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鎮(zhèn)北王:槍指長安,陛下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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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腸響蓋風吼,槍尖飲狼血!(求收藏,求評論!)
漠北的風是淬了毒的刀子,卷著砂礫往人骨頭縫里鉆。
此時顧北半跪在地,膝蓋陷進凍得發(fā)硬的泥土里,長槍的槍尖斜斜拄著地面,撐起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甲胄上的血漬層層疊疊,新的暗紅與舊的烏黑凍在一起,像極了荒原上凝固的沼澤。
喉間那股腥甜第三次涌上來時,他死死咬住牙,不是怕疼,是怕弟兄們看見他示弱!
三天了,從秦峰那里發(fā)出的糧草隊杳無音訊,三萬鎮(zhèn)北軍早已斷糧。
他胃里的空響像擂鼓,尤其是在這死寂的陣前,幾乎能蓋過風聲。
“王爺,再等等……”
“或許,或許是糧草隊是遇著風雪了……所以才……”
參軍蘇瑾捧著最后半袋炒米站在身后,粗布袋子磨得發(fā)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殘燭,卻努力想擠出點底氣,“秦副將……總不至于真的斷我們的糧。”
顧北緩緩抬頭,望向地平線。
那里本該揚起兩道煙塵:秦峰的糧草隊和他派去接應的斥候。
可現(xiàn)在,只有被風卷動的枯草在荒原上滾來滾去,像一群無家可歸的野狗。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笑聲里裹著冰碴子:
“秦家的種,從秦老匹夫到秦峰,就只會在背后玩陰招!”
十年前的畫面突然撞進腦海。
那時他剛滿十五,父親顧戰(zhàn)戰(zhàn)死沙場,尸骨未寒,時任軍需官的秦峰父親就克扣撫恤金。
他提著父親留下的銹槍闖進秦府時,秦峰正躲在屏風后哭,手里還攥著本該發(fā)給陣亡士兵的銀錠!
“他秦家,欠鎮(zhèn)北軍的,遲早要還!”
當年那句狠話,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蘇瑾嘴唇動了動,沒敢接話。
他跟著顧北十年,知道這位王爺最恨背后捅刀的人。
去年冬天,秦峰押送的糧草里摻了三成沙土,顧北當著全軍的面,把那車“糧草”倒進了糞坑,眼神冷得像漠北的冰。
隊列里,一個十六歲的小兵突然按住肚子,指節(jié)泛白。
那是關中招來的新兵,叫陳小三,總說要跟著“顧王爺”殺蠻夷,讓家里老娘過上好日子。
此刻他臉頰蠟黃,卻死死抿著嘴,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顧北看在眼里,悄悄挺直了些腰板。
他扯開胸前的甲胄系帶,青銅甲片“哐當”落地,露出精瘦卻布滿傷疤的胸膛。
有箭傷、刀傷,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那是三年前與漠北白狼搏殺時留下的,當時他的懷里還護著個被擄走的孩童。
“都看好了!”他聲音不高,卻像塊石頭砸進冰湖,“我顧北的兵,餓肚子也能站直了!”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發(fā)出沉悶的震顫。
不是風卷沙石的輕響,是萬馬奔騰時,鐵蹄砸在凍土上的轟鳴。
遠處的荒原盡頭,一道黑線迅速蔓延,很快連成一片黑壓壓的潮水!
十萬漠北鐵騎到了!
陽光被遮去大半,巴圖可汗的金狼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上的狼頭睜著血紅的眼睛,像要把這座孤城生吞活剝。
“顧北!”
粗嘎的嗓音穿透軍陣,巴圖的聲音里滿是戲謔,“本汗知你糧草斷絕,三日未曾進食!”
“鎮(zhèn)北軍?”
“我看是餓殍軍,哈哈哈!”
“不如早降,本汗賜你半袋馬奶,夠你茍活了!”
城樓上的士兵個個目眥欲裂。
陳小三突然吼出聲:
“狗蠻夷!”
“俺們顧帥當年單槍匹馬挑過白狼王,還怕你們這群餓狼?”
話剛說完。
肚子‘咕嚕’一聲響,在死寂的陣前格外清晰,他臉瞬間漲紅,卻梗著脖子不肯低頭。
顧北按住腰間的刀柄,突然朗笑:
“巴圖匹夫!敢笑我鎮(zhèn)北軍無糧?今日便讓你見識,空腹也能斬狼!”
