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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斯卡曼德家的清晨與新生
金色的晨曦,像融化的蜂蜜,淌過窗欞,在寬敞卻略顯雜亂的房間里鋪開一層暖意。
房間的角落堆放著奇形怪狀的籠子、發光的礦物標本和厚厚的魔法生物圖鑒。
巨大的金絲鵝絨床帷里,少年羅爾夫·斯卡曼德睡得正沉,輪廓分明的臉龐在柔和光線下顯得格外俊朗。
“噼噗!噼噗噗——!(起床!太陽都燒焦你的羽毛了!)”
床腳邊,一只毛色油亮的鴨嘴獸——嗅嗅,正用它黑豆似的眼睛,郁悶地瞪著那高聳的、對它而言如同峭壁的床架。
它短促地叫了幾聲,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卻沒能穿透少年沉沉的睡意。
嗅嗅不滿地甩了甩扁平的尾巴,小眼睛骨碌一轉。
它后退兩步,猛地發力躍起,兩只小爪子險險勾住了旁邊矮柜的邊緣。
它像只笨拙的登山者,胡亂蹬著兩只小腳丫,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半晌,才終于把自己拽上床鋪。
少年依舊毫無動靜,呼吸綿長。
嗅嗅湊到羅爾夫耳邊,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發出最尖銳的叫聲:
“噼噗噗噗噗!!!”
“杰瑞!別吵,你這貪財的小強盜!”
一只胳膊猛地從暖和的被窩里探出,精準地撈起嗅嗅,不由分說地將它整個裹進了散發著少年體溫的柔軟鵝絨里,
“讓我再睡五分鐘…”
“噗!”
鵝絨被猛地鼓起一個小包,隨即劇烈地起伏扭動起來。
“噼噗!噗噗噗噗——!(謀殺!救命!放我出去!)”
被窩里傳來嗅嗅悶聲悶氣、驚慌失措的慘叫,伴隨著兩只小腳丫隔著被子拼命蹬踹的動靜。
“嘿嘿嘿…”
羅爾夫帶著濃濃的睡意壞笑,雙手死死捂住被子的邊緣,
“別白費力氣了,乖乖陪我躺會兒。”
“羅爾夫!立刻起床!別再折磨可憐的杰瑞了!我在樓下都能聽到它被你捂得喘不過氣!”
樓下傳來一個雖帶著責備、卻掩不住慈愛的女聲,音調清晰而有力。
“知道啦,蒂娜奶奶!我在跟它鬧著玩呢!”
羅爾夫不情不愿地松開手,朝樓下喊道。
“噼噗噗!噗噗噗!(玩?你這個泥伏雷!我差點成了烤鴨嘴獸!)”
重見天日的嗅嗅狼狽不堪地滾出來,大口喘著氣,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它站在枕頭上,叉著腰(如果它有腰的話),用小爪子憤怒地指著羅爾夫的鼻尖,發出一連串急促而憤怒的“噼噗”聲。
羅爾夫只是懶洋洋地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對杰瑞的控訴充耳不聞。
家養小精靈史努比早已將熨燙平整的襯衫和長褲無聲地放在了床頭。
少年利落地穿戴整齊,看也不看還在枕頭上跳腳、喋喋不休的杰瑞,徑直朝門口走去。
“噼噗!(等等!)”
杰瑞的憤怒瞬間被拋到腦后,它敏捷地從床上跳下,一溜小跑追上羅爾夫,用小爪子緊緊抓住他的褲腳,仰起那張黑漆漆的小臉,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眨巴著,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羅爾夫嘆了口氣,停下腳步,無奈地朝它伸出手掌:
“上來吧。”
“噗!”
杰瑞立刻松開褲腳,像一道黑色閃電般竄上羅爾夫的手掌,熟練地沿著他的手臂一路攀爬,最后從他襯衫的領口處探出小腦袋,穩穩當當地蹲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得意地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脖子。
“抓穩了,小家伙。”
羅爾夫用手指輕輕搔了搔杰瑞光滑的皮毛。
他走到那盤旋而下的老式橡木樓梯口,沒有像麻瓜那樣抬腳下樓,而是伸出手指,在雕刻著藤蔓花紋的樓梯扶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了三下。
“咔噠…嘎吱…”
腳下的樓梯仿佛突然活了過來,發出輕微的木質摩擦聲,平穩地、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開始自動向下移動,如同一架緩慢下降的魔法扶梯,將羅爾夫和肩上的嗅嗅送往一樓。
樓梯的墻壁上掛著幾幅魔法肖像畫。
畫中的人物——幾位穿著不同年代巫師袍、神情或嚴肅或溫和的斯卡曼德先祖——此刻都停止了原本的活動,目光慈祥地注視著這位家族的新一代。
“早上好,曾曾祖父,早上好,阿蒂米斯姑婆。”
羅爾夫微微頷首,禮貌地向畫中人問好。
畫中一位戴著尖頂帽的老巫師朝他擠了擠眼睛。
“咔。”
樓梯穩穩地停在一樓。
空氣中彌漫著烤面包、煎培根和熱牛奶的溫暖香氣。長長的餐桌上鋪著干凈的格子桌布,上面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的蒂娜·戈德斯坦·斯卡曼德正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牛奶壺,小心翼翼地往幾個杯子里傾倒著乳白色的液體。
看到羅爾夫走近餐桌,蒂娜立刻放下牛奶壺,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充滿香氣的、結結實實的擁抱。
“哦,親愛的,早上好!快來,這是早上剛擠出來的,還帶著奶牛體溫的牛奶,趁熱喝了!”
