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弗蘭奈里——《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中的作家、卡爾維諾的代理人——想要寫出一部僅有開頭的小說。在他看來,很多小說開頭的魅力都在對后面的故事及其可能的種種展開方式的一種許諾上。這是說,開頭不僅是進入一個故事的大門,更是一種純粹的潛力狀態(tài)。在每個新的開頭里,讀者都會感到一種期待、一種未被定義的自由。然而,當(dāng)故事真正展開時,這種自由往往會逐漸被具體情節(jié)、人物命運和敘事邏輯所束縛。因此,僅有開頭的小說或許是一種對文學(xué)形式最純粹、最自由狀態(tài)的追求。在他的設(shè)想中,開頭已經(jīng)包含了作品的全部實質(zhì):它是一種濃縮,作為一種對整個敘事潛力的暗示,本身已是一種獨立的存在。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正是卡爾維諾對這一設(shè)想的一種實踐。作品中的10個故事都貌似只有開頭,并且屬于不同的風(fēng)格和主題——從偵探小說到愛情故事,從政治寓言到神秘主義故事。卡爾維諾說:“每一種風(fēng)格都是一種宇宙。”若此,每一個開頭就是一次宇宙大爆炸。而這一系列僅有開頭的故事在一個讀者的追蹤閱讀中一一呈現(xiàn),它們因為只有開端而引人追蹤,因讀者的閱讀體驗而構(gòu)成了一部統(tǒng)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