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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霍格沃茨的召喚

清晨的寧靜被一陣略顯粗魯的“咚咚”聲打破。

那聲音沉悶而執著,像是某種堅硬的喙部在急促地啄擊著玻璃窗。

羅爾夫抬起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只圓滾滾、羽毛蓬松如褐色毛球的貓頭鷹,正奮力撲扇著被晨露打濕的翅膀,懸停在窗外。

它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圓,帶著一絲長途跋涉的疲憊和不耐煩,一只強健有力的爪子上,牢牢抓著一個淡黃色的羊皮紙信封。

“哦!梅林的胡子啊!”

祖母蒂娜正端著一盤剛烤好的司康餅走過來,見狀驚呼一聲,手中的盤子差點滑落,

“那是…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快,羅爾夫,讓它進來!”

羅爾夫連忙上前,擰開窗戶的插銷。

一股混合著清冽晨風和貓頭鷹特有氣味的空氣涌了進來。那只胖乎乎的貓頭鷹立刻像一枚精準的炮彈,帶著呼呼的風聲,掠過蒂娜奶奶的頭頂,徑直朝著餐桌旁的羅爾夫飛去。

它松開爪子,那封淡黃色的信函打著旋兒,輕飄飄地落在羅爾夫面前的盤子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貓頭鷹自己則“噗”地一聲降落在餐桌邊緣,微微喘著氣,歪著腦袋打量著羅爾夫。

“辛苦了,伙計。”

羅爾夫從餐桌中央的果盤里抓了一把金燦燦的玉米粒,撒在貓頭鷹面前,

“嘗嘗這個。”

貓頭鷹滿意地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立刻埋下頭,用堅硬的喙靈巧地啄食起來,發出“篤篤”的聲響。

羅爾夫這才彎腰,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封承載著命運轉折的信件。信封入手微涼,帶著羊皮紙特有的韌性和淡淡的墨香。一行優雅流暢、仿佛帶著生命力的翠綠色字跡清晰地印在上面:

多塞特郡,紐特·斯卡曼德宅邸,36號

羅爾夫·斯卡曼德先生收

他輕輕翻轉信封。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他只在祖父的舊相冊和魔法史書插圖上見過的、無比熟悉的盾牌紋章——霍格沃茨的校徽!

猩紅的底色上是咆哮的金獅,蔚藍的底色上是振翅的銅鷹,明黃的底色上是沉穩的黑獾,翠綠的底色上是盤踞的銀蛇。四只象征著不同品質的神奇動物拱衛著中心一個華麗的大寫字母“H”。

“蒂娜!快看!”

祖父紐特不知何時已放下手中的《神奇動物行為月刊》,湊到了羅爾夫身邊,蒼老但依舊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光芒,聲音都有些發顫,

“是真的!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我們的小羅爾夫被錄取了!”

“快打開看看,孩子!”

紐特的聲音里充滿了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布滿皺紋的手甚至下意識地想去碰觸那封信,又在半途收了回來,只是緊緊攥著椅背。

羅爾夫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朝圣的心情,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開信封那厚重的、帶著獨特蠟質感的火漆封印。火漆碎裂時發出清脆的“咔噠”聲。他抽出里面折疊整齊的信紙,展開,用一種清晰而莊重的聲音讀了出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羅爾夫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您忠誠的,

米勒娃·麥格謹上

(副校長,女)

讀完最后一個字,房間里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寂靜。

祖母蒂娜悄悄伸出手,緊緊握住了丈夫紐特那只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她知道,霍格沃茨對于紐特來說,不僅僅是一所學校。那里曾是他夢想啟航的地方,也是他遭遇不公、被迫中斷學業、留下畢生遺憾的地方。

這封淡黃色的信箋,像一把鑰匙,輕輕觸碰到了老人心底塵封多年的復雜情感。

“親愛的,”

蒂娜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眼神溫柔而堅定地看向羅爾夫,

“快,給麥格副校長回信吧。告訴她,斯卡曼德家的孩子,一定會準時出現在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她快步走向書桌,從抽屜里取出一疊散發著淡淡梔子花香的、印著銀色暗紋的羊皮信紙,還有一支修長優雅的孔雀翎羽毛筆,一并遞到羅爾夫面前。

羅爾夫點點頭,將羽毛筆飽蘸了深紫色的墨水。他凝神靜氣,用在學校練就的、一絲不茍的花體字,在羊皮紙上留下清晰的墨跡:

尊敬的麥格副校長:

我已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入學通知書,對此感到萬分榮幸與喜悅。我將遵照指示,于九月一日準時前往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感謝您的來信與通知。

您誠摯的,

羅爾夫·斯卡曼德

他將信紙仔細折好,裝入那個淡黃色的信封,用一小塊融化了的紅色火漆封好口,印上斯卡曼德家獨特的、由蜷翼魔和月癡獸組成的徽記。然后,他將信封鄭重地放在那只已經吃飽喝足、正悠閑地用喙梳理羽毛的貓頭鷹爪邊。

“麻煩你再跑一趟了,可靠的使者。”

羅爾夫輕輕拍了拍貓頭鷹的腦袋。

貓頭鷹“咕咕”叫了兩聲,似乎對“可靠”這個評價頗為滿意。

它利落地抓起信封,展開寬闊的翅膀,如同一道褐色的閃電,再次沖出敞開的窗戶,很快便消失在湛藍的天際,只留下幾片飄落的絨羽。

“好了,”

紐特的聲音帶著釋然和新的興奮,他拿起隨信附帶的、厚厚一疊的羊皮紙附件,

“讓我們來看看,霍格沃茨的小巫師需要準備哪些行頭!梅林保佑,幸虧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是由那些永不知疲倦的神奇羽毛筆自動書寫的,否則麥格教授他們每年光是寫名字就得累得夠嗆。”

他一邊說,一邊像解開一個古老的卷軸般,“嘩啦”一聲展開了那長長的清單。

幾頁羊皮紙飄落下來,被羅爾夫眼疾手快地接住。

“一年級新生需要:

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一頂日間戴的素面尖頂帽(黑色)

一雙防護手套(龍皮或同類珍稀材料制作)

一件冬用斗篷(黑色,銀質搭扣)

請注意:學生全部服裝均需清晰縫制姓名標牌。相信我,你不會想和某個粗心的格蘭芬多新生在魁地奇訓練后,因為拿錯袍子而鬧出笑話的。”

紐特念到這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

“接下來是書單:

《標準咒語,初級》,米蘭達·戈沙克著

《魔法史》,巴希達·巴沙特著

《魔法理論》,阿德貝·沃夫林著

《初學變形指南》,埃莫瑞·斯威奇著

《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菲利達·斯波爾著

《魔法藥劑與藥水》,阿森尼·吉格著

《黑暗力量:自衛指南》,昆丁·特林布著

嗯…還有…”

紐特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一個調,帶著難以掩飾的自豪和喜悅,

“《神奇動物在哪里》,紐特·斯卡曼德著!哈哈!這本咱們可不用破費了!”

他像個炫耀寶貝的孩子,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那塞得滿滿當當、仿佛隨時會吐出幾只神奇動物的書架前,精準地抽出一本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但保存完好的精裝書,封面上那只憨態可掬的嗅嗅圖案清晰可見。

他鄭重地將書放在羅爾夫手中,

“拿著,孩子。希望它能幫到你,雖然…里面的內容我可能隨時會更新。”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一旁的蒂娜忍不住翻了個優雅的白眼,但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紐特清了清嗓子,繼續念清單的最后部分:

“新生其他裝備:

一根魔杖(至關重要!)

一只錫镴制大鍋(標準尺寸2號)

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藥瓶

一架黃銅望遠鏡

一臺精確的黃銅天平

學生可攜帶一只貓頭鷹或一只貓或一只蟾蜍(我個人強烈推薦貓頭鷹,實用。)

在此特別提請家長注意:一年級新生禁止攜帶飛天掃帚【指男女巫師乘騎的任何型號掃帚】。相信我,你們不會想在開學第一天就被費爾奇關禁閉的。”

“我的老天,”

蒂娜拿起清單,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項目,感嘆道,

“霍格沃茨的準備清單簡直像一份古代巨龍的藏寶圖!我在伊法魔尼上學那會兒,可沒這么多繁文縟節。”

“啊,這就是霍格沃茨,蒂娜。”

紐特帶著一種過來人的包容微笑,

“古老、傳統、規矩繁多,但也…獨一無二。幸運的是,現在掌舵的是鄧布利多教授。”

他轉向羅爾夫,眼神帶著考校和期待,

“那么,我們未來的霍格沃茨新生,你對這所即將接納你的古老城堡,了解多少呢?”

