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亞·戴維斯的小說都很短,很多還是超短的,比如《福柯與鉛筆》這篇:“爭吵本身變成某種旅行,每個句子將爭吵者帶往下一個句子,下一個帶往再下一個,在最后,爭吵者不再身處一開始的地方,并且對于旅行以及面對面相處了那么長時間感到厭倦。”短有短的妙處,這我們從從博爾赫斯像硬幣一樣結實的小故事、卡爾維諾那些“篇幅只有短詩那么長”的作品中已經領略過。不過,戴維斯的老師不是他們,而是卡夫卡。卡夫卡的日記里有不少可以被視為超短篇小說的文字,如:“V.的妹妹,她那樣地熱戀她的未婚夫,以致她想作出這般安排來,分別與每一個來訪者講話,因為人們在個別人面前能夠更好地講述和重復有關他的愛情。”再如:“我愛她,但不能跟她說話,我窺視著她,以便不與她相遇。”這些只言片語像是戴維斯作品的一部分,或者說,前奏。戴維斯繼續了卡夫卡的作為,將他不經意做的事情變成了正經的事業,將在他那里偶然閃現的東西打造成了小說的一種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