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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2評論第1章 落地窗外的星空(1)
找你和等你
默契教會我們的并不是浪漫,而是安全感,安全感帶給我們的并不是期待,而是用不完的信任,因為我相信你會帶給我所有期待的安全感,這種默契,才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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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是我朋友圈里為數不多的滴酒不沾的人。
平時我與人拼酒拼得意氣風發的時候,基本不見他的蹤影,都是拼酒輸了買單買到身無分文的時候他才會出現,我歸結這種狀態叫虎落平陽。
他和他女朋友許菲相戀好多年,愛得不見多么死去活來,倒是總吵架,無數次吵,無數次和好,吵得兇時,總得有一個人離家出走,但每次離開和找到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我有時候在一旁勸架都覺得很累。
有段時間,我大大咧咧地橫臥在他們兩個租住的房子里,他倆次臥,我主臥。
許菲罵我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我說:“我這樣有兩個好處,第一可以幫你們節約房租,第二可以防止你們吵架分居。”
許菲說:“錢我有的是,而且保證不分居,你出去。”
我把衣服掛好,往床上一躺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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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段時間,他們習慣了我,我習慣了他們,我從不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
我能習慣江山下班后買菜,買菜后做飯,做飯后洗碗,洗碗后再去把沒洗的衣服塞到洗衣機里,洗好了再一件件地掛到陽臺。
我能習慣許菲下班后吃飯,吃飯后吃零食,吃零食后看電視劇,看電視劇后對我說:“我們要睡覺了。”
就這樣,一切正常過了不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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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有一天兩個人吵架,在我隔壁吵得支離破碎,不時傳來東西倒地聲,我心想:“媽的,吵架成本太高了,再這樣下去我不得不去拉架了,再摔的話,我這個月的工資肯定是要貼補他們買家具了。”
走到對面門口,還沒來得及擰開門鎖進去看什么情況,東西倒地聲沒有了,許菲突然奪門而出,哭得很猙獰。
我眼疾手快,在許菲沖出家門之前抓住她的胳膊,我說:“有話好說,來我屋聊會兒,想你了。”
許菲哭。
我說:“我屋里有果凍,有蛋撻,還有高清新電影。”
許菲掙扎,繼續哭。
我說:“我屋里還有我啃剩下的半個豬蹄,晚飯時候都沒舍得拿出來,你要吃,就給你。”
許菲穿好鞋,一把推開我,哭著往樓下跑去。
我睡衣加拖鞋的裝備自然追不到她,追到樓梯口時我選擇了放棄。
快步回到我們所在的5樓,看家門還大敞著,我沒進去就大喊:“還裝呢,不出去找找,大半夜的出點事誰能負責……”
話音沒落,一抬頭,江山穿戴整齊地正從門口出來,我笑了,說:“我陪你去。”
我隨手在衣架上拿了件羽絨服,蹬了雙雪地靴,跟在江山后面追了出去。到了樓下,哈市的老樓區外街道一片寂靜,真黑。借著路燈都感覺不到地上雪花有半點該有的美麗晶瑩,我縮縮脖子,覺得冷死了。
我說:“左右兩條路,左邊是大路人多,右邊是小路,但卻是許菲單位的方向,選哪邊?”
江山眼圈紅了,說:“一人一邊吧。”
話說完我往大路走,他拐向小路,我還沒走出幾步,就聽不見江山的腳步聲了,我一回頭,江山在離我十幾步轉向小路的地方抱住了許菲。
我走過去說:“回家吧。”
江山點點頭說:“好。”
許菲點點頭說:“好。”
然后一起說:“我沒有鑰匙。”
我說:“哈哈哈哈哈哈,真好,我也沒有。”
我打了一個樓梯口小廣告上的開鎖電話,我們3人并排坐在路邊道牙子上吹風。我問許菲:“都跑了,你干嗎不跑遠點?”
許菲說:“我沒帶鑰匙、手機、錢包,你看見了,不管跑多遠他都會找我,天這么冷,我擔心他。”
我問江山:“你都不管許菲讓她跑,干嗎還那么主動快速地穿好衣服要去找她?”
江山說:“我看到她沒帶鑰匙、手機、錢包,我就知道她只能在不遠處等我,天冷,別讓她等太久,感冒了還得我照顧。”
許菲不好意思地把頭塞進江山懷里,說:“滾,誰要你照顧?”
