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外門演武場。

凜冽的山風卷著碎石掠過青石地面。

顧北赤裸的雙腳被凍得發麻，可即便是如此，他也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此時，演武場中央，負責覺醒武魂的執事正手持藍色水晶球，面無表情地念著名字。

每念到一個，就有一個和顧北年紀相仿的少年上前，將手按在水晶球上。

“王虎，武魂：黑鐵斧，魂力三級?！?

“李青，武魂：青木藤，魂力一級?！?

“趙磊，武魂：破風靴，魂力二級?！?

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一個個武魂在少年們手中顯現——或刀或劍，或植物或獸類，伴隨著水晶球亮起的淡藍色光暈，總能引來周圍弟子的一陣議論。

“下一個，顧北！”

此話一出，顧北只感覺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突然地給攥緊了一般。

執事粗啞的嗓音砸在耳邊，他踉蹌著起身，掌心沁出冷汗。

“把手放上去?！?

執事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顧北的手掌貼上水晶，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他能感覺到周圍數十道視線——有期待，有嘲諷，更多的是等著看笑話的漠然。

記憶里原主在宗門受盡欺凌，若是連武魂都覺醒不了，往后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難。

水晶毫無反應。

一秒，兩秒，十秒過去，別說常見的器武魂虛影，就連最微弱的魂力光芒都沒亮起。

祭壇周圍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外門弟子們的嗤笑幾乎要把風雪撕裂。

“我就說這廢物不行！”

“連魂力都沒有，還敢待在昊天宗？”

“趕緊滾吧，別污了咱們宗門的地！”

顧北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

他死死盯著水晶，試圖喚醒身體里可能存在的潛力，可回應他的只有刺骨的寒意。

“廢物！”

執事終于失去耐心，一鞭子抽在他背上！

“武魂覺醒失敗，無魂力波動，判定為——無武魂者！”

“無武魂者”三個字像重錘砸在顧北心上。

在斗羅大陸，這意味著他連成為魂師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像螻蟻般任人踐踏。

他被兩個外門弟子拖下祭壇，膝蓋磕在石階上，血珠瞬間染紅了白雪。

“看啊，這就是想攀高枝的下場！”

“聽說他還是被撿回來的孤兒，果然是賤命！”

雪球和石子砸在背上，顧北蜷縮著身體，將臉埋進雪里。

穿越前他是歷史系研究生，熟讀唐詩宋詞，可那些錦繡文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連御寒的破布都不如。

不知過了多久，打罵聲漸漸稀疏。

他掙扎著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被丟在宗門后山的柴房外。

寒風卷著雪沫灌進單薄的外袍，凍得他牙齒打顫。

柴房的木門虛掩著，里面堆著半干的柴火，散發著霉味。

這就是他的歸宿嗎？

顧北靠著門框滑坐在地，絕望像藤蔓般纏繞住心臟。

他試著調動記憶里的詩詞，那些“人生自古誰無死”的豪情，此刻只襯得現實更加諷刺。

暮色四合時，一道淺粉色身影踩著積雪走來。

顧北抬頭，看見唐月華披著白狐裘，鬢邊沾著雪粒，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她是昊天宗宗主唐嘯的妹妹，以溫柔賢淑聞名，也是少數沒對他露出過鄙夷眼神的人。

“顧北？”唐月華的聲音很輕，帶著關切，“怎么坐在這兒？”

顧北別過臉，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背上的鞭傷火辣辣地疼，凍僵的手指連蜷縮都困難。

“他們……他們說我是廢物。”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唐月華蹲下身，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肩上。

溫暖的絨毛裹住凍得發紫的身體，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別聽他們的。”

她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個還熱乎的肉包。

“活著總有希望，說不定哪天就……”

“就什么？”

顧北自嘲地笑，“覺醒武魂嗎？月華姐，這是斗羅大陸，不是話本故事?！?

“可誰規定無武魂者就不能有出路呢？”

唐月華的眼睛很亮，像落滿星光。

“我曾在古籍里見過，有些特殊的魂師，他們的力量不在武魂上。”

顧北沒再說話，接過肉包小口啃著。

溫熱的肉餡滑進胃里，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唐月華陪著他站了會兒，臨走時輕聲說：

“柴房冷，晚上燒點柴火吧，別凍著了?！?

夜幕徹底降臨，柴房里只剩下一盞油燈搖曳。

顧北裹著狐裘躺在柴草堆上，傷口的疼痛和內心的屈辱反復撕扯著他。

他想起穿越前看到的斗羅小說，那些天才魂師意氣風發的樣子，再看看自己如今的處境，眼眶忽然有些發熱。

難道真的要這樣茍活一輩子？

就在這時，腦海里突然響起機械音，冰冷又清晰：

【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意志，符合綁定條件……】

【儒道成神系統綁定中……10%…50%…100%！】

【綁定成功！】

【新手提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可化魂技，以文證道可成神。】

顧北猛地坐起身，油燈被帶得晃了晃。

他難以置信地摸向太陽穴，那聲音真實得不像幻覺。

系統？穿越者的金手指？

【解鎖基礎狀態面板：】

【宿主：顧北】

【境界：凡人】

【魂力：無】

【文氣：10點（可通過吟誦詩詞、踐行儒道獲得）】

【技能：無】

【當前任務：暫無】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文氣？詩詞化魂技？

這意味著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唐詩宋詞，在這個世界能變成真正的力量？

顧北顫抖著抬起手，試著在心里默念李白的《將進酒》。

當“天生我材必有用”七個字閃過腦海時，指尖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雖然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

“天若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他忍不住低吟出聲，這是覺醒儀式上就憋在心里的話。

話音落下，柴房里的空氣似乎都震動了一下，油燈的火苗猛地竄高半寸。

【檢測到宿主吟誦蘊含意志的詩句，文氣+ 5！】

顧北緊緊攥住拳頭，狐裘下的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絕望的寒冰開始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昊天宗的人笑他是廢物？

等著吧，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些人知道，無武魂者的路，能走得比誰都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