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晚是什么？

蟲鳴？

晚風？

還是遠處高樓大廈的霓虹燈？

顧理覺得這些答案都太文藝太小清新了。

連續幾天的奇怪夜晚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是進入了林正英劇場。

房間內的異響，奇怪的第六感，昨天甚至出現了鬼壓床。

他是不相信鬼神這些東西的，所以顧理決定今晚熬個夜，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一個人的夜晚，熬夜等靈異事件，想想還真有些嚇人，還有些無聊，畢竟現實不是恐怖電影，不會配令人緊張的背景音樂。

顧理無聊刷著手機，微信上廣撒網找人陪自己打游戲，半個小時過去，他開始犯困。

【defeat】

隨著水晶破碎，顧理放下手機，看向窗外的遠方。

人還是應該多關注現實生活，少打游戲。

叮咚——

微信彈出通知。

林聽晚：“你坑我！”

顧理：“卡了卡了?！?

林聽晚：／給你兩拳

顧理：／斯密馬賽

林聽晚：“碎了。”

林聽晚，住在他家隔壁的女孩，和他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學校同樣的班級，據父母說，他們小時候還擠過同一輛嬰兒車。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青梅竹馬。

只是上了中學以后漸漸有了性別意識，關系沒以前那么親近。

夜已經深到連月亮都被不知道從哪來的云給蓋住了。

“還沒動靜……”

顧理下床把窗簾拉上，關上燈。

太晚了，明天還得上學，就算真有靈異事件也阻止不了他睡覺。

……

砰——

半夢半醒間，顧理胸口一疼，好像有誰給他來了一拳。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黑暗無光的房間內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黑色長發披散的身影。

“……”

不是，等會——

啥玩意？！

原本困意十足的顧理瞬間清醒過來，他的唯物主義思想和世界觀這兩座大廈迎來了屬于自己的飛機！

那個看不清的人沒有繼續要做什么的意思，但她光是站在那就已經夠嚇人的了。

要知道，自己睡前可是鎖了門的！

來不及多想，他跳下床，三步并作兩步跑去開了房間的燈。

噠——

房間被白熾燈照亮，陰森恐怖的氛圍減去大半，而當顧理看清那個來到自己床邊的“人”時，這個恐怖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林聽晚？你怎么進來的？”

林聽晚沒有回答，只是飄在那。

長發隨意地披散著，或許是因為沒戴眼鏡，林聽晚眼神看起來呆呆的，米色的睡裙快要垂到腳踝，光著腳丫子沒穿鞋，也不怕著涼。

一副剛睡醒的凌亂模樣，還怪可愛的。

“怎么不說話，啞巴……”

話尾的那個“了”字被顧理吞了回去，剛剛那兩座被飛機撞過一遍的大廈又遭到一輪轟炸。

是的，沒錯，林聽晚，自己的青梅，她是飄著的。

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方式飄在那。

見鬼！

字面意義上的見鬼了。

揉了揉太陽穴，顧理一時間懷疑自己在做夢，因為實際上這真的很晴天霹靂。

他甚至還能冷靜下來問：“你是怎么死的？”

“哦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死了，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但你大約的確是死了，因為你在飄，而且身體還蠻……”

他卡了卡，說了個應該比較容易接受的說法：“還蠻通透的。”

整個鬼就是半透明的。

然而林聽晚還是沒有說話。

她這變成鬼了第一時間是來找自己這點顧理還蠻感動的，所以林聽晚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也想著是能幫就幫。

就算林聽晚要像電影里那樣吸他陽氣，那也不是不能少來一點，別給自己吸成傻子就行，高三了，不能影響高考。

林聽晚不語，抿著唇捏著拳頭飄過來又給了他一拳。

不痛。

這一拳倒是讓他想到了什么，按理說鬼是觸碰不到的，但她能碰到自己，沒理由自己碰不到她才是。

想到就做，顧理抬手捏了捏幽靈少女的臉龐，手沒有直接穿過去，確確實實觸摸到了，軟乎乎的，手感很好。

啪！

林聽晚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和她對著熬了一個多小時，顧理發現這位阿飄除了最開始打了他兩下，后面動也不動。

因為是林聽晚這個和自己從小就認識的隔壁女孩，所以顧理基本沒什么恐怖情緒，甚至還有心思拿出手機嘗試將她拍進去。

拍不到。

但不管怎么說，一個幽靈在自己房間里，他還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睡。

很可惜，家里沒糯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理手機電量減少又充滿。

本以為會這樣僵持下去，誰知道他剛打個哈欠，林聽晚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回到床邊，掀開被子，把他給扔了進去。

心臟仿佛也沒反應過來，等被子“撲”到身上了才意識到應該加速。

林聽晚之后什么也沒做，只是飄在半空靜靜地看著他，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

顧理：“……”

這是在干什么？

霸道青梅狠狠愛？

……

……

早上了。

城市里，當然沒有公雞打鳴，也還沒有日出，但林聽晚就這樣很突兀地消失在他面前，仿佛從沒出現過。

拉開窗簾，看著遠處蒙蒙亮的天，顧理熬了一個晚上的腦袋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前幾天晚上的奇怪動靜也是因為林聽晚的話，她應該沒死？

超能力？

那為什么不說話呢？

昨晚聊天結束前林聽晚發的那個給你兩拳的表情包，然后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幽靈”林聽晚就真的給了自己兩拳。

看樣子是本人沒錯。

也就是說這家伙夜闖自己的臥室，在他睡著了不知情的情況下，還不知道對他做了什么！

顧理心情復雜，這算被女流氓糟蹋了吧。

而且估計還不是一次兩次。

觸目驚心！

懷著這些有的沒的想法，顧理洗漱完收拾好自己簡單吃過早飯。

出門后，對面的門恰好也在這時打開。

“你晚上做賊了？”

林聽晚頓了頓，看著他那熬出來的黑眼圈驚奇道。

住在她對門的少年，顧理皮膚偏白，五官里，她覺得對方的眼睛最漂亮，她看顧理，總是會下意識地先看眼睛，所以這個黑眼圈特別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