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暇盯著眼前那片泛著幽藍微光的數據面板，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普通小草：** 11100 11 ***** 110110 10 **** 10110 110 ****”

這串鬼畫符似的代碼在他視網膜上閃閃爍爍，活像老式電視機沒信號時的雪花點。作為一個剛穿越過來半小時的現代社畜，他原本以為覺醒的“葫蘆俠修改器”是系統流小說里標配的金手指——點點屏幕就能改命，沒想到到手的是個程序員看了都頭大的二進制密碼本。

“這不純純坑爹嗎？”林無暇蹲在草地上，手指戳著空氣里的虛擬面板，“好歹給個中文注釋啊！開發者是沒學過用戶體驗設計？”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發揮理工科畢業的鉆研精神。第一個目標是最顯眼的“11100”，這串數字長度適中，看起來像某種基礎屬性。林無暇屏住呼吸，用意念把最后兩位“00”改成“11”，結果那株草依舊蔫頭耷腦地趴在地上，連片葉子都沒顫一下。

“不對？”他皺眉撓頭，又把“11”改成“00”。這回他瞪得眼睛都酸了，小草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在無聲嘲諷他的智商。

第三次嘗試時，林無暇把寶押在最長的“110110”上。他學著游戲里的操作，把這串數字全改成“111111”，心里默念“給我變異！變成靈草！”。結果風吹過草叢，只有那株倒霉的小草被吹得歪了歪，連點金光都沒冒出來。

“我草！”林無暇猛地蹦起來，一腳差點把小草踩成標本，“這破系統是 Windows XP版的吧？還帶卡 bug的？”

他氣急敗壞地踹飛腳邊的石子，石子劃過一道拋物線砸在遠處的樹干上，驚起一群撲棱蛾子。就在這時，肚子突然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咕嚕——”聲，震得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得，金手指指望不上，先解決溫飽問題吧。”林無暇認命地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朝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郭走去。

越靠近城池，人聲鼎沸的嘈雜聲就越清晰。等到真正站在城門口，林無暇徹底看呆了——青灰色的城墻高聳入云，門口站崗的士兵穿著亮閃閃的鎧甲，腰間佩著的長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城門上方掛著塊燙金大匾，寫著三個他勉強能認出的隸書大字：“云鳳城”。

“這……這是把大唐影視城搬過來了？”林無暇使勁揉了揉眼睛，只見街上的行人穿著寬袍大袖，有的騎著高頭大馬，有的挑著擔子匆匆趕路。路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賣糖畫的老師傅正用銅勺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龍形，糖香混著旁邊餛飩攤的熱氣，勾得他肚子叫得更歡了。

可現實的殘酷很快給了他當頭一棒。林無暇摸遍全身口袋，別說銀子銅錢，就連半張紙巾都沒找到。更要命的是，他腦子里除了現代記憶，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一片空白，活脫脫一個憑空出現的黑戶。

“咕嚕嚕——”肚子再次發出抗議，聲音大到連旁邊賣花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看了他兩眼。

林無暇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走向最近的一家包子鋪。掌柜是個圓滾滾的胖子，正用蒲扇扇著蒸籠里冒出的白汽。

“那個……掌柜的，”林無暇搓著手，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請問你們這兒招小工嗎？不用工錢，管飯就行。”

胖掌柜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穿著一身奇怪的短衫長褲（其實是現代 T恤牛仔褲），頭發亂糟糟的，眉頭立刻皺成了疙瘩：“去去去！哪來的叫花子，別耽誤我做生意！”說著就拿起旁邊的搟面杖作勢要打。

林無暇嚇得趕緊后退，心里把這掌柜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他不死心，又接連問了幾家店鋪——綢緞莊的伙計嫌他穿得寒酸，茶館的老板娘直接潑了他一臉茶水，連賣豬肉的屠戶都揮著剔骨刀把他趕了出來。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林無暇的肚子已經餓到開始抽搐。他扶著墻慢慢往前走，眼神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就在這時，一陣響亮的吆喝聲傳來：“上好的冰糖葫蘆喲！酸甜可口，一文錢一串！”

林無暇循聲望去，只見個老漢推著插滿冰糖葫蘆的草靶子，紅彤彤的果子裹著晶瑩的糖衣，看得他眼睛都直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那“咕嚕”聲簡直像在敲鑼打鼓。

“小哥，買一串？”老漢笑瞇瞇地問。

林無暇尷尬地擺擺手，正想轉身離開，突然瞥見斜對面有家店鋪門口掛著塊木牌，上面用朱砂寫著四個大字：“招收雜役”。

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這是家武館，門臉不算大，但門口擺著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屋檐下掛著面褪色的杏黃旗，上面繡著個蒼勁有力的“武”字。

一個穿著短打的精瘦漢子正坐在門檻上嗑瓜子，見林無暇過來，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干什么的？”

“我……我來應聘雜役！”林無暇喘著氣說，“我什么都能干，劈柴挑水掃地洗碗，只要管飯就行！”

精瘦漢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咧嘴笑了：“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怕是連扁擔都挑不動吧？”

“我能行！”林無暇急了，拍著胸脯保證，“我體力好得很，大學時還跑過馬拉松呢！”

“馬拉松？那是啥玩意兒？”漢子皺起眉頭，顯然沒聽懂。

林無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改口：“就是……就是很能跑！耐力好！”

就在這時，武館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柱子，外面吵什么呢？”

“師父！有個小子來應聘雜役！”被叫做柱子的漢子立刻站起來喊道。

很快，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色勁裝，臉上帶著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你想留下？”中年男人開口，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

林無暇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是！求師父給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干活！”

疤痕男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冷哼一聲：“行，先留下試試。柱子你先帶他熟悉一下武館”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林無暇激動得差點鞠躬，肚子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咕嚕——”聲。

柱子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疤痕男的嘴角也似乎抽動了一下。

“后廚還有些剩粥，先去墊墊肚子吧。”疤痕男說完，轉身走進了武館。

林無暇如蒙大赦，連忙跟在柱子身后往里走。穿過前院時，他看見十幾個穿著練功服的少年正在扎馬步，個個汗流浹背卻紋絲不動。

“看什么看？趕緊跟我來！”柱子不耐煩地催促道。

林無暇趕緊收回目光，心里卻燃起了一絲希望。雖然金手指是個坑爹貨，但好歹有了個落腳點。他暗下決心：先混口飯吃，等站穩腳跟，再研究那破葫蘆俠修改器——說不定，這武館里就有能讓他看懂數據的線索呢？

想到這兒，林無暇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連肚子的抗議聲似乎都變得不那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