江山伸手抱緊許菲。
我們3個頭上的路燈不知道什么時候不亮了,好像是壞了,我忽然覺得老街區的夜晚還是那么寂靜,但不再那么黑了,因為,照亮老街區黑夜的有晶瑩剔透的雪和閃閃發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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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就算你沒抓緊我,讓我走掉,我也相信你,只要你會找我,我一定會在原地等你。
愛情是就算我把你弄丟,讓你走掉,你也要相信我,不管你走多遠,我都會很快后悔,去找你,直到找到你。
愛情就是一個傻愣愣地等在原地,一個瘋了似的滿世界尋找,在赤紅夕陽灑滿地平線的那一刻緊緊相擁,只屬于彼此,就連世界末日也不能把我們兩個分開。
花壇旁的原子
我要的不是你對我習慣,而是希望你在我身邊陪伴。只要你愿意在我身邊,就算欺騙,我也會心甘情愿地幫你一直隱瞞。就算有一天所有的謊言都被揭穿,我也希望你還能停留在我身邊,因為,我的世界失去你,那會是我全部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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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段時間特別二,找不到東南西北,找不到朋友陪,所以自己又去酒吧喝酒。
年紀不大,個頭不大,本事不大,不知道自己該去干嗎,索性哪兒也不去哪兒也不看什么也不在乎,白天閉眼睡覺,到了晚上就出去醉生夢死找樂子。
其實醉生夢死是門學問,首先要找對人陪,如果沒人陪,就要自己根據不同的場景調整不同的心情。
因為其他人沒有我這么閑,第二天都有正事要做,所以我當然沒人陪。
我總覺得身邊要有朋友陪伴,可是卻經常需要孤軍奮戰,還好,能活到今天也全仰仗我善于調整自己的心情。
于是,我在酒桌上也自顧自地像個大俠一樣,靠搭訕認識好多不同的人。
這些人有失戀買醉的,有開心貪杯的,有孤獨寂寞的,也有累覺不愛的,我一個人對方也一個人的時候,彼此眼神相交,互換微笑,心領神會端起酒杯的剎那,就意味著我今晚也許就會和這個陌生人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的地點也很多,主要看自己今天吃什么,比如被城管追得可以隨時移動的燒烤攤兒,比如燈街巷里冒著熱氣的火鍋店,再比如凌晨沒車的馬路邊等一切能喝酒、能吃東西的地方。
凌晨,舞池里的人越積越多。
我醉得覺得自己壓根就還沒有喝醉,還能連吹下一瓶燕京、一瓶牛欄山,再加一瓶芝華士。
無奈酒吧里沒有燕京,沒有牛欄山,只有假的芝華士,掃興。
我一步三搖走出酒吧,怕時間太晚家附近的超市關門,所以先到酒吧對面的小賣部買了6罐青島,打算今天回家跟自己接著豪飲到天明,獨孤再求敗。
拎著酒,怎么也等不到出租車,不知道平時在酒吧門口等活兒的車都去哪里了,大概凌晨正是酒吧里面火暴的時候,所以出租車才沒來吧。
我拎著啤酒朝家走,看能不能走運攔到車。
嗯,結果,出租車我沒有攔到,反倒讓我在前面不遠的路邊認識了原子。
我醉醺醺地遞給坐在路邊傻望著馬路的原子一罐青島,原子接過,打開,喝了一大口說:“你是酒鬼嗎?還是你想把我灌醉帶我去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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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大我兩歲,是個富二代,性格火暴,脾氣差,聲音尖銳刺耳,身材嬌小。
勉強撐到1.6米的身高,勉強到85斤的體重,大眼睛,濃妝,穿名牌,腰上一片看似帶點信仰的刺青,像猙獰惡鬼。
我問:“原子,什么是愛情啊?”
原子說:“太他媽深奧了,你換個問題。”
我又問:“原子,什么是友情啊?”
原子說:“太他媽深奧了,再換個問題。”
…………
沉默了一杯啤酒的工夫,原子說:“愛情友情都是賤,男人賤喜歡女人,女人賤離不開男人,所以才叫人賤合一嘛。”
我說:“原來人劍合一是這樣解釋的,老子單身狗,是不是不賤,你賤嗎?”
原子說:“我賤你大爺。”
的確,身邊總會有那么幾個人,擁有說不出的人格魅力,讓你在她身邊,不經意間就把賤骨頭的精髓發揚到了極致,且不說這個人對你好不好,也不說你想在這個人身上得到什么,就單單說你倆的關系,就是你總怕她不高興,不管友情還是愛情。
即便對她沒有目的性,而她的脾氣還無限大,一直大到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我第一次見到原子,我醉了,和6罐青島相依為命,往家的方向移動,并且試圖攔到出租車代步。
原子坐在馬路旁的花壇上望著馬路,不知道腦子里想的什么,也一副醉眼蒙眬樣兒。
我從她眼前路過,她看不見我,我走過去,又退回來,她還是看不見我。我心想,盲人的眼睛會這么大嗎?
我走到她身邊,問她:“你一個人啊,美女?”
原子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滾。”
我委屈得要死,打不到車還被罵,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質問她:“美女,你干嗎罵人?”
她沒回答,瞪我一眼,兩眼,三眼,又用手指我,指甲長長的,帶著圖案,剛把手抬起來要說話,結果突然“哇”的一聲,彎腰回身,在草叢里吐,吐得可慘了。
我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紙巾給她,她沒接,自己從挎包里把紙巾拿出來,擦干凈嘴巴。我站在那兒沒動,微笑著看著她,她有點尷尬地說:“嗨,哥們兒,有水嗎?”
