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信馬由韁有點意思。我的目的是去面試，可還沒去便已心灰意冷沒抱什么希望——一個教育學(xué)會高薪誠聘“講師”。“講師”——聽著聽唬人，其實就是忽悠人的玩樣。

基因技術(shù)與教育相結(jié)合，弄出的一個玩樣兒。講師的工作就是召集幼兒園小學(xué)生家長，然后給他們上大課，灌輸這種基因檢測的科學(xué)理念，讓家長掏錢做相關(guān)的檢測。然后，根據(jù)檢測結(jié)果就知道孩子潛能，就可以根據(jù)孩子的潛能揚長避短因人施教，投入少而成功率高……

我不信！因為我天生一副窮困潦倒的腦袋。

招聘的主管沒客氣，他說我長相像一個小品演員，教育背景不夠深厚，恐怕做不了這類相對比較嚴謹?shù)目茖W(xué)推廣普及事業(yè)……。

扯蛋！我也沒含糊。你也不像海歸，像海王八。我就恨你這種漢奸玩樣兒，用外國的垃圾做中國的市場，還精英，禍國殃民的狗屁。臨走，我還把他從椅子上踹了下來。我斷定他不敢報警，至于保安更不用擔心。你怕他，他就是保安；你不怕他，他什么也不是。

回來的路上，我又找到了一次發(fā)泄的機會……

換車的工夫，我發(fā)現(xiàn)公交站附近有片小樹林，挺幽靜。樹林的外面的自行車道上停了一溜汽車，遠遠的一輛藍色的轎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仔細看了看車牌，真是經(jīng)常停在我們樓下的“馬三”，那天氣勢洶洶要打我的大娘們兒還坐在副駕駛座上磨嘰哪。

她肯定沒有注意到我，可我，臨時打算溜達溜達走一站再坐車，估計也就半個鐘點的路程。樹林里人不多，但稀稀落落總不間斷有抄近道的行人。

樹林挺深，和公路邊的綠化帶連成一體。但車站附近這幾畝地兒八成要建成一個街心花園，外圍已然被一米多高的灌木墻圍住。里面也堆了不少地磚。黃土不露天，估計下次再有機會來的話，這里一定鋪了漂亮的地磚，修建起整齊的花壇。

我不打算再來。

我隨意坐在樹窠旁的一摞地磚上抽根煙，距離停放在自行車道上的“馬三”大約有20米左右。透過稀疏的樹枝間隙，我可以隱隱約約觀察到馬三的大概情況。

抽著煙，我一邊用腳夠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隨手拿在手里，在地磚上磕磕，挺硬。

環(huán)視四周沒人，我把煙頭扔到地上用鞋攆了攆。我感覺我罵了一句：傻×娘們兒！同時，把手中的石頭坎了出去。

石頭畫了條弧線擊中藍色轎車的門玻璃，估計大娘們也吃了瓜落。

……

我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對開車的有那么大的仇恨，也許因為汽車時代對我生存空間精神空間所帶來的有形無形的壓抑。從初中開始騎自行車到現(xiàn)在，我騎了小三十年。汽車時代讓自行車無路可走。而在我看來，這個過程體現(xiàn)了投機、浮躁……

人脈就是生產(chǎn)力，體現(xiàn)在個人是財富的擁有，而對社會而言就是分配的不合理。像一本說上所言：當今的成功人士和社會精英中，越來越多的人不過是鞠躬和微笑搶錢的“強盜富翁”。

汽車時代讓有車人高高在上，主路飛馳的汽車，自行車道也滿是停放的汽車。‘都是你們娘們兒’的了，我不在騎車。可看著他人開著車風(fēng)光，又讓我感到落差。估計有我這種心理的人大有人在，難怪社區(qū)高檔汽車一夜間被毀容……

當你把對汽車的怨恨集中在一個具體的人和車上，無名火起難免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我感覺馬三的大娘們兒是撞了白撞規(guī)則的強力支持者，她不僅把汽車看做地位的象征還是強有力的武器。

在石頭集中她的車窗和人的那一剎那我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可過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我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這幾天我總是眼熱耳跳，是不是預(yù)示什么倒霉的事要降臨！？

去他大爺?shù)模√焖聛韨€高的頂著！馬路有人誰怕我，馬路沒人我怕誰！

但這種事我一般不會和大紅說。

晚上九點，大紅給我發(fā)來短信：上網(wǎng)聊聊。

我馬上回復(fù)：十點半。因為楊煬夜班，兒子睡了覺。

老白丁：跟楊煬攤牌了。協(xié)議有個大原則——房產(chǎn)歸我，存款她八我二。其他悉聽尊便。

大紅：住房是基礎(chǔ)！錢財是身外之物不必在意。妹子清理了一下積蓄，除去這些年的積蓄還有當初占地拆遷款也有六十多萬哪，雖然不多，可應(yīng)付日常生活應(yīng)該還算充裕。哥心里有個譜。

老白丁：老哥慚愧啊！

大紅：都這種時候了，哥不該跟妹子說這種話。

《老屋隨筆》也打理出十幾萬字。哇噻，妹子快成作家了。不擔心我搶哥的版權(quán)吧。

……

我看出來了，只有大紅把我當回事在努力幫我圓夢。因為她看透了我內(nèi)心，也只有細心的大紅能也愿意看透我的內(nèi)心。我之所以總擺出一種玩世不恭無所謂的姿態(tài)，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正視現(xiàn)實處境。就像我做過的那個關(guān)于“門”的夢一樣，我之所以把希望寄托在那一絲希望之中，因為我沒有勇氣去推開樓道兩邊的門，潛意識里我都認為那些門是畫在墻上的迷糊人的裝飾。

我對寫作的執(zhí)著是愛好也是無奈，而大紅的執(zhí)著，源自對我的支持和信任，是一種自發(fā)的主動的。有點像八十年代的文學(xué)青年。可現(xiàn)如今，還有把文學(xué)當成指導(dǎo)人生教科書的人嗎。有！除非這二三十年來她封閉自我不和社會接觸。

我愛她，因為看著她我舒服，有一種沖動讓我熱血沸騰。她看中我什么？有，但在我看來不是理由。

如果在你前行的道路上突兀地立起一堵墻，你會怎么辦？我想絕大多數(shù)人會繞開它，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肯定有人會翻墻而過，還會有人在墻上鑿個洞為今后穿行方便，我還肯定，會有能人強者號召眾人合力把墻推倒……

惟獨我，就像電影里的一個畫面，一個人站在墻根兒底下執(zhí)著地原地踏步，還自以為是走在通衢大道上一般，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就這樣原地踏步。

你會怎么看他？他不是學(xué)齡前兒童，他四十多了……

我想給他穿上一身病號服——讓他自己玩去吧！

在別人的奚落恥笑中，只有大紅在陪著我原地踏步走。你會不會覺得她也不正常？！？

連我自己都認定自己這幾年是站在南墻跟底下原地踏步走，只有大紅認為我是在積累。積累！？落聽了既使原地踏步也算積累，可要是一無所獲，積累也是原地踏步。

我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