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老婆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簡單……

“有勁嗎？你說咱兩這么僵持著過日子。”再一次和老婆吵架，我惦記把離婚挑明。

“沒勁！你說怎么辦吧。”老婆知道往下的程序，明知故問讓我說出來。

“離了算了。”我不在乎。

“只要你提出來我就同意。”這次楊煬沒有說：誰不離誰孫子！這句讓我們當了十幾年孫子的話。說這話時她根本沒看我。

“那你寫離婚協議。”

“你提出來的你寫，我保證簽字同意。”老婆這次看我了，更確切地說是瞪著我，似乎在說：想好了再寫，我不是傻子。

是傻×！按平時我有可能這么說，可現在我有點戀戀不舍。

此前我們經常吵架，每次吵架都不像這次那么文雅理智。

“過不了，滾蛋！這是我的家！”一吵架老婆就說我是無所事事的廢物，說急了，我就趕她走。

“你沒資格哄我，房子是共有財產，離婚判給誰還不一定。”在戰斗中成長，當初我一哄，她就多少有些氣餒。最近，楊煬是針鋒相對。

“我親爹的！你別不是把婚姻當投資了吧，惦記跟我過幾年自己就升值了……”

“別跟我弄這事，你爹媽現在住的房子是不是你的！——別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不痛快。”這是楊煬慣用的伎倆，拿家長說事——急了我告你媽去！

……

這次太過于風平浪靜，順當的我有些不塌實。也許因為沒有談到實質性問題，只是一些皮毛性的對話。

在關注中，我突然覺得楊煬變得陌生起來。弄不明白她怎么打算？說實話，我現在真希望楊煬有外遇。這樣一來我們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塌塌實實地分手……

我有些矛盾心理，既希望楊煬拍屁股走人，凈身出戶，又有些不落忍，擔心她今后的日子作難。

而這些都通過離婚協議書來體現，這個主動權還真不好掌控。

★我做了一個夢，夢境說明了我眼下的心態和情感……

夢中楊煬孤身一人住在一個“大馬店”式的旅館里，房間很大，擺滿了單人床。楊煬表情凄涼，躺在一張單人床上若有所思。此間一個赤身男子在楊煬身邊溜達來溜達去。然后，慶賀勝利般地蹦著跳著在床周圍手舞足蹈……

楊煬一臉的嫌惡和委屈，滿臉淚水，使勁用手擦嘴……

夢中我和楊煬有同感，像吃了一嘴的洋灰，無論怎么擦怎么啐也弄不干凈。

屋里有個老毛猴，又像是一個老太太的嘴臉，潛意識里她就是“水滸”里王婆一般的人，是個喜歡調弄是非的積年寡婦。她臉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用陰陽怪氣的口吻指責楊煬：呦！又不是什么黃花閨女，什么沒見過。不依不饒地吵擾了大家的休息。這對你有什么傷害嗎！沒有，何必大驚小怪……

情感相通，我體會到楊煬當時的感情——委屈而無奈。

夢境在轉換，楊煬和一個圓頭圓腦有點禿頂的律師在密談。律師喋喋不休給她出主意，目的是把我掃地出門。夢中的楊煬頻頻點頭稱是一副言聽計從的姿態，感覺就是一個為人所控制的傀儡。她卻是一臉心滿意足的得意……

失落郁悶而又無計可施，我孤獨凄涼地走在街上。天空陰暗似乎是傍晚，我在小區的附近猶豫徘徊，不知該不該回家——回家，等待我的是寄人籬下的壓抑和委屈，不回去似乎又無處可去。猶猶豫豫中我還是習慣性地走進了小區……

路經一輛藍色的小轎車時，不小心用衣服袖子掛到車子的后視鏡，報警器發出吵人的吱哩哇啦的叫聲。

與此同時，一個胖大娘們兒氣勢囂張地跑了出來，大老遠便開始指責：走路看著點。跑過來細心擦拭查看她的車是否被我刮壞。

我感覺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就像我無意間看了一眼貴婦懷里的寵物狗，她便以我驚嚇了她的寵物為由要我向畜牲道歉。糟糕的是周圍眾人還都認為我應該道歉。

