有所不同。漢武帝把儒術與刑名法術相結合,形成了“霸五道雜之”的統治手段,對后世影響頗深。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當時的漢王朝,邊境不穩,時常遭受匈奴人的侵擾。作為游牧民族的匈奴,幾乎把農耕為生的漢朝當成了自己予取予求的庫房,燒殺擄掠無所不為。而面對這樣的局面,長城內的國家卻從秦以來就無力從根本上改變,勝利的時候極少,秦只能寄希望于修筑長城進行消極防御,而漢朝卻以和親以及大量的“陪嫁”財物買來暫時的相對平安。
公元前123年,十八歲的霍去病跟從衛青(霍去病的舅舅)領軍征戰。衛青任命霍去病為嫖姚校尉,帶領八百騎兵,作為一支奇兵脫離大軍在茫茫大漠里奔馳數百里奇襲匈奴,打擊匈奴的軟肋。這次戰役霍去病斬敵兩千余人,殺匈奴單于的祖父,俘虜單于的相國以及叔叔。霍去病的首戰,以這樣奪目的戰果,向世人宣告,漢家最耀眼的一代名將橫空出世了。
公元前121年,霍去病被武帝封為驃騎將軍,春、夏兩次率兵出擊占據河西(今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區的匈奴部,殲四萬多人。同一年秋,他奉命迎接率眾降漢的匈奴渾邪王,在部分降眾變亂的緊急關頭,率部馳入匈奴軍中,斬殺變亂者,穩定了局勢,渾邪王得以率四萬余眾歸漢。從此,漢朝控制了河西地區,打通了西域道路。公元前123年,霍去病與衛青各率五萬騎兵過大漠(今蒙古高原大沙漠)進擊匈奴。霍去病擊敗左賢王部后,乘勝追擊,深入兩千余里,殲七萬余人,后升任大司馬,與衛青同掌兵權。
霍去病用兵靈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勇猛果斷,每戰皆勝,深得武帝信任,并留下了“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千古名句,病逝時年僅二十四歲。
張騫通西域
在漢朝,人們將玉門關和陽關以西,也就是今天新疆以及新疆以西的廣大地區統稱為西域。
漢武帝為了聯絡大月氏夾攻匈奴,于公元前138年派張騫出使西域。這次出使雖未達到目的,但了解到西域各族的政治、經濟、地理、風俗等情況。史書上把張騫的首次西行譽為“鑿空”,即空前的探險。
公元前119年,張騫再次出使西域,訪問了西域許多地區。西域各族政權也派人隨漢使到漢朝答謝。從此,漢朝同西域的往來頻繁,西域的音樂、舞蹈藝術,農作物如葡萄、苜蓿、核桃、胡蘿卜等相繼傳入內地。內地的鑄鐵、鑿井等技術也傳到西域。漢朝同西域的經濟文化交流,豐富了漢族與西域各族人民的生活。
為了促進西域與長安的交流,漢武帝招募了大量身份低微的商人,利用政府配給的貨物,到西域各國經商。在這些具有冒險精神的商人中大部分成為富商巨賈,從而吸引了更多人從事絲綢之路上的貿易活動,極大地推動了中原與西域之間的物質文化交流,同時漢朝在收取關稅方面取得了巨大利潤。出于對匈奴不斷騷擾與絲路上強盜橫行狀況的考慮,漢朝加強了對西域的控制,于公元前60年設立了漢朝對西域的直接管轄機構—西域都護府。以漢朝在西域設立官員為標志,絲綢之路這條東西方交流之路開始進入繁榮的時代。
絲綢之路的開辟,有力地促進了中西方的經濟文化交流,對促成漢朝的興盛產生了積極的作用。這條絲綢之路,至今仍是中西交往的一條重要通道。
鹽鐵之議
漢武帝劉徹在位期間起用桑弘羊等人,制定和推行一系列新經濟政策,如統一幣制、鹽鐵和酒類官營,實行均輸平準、算緡告緡等。這雖然充裕了封建國家的財政,為漢武帝的文治武功奠定了經濟基礎,但是伴隨農業生產的發展,土地兼并現象日益嚴重,廣大農民的負擔愈來愈沉重。鹽鐵、官營等政策的弊端也逐漸顯現。至武帝晚年時,已是“海內虛耗,戶口減半”。另一方面,經過漢王朝的連年出擊,匈奴力量大為削弱,邊患有所緩和。這些客觀情況,促使武帝晚年的政策發生重大改變,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漢初的“與民休息”政策。
