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jié)
書友吧第1章 奧利維拉案件
拉蒙·奧利維拉是一位身材矮小、黑發(fā)棕膚而且很健談的人。每次他到克拉利奇市的勒泰酒吧來,都會受到殷勤的接待和關(guān)照。人們說他十分富有,花錢也非常慷慨大方,所以酒吧女郎就成了他桌子上的常客。然而,他卻很少走進舞池去跳舞,只喜歡坐在那里喝酒,且總是喝得醉醺醺的,直到清晨他才粗聲大嗓地說著話,腳步踉踉蹌蹌地離去。
但讓人們感到奇怪的是,奧利維拉每次到勒泰酒吧來時,總是夜里十一點左右,然后他就坐在離爵士樂隊不遠的地方,簡單地吃點兒晚餐之后就要香檳酒了。至于他從哪里來,酒吧里的人卻誰也不清楚。
“他可能是從南美洲來的。”一些人這么猜測著。
“也許他來自安德列斯群島吧!”另一些人又這么議論著。
因此,曾有人千方百計地想讓他說一說自己的來歷,可是他卻始終回避談?wù)撟约旱氖虑椤?
一個月過后,人們總算在他所說的只言片語之中,獲知了一點兒與他有關(guān)的信息,知道他有一個女兒,名叫英卡奈娜,以及他到歐洲來的主要原因是為了逃避一場可怕的危險事件。但究竟是什么危險,他又沒有具體說明。為此,酒吧中有的人便經(jīng)常嘲笑他,說他這個人多疑,對誰都不信任,自然他所透漏出的那些與他有關(guān)的信息,也屬于一派謊言。
可是,事實很快就得到了驗證,懷疑他的人確實錯了。因為有一天晚上,在勒泰酒吧門口,奧利維拉遭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襲擊,那個人給了他一刀,然后就在附近幽暗的小巷中消失了。
但幸運的是,就在那個人襲擊他時,好心的莫利斯·卡斯特爾先生看到了襲擊者出手的動作,就眼疾手快猛撲上去,這才讓襲擊者只刺中了奧利維拉的風衣,劃破了他上裝的外層,而沒有命喪刀下。于是,卡斯特爾先生便讓司機安托萬駕駛著汽車,將奧利維拉載到了他居住的單身公寓。
“如果你愿意,你就在這里隨便待著吧,無論待到什么時候,我的傭人都會給你準備一張床的。”走進公寓后,卡斯特爾先生對奧利維拉說道。
“不,我不能在你這里待著,魯?shù)罓柗颉ぐ罡陼奈业模 ?
“魯?shù)罓柗颉ぐ罡晔钦l?是你的一個要好的朋友嗎?”
“不是,他是我的秘書。我不回去他會很擔心的。”奧利維拉說。
卡斯特爾先生見奧利維拉拒絕住下,于是只好又開著汽車送他離開了單身公寓。可是當汽車途經(jīng)勒泰酒吧時,奧利維拉卻向卡斯特爾先生發(fā)出邀請道:“走,我們進勒泰酒吧喝一杯吧,以表我對你的感謝。”
卡斯特爾先生沒有違拗奧利維拉的意愿,欣然地答應(yīng)了。于是,從這天開始,他們二人就成了摯友。然而,他們這兩個人在人們的眼里,卻顯得非常不同。因為在人們的眼里,奧利維拉也就是一個酒鬼,而對于莫利斯·卡斯特爾先生,人們則認為他是一位彬彬有禮的人物。
可是,令人們感到不解的是,雖然卡斯特爾先生給他們的印象頗佳,但是他卻并不總跟奧利維拉在一起飲酒,差不多也就每周能看見他一次,甚至有時候時間還會更長一些。
然而,人們很快便發(fā)現(xiàn),在《費加羅報》上常常就能夠得知卡斯特爾先生的消息。他不是今天去出席了某位女公爵的晚會,便是明天去出席了某個男公爵的晚會。等又過了幾天,當再去看報紙時,人們便又發(fā)現(xiàn),卡斯特爾先生在倫敦和尼斯或者維也納露面了。
“他真是一個神秘的人啊!”人們不得不這樣驚異地感嘆著。
但不管人們對卡斯特爾先生如何感嘆,如何費解,奧利維拉卻已經(jīng)把卡斯特爾先生當成了一個無所不談的人。只要他與卡斯特爾先生在勒泰酒吧會面,不但交談他們彼此的經(jīng)歷,而且還對各自的往事進行著追憶。
每逢這時,卡斯特爾先生似乎談得較少,而奧利維拉則總是那樣興致勃勃。他告訴卡斯特爾先生,他由于遭到一個叫“野狼”的團伙的追擊,才不得不離開里約熱內(nèi)盧來到巴黎落腳!
