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王嬕和御狩承歡無限之際，門外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

“表姐！”

王嬕被嚇得渾身一顫，差點從房梁上摔下去，當即捋了捋頭發大聲道：“什么事？”

“你為什么鎖著門！”灰鼠在門外問道。

王嬕大聲道：“我，我在清點，清點我爹的東西……”

“表姐你怎么說話大喘氣，還一顫一顫的？”

“我，我這是哭得喘不過氣來了……”王嬕趕忙拍了美男濡魅一下，想讓他趕緊停下。

然而御狩卻是猙獰一笑，絲毫沒有聽話的意思。

門外的灰鼠聽著覺得奇怪，總感覺表姐哭得有點過于誘人了。

“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收拾。”灰鼠說著走了。

王嬕此時掐了美男濡魅一把，“冤家，你是想害死我！”

“夫人，你不是正喜歡這種感覺么？”

許久之后，美男濡魅放過了王嬕。

“夫人，不知恩師的書籍放在何處？”美男濡魅輕輕摟著懷里的王嬕。

王嬕依偎在他懷里，“在我的方寸玉戒指里放著。”

“那夫人可要好好保管，其中有許多我們師徒的心血。”美男濡魅在王嬕額頭上親了一口。

王嬕心中歡喜，嬌嬌地說道：“我這便去給你取來。”

然而她剛想下床，卻覺得腳下一軟。

“夫人小心！”美男濡魅趕緊接住王嬕，溫柔地說道：“我背你。”

……

徐定此時早已不再觀看御狩的戰斗，卻頻繁收到御狩傳來的新知識，一時間也變得騎術高超。

“上天入地，喜歡玩這么刺激啊，果然癖好是多樣的。”

徐定揉了揉鼻梁，只等御狩把東西帶回來了。

回到工地，徐定眼見著又多了三十個工人，一群人正徹夜趕工，樓閣整體已基本成型。

徐定上前勾肩搭背，把解曉勇拉到一旁，“哥們，這些人都是你招來的？”

“他們慕名而來，我看正缺人手，就讓他們先干活了。”解曉勇道，“怎么，不合適嗎？”

徐定說道：“廠子蓋好之后，有些人能留，有些人不能留。”

解曉勇當即問道：“哪些人能留？”

“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我叫你去逛窯子，你去不去？”

“啊？”解曉勇傻眼了，支吾說道：“不，不去吧，那可不是正經地方。”

徐定點頭道：“那好，那種有意去逛窯子的人，謹慎視之。”

“為，為什么？”解曉勇問。

“為什么？”徐定睨視解曉勇，“那我問你，窯子是什么地方？”

“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皮肉生意賣的是什么？”

“賣的是……那兩片……”

“是個屁！”徐定打斷道，“你腦子里只有批是吧？皮肉生意，賣的是人。”

“人……”

“世上有兩種娼婦。一種迫不得已，變作玩物只為活命。另一種甘之如飴，為了享樂把自己變作玩物。”徐定說道，“你覺得那些窯子里連修為都沒有的女人是哪種？”

解曉勇板正了臉，“第一種。”

“那不對了。”徐定一拍他的肩膀，“走，逛窯子去。”

“啊，還去？”解曉勇愣住了。

“讓你去見識一下，又沒讓你真玩。”徐定說著走向那群建筑工人，拍拍手道：“諸位，咱們去見一下世面？”

一個精瘦工人問道：“徐少俠，咱們這是要去哪？”

“窯子。”

大部分建筑工人那是喜笑顏開，只有少部分面露尷尬之色。

一個黝黑的工人正色說道：“徐少俠，我家婆娘身懷六甲，今晚還得回去。”

而后又有一個冷著臉的工人說道：“徐少俠，我向來不去那種地方。”

“徐少俠，我還需回家陪孩子。”

……

徐定點頭道：“好好好，這便先把今天的工錢結了，你們回家好好歇息。”

