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道大成,從統(tǒng)御邪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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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命如草芥
黃昏。
灑在天懸山群上的霞光漸次褪去,隨著夜幕降臨,群山之間滲出陣陣瘴氣,為山林罩上名為不祥的薄紗。
一灘已干的血跡之上,死氣沉沉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
“我這是……在哪?”
徐定一手撐地,勉強爬起來,另一只手還緊緊捂著懷里的一株草藥。
“清肺蕨少了四株……”
恍惚之間,兩段迥然不同的記憶同時涌進他的腦海。
前世三十年的記憶,與今生十五年的認知交織在一起。
“麻麻地,上輩子加班猝死,這輩子種田又被人害命,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徐定只覺得心口處堵塞著什么東西,想來是瘴氣入體頗深。
他趕緊捂住口鼻,看了眼月亮升起的方向,快步往北走去。
“也不知可君的病情怎么樣了……”
徐定是小石村農(nóng)戶出身,五歲時父母意外身亡,由叔嬸拉扯長大,家中還有一個小他兩歲的堂妹。
六日前。
山間的瘴氣突然洶涌,其邊際直侵至小石村。
雖然村民們生火驅走了大部分的瘴氣,但堂妹徐可君由于自幼體弱,還是不幸染了瘴疾。
鎮(zhèn)上的大夫說她病根種得深,若不以清肺蕨入藥,最多只能再撐半個月。
清肺蕨的價格可不便宜,徐定的叔嬸只得匆匆籌了錢,進鎮(zhèn)正打算買藥,結果卻得知所有醫(yī)館的清肺蕨都被鎮(zhèn)上的蔣家買走了。
而蔣家如此相逼,不為別的,只因蔣家的癡傻少爺月前曾到小石村玩耍,見過徐可君之后便哭鬧著要娶回家。
于是蔣家的家主便派出家丁,屢次找徐定的叔嬸提親。
徐可君自是不愿嫁給傻子,徐定的叔嬸也不想女兒一輩子照顧癡傻,便連著拒絕了蔣家數(shù)次。
然而蔣家作為落巖鎮(zhèn)豪強,想逼得一戶農(nóng)家就范還不簡單?
你姓徐的被蔣家看上,本是天大的福氣,既然為了幾分清名而不知好歹,那也別怪蔣老爺不仁了。
近來天懸山群的瘴氣異常洶涌,采藥人不敢入山,其他鎮(zhèn)運來的藥材也都繞不開蔣家的把控,你姓徐的女兒如今要想活命,就得乖乖把身子奉上。
至于親自進山尋藥?
山中的猛獸、毒蟲和瘴氣,修為低級點的修行者都消受不起,遑論徐姓一家只是面朝黃土的鄉(xiāng)野農(nóng)夫。
然而徐定卻是顧不得那么多了。
為治堂妹重疾,報叔嬸養(yǎng)育之恩,他昨天日出便起床,只留下一封簡短的書信,便背著籮筐和鐮刀上了山。
徐定運氣不錯,有驚無險躲過幾頭兇獸之后,只入山半天就找到了五株清肺蕨。
然而就在他歡喜歸家之時,卻在路上遭人暗算,被磚石砸中后腦,在這山腳下死去。
然后再活來。
“田順!”
徐定閉眼前看到了那奪藥歹人的模樣。
田順是小石村出名的無賴,平日專門干些小偷小摸和故意搗亂的勾當,且終日惦記著別人家的良田。又因他與蔣家有些干系,村民們再憤恨也拿他沒辦法。
“田無賴妄圖侵吞我家田地,蔣老畜生要逼迫可君嫁給他的傻兒子。害死我不過是第一步,往后叔叔嬸嬸都會有危險……該死!”
在這個以靈力為尊的修行世界,豪強捏死幾個村夫不會有任何代價。
至于圣巡府……
圣巡府的官老爺們正等著去蔣家參加傻公子的婚宴呢。
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家小院,徐定剛靠近徐可君的房間,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
“娘,哥還沒回來嗎?”女孩清秀的臉蛋上沒有一絲血色。
嬸嬸輕拍女兒胸口,心疼道:“哥哥上山給你采藥去了,很快回來。”
徐可君擔憂道:“昨天晚上也是這么說,現(xiàn)在天又黑了,山里又有瘴氣……”她話未說完,又劇烈咳嗽起來。
叔叔笑道:“丫頭擔心什么呢,快睡一覺,沒準他明天就回來了。”
徐可君搖搖頭,只顧盯著門看。然而重疾乏身,她很快就累得睡去了,在夢中仍會咳嗽。
嬸嬸給女兒理了下鬢角,看向丈夫道:“阿定入山兩天還不回來,不會真如傳言所說……”
“莫說些不吉利的話。”叔叔低聲道,臉上亦是寫滿了愁。
“若阿定真出了什么事,咱們將來哪有顏面去見大哥大嫂……”嬸嬸啜泣片刻,又說道:“可君的藥錢也快不夠了,不如先把咱們的地賣了吧,阿定的地還得給他留著娶媳婦。”
“賣地估計也只能賣給那姓蔣的,那老鱉孫肯定還會壓價!”叔叔的聲音都在顫抖。
嬸嬸澀聲道:“可君這孩子,要是不那么犟就好了。嫁給傻子萬般不好,多少還能留一條命……”
叔叔重重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再等兩天吧,若是阿定還不回來,咱就離開小石村,到蔣家碰不著的地方去。”
“可這遠行顛簸,路上也沒法煎藥,女兒如何承受得起?”嬸嬸哀聲道。
叔叔沉默了。
一家子如今已被逼進死路,除了把徐可君嫁給蔣家傻子,已別無選擇……
就在這時,只聽得房門外“篤”的一響,有一個影子閃了過去。
“阿定?”
叔嬸俱是一驚,趕忙打開門。
然而門前只得一株草藥,并無徐定的身影。
嬸嬸趕忙撿起地上的草藥,驚喜道:“是清肺蕨,肯定是阿定回來了!”
“好好好……”叔叔也是萬分欣喜,但隨即又疑惑道:“可若真是阿定,他為何要躲著我們呢?”
嬸嬸抹著眼淚,“除了阿定,誰舍得把這么貴的藥材送來?”
“他也許有什么難言之隱,咱們就先當他沒回來過。”
“我自是曉得,趕緊給可君煎藥去!”
……
徐定此時也當真有難言之隱。
適才聽得叔嬸的無奈之言,他只覺怒火奔突于胸,悲苦郁結于心,以至心智幾近全失,只能先找個無人之處消化思緒。
嚱,這破爛世道,當真弱小便為罪么?!
即使可君的病好了,往后一家還是得面對蔣家無盡的騷擾!
徐定不知該如何去保護堂妹,也不知該如何去報答叔嬸的十年養(yǎng)育之恩!
該死,真想砸碎這該死的世道!
神志渾淪之際,徐定只覺得心口郁結的東西開始飛速顫動,催促他往山間跑去。
瘴氣!
徐定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竟是想要能毒害人命的瘴氣!
迎頭撞入濃厚的山瘴之中,徐定不要命地大口吐納起來。
隨著山瘴在經(jīng)脈之中流轉沖撞,徐定心口那東西一下沉入他的腹中,隨后又一下突入了他的泥丸宮之中。
頃刻之間,一卷幽青的圖譜于他眼前展開。
“萬……萬化邪靈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