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終返故土
- 蘇笑
- 景楓
- 2369字
- 2011-04-11 10:43:53
(六)
南宮婉看著蘇笑,難以置信,呆了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你真的中了天綠絕?這可是奪人性命的劇毒。”蘇笑點(diǎn)點(diǎn)頭,南宮婉道:“可……可你說你在東瀛長大的,怎么會(huì)中了這毒呢?”蘇笑道:“聽爺爺說,我還在襁褓中就被惡人所害,中了這天綠絕毒。”南宮婉一臉驚愕,倒吸口氣,問道:“你說你還是嬰兒的時(shí)候就中了天綠絕,不可能,不可能的。但凡中天綠絕的人,活不過三天,可……可你活了十幾年,怎么會(huì)沒事?”蘇笑見南宮婉的表情,知道她可能明白天綠絕這種毒,道:“我中了毒之后,爺爺每天就用他的真氣給我壓制毒氣。爺爺天天渡真氣給我,我才活了這么久。”說到此處,念及寂和尚每每給自己渡真氣的情況,心里難過。南宮婉聽他說居然有人能用真氣壓制天綠絕十?dāng)?shù)年,對這人的武功也是一陣唏噓,繼而道:“可你說過,你爺爺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在了,那你以后怎辦?”蘇笑道:“我也不知道,活得一天就是一天了。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人要是太執(zhí)著生死,那反而就活得不快活了。”南宮婉聽他說得像個(gè)得道高僧,心情略緩,咯咯笑道:“看不出,我們這神龜大俠還有這般禪心啊。”蘇笑笑道:“這些都是爺爺說的。”
南宮婉看著蘇笑,一縷陽光打下,黑色的秀發(fā)映著陽光,仿若金絲。南宮婉道:“蘇笑,你想不想把這毒治好?”蘇笑道:“想啊,不過爺爺說過,這毒要下毒的那個(gè)人才解得了。”南宮婉目露精光,道:“誰叫本姑娘心腸好呢,蘇笑,回到中土,你和我去一趟昆侖山,我保證給你把毒治好。”蘇笑聽了心頭一喜,但馬上就高興不起來了,道:“也不知我有沒有命活到昆侖山呢。”南宮婉道:“十幾年你都活過來了,我相信你會(huì)沒事的。”雖這般說,心里還是生起了一絲悵惘。蘇笑看著南宮婉,猜度著她為何這般有信心說可以治好自己的毒,問道:“南宮姑娘,你怎么說得這樣肯定。這毒又不是你下的。”南宮婉一臉神秘道:“要是我下的,哼,我一定讓你腸穿肚爛,怎么會(huì)這樣便宜你。”蘇笑道:“你……你不會(huì)這么狠心的吧。”南宮婉道:“最毒婦人心,沒聽說過啊。哈哈哈。”蘇笑聽了也莞爾一笑。
這幾日南宮婉都感覺昏昏沉沉,本來還想看那龜殼上所刻的,但腹內(nèi)難受,直欲作嘔。蘇笑本想給她說笑話,逗她開心,但苦于口拙,每每想說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如何說下去,南宮婉看他那樣想著方兒逗自己,心里高興,也都是沖他微微笑笑。兩人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淡淡的靜謐。蘇笑天樞穴偶爾還是會(huì)痛,自從上次毒發(fā)之后,蘇笑明白了只要將周身氣血在青龍七脈上運(yùn)走幾遭,毒發(fā)便不似裂肺撕心那般難受,可上次在深海石洞蘇笑沒記全龜銘所書,現(xiàn)在心有所悟,閑著沒事他便把海龜殼上刻的全全盡盡背了下來。南宮婉也對這龜銘好奇,但身體不適也無發(fā)去看,叫蘇笑背了下來,以后講給自己聽。南宮婉有幾次都要蘇笑講龜銘所刻,蘇笑便從起先的講起,而這先前的都是什么天文地?cái)?shù),南宮婉耐著性子聽了半天聽不下去,漸漸對這龜銘也失了興趣。
