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還有刀子和劍,它們是匕首的另一種形態)在博爾赫斯的筆下是一種神秘甚至具有靈魂的東西。在《匕首米隆加》一詩中,他稱匕首“自有它隱秘的夢想”:“它夢想有一只手/能讓它脫離忘卻;然后讓手的主人/實現他的決定。”《遭遇》中的烏里亞特和敦坎成了匕首或刀子夢想的手的主人;這篇小說講述了兩人的格斗,然后寫道:“格斗的是刀子,不是人。兩件武器并排沉睡在玻璃柜子里,直到被人觸動喚醒。”除了《遭遇》,《玫瑰角的漢子》、《命中注定》和《南方》等也都是這一主題的演變。在這些作品中,匕首或刀子將握住它們的人變成了表演刺殺凱撒或他們的高喬先輩相互搏殺的戲劇的演員,如同他在《幸福》一詩中所寫:“把玩匕首就預示著愷撒的暴亡。”
《南方》中的胡安·達爾曼拿起決斗的匕首是在高燒譫妄的夢境中,這有些像《詩人》中孩時的荷馬在夜幕下的作為:他由于受到了欺負而拿起父親的青銅匕首,“幻想自己成了埃阿斯和珀耳修斯”,但“追尋的只是當時的確切感受”,如同他后來吟詠《奧德賽》和《伊利亞特》的詩句。對博爾赫斯來說,玫瑰角漢子們的打斗,就如同荷馬的想象和達爾曼的夢境。在他的夢幻中,匕首還是對“了解到美的罪孽”的懲罰,《鏡子與面具》中的詩人在寫出了一首取代宮殿的詩后,便用一把國王賜予的匕首自刎而亡。
博爾赫斯的匕首夢幻(跟他筆下的荷馬相似)最初是由父親的藏品帶來的。在《匕首》一文中,他描寫了他父親收藏的匕首,稱它在某種程度上是永恒的。他曾說,詞語包含了它們經過的歷史。他筆下匕首的神秘性正在于它像詞語、符號一樣承載的歷史和所體現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