她不由分說地將一個盛滿牛奶的大杯子塞進羅爾夫手里,眼神里滿是督促。
羅爾夫看著那杯牛奶,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但還是捏著鼻子,仰起頭,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
他肩上的杰瑞立刻有樣學樣,用兩只小爪子緊緊捂住自己長長的嘴巴,黑豆眼驚恐地看著那杯牛奶,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魔藥。
“別擔心,小家伙,這個才是你的。”
蒂娜奶奶被逗笑了,她從桌上拿起一個專門為嗅嗅準備的小巧精致的骨瓷杯,里面盛著淺淺一層牛奶,遞到杰瑞面前。
一股濃郁的奶腥味飄進杰瑞靈敏的鼻子,它嚇得“噗”一聲,整個腦袋都縮進了羅爾夫的衣領里,緊緊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根本不存在。
蒂娜奶奶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她不緊不慢地從圍裙口袋里抽出自己的魔杖——一根光滑的、帶著歲月痕跡的棕木魔杖——輕輕朝羅爾夫肩頭一點: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還在裝死的杰瑞只覺得身體一輕,不受控制地從衣領里飄了出來,四腳離地,懸浮在半空中。
它驚訝地睜開眼,好奇地扭動著身體,發現自己真的飄起來了,興奮地嘗試在空中笨拙地翻了個跟頭,露出了粉嫩柔軟的肚皮。
蒂娜魔杖優雅地一挑,小瓷杯里的牛奶像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道柔和的乳白色細流,精準地飛入嗅嗅張開的嘴巴里。
“噼噗噗噗!(夠了夠了!)嗝——!”
嗅嗅的小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鼓脹起來,像一個充滿氣的黑色小氣球。它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奶嗝,一個圓潤的、奶白色的泡泡從它嘴角飄了出來。
“啪!”
泡泡在半空中輕輕破裂,濺了杰瑞一臉細小的奶沫。
“清理一新。”
蒂娜魔杖再點,杰瑞臉上的奶漬瞬間消失。她將這只吃得心滿意足、甚至有點暈乎乎的小家伙輕輕放回羅爾夫攤開的手心里。
杰瑞懶洋洋地躺在少年溫暖的手掌上,用小爪子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被弄亂的皮毛,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打個小盹兒。
“祖母,祖父他又在下面照顧他的寶貝們了嗎?”
羅爾夫拿起銀叉,叉起餐盤里金黃誘人的煎蛋送入口中,含糊地問道。
“是的,親愛的,”
蒂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每天清晨的例行巡視和喂食,雷打不動。算算時間,應該快……”
她的話音未落。
砰!
客廳中央的地板上,一個看起來飽經風霜、貼滿了世界各地神奇動物保護貼紙的舊皮箱突然憑空出現。
箱子“啪嗒”一聲自己彈開了鎖扣。一個身影敏捷地從箱子里鉆了出來——正是紐特·斯卡曼德,他標志性的孔雀藍大衣上沾著幾根亮晶晶的、不知名生物的絨毛,頭發比昨天似乎更亂了些。
“剛剛好像有人在念叨我?”
紐特一邊熟練地解下身上綁著的、用來固定小型草料袋的皮質護具,一邊帶著溫和的笑意走到餐桌旁坐下,他的動作雖然有些年邁的遲緩,但眼神卻依舊像年輕人一樣充滿了好奇和活力。
“洗手,紐特!”
蒂娜眼疾手快地用叉子擋住了丈夫伸向培根的手,語氣斬釘截鐵,
“我可不想讓你那雙剛處理過月癡獸糞便的手,玷污了我精心準備的早餐。”
羅爾夫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預言家日報上那位傳奇的、讓無數危險神奇動物溫順如綿羊的神奇動物學家,在自己夫人面前,也只得像個做錯事的小男孩一樣,訕訕地縮回手。
“清理一新!”