我從塑料袋里掏出一罐青島,說:“我只有這個,行嗎?”
她眼神無奈,但瞬間就接了過去,開罐喝了一口,吐在地上,緊接著又喝了一大口,舉止特不文明地盯著我,問我:“你是酒鬼嗎?還是你想把我灌醉帶我去開房間?”
我搖頭,說:“我是正派人物,不好色的。”
她說:“哦。”
我坐下,在剛才她所坐的花壇旁邊,也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她也湊過來,說:“你好,叫我原子。”
就這樣,我倆不嚴肅地喝到天亮。
喝酒期間,她問我:“你多大?”
我說:“你猜啊。”
“當”,她把酒罐扔在地上,起身說:“我最討厭別人讓我猜,再見。”
我拽她回來,如實告訴她我的年齡,難得的酒伴兒,我怎么能隨便讓她跑掉。
再后來喝得酒沒了,她說:“哎呀,酒沒了,你再去買吧。”
我說:“為什么呀?”
“當”,她把酒罐扔在地上,起身說:“我最煩大老爺們干點事還問為什么,再見。”
我再次拽她回來,并且告訴她我馬上去找酒,別走別走別走,難得的酒伴兒,我怎么能隨便讓她跑掉。
再后來,我發現原子真的特別愛說再見,稍不順心,就說一次,像是不在乎一切,也像是從來都先走,天生沒有學過挽留。
她叫我以后小點聲說話,我不聽,于是,再見。
她叫我喝酒的時候別把白的和啤的一起喝,我不聽,于是,再見。
她叫我陪她逛街買東西,我不聽,于是,再見。
她叫我出去陪她看帥哥,我不聽,于是,再見。
我又眼淚吧嗒吧嗒地質問她:“為什么總再見?”
她抽了口煙淡淡地回答:“因為你總在賤。”
我沒聽懂,心想,什么時候再見了,不敢爭辯,忍。
每次她跟我說再見,我都趕緊把她拽回來,承認錯誤,并且安慰自己,難得的酒伴兒,我怎么能隨便讓她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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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就很少在我耳邊說再見了,我倆也確實很少再見了。
原因是原子談了個男朋友,長春人,是做批發生意的,短發,長相很Man,胡楂兒在臉上活脫脫的韓國老歐巴,沒脫衣服的時候我就猜他肯定一身的肌肉腱子,單挑估計可以一招打得我幾個回合起不了身。
兩人的相識,特別傳奇而且狗血。
前段時間,我每次晚上起床找原子出去喝酒她都不去,我問她為什么,她說忙著呢。
后來我才知道,她迷上了一款網絡射擊游戲,每天在電腦前面用槍殺人,不是被別人打得腦漿四濺,就是打得別人腦漿四濺,十分殘忍。
我怒沖到原子家里坐在她的電腦旁邊,對她說,玩這東西沒前途,而且她技術那么菜都不如我,我一次不玩都比她強,叫她放棄。我話音剛落,原子鼠標一摔,音響里傳出:“Mission has been failed(任務失敗)。”
原子鄙視地瞪我一眼,惡狠狠地說:“你滾好嗎?”
我爆笑:“哈哈哈,死了吧,死了吧!哈哈哈,水準果然不如我,5根手指都分不開,我從不玩游戲都鐵定比你強!”
原子暴怒,邊拉著我出門,邊說:“樓下網吧,你贏了老娘請你喝酒,你輸了你自己剁手。”
接下來的20分鐘我狂點鼠標,最終卻哭著站到網吧門口,萬念俱灰,看原子興沖沖地從一旁的五金店跑出來,表情嚴肅地遞給我一把菜刀,讓我自行了斷。
我不肯,也不敢,繼續眼淚吧嗒吧嗒地質問她:“你……真的要我剁手嗎?”
原子轉身就走,對我說:“再見!”
我逃過一劫,保住一只手,嚇得不敢出聲,帶著菜刀,灰頭土臉乖乖地自己回了家。
之后原子玩得入迷,進了戰隊,是同城的那種。
雖然技術一般,不過原子不差錢,一水兒的人民幣,最好的裝備,再加上又是個妹子,討人喜歡。
所以沒多久就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當時的游戲戰隊隊長,張巖。
兩個人游戲打久了,決定見面一起吃飯,先討論游戲,聊聊生活,然后都承認喜歡在游戲里背靠背面對敵人的感覺,確定戀愛關系,滾了滾床單,從而開始了一段既不負責、又不嚴肅的孽緣。
原子戀愛,典型的重色輕友,足足兩個多月沒和我聯系,我以為她死在了游戲上面,想戴白花去追悼,又怕她再提剁手的事,所以也沒再主動搭理她。
我是從不玩游戲的,因為腦子太笨,斗地主都被人罵,總玩得一臉委屈,所以當原子給我打電話和我說,如此這般地認識了一個陌生的“男朋友”的時候,我大為震驚。
我說:“不是吧,這哥們兒靠譜嗎?快30歲的男人,還不干正經事,天天打游戲,泡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