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支出：這么多的人如何依靠如此少的收入生活？

1870年美國的消費支出約占其GDP的76%。將這一比例與本章開頭引用的人均GDP估計值相乘，便可得出人均消費支出為2808美元（按照2010年價格水平計算）。大部分當代美國家庭會懷疑，那時的人們如何僅用每周54美元（當前價格）來勉強度日，購置食品、服裝和住房。

我們從最可靠的資料來源中將價格指數聯系到一起，那么1870年平均消費者價格與2010年平均消費者價格的比率為7%。這意味著1870年人均消費支出約為每周3.80美元或每年197美元。因為1870年平均每個家庭有5個成員，這意味著家庭年均消費983美元。當代對983美元這一數字進行評價的參考資料，主要是馬薩諸塞州勞工統計局（簡稱MBLS）開展的1874—1875年預算研究。參與調查的397個工薪家庭報告的平均消費水平是738美元。該調查僅涉及工薪階層，其中大約一半為熟練勞動力。被排除在外的包括雇員、專業人員和經營業主，因此如果考慮這些人群較高的收入，那么每個家庭的平均消費很可能接近從宏觀時間序列數據中推算出的983美元。

1870年的家庭如何依靠如此少的收入生活呢？從現有標準看，大多數社會都比較原始，對該問題的回答也適用于大多數社會。當時消費支出僅僅包括食品、服裝和住房這三項必需品，幾乎沒有剩余資金可用于其他非必需品。羅伯特·高爾曼發現，在1869年51.9%的消費開支用于易損商品，15.7%用于購買半耐用品，9.3%用于購買耐用品，而剩余24.1%用于購買服務，主要是房屋租金。 表2.2的第1列展示了高爾曼所列的四類主要消費支出。

表2.2中的第1列還提供了這些不同類別支出項目的詳細支出構成。通過將高爾曼數據中每個大類（如半耐用品）的份額與威廉·肖的商品流資料匯編中的各類物品的份額相乘，便可計算出詳細分類開支的份額。 大約87%的易損商品支出是用于購買食品，剩余部分則用于購買煙草制品、藥品、印刷品和取暖/照明燃料。用于半耐用品的支出大致可以分為三等分，分別用于購買成衣、鞋類以及布料等用于制作衣服的紡織品。剩余的極少一部分用于購買玩具、游戲和體育產品。

表2.2　1869年、1940年和2013年的分類消費支出份額　（單位：%）

資料來源：1869年主要類別數據來自Gallman（2000，表1.10，第30頁），并根據Shaw（1947，表II-1，第108~152頁）的數據分配到各子類中。1940年和2013年數據來自NIPA表2.4.5。

在耐用品一類中，大約一半支出用于購買家具、烹調設備、地毯和其他家居用品。接下來，占比最大的一類是珠寶、手表和馬車。其余部分則分散用于玻璃器皿、餐具、樂器、行李箱、殯葬用品和墓碑。但是，沒有信息告訴我們占比24.1%的服務支出的內部結構，即租金和其他服務分別占多少。

表2.2同樣提供了1940年和2013年的消費支出份額。我們將一些類別組合起來，以匹配1869年數據中的子分類。比較1869年、1940年與2013年的支出結構，我們發現了極大的差異。“店外消費”（主要是家中）食品在消費支出中所占比重從1869年的44.3%降低到1940年的22.3%，到2013年進一步降至7.6%。剩余的易損類別主要包括取暖/照明燃料，在1869—2013年從7.6%降低至1.6%。

在過去的140年里，半耐用品支出所占比重基本保持不變，但是其結構已經完全改變。服裝、鞋類和紡織品支出所占份額從1869年的14.9%直線下降到1940年的10.1%和2013年的3.1%，并且在2013年2/3的半耐用品支出用于1869年并不存在的分類產品。耐用品支出所占份額從1869年到2013年有適度增長，但所購買的耐用品類型幾乎完全改變，從家具、家居用品、珠寶和馬車等傳統商品轉向1869年后發明或開發的商品，其中主要包括汽車、電器和大量計算機、通信和娛樂設備。

服務支出方面的變化更富戲劇性，其份額從1869年的24.1%膨脹到2013年的66.5%。到2013年，租房租金和自有住房等價租金的總份額從大約24%降至15.5%。表2.2中最有趣的發現可能是在1940年，超過1/3的消費預算用于1869年尚未存在的商品和服務。到2013年，用于1869年后出現的商品和服務支出已經接近總消費支出的60%。表2.2告訴我們，新服務的發明（如果有的話）比新商品的發明更加重要。新服務中最重要的一項是醫療衛生，這對于推動預期壽命的延長（表2.1已經展示）發揮了部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