海浪起伏,波濤來復(fù),在海面上總有幾只飛不倦的海鳥,月出日落,月沉日升,大自然總是這樣一派生機(jī)。海龜在海上游了月余,蘇笑和南宮婉餓了就在海里撈些魚來果腹,蘇笑用刀把魚切成魚片,生魚片汁多味美,兩人在海上沒淡水可喝,憑著這生魚片也快挨到了中土。只是苦了南宮婉,身上有傷不說,還不能好好休息,每每想到這里就又忍不住埋怨蘇笑一頓。蘇笑知道自己拖累了她,每次總是耷拉著頭聽著,南宮婉一個(gè)人說了半天沒趣,惺惺的白了蘇笑一眼,才安靜下來。
這般又行了幾日,天已黃昏,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可以看得見海岸了。紅霞從地平線鋪展過來,海水也涌動(dòng)起紅浪。蘇笑指著前方,激動(dòng)的道:“到了,到了……南宮故娘,你看,是陸地,是陸地。”南宮婉早就看見了陸地,不知怎地,此時(shí)要回到中土,心中反而多了些不安,想到又要面對自己的父親還有那個(gè)沈仙兒,心里似有塊石頭般,磕磕絆絆。蘇笑見南宮婉并無喜色,問道:“南宮姑娘,你怎么了,我們到中土了,你還不高興嗎?”南宮婉勉強(qiáng)笑了笑,道:“你沒聽說過近鄉(xiāng)情更怯嗎?我這個(gè)就叫情祛,不過料你也不懂。”蘇笑呵呵傻笑,道:“回到家應(yīng)該高興才對,為什么要情怯呢?”南宮婉道:“說你不懂吧,那我解釋了你還不是不懂。好啦,快到了,上岸我一定要飽飽的吃上一頓再美美的睡上一覺。”蘇笑聽了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南宮婉看著他捂著嘴呵呵直笑。
海水日暮山一色,遠(yuǎn)岸蜿蜒有漁歌,不知誰家燈火滅,白鷺齊飛勞燕各。海龜朝著陸地游去,南宮婉拍了蘇笑一下,道:“蘇笑,叫你的海龜找個(gè)沒人的地方我們再上去。”蘇笑不明白南宮婉的意思,道:“為什么要找個(gè)沒人的地方,前面就要到了啊?”南宮婉道:“要是你看見兩個(gè)人坐在一個(gè)大烏龜身上從海上飄來,你會(huì)怎么樣?”蘇笑道:“會(huì)以為看見神仙了,呵呵。”南宮婉道:“那你是要被別人當(dāng)神仙呢還是當(dāng)神經(jīng)?”蘇笑道:“什么是神經(jīng)?”南宮婉沒好氣的道:“你這個(gè)樣子就是了。”蘇笑癟了癟嘴,對海龜?shù)溃骸褒斝郑覀儚哪抢锷习栋伞!焙}斦媸庆`物,隨著蘇笑指的方向游了過去。
到了岸上,兩人下了龜背,蘇笑扶著南宮婉,海龜又在蘇笑胸前蹭了蹭,蘇笑道:“龜兄,你真的喜歡這塊玉?那……那我就把它送給你吧。”蘇笑取下胸前的那塊玉,想起這是自己娘親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看了看海龜,又想到這個(gè)龐然大物救了自己兩次,深吸了口氣把刻有笑字的那塊玉往海龜脖子上套去。海龜退了幾步,收回脖子,看了蘇笑幾眼,轉(zhuǎn)身游向了大海,蘇笑扶著南宮婉道:“龜兄,你不要這玉了嗎?我……我……”說到這里哽咽了再說不出話。南宮婉咯咯笑道:“神龜大俠也會(huì)哭鼻子啊,有趣有趣呢,咯咯咯。”蘇笑不理她,看著海龜沒入水里,海面蕩起幾圈漣漪,心里一酸,握著玉佩,朝海龜游去的方向鞠了三躬。南宮婉見蘇笑這般重情信義,再看去海面,空空蕩蕩,只有殘陽似血海似鏡,風(fēng)輕輕吹來,帶來幾聲漁民的吆喝聲,這些漁民都收網(wǎng)回家了,而自己卻不知何從何去;看看蘇笑正自難過,想到海龜托自己重洋涉水,俯下身,也深深鞠了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