繼而,奧利維拉又興致勃勃地談他的種植園,甚至他的女兒英卡奈娜的名字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的口中。由此,卡斯特爾先生便知道了英卡奈娜是個金發(fā)姑娘,快到21歲了,并且受過嚴格的教育,能流暢地說一口法語。后來,奧利維拉還把英卡奈娜的照片拿給卡斯特爾看,卡斯特爾看著照片,連連贊嘆英卡奈娜是一位迷人的美麗女子。
過了幾日,當卡斯特爾先生再一次來到勒泰酒吧時,原以為奧利維拉會在這里,但他卻沒有見到奧利維拉的身影。等他在酒吧里剛坐下,就見一個男人走上前來問道:“請問,你就是卡斯特爾先生吧?我叫魯?shù)罓柗颉ぐ罡辏菉W利維拉先生的秘書,奧利維拉先生想馬上見你。”
“好,我隨你去。”說完,他們兩個人便走出了勒泰酒吧,坐著汽車離開了。
幾個小時以后,一件令人沒有想到的事件發(fā)生了,當?shù)貓蠹埖诙煲布娂姷禽d出如下標題的新聞消息:《克拉利奇的奧秘》、《巨富奧利維拉的兇殺案》、《神奇的謀殺案》等等。當即,人們圍著售報亭,圍著報販子,購買刊有這樣新聞的報紙。
其中,《巴黎新聞》是談到這個事件的報紙之一,上面是這樣報道的:
……雙重罪行剛剛在克拉利奇市引起了騷動。在今天上午8點鐘,一位陌生人打來電話,要求跟奧利維拉先生通話,但房間里沒有人回應(yīng)。一位負責去通知奧利維拉先生的特別秘書,發(fā)現(xiàn)門是鎖著的。他反復叫了幾遍,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呻吟聲。于是,馬上通知了克拉利奇市警署。當警察到來后,發(fā)現(xiàn)奧利維拉先生遇刺倒在血泊之中,口里還發(fā)出嘶啞的喘息聲。在他身邊,還有很有名氣的莫利斯·卡斯特爾子爵大人,他躺在地上,頭上有一條很寬的傷口,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至于奧利維拉先生的秘書魯?shù)罓柗颉ぐ罡辏藗兛吹剿稍谧约悍块g的地板上,被緊緊地捆綁著,而且口里還塞了一些東西。
據(jù)魯?shù)罓柗颉ぐ罡甑墓┰~,他是按照感覺不適的奧利維拉先生的指令,去勒泰酒吧接來莫利斯·卡斯特爾子爵的。當時已是子時左右,他把莫利斯·卡斯特爾子爵帶到奧利維拉先生面前,然后他們二人開始親切地交談,而魯?shù)罓柗颉ぐ罡瓯救巳チ撕竺娴囊粋€小廳里工作。可是到了凌晨一點半鐘,魯?shù)罓柗蚵犚娔莾蓚€人談話的房間里有鈴聲在召喚他,他就急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了過去。然而就在魯?shù)罓柗騽偪邕M那間屋的房門時,他卻遭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襲擊,摔倒在地上。之后,他被捆了起來,被扔回了他自己工作的房間。當時,他忍著頭部被擊的疼痛拼命地掙扎著,但隨后他昏了過去,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奧利維拉在警署來人之后,不久就死去了。至于莫利斯·卡斯特爾子爵,他尚未恢復知覺,不過他似乎已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此起案件的調(diào)查,是由著名的總探長加尼瑪爾領(lǐng)導的。在本報記者問及該事件時,著名的加尼瑪爾總探長說這一兇殺的目的,肯定與偷盜有極大關(guān)系。
緊接著到了中午,《巴黎新聞》的號外也出來了。當人們得知奧利維拉案件出現(xiàn)了出人意料的態(tài)勢和急劇的戲劇性的發(fā)展時,馬上就沸騰了起來。而當新聞界以大字公布“亞森·羅賓被抓到了。他以莫利斯·卡斯特爾的名字為掩護,殺害了奧利維拉”這一令人震驚的消息時,人們就更加沸騰了。
“真是羅賓殺的奧利維拉嗎?”總探長加尼瑪爾焦躁不安地思索著這個問題。
“好啦,我親愛的加尼瑪爾,你能肯定你所做的調(diào)查是正確的嗎?奧利維拉在死前,確實三次說過:‘莫利斯……海外……’”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先生說。
“我完全可以肯定,再者負責搶救的醫(yī)生也聽到了。而‘莫利斯’三個字,絕對是指莫利斯·卡斯特爾的名字。再有,這一現(xiàn)場是很容易復原的。他們兩個人肯定發(fā)生了爭斗,奧利維拉出于自衛(wèi),就用銅燭臺打了羅賓,否則銅燭臺也不會被扔在地毯上。但也不能不考慮到有一個同謀介入。比如是誰按的響鈴?是誰捆綁了魯?shù)罓柗颉ぐ罡辏孔詈螅质钦l搜查了房間?”
