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魯佐德通過給國王講故事來延續自己的生命,《黃金時代》中那個偏遠地方的下放知青王二和流放女醫生陳清揚有一段生涯也在講故事中度過:交待他們”亂干事“的事情。他們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交待,以不至于漏掉任何有價值的細節。這是另一種形式的交待,是表演性的。小王二沒有交待的是一些他們感動得落淚的時刻,后來陳清揚悄悄地交代其中的一件。“以前她承認過……現在又加上,她做這些事是因為她喜歡。”這“比她干過的一切事都壞”,也使故事的性質突然發生了改變:“亂干事”變成了“敦偉大友誼”。
納博科夫說,戲擬是文學的一個重要策略。通過對“亂干事”故事的戲仿和對“交待”的戲擬,王小波不僅戲謔性地講述了一個“偉大的友誼”故事,還對讀者的趣味進行了逗弄和嘲諷。《黃金時代》是中國文學中難得的反諷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