武帝死后,昭帝繼位。為保證“與民休息”的政策實行,在公元前81年昭帝下令丞相田千秋和御史大夫桑弘羊召集賢良文學詢問民間疾苦,賢良文學與桑弘羊意見不一,就漢王朝的內外政策進行了辯論,這就是有名的鹽鐵之議。鹽鐵之議后,雖然沒有廢止鹽鐵、官營,但桑弘羊在政治上受到一定挫折,來自社會中下層的賢良文學活躍一時,酒類專賣廢止,“與民休息”的政策進一步得到肯定,對昭帝、宣帝時期社會經濟的恢復和發展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漢室柱石霍光
漢武帝末年,圍繞繼位問題的一場明爭暗斗已經逐步展開。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武帝悉心培養的太子劉據因巫蠱之禍被逼自殺,這場斗爭就更趨于表面化。漢武帝為了避免他死后政局發生變亂,將幼子弗陵立為太子,隨即將其母鉤弋夫人處死,以絕后宮專權之患。不久,便命畫工畫了一幅周公背負周成王的圖畫賜予霍光(名將驃騎將軍霍去病的同父異母兄弟),囑托霍光像當年周公輔佐年幼的周成王一樣輔佐劉弗陵。
霍光輔政以來,首先遭遇到的挑戰來自同為輔政大臣的上官桀,以及漢武帝之子,燕王劉旦。上官桀為了謀取漢朝的最高權力,取代霍光,依附于昭帝的姐姐盍長公主。而燕王劉旦,則因比昭帝年長而不得嗣立,心懷不滿;另一位輔政大臣、御史大夫桑弘羊認為在漢武帝時期制定過鹽鐵專營的政策,使國家富強起來,功勞無人可比,不甘居于霍光之下,因此產生了推翻現政權,由他與上官桀來主政的欲念,于是與燕王劉旦勾結起來。這就形成了以長公主和燕王劉旦為首的兩股政治勢力。
他們襲用“清君側”的故技,令人以燕王旦的名義上書昭帝,捏造說:霍光擅自調動所屬兵力,是為推翻昭帝,自立為帝,并聲稱燕王劉旦為了防止奸臣變亂,要入朝護衛。上官桀企圖等到霍光外出休假時,將這封奏章送到昭帝手中,而后再由他按照奏章內容來宣布霍光的“罪狀”,由桑弘羊組織朝臣共同脅迫霍光退位,從而廢掉漢昭帝。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當燕王劉旦的書信到達漢昭帝的手中后,就被漢昭帝扣壓在那里,不予理睬。次日早朝,霍光上朝,也已得知上官桀的舉動,就站在張貼著那張漢武帝時所繪“周公負成王圖”的畫室之中,不去朝見昭帝,以此要求昭帝表明態度。漢昭帝見朝廷中沒有霍光,就向朝臣打聽,上官桀乘機回答說:“因為燕王告發他的罪狀,他不敢來上朝了。”昭帝十分平靜,隨即召霍光入朝,果斷地說:“我知道那封書信是在造謠誹謗,你是沒有罪的;你要調動所屬兵力是最近的事情,遠在外地的燕王劉旦怎么可能知道呢?況且,你如果真的要推翻我,那也無須如此大動干戈!”上官桀等人的陰謀被十四歲的昭帝一語揭穿,所有在朝大臣對昭帝如此聰明善斷無不表示驚嘆,霍光的輔政地位得到了穩固,隨后又一舉擊敗了上官桀等人發動的政變。
公元前74年,聰慧的昭帝病逝,年僅二十一歲。霍光經與大臣協商,決定立劉賀為帝。誰知,劉賀荒淫無道、日益驕橫。霍光與大司馬密謀廢黜劉賀,改立聰明賢德的漢宣帝,使漢室轉危為安。
霍光忠于漢室,老成持重,又果敢善斷,知人善任,其政治膽略可與蕭何相比;他改變武帝末年急征暴斂、賦稅無度的政策,不斷調整階級關系,與民休息,使漢代的經濟出現了又一個發展時期。
西漢滅亡
武帝的兒子昭帝繼承他父親的方針,繼續實行無為政治,發展經濟,使西漢達到了鼎盛時期。經過昭帝、宣帝兩代三十八年的“無為而治,與民休息”,西漢王朝的國力增強,但與此同時地方勢力也隨之增強,嚴重地影響了皇權的統治。自元帝起,至成帝、哀帝、平帝在位年間,皇帝對政權的統治力量已大不如以前。至劉嬰即位,朝權已盡落于外戚王莽之手。公元8年,王莽篡奪皇位,建立新朝,西漢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