“那么,這些沒有找到線索嗎?”
“沒有找到,暫時還是迷霧一團。但是奧利維拉在不到一個月之內(nèi),變賣了自己的大部分財產(chǎn),并且從荷蘭銀行提取了六千萬法郎的支票已經(jīng)確定。可是我仔細搜查了那間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錢已經(jīng)不見了!”
“你搜查過羅賓在天文臺路所居住的單身公寓嗎?”
“查過。可是我在那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東西,不僅如此,就是那里的傭人和汽車也失蹤了。不過,我們很快會找到他們的。”
“我們能不能懷疑奧利維拉是遭到那些跟蹤者的襲擊呢?”
“當然,但是我越是深入調(diào)查,越覺得很像是羅賓搞的這些陰謀詭計。‘海外’這個由死者講出的詞,不正恰恰證明了羅賓是一個海外跨國團伙的頭目嗎?再有,奧利維拉擔心某些事情的發(fā)生,結(jié)果他確實挨了一刀,被刺破了風衣,還挨了一槍,他的帽子被擊中了。而這些時候在場的也是羅賓這個人。這難道是一種巧合嗎?”
“同意你這個說法,但是巧合總還是可能的!”
“法官大人,但是這種巧合對羅賓不適用。請你對照一下事實。當女子爵阿斯托爾丟掉她的項鏈時,羅賓也在被邀請的人之列。當卡拉西奧里王子在尼斯被洗劫時,陪他玩耍的伙伴又是誰呢?還是羅賓。是的,請相信我,兇手就是羅賓。”
“那么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是問羅賓嗎?他現(xiàn)在沒怎么樣。只不過他的頭上挨了那一下子,思維有點兒混亂了,東拉西扯地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他都說了些什么?”
“他總是在東拉西扯,不停地說什么抽屜和鑰匙,然后就是不斷地重復著英卡奈娜的名字。”
“見鬼!我們?nèi)タ匆豢此!?
此時化名為莫利斯·卡斯特爾的羅賓正躺在一張窄床上打瞌睡,當總探長加尼瑪爾和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走近他時,他似乎吃了一驚,連忙用手捂著捆在頭上的繃帶開始發(fā)抖,并用深邃的眼睛望著總探長加尼瑪爾,然后嘆息道:“英卡奈娜……英卡奈娜……你將很富有。”突然,只見羅賓站了起來,焦躁不安地在牢房中大聲叫道:“強盜……騙子……你把它藏起來了。嗯,抽屜的鑰匙,不過我有,我有的,它是屬于我的,屬于我的!”