蒂娜魔杖一揮,一道柔和的光芒掃過紐特的雙手。
被“凈化”后的紐特這才被允許拿起刀叉。
羅爾夫趁著祖母轉身去拿果醬的功夫,迅速將自己盤子里的一塊小肉餅叉起來,悄悄遞向手心里打盹的杰瑞。
杰瑞的鼻子立刻聳動起來,小眼睛“唰”地睜開,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它伸出小爪子,費力地抱住那塊比它臉還大的肉餅,努力想往自己嘴里塞。
“羅爾夫,”
紐特溫和但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他心疼地看著杰瑞鼓囊囊的腮幫子,
“嗅嗅不能一次吃這么多,尤其是剛喝完牛奶,會消化不良的。”
他伸出手指,輕柔但堅定地從杰瑞懷里取走了那塊肉餅。
“噼噗噗!噗噗噗!(老斯卡曼德!那是給我老婆尼寶的!快還給我!)”
杰瑞眼睜睜看著美食被奪走,氣急敗壞地在羅爾夫手心跳了起來,用小爪子憤怒地指向紐特,發出尖銳的抗議聲。
羅爾夫強忍著笑意。能聽懂絕大多數神奇動物語言——這是他獨特的、與生俱來的天賦。正是因為這個天賦,他才能住進祖父這間堪比小型魔法動物園的房子。
祖父需要他的幫助,特別是現在:杰瑞要當爸爸了。
“羅爾夫,”
紐特看著杰瑞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好奇地轉向孫子,
“它是不是…在罵我?”
“當然沒有,祖父,”
羅爾夫一本正經地回答,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努力維持著表情的嚴肅,
“它說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得照顧神奇動物、最善良可愛的人。”
他努力忽略掉杰瑞在他腦海里同步翻譯出的那些關于“老頑固”、“搶食賊”的“噼噗”詞匯。
就在這時,另一只體型稍大、肚子渾圓的嗅嗅尼寶慢悠悠地從餐桌底下爬了上來。
她輕輕拍了拍肚子,發出一聲軟軟的呼喚:“噼噗~(親愛的,我餓了)”
前一秒還在暴跳如雷的杰瑞,瞬間像被施了石化咒,緊接著又像上了發條。它立刻從羅爾夫掌心跳下,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妻子身邊,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攙扶著她,黑豆眼里滿是關切和殷勤。
“噼噗噗!(小子,快!給我老婆弄點吃的!要最好的!)”
杰瑞扭頭沖著羅爾夫急切地叫喚,語氣不容置疑。
羅爾夫忍著笑,叉起盤子里一段煎得焦香、滋滋冒油的香腸,輕輕放在杰瑞急切伸出的爪子上。杰瑞立刻捧起香腸,獻寶似的遞到妻子嘴邊。尼寶優雅地小口小口吃著,不時發出滿足的“噼噗”聲,吃完還不忘朝正在倒茶的蒂娜奶奶豎起一根小小的爪子尖(模仿大拇指),表示味道棒極了。
蒂娜奶奶被逗得眉開眼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尼寶光滑的脊背,又把那杯小骨瓷杯推到她面前。
尼寶把細長的嘴巴探進杯子里,很快將牛奶喝得干干凈凈,然后習慣性地用爪子往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上擦了擦嘴——這是嗅嗅表示滿意和感謝的方式。
突然,尼寶的動作僵住了。她的小爪子猛地捂住自己巨大的肚子,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發出一連串痛苦而尖銳的叫聲:
“噼噗!噗噗噗噗——!(疼!好疼!要…要出來了!)”
杰瑞頓時慌了神,圍著痛苦掙扎的妻子焦急地打轉,發出驚恐無助的“噼噗”聲。它猛地跳到羅爾夫腿上,用盡力氣拽著他的袖子,小眼睛里充滿了哀求。
“祖母!祖父!”
羅爾夫臉色一變,立刻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將痛苦的尼寶捧起,“尼寶要生了!就在現在!”
他捧著這小小的、正在經歷巨大痛苦的生命體,快步沖向客廳角落那個早已布置好柔軟干草、溫控魔法陣的、鋪著厚厚絨布的嗅嗅專用產房。
紐特“騰”地站起來,臉上溫和的笑意瞬間被專業和緊張取代,他一邊快步跟上羅爾夫,一邊語速飛快地對蒂娜說:
“蒂娜,快!把我箱子最外層左邊口袋里的助產藥水和保溫毯拿來!還有那瓶稀釋的緩和劑!快!”
小小的產房里,柔和的生命魔法光芒開始急促地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