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沒帶手機沒法給她打電話，現在又沒法下山，他在門口焦急地踱來踱去。他幾乎等不下去要進屋關門，一轉身，小路上有一個身影向這邊走來。他站在門口，看到那個身影漸漸清晰，看到她放下肩上的單車，對著他做出驚愕不已的表情，她的手臉還沾有泥印。

“莫青江。”她小心翼翼地喚著他的名字。他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她，臉上繃得緊緊的。

“莫青江你怎么來這了？在這里等多久了？怎么不去屋里坐著，外面好冷。你吃飯……”

“海棠！”她還沒說完，他的聲音像子彈向她射來。他是生氣了，他在這里等她那么久，擔心她會難過，擔心她出意外，她竟然這樣云淡風輕地站在他面前，還怪他怎么來了？“你把我當什……”

他的么字還沒有出來，她猛地撲進他懷里，幾乎把他撞到。他貼上土墻才穩住身形。一股熱氣貼上胸膛，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這么冷。

“莫青江，莫青江，我真喜歡你！”

她的聲音像從他心口慢慢流上來，流進耳膜的，嗡嗡的失了真。背上是冷硬的墻，面前是溫軟的她，冷熱交替，他有些懵。

“你說什么？”他手上還提著泡面，動也不敢動。

“沒什么。”

她卻不再解釋，退出他的懷，拉著他的手進屋，反手把門關上。他跟著她進了上房。老房子還沒有通電，她摸出打火機點上油燈。那油燈是用墨水瓶做的，里邊裝了煤油，拉出一根布條做燈芯。她點了一盞放到桌上，自己端著一盞進里屋。他把東西放上桌子，坐在一邊看她收拾。

她出來，手里拿著一件軍大衣。“你出來怎么不穿外套？這是我爸爸的衣服，放柜子里好幾年沒有穿過了。你要是不忌諱就穿上吧！”

莫青江瞪她一眼，接過大衣穿上。她站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兒，下結論：“莫青江你穿這衣服蠻高。”

他無語了，這叫什么話，褒不是褒貶不像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么這會兒才回來？你明明比我先出來。”

“沒有啊，我去取車，出門看見你跑得火燒屁股一樣，出門上了出租我騎著車追都追不上。”

啊啊啊……天雷陣陣狗血淋頭啊！莫青江只想拍死這個小流氓再拍死自己。

“我不知道你上哪去，原來是到這里來了。”海棠像是沒發現他臭死人的臉色，“早知道讓你捎我一程，從市區騎到這里真的是很費力啊，如果不是我抄了近路，今晚估計還上不來。哎你是走的大路還是小路啊？”她不待他回答又自言自語，“哦我忘了小路是上不來出租的。走大路出租得多少錢？”

莫青江忍著她，她不就想在他這兒扳回點什么嘛，由著她去好了。見她又自顧自說了半天，她平時也沒這么多話。等她停下換口氣，他終于忍不住了，“你餓了沒？我買了面。”

“啊你一說就餓了。”海棠打開塑料袋，里邊幾袋泡面正是她的口味。她拿出來就要撕開，莫青江一把奪了過去。

“煮了吃，干吃不好。”

“哪有什么好不好，干吃才最好吃。”她嘟嘟囔囔的，倒沒有再去拿，坐著不肯動。

“喂，小流氓，去燒水啊。”莫青江戳她的頭。

“你去燒。”她嘟著嘴不肯動。

“我是客人。”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你不會吧？”莫青江對著她的腦袋戳戳戳，戳的她一晃一晃的，“你連燒水都不會？”

“啊呀你不要戳了，又不是開關。”海棠抱著腦袋，“反正我不去。”

“去！”

“不去。”

“去。”

“不去。”

“那好那就不要吃了。”

“……”

“床鋪好了沒我去睡了，面是我買的我不吃你也不能吃。”莫青江收了泡面。

“哎你，無賴！”

“對流氓就得無賴。”

“啊！！！你贏了你贏了！放下泡面，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