看守望著嘴角掛滿了涎沫的羅賓,恐嚇著說:“不要亂吵,你給我睡覺,老實地睡覺。”看守這么說著,還朝羅賓揮了揮拳頭。
不料羅賓把臉朝向牢房的墻壁,雙肩在聳動著,開始低聲哭了起來。
“這真可怕。”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說。
總探長加尼瑪爾沒有言聲。于是他們兩個人從牢房里出來,來到走廊上。
“羅賓怎么會是這種樣子!如果他不是羅賓該怎么辦呢?”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又說道。
總探長加尼瑪爾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對福爾默里說道:“預(yù)審法官先生,你說他不是羅賓?可是我敢斷定他就是羅賓,請不要懷疑這一點。雖然我們既沒有他的指紋,也沒有他確切的圖像,但是我向你發(fā)誓,我了解這個羅賓,他這個無賴絕對騙不了我,因為我心里有他的相貌特征。”
也就從這天開始,監(jiān)獄里增加了一些看守,使得監(jiān)獄就像一個被警察包圍起來的地方。而記者們也被嚴格地隔離開,不許采訪,更不許向外界透露羅賓的任何消息。為此,《巴黎新聞》在一篇措辭激烈、尖刻的文章中,嘲諷總探長加尼瑪爾不僅辦案無能,而且多疑、固執(zhí)、否認事實,不愿意對外公布亞森·羅賓已經(jīng)瘋了的情況。對此,他們還將指控警署,不顧公眾對這些事情的反應(yīng)。
《巴黎新聞》如此做法,令總探長加尼瑪爾茫然不知所措,他只有不停地到羅賓所待的單身牢房里轉(zhuǎn)悠,希望能從羅賓身上,獲得一些案件的突破口。可這時,羅賓的表現(xiàn)卻是又哭又笑,不停地重復和以前一樣的話。
“好啦,羅賓,你聽著,是奧利維拉襲擊了你嗎?你說……你倒是說呀……是不是這樣?媽的,你這個家伙是在故意裝瘋賣傻,但你能騙別人,卻騙不過我……”
但羅賓可不管總探長加尼瑪爾對他說什么,此時他依然瘋癲般地說著:“鑰匙,抽屜。我有了。現(xiàn)在,我有了……”
總探長加尼瑪爾疲乏不堪地走出牢房,同時心中也疑慮重重:“這個人確實是羅賓呀!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難道我真的搞錯了?”加尼瑪爾焦慮地思索著,感到自己的大腦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總探長加尼瑪爾由于精神備受折磨,簡直也要像羅賓那樣變得發(fā)瘋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去見死者奧利維拉先生的秘書魯?shù)罓柗颉ぐ罡辍?纱藭r的魯?shù)罓柗蛴捎趽淖约阂脖粴⒑Γ僖膊桓彝獬觯斩及炎约宏P(guān)在房子里,要么看書,要么畫水彩畫。至于司機安托萬,因為羅賓被抓,目前他仍然在逃。
這天晚上,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先生把總探長加尼瑪爾召到他的辦公室里,談話是以疾風暴雨式進行的。
“把他放出來吧,我們沒有起訴他的足夠證據(jù)。”福爾默里先生說。
“你休想把他放掉。”加尼瑪爾反駁道。
就這樣,兩個人由于意見不統(tǒng)一,便開始爭執(zhí)起來。但最后,還是加尼瑪爾想出一個主意,爭執(zhí)聲這才弱下去。
“法官大人,我們不妨去復原一下犯罪現(xiàn)場。讓魯?shù)罓柗蛉グ缪輮W利維拉,而我們把羅賓置于同那個兇殺夜晚完全一樣的氛圍中,也許這樣,他會恢復理智的。”
“好吧,雖然這樣的試驗不一定能見效果,可是我們不能再等待了!”福爾默里先生答應(yīng)道。
于是,一切都是在絕密情況下開始準備的。為了不引起路上行人們的注意,他們決定不使用囚車,而是乘坐一輛戴姆勒車。當羅賓一言不發(fā)地上車后,總探長加尼瑪爾就坐在了他的身邊。同時,在距這輛戴姆勒車幾米遠的地方,一輛長雷諾車上則坐著六名全副武裝的警員。兩輛車子啟動了,行駛在去往事發(fā)地的路上。
一個多小時后,羅賓被帶到了此前拉蒙·奧利維拉被殺的房間。
這時,羅賓被安置在一張長沙發(fā)上,他的旁邊,則站著魯?shù)罓柗颉ぐ罡辍6偺介L加尼瑪爾跟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先生,已躲到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其他警員也早已守住了所有的出口。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著,此刻羅賓目光呆滯地望著房間里的家具,臉色蒼白,面露疲倦。魯?shù)罓柗颉ぐ罡陮λf話,但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不停地把雙手叉起又松開,看不到他有要傷人的意思。
面對羅賓的這種表現(xiàn),總探長加尼瑪爾有點失望了。
“真是糟糕!”總探長加尼瑪爾咬牙咒罵著,同時他朝魯?shù)罓柗颉ぐ罡晔疽饬艘幌隆?