有十五個工人以各種緣由要回家去，剩下三十五個臉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徐定此時說道：“我只是說去見識一下，可沒打算花錢，也沒打算請客。”

這三十幾個工人都是一怔，不少人頓時打了退堂鼓。

徐定見狀說道：“算了，都回家去吧，明天繼續干活。”

徐定擺了擺手，招呼上解曉勇，轉身便走了。

走在街上，解曉勇小聲道：“沒想到，竟是想逛窯子的居多。”

“有部分是真的想去，有部分說想去是為了討好我，還有部分說去是為了所謂的男人面子。”徐定說道，“你還知道哪里有窯子嗎？”

“咱們還要去？”

“去啊。”

“我知道一個地方，但還沒進去過，不知道是不是。”

“走。”

跟著解曉勇，徐定走到一處昏暗的巷子。

巷口處站著一個滿臉諂媚的老婦人，見到徐定和解曉勇，頓時是笑臉相迎，“兩位小客官，可是第一次來？”

這態度可比青樓的老鴇好多了。

徐定拿出一百銅板，小小展示了一點財力，“對，我們還是第一次來。”

“哎喲喲！”老婦人雙手接過銅板，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了起來，“若是童子之身，咱們能免費讓你成人，保證是經驗豐富的姑娘。”

“還有這種活動啊。”徐定點點頭，“我們修行至今，確實還是童子身。”

解曉勇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徐定是怎么風輕云淡說出這些話的。

得知徐定和解曉勇是修行者，老婦人更高興了，“正好正好，兩位小客官快快請進！”

跟著老婦人走進巷子，兩人看到各式破爛的鐵皮棚屋，其中傳來不加遮掩的虛假嚶嚀聲。

巷子兩旁，走上幾步就能看到衣不蔽體的小孩在地上躺著。這些都是妓女的孩子，他們的母親正忙著工作，沒功夫管他們。

解曉勇看得心中郁悶，“這些孩子長大了要去做什么？”

“都是皮包骨，相當一部分長不大。”徐定曼聲說道，“剩下的，要么被賣到大戶人家當家仆，要么子承母業。”

解曉勇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跟著老婦人走進一處還算敞亮的院子，徐定和解曉勇被帶到一間整潔的房間。

“兩位小客官要多少個姑娘？”老婦人瞇眼笑道，“你們修行者，那都是身強體壯，能以一敵多不是？”

解曉勇面紅耳赤，不敢說話。

徐定淡然說道：“一個就行。”

“一個就夠了？！”老婦人驚了。

解曉勇也傻眼了：這怎么還點上了？

老婦人臉上當即恢復了笑臉，“我懂我懂，這就給你們找個有修為的姑娘來！”

“好好好。”徐定看了解曉勇一眼。

老婦人走出去叫人了，解曉勇越發緊張起來。

徐定此時說道：“既然有‘免費脫離童子身’這種活動，那要是趁著還面生往各個窯子跑一圈，豈不是能免費玩遍全城？”

“呃呃……”解曉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多時，一個涂脂抹粉的女人走進房間來，她看著約莫有四十歲的年紀了。臉上的濃妝遮蔽了少許歲月的痕跡，讓人能想象出她年輕時的芳華。

“見過兩位小客官。”女人臉上帶著僵硬的虛假笑容，擠著嗓子用媚媚的嗓音說道。

徐定此時指著解曉勇，“他先。”

“啊？”解曉勇被嚇了一跳。

女人當即轉向解曉勇，想要貼身上去。

“不不不！”解曉勇連忙后退。

徐定此時走上前去，一掌就幽魂“病虛”劈進這女人體內，讓她昏倒在了地上。

解曉勇見狀松了口氣，“兄弟，你可別再這樣開玩笑了。”

“等下你就不覺得好笑了。”徐定說著，借助幽魂“病虛”探向這女子的記憶。

借助幽魂只能看到十分粗略的記憶，但徐定仍是心驚。

“她本是個小家族的閨秀，十六歲便有靈曉境一重的修為，且知書達理，又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女。”