“當然,祖父。”

羅爾夫挺直了背脊,流暢地回答,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自信和對知識的熟稔,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坐落于蘇格蘭高地一處隱秘的、被強大魔法保護的城堡中。它主要接收來自大不列顛及愛爾蘭地區的年輕巫師。創立于公元990年左右,由四位當時最偉大、也是理念各異的巫師共同創立:崇尚勇氣的戈德里克·格蘭芬多,追求純粹與野心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智慧化身羅伊納·拉文克勞,以及忠誠與勤勉的代表赫爾加·赫奇帕奇。學校的四個學院,正是以他們的名字和理念命名。”

紐特聽得頻頻點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像陽光灑在秋日的落葉上。

“說得非常好!那么,”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帶著點孩子氣的神秘,

“告訴我,羅爾夫,你心里…更向往哪個學院?要知道,你的老祖父當年可是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和一群友善的獾們分享過不少黃油啤酒。”

羅爾夫聳聳肩,露出一個輕松又略帶調侃的笑容:

“赫奇帕奇聽起來很棒,祖父。拉文克勞的書海也令人向往。至于格蘭芬多的冒險…嗯,也許也不錯?只要不是斯萊特林就好。我對‘純血至上’那套老掉牙的理論,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的語氣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直率和不屑。

“哈哈!說得好!”

紐特被逗樂了,他湊得更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像分享一個世代相傳的秘密般低語:

“告訴你個小竅門,孩子。分院儀式上,戴上那頂會唱歌的老帽子時,心里使勁兒想著你真正想去的地方…有時候,這能稍微…嗯…‘引導’一下它的判斷。”

“咳咳!”

蒂娜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這對爺孫的“分院帽攻略研討會”,她雙手叉腰,帶著點無奈又好笑的表情看著他們,

“好了,兩位未來的分院策略大師!現在討論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兒?離九月還有段時間,但采購清單上的東西可不會自己飛進壁櫥。紐特,你是不是該趁著今天天氣不錯,帶我們的小巫師去對角巷,把該置辦的東西都買齊了?我想奧利凡德先生一定很樂意看到一位新的斯卡曼德。”

“噢!當然!太棒了!”

紐特立刻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要去進行一場新的神奇動物探險,

“正好我也很久沒去拜訪那些老朋友了!湯姆(破釜酒吧老板)的黃油啤酒,摩金夫人長袍店的新布料,還有弗洛林冷飲店的冰淇淋…當然,最重要的是奧利凡德的魔杖!走,羅爾夫,拿上錢袋,我們這就出發!”

他動作麻利地從壁爐架上的一個龍皮小袋里抓出一把沉甸甸、叮當作響的金加隆,塞進一個看起來用了很久、但依舊結實的絨布袋里。

“祖父,我們是用飛路粉過去嗎?”

羅爾夫看著紐特走向那鑲嵌著復雜藤蔓花紋的壁爐,眼中也閃爍著期待。飛路網旅行,這可是魔法世界最經典的交通方式之一。

“當然,我親愛的孩子!”

紐特抓起壁爐架上那個雕刻著飛路粉標志的碧玉罐子,打開蓋子,里面閃爍著祖母綠般光澤的細膩粉末散發著溫暖的灰燼氣息,

“完整的魔法世界體驗,就從學會如何不被壁爐灰嗆到開始!”他抓了一把粉末,示意羅爾夫也照做。

兩人站進寬敞的壁爐里,腳下是冰冷的爐灰。壁爐外,蒂娜奶奶帶著慈祥的微笑看著他們。

“記住,口齒要清晰!”

紐特叮囑道,然后深吸一口氣,用洪亮而清晰的聲音喊道:“對角巷!”

呼——!

紐特將手中的飛路粉用力撒向腳下。

瞬間,碧綠色的火焰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猛地從冰冷的爐灰中竄起,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兩人包裹其中。羅爾夫感到一股奇異的升力將他托起,周圍的世界瞬間被旋轉的、帶著點點火星的翡翠色光芒所取代,耳邊只剩下火焰呼嘯的風聲和一種奇妙的、仿佛穿越空間的嗡鳴。壁爐磚石的觸感在剎那間變得模糊而遙遠。

下一秒,光芒消散,壁爐中只留下幾點閃爍的余燼和淡淡的松木燃燒過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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