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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死而復(fù)生
“嚴(yán)逞,快快把天機靈液交出來!”
灰袍、藍袍、白袍的各類修士,面上表情各異,齊聚于此圍住中間一人。
那人粗服亂頭、披襟散發(fā),已完全沒修士的掇弄束裝形象,只剩嘴邊的一縷嘆息:“各位道友,天機靈液只剩這一壺,你們卻有十余人,又要如何瓜分?倒不如讓我服用了如何?”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天機靈液本屬有緣人所得,我們自會進行有理有據(jù)來——”
白袍修士聲音溫和,卻又咄咄逼人,雙眸凝視嚴(yán)逞,不放過他分毫的動作。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修士色變:“妖魔來了!”
眾人猛地回頭。
只見得遙遠的地平線上,黑魆魆、灰蒙蒙,烏天黑地一片的“黑潮”正在向著這邊席卷而至。
嚴(yán)逞趁機拿出銅壺,那銅壺呈暗銅色,貌不驚人,就像平常人家的盛酒的器具,可其表面卻刻印了無數(shù)的咒文——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他拔出銅塞子,不顧其它,一口氣把壺內(nèi)的水液倒入口中。
那天機靈液在銅壺內(nèi)搖晃似水液,可真正的入口了,卻不像是水液,反而像是把團團火焰倒入了體內(nèi),嚴(yán)逞只覺體內(nèi)轟然爆炸,仿佛無數(shù)的火焰迸發(fā),渾身立時僵硬了起來。
白袍修士仿若覺察,又一回頭,驚駭?shù)溃骸皣?yán)逞,你瘋了不成?天機靈液不能喝下去,那將——”
他臉色變幻不定,見到嚴(yán)懲呆滯懸空,不免長長一嘆:“終究天命不在我們,罷了罷了……諸位,天地大劫已至,既然不能幸免,卻豈能坐以待斃?道友們,且與我一起斬殺那妖魔!”
眾修們齊齊應(yīng)聲,目光轉(zhuǎn)向襲來的黑潮,便在此刻,從天地上空之處,一道鎏光猛地洞穿云空墜星而降!
“太素神兵!”
眾修只來得及驚駭出聲一下。
天空中猛然出現(xiàn)了個刺眼的閃光,比那正午的太陽還要明亮數(shù)百倍。
在閃光出現(xiàn)的剎那,以眾修的修為,也感到一陣強烈到極限的光芒直射入眼,不禁短暫失明,緊接著,雄威壯闊的火球憑空出現(xiàn),巨大的烈陽迅猛膨脹,釋放而出的威能綿綿不絕,所過之處,蒸發(fā)了周圍的一切物體。
不論是襲來的“妖魔黑潮”,還是停留在此地的諸多修士,一概莫能逃離,被轉(zhuǎn)瞬席卷而來的金光洞穿分解。
唯有吞服了“天機靈液”的嚴(yán)懲多堅持了一息,不絕如縷的熾烈金光,還是讓其支離破碎,化作了茫茫灰燼。
黑寂空蕩的太虛,一道光影不知從何而來,肆無忌憚地橫穿掠射,倏地分裂作了四道,三道投向了人間,一道留在太虛。
“神……”
“人……”
“妖……”
“魔……”
赤心國,某處山巔。
有兩位道人對坐而弈,這兩道人頗為奇怪,一人臉上全黑,一人臉上煞白,猶如陰陽對立,連他們身穿的道袍,也是各自黑白分明。
陰道人下完一枚黑棋,笑著說:“貧道且給你說個故事,相傳一萬年前,有個人姓李名樹,他進山砍柴,忽然聽見奇妙的琴聲,于是就迎著琴聲去尋找,不知不覺間,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在這山林之間竟然出現(xiàn)了瓊樓蘭宮、玉砌雕闌。李樹悄悄往內(nèi)行走,見到前方的李子樹下,幾個嬌俏的美人正在撫琴玩鬧,李樹一時看呆了,被幾個美人發(fā)現(xiàn)。”
“那些美人問他,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李樹回答,說聽到琴聲找來的,他見這幾位美人不似凡人,遂問她們在這里干什么?”
“美人們笑著說,她們在這看守李子樹。李樹很奇怪,問她們,這李子樹有何奇妙?居然需要幾位美人照看?”
“美人們說,這李子樹上的果子,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并非凡品。”
“李樹聽說此言,頓時苦苦哀求,他的娘親眼瞎許久,前幾日為了給他做飯,摸索的時候,一時不慎摔死了,他想求取一顆李子回去救活娘親。”
“美人們本來不愿答應(yīng),可李樹跪地不起,礙于此人孝順,她們也只好摘了一顆李子遞給李樹,但卻說,你想救的人,未必能救到。”
“李樹拿了那李子,立刻返回家中,可他回到家才驚駭發(fā)現(xiàn),家中老屋早已樣貌大變,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他的妻子剛剛老死。”
“而他的娘親別說尸體了,連墳頭也早已不知所蹤。沒有辦法,李樹便把那顆李子塞入了妻子的嘴里,說來玄妙,老死的妻子不僅死而復(fù)生,還恢復(fù)了年輕,就如李樹去砍柴那天一般樣貌。”
陰道人這故事一說完,對面的陽道人指著他哈哈大笑:“這世上豈有死而復(fù)生之事?死了便是死了,讓煉神真人來了,也斷然救不活,你這故事終歸只是個故事罷了。”
“那可未必,世間之大,難說矣!”
陰道人也是一笑,再度落棋:“譬如說,我這必死之局,活了!”
“啊!”陽道人仔細端詳,立刻痛苦捶胸,“怎這必死之局,還能讓你翻盤呀!”
……
……
龍華山,五福山居,已是深夜時分。
周圍寂靜如墨,不見動靜,倏然,一道身影像是做賊心虛,扛著一麻袋東西,弓身踏步而行,眼看快到了茅房,這才喘著粗氣把麻袋放下來。
若有燈火照明,就能看出這道人影的神色陰晴不定。
“抱歉了商游……這也怨不得我,誰叫你與我作對!以后秋分時節(jié),我會給你燒紙的,你就安心去吧。”
嘴里念著抱歉,他卻毫無多少歉意,甚至打算把人丟進茅廁,掩蓋所有的痕跡。
他望著天上的烏空,稍作歇息,隨后卷起袖子,剛要起身繼續(xù)扛起麻袋,卻錯愕、驚愕、恐懼地望著地面——麻袋不見了?
麻袋去哪兒了?
裝了一具尸體的麻袋,剛剛明明還在他腳邊,怎么望了會天空,再低頭就不見了?
一股徹底的寒意籠罩了他的心頭,讓他從頭到尾如同被冷水澆灌,徹底僵硬了起來。
“你在找我么?”
突如其來的低沉聲線,在他耳邊驟響,嚇得他剛要大叫,腦袋一疼,頓時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