“怎么會……”

解曉勇很難想象。

到底是什么經歷，能讓一個閨秀小姐，變成一個擠著嗓子、滿臉假意媚笑的妓女。

“某天她的家族突遭仇家報復，只有她和一個侍女活著逃了出來。逃亡路上，她們路遇歹人，侍女為保護她被殺，只剩她一人逃到了繁機城。”

解曉勇頓時對地上的女人心生憐憫，“所以她是為了能有一口飯吃，才成了妓女？”

徐定說道：“不是，她身上原本還有許多值錢物件，典當過后也能做點小生意。”

“那為什么……”

徐定說道：“她一個外人進城，人生地不熟，當晚就被本地的無賴擄去玷污了，身上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醒來已經身在窯子。”

解曉勇倒吸一口涼氣，想起自己從前見過灰鼠幫那群人拖著一昏迷女子快走。

當時他還沒有修為，所以沒敢出手相救。

“就這樣吧。”徐定拿出幾百文錢放到女人手里，“咱們再出去看看。”

“好。”解曉勇用力點頭，心里已沒了那些古怪的思慮。

兩人走出房間沒多久，就見那老婦人走了過來，“兩位小客官，這便玩盡興了？”

徐定說道：“沒意思，不抗揍。”

“抗揍？”老婦人聽得一愣。

“我們沒用多大力氣揍她，估計等下就醒了。”徐定說道，“我們再逛逛去。”

“是，是。”老婦人聽得直冒汗，感情這兩人不是來耍的，而是找沙袋來了。

在這昏暗復雜的巷子中穿行，兩人看到那一間間開著大窗的屋子，只要瞄上一眼，就能看到那些陳列的赤條條，就像是菜市場里賣的豬肉。

來往客人都是些泥腿子，他們從那窗口看進去，相中哪條肉體，只需給守門的龜公、老鴇八九文錢，就能進去泄一泄火氣。

有些屋子是沒有窗口的，里面傳來女子的哭喊啜泣聲，正被人呵斥和毒打，明顯就是新來的妓女。

解曉勇聽得怒火中燒，運起靈力化作真氣。

然而徐定卻是摁住了他，“你要動手殺人？”

解曉勇愣住了，手上的真氣一下變得紊亂，“我……”

“這窯子明顯是某個幫派的產業，你可想好要對付他們了？”徐定又問。

解曉勇一下子蔫了，收回靈力，散去了手上的真氣。

旁邊有一個小男孩候在一扇門前，看著解曉勇的眼神中滿是艷羨，他似乎很想成為修行者。

突然這時，門開了，小男孩嘴里叫喊著“媽”，就想跑進門去。

然而屋內率先出來的卻是一個提著褲子的男人。

“哪來的小野種！”

男人一腳踢倒那小男孩，而后揚長而去。

小男孩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房間里跑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摟著男孩和他一起哭。

解曉勇怔怔看著這一幕，攥緊了拳頭。

“見識夠了，走吧。”徐定淡然說道，“等你闖出名堂，修為高到能無視現有的規矩，也許就能救出他們。”

“無視規矩……”

扯上發呆的解曉勇，徐定帶他走出了這片窯子區，同時悄然扔下了邪靈變化作的掛飾。

有些事，正道之人徐定尚且不能做，但邪靈之主涂千變可以。

回到解曉勇家里，兩人洗漱完畢，便各自回了房間。

解曉勇這夜輾轉難眠，一閉眼就想到那窯子里可悲的妓女和小孩。

徐定則是溝通上了惡鬼“牢二”，讓它通知叔嬸，可以開始往繁機城送山貨了。

……

翌日，徐定便收到了一沓厚厚的賣身契，其中男女皆有。

“有九十二多個人啊，都需要安置的地方……

“過幾天再去一趟云符閣吧，也不知道蘇姑娘還愿不愿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