“放連弩!”
隨著他一聲令下,城墻后突然升起百架改良連弩。
這些器械是顧北耗費三年心血監(jiān)造的利器,青銅機括泛著冷光,箭槽里的弩箭長近三尺,箭簇烏黑——那是淬了漠北人最怕的“斷魂草”汁液,見血封喉!
負責操作連弩的士兵都是老手。
陳小三的同鄉(xiāng)王大牛負責最左側的連弩,他三天沒吃飯,拉動機括的手臂卻穩(wěn)如磐石。
上次分發(fā)最后半袋炒米時,他把自己的那份讓給了陳小三,說“你年紀小,扛不住”。
“嗡——”
百架連弩同時發(fā)射,數(shù)百支弩箭破空而去,在陽光下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沖鋒在前的五千漠北先鋒根本來不及舉盾,成片的人馬被射穿喉嚨,慘叫聲像被掐住的狼嚎,此起彼伏。
沖在最前的千夫長被三支弩箭釘在馬背上,尸體像斷線風箏般墜落在地,血濺起三尺高,染紅了一片凍土。
巴圖在中軍帳里看得瞳孔驟縮,猛地將酒囊砸在地上。
皮囊裂開,馬奶酒在氈毯上暈開,他指著城樓怒吼:
“這是什么鬼東西?為何射程比我軍強弓還遠?”
身邊的謀士臉色慘白:“可汗,這……這像是中原的連弩,卻比傳聞中更厲害!”
不等他們商議對策,顧北已翻身上馬。
他的戰(zhàn)馬“踏雪”瘦得肋骨分明,鬃毛糾結,卻依舊昂首嘶鳴!
五年前,這匹馬載著他沖出漠北重圍,左后腿挨了一箭,至今走路還有點瘸。
“隨我鑿陣!”
顧北的長槍化作銀龍,槍尖挑著寒芒,率先撞入敵陣。
他的槍法狠辣簡潔,沒有多余招式——挑、掃、刺,每一招都沖著要害去。
一名漠北騎兵揮刀劈來,他側身躲過,槍桿順勢橫掃,磕飛對方的彎刀,反手一槍刺穿對方心窩,血珠濺在他臉上,他眼皮都沒眨一下,目光死死鎖定敵陣中央的狼頭旗!
那是先鋒將所在的位置。
身后百名親衛(wèi)緊隨其后,這些人都是跟著他征戰(zhàn)十年的老兵。
林猛左臂中過箭,至今抬不高,卻憑著單手刀法砍翻了三個蠻夷;張二狗少了顆門牙,笑起來漏風,此刻卻咬著牙,用刀柄砸碎了一個敵兵的腦袋。
顧北雙腿夾緊馬腹,長槍平舉,借著馬速直刺過去。
“擋我者死!”
槍尖破開甲胄的脆響接連響起,他硬生生殺開條血路。
那先鋒將是巴圖的侄子,舉著雙斧便砍,顧北卻突然矮身,長槍從馬腹下穿出,精準地挑斷了對方的腳筋。
先鋒將慘叫著墜馬,顧北翻身下馬,一腳踩住他胸膛,長槍抵住咽喉。
“巴圖派你來送死一事,倒是盡職盡責!”
寒光閃過,先鋒將的頭顱被高高挑起。
顧北提著人頭跳上城樓,將其懸在旗桿上:
“漠北崽子看好了!這就是與我大炎為敵的下場!”
城樓下的漠北鐵騎一時竟被這股兇悍之氣震懾,沖鋒的勢頭硬生生停滯。
顧北望著身后喘息的士兵,將蘇瑾手里的半袋炒米奪過來,拋了過去:
“分了!告訴弟兄們,今晚我?guī)銈內グ蛨D營中討酒喝!”
士兵們轟然應諾,聲浪竟壓過了漠北的風。
陳小三捧著分到的一小把炒米,突然往嘴里塞了半把,含混不清地喊:
“跟著王爺,俺們哪怕是餓肚子也值!”
蘇瑾望著顧北染血的側臉,突然明白——這桿槍,不僅能殺敵,更能撐住整個北疆的天。
他低頭看向那半袋炒米,突然覺得,哪怕只有這半袋,跟著這樣的王爺,空腹亦能再戰(zhàn)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