“什么我就賠你，這是你放車的地方嗎！”我具理力爭，可底氣明顯不足。

可她覺得我根本就沒資格和她講理，聽我這么一說，一下就火了。一邊指點著我一邊氣勢洶洶向我沖來，她居然要打我……

夢境中只有胖大娘們兒一個人，可我潛意識里感覺她身后有龐大的支援團，給我造成極大的壓迫感和威懾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落荒而逃。感覺委屈而且無助，就好似強盜把我從自己家里趕了出來一般，還要我賠償他由此造成的精神損失……

記得弗羅伊德說過，夢是記憶和生活經驗的變相表現。我感覺我的夢源于心理感受和最近的情緒波動，然后用這些感受編織出千奇百態的形象和情節，并貫穿始終。夢不僅有情調，而且是中心！

日他大爺！

圓頭圓腦有點禿頂的王八蛋怎么介入到我家里了，是因為我意識到他的威脅所以三番五次地在夢中出現，還是因為三番五次在夢中出現而攪擾了我現實的生活？也許，是兩者相互作用的結果。也許，他是我失意情感的形象大使。

圓頭圓腦有點禿頂的老漢以律師的身份出現是我做賊心虛，擔心楊煬知道我有外遇，抓住我是過錯方而把我趕出家門。如此一來，我不僅沒有安身立命的工作，恐怕連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老毛猴和欺負楊煬的赤裸男子不難解釋，是記憶和憂慮的體現。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離婚也難免對楊煬的牽掛。盡管彼此解著氣的說：誰離開誰都照樣活。可我還是擔心她今后受氣委屈。其實我的憂慮多余了，憑楊煬的脾氣性格，她不是那種甘受她人欺負的人。而且，恰恰相反，像她這種歲數的婦女正是個不論的時候……

老毛猴是楊煬對小區里一個老太太私下稱呼，如此稱呼可以聽出老婆對這個老太太沒什么好感。大概十年前，因為楊煬總帶孩子在樓下玩，和小區里那些老太太比較親近。

老毛猴總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因為她老伴是某建工集團的副總，兒子小海憑老爹的關系給書記開車。

可當時，老婆不買她的賬。“瞧老太太那長相，跟老毛猴似的還這個那個。他們家小海初中畢業，湊合找個給領導開車的活兒，純粹就是一個伺候人的差事。不以為恥就算了，反以為榮。還什么開兩年車，領導培養培養出國留個學，回來就是領導了……。”當時老婆說這話時一臉的鄙夷。

可十幾年后，小海果真給領導開車開出了出息，雖然沒作上領導可車子房子應有盡有。

之所以夢到老太太大概是因為前兩天又碰到了老毛猴，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當時夸我兒子長得好，說了沒兩句便開始向我炫耀：兒子在海邊買了套房，既可以自己住也可以投資賺錢，要不說越有錢就越有錢嗎！

……

我想坐下來和楊煬談談，建議她離婚后回父母處住。反正你妹子妹夫雙雙出國，你正好回去住……

“我住哪用不著你操心。”楊煬地態度冷漠而堅決，我不希望這樣。“這段時間我也好好想過——分開一段時間對你對我都沒什么壞處……”

突然之間，楊煬對我如同陌路。

協議離婚好說好散，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一直認為，無論如何，這么多年的交情有必要這樣嗎！我甚至覺得我們可以利用離婚這個機會，申請經濟適用房或者兩限房。我一定全力幫助。

我曾心平氣和地和老婆商量：要不咱們辦個離婚手續，兩年后你就可以申請經濟適用房或者兩限房。

“算計我！”老婆用冷眼盯著我。“你獨占共有財產，讓我去借錢買房！”

“不是誰算計誰，而是在尋找一個達到最佳效益的方法。”我當時說的是實在話。我名下有一套房產，再沒有了申請經濟適用房或者兩限房機會，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楊煬身上。

“咱們一起努力攢錢買房，不是都為了孩子嗎。”不管是離婚還是一起過，孩子永遠是我們倆人的。

……

可眼下，我說什么楊煬都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