魯?shù)罓柗颉ぐ罡陼獾卣酒鹕韥恚プ雷由献テ鹨粋€銅燭臺,氣勢洶洶地向羅賓走了過去。
于是,預(yù)先安排的襲擊發(fā)生了。但見羅賓突然撲上來,與魯?shù)罓柗蚺ご蛟谝黄稹0凑湛偺介L加尼瑪爾的指令,魯?shù)罓柗蚣傺b倒下了。
但是,魯?shù)罓柗虻乃さ共]有讓羅賓安靜下來,相反倒更加激怒了羅賓。羅賓揮著拳頭,瞪著雙眼,嘴里不停地大喊著:“強盜,騙子,我找到了,抽屜的鑰匙……我找到了!”這么喊叫著,羅賓突然撲向一張辦公桌,拉開抽屜,動作十分狂亂。
總探長加尼瑪爾和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踮起腳尖,輕輕地朝羅賓的身后走去。他們看見羅賓在抽屜里搜索著,翻看著,然后把許多信件、發(fā)票和卡片從抽屜里拿出來堆在桌子上,且嘴里不時地絮叨著說:“找到了……我找到了……”
終于,羅賓停了下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之后,他把目光又投到堆積在他面前的信件、發(fā)票和卡片上。這樣看了片刻,羅賓從里面抽出一張白紙,把紙折成四折,然后又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個舊信封,把這張折好的紙放進了信封里,轉(zhuǎn)身遞給站在他背后的總探長加尼瑪爾:“馬上,要馬上把它發(fā)出去。”
可是加尼瑪爾剛伸手接過來,羅賓立刻又改變主意說道:“不,這是我的,把它還給我!”
總探長加尼瑪爾聳了聳肩,把信封又還給了羅賓。
這時候,倒在地上的魯?shù)罓柗蛟趧樱业吐暤乇г怪f他裝死已經(jīng)裝得累了,是否可以起來了。總探長加尼瑪爾趕緊用手比劃,告訴魯?shù)罓柗虿灰饋恚3职察o。而就在這個過程里,羅賓已朝電話機那里走去了。
“給我接巴黎殘老軍人院。”羅賓手拿電話聽筒喊叫著。
總探長加尼瑪爾和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伸長了耳朵,在聽著電話里是否有人應(yīng)答。可是,因距離較遠,他們聽不清楚,只聽羅賓朝電話里說:“喂……喂……一切都完蛋了……”喊完這句話后,羅賓掛上電話。繼而,他又打著哈欠叫道:“安托萬!”
此時,一個警員出現(xiàn)在門口。
“記著,9點鐘開早飯,聽明白了嗎?”這位警員朝羅賓點頭說:“是,明白了!”
對于這位警員的回答,羅賓似乎很滿意,他展開雙臂打了個哈欠,然后躺在了長沙發(fā)上,閉上了雙眼。
總探長加尼瑪爾和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先生看著羅賓的樣子,彼此在驚愕之余,都搖了搖頭。
“羅賓確實瘋了!”加尼瑪爾嘆息道。然后,他示意魯?shù)罓柗蚩梢哉酒饋碜吡恕?
“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呢?”當魯?shù)罓柗螂x去后,預(yù)審法官福爾默里問道。
“我們試驗失敗了,把他帶走吧。”
這么說著,加尼瑪爾上前從長沙發(fā)上扶起羅賓,坐上戴姆勒車,打算把羅賓送到一個康復中心去。
汽車慢慢朝前開著。總探長加尼瑪爾感到很掃興,他心不在焉地看著往來的車輛和街兩側(cè)招牌上的燈光,還有走動的人群,不覺陷入了沉思。難道是我搞錯了嗎?難道這位精神失常的莫利斯·卡斯特爾不是羅賓嗎?
總探長加尼瑪爾正這么胡亂地想著,突然在他的身邊有人爆發(fā)出一陣充滿活力的笑聲,嚇得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我的上帝,這笑聲我太熟悉了!”總探長加尼瑪爾瞟一眼羅賓,看見的是一雙灼熱的眼睛、下巴,還有那愛開詼諧玩笑的表情。
“亞森·羅賓!你就裝吧!”加尼瑪爾肯定地說。
“我的總探長,的確是我!對我的這個小小惡作劇有何感想?我玩得不錯吧?”羅賓得意地笑著說。
“你真是無恥,害得我一直陪著你!”加尼瑪爾顯然很氣憤。
“好啦,我的總探長,你別生氣,也不要發(fā)火嘛!非常感謝你給我一個安心搜查奧利維拉房間的機會,你將是獲得羅馬大獎的最佳人選!”
“你什么意思?在嘲諷我嗎?”加尼瑪爾被氣得渾身抖著。
“不要抖了,你知道我一看見晃動的東西就頭暈的。”
說著這話,羅賓竟然又裝成先前精神失常的樣子,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地說:“強盜,騙子……你把它藏起來了。嗯,抽屜的鑰匙,我找到它了,我終于找到它了……”然后,他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甚至笑得流出了眼淚。
“你這個流氓!”加尼瑪爾說道。
“我的總探長,說話總得講點禮貌吧!”羅賓狡黠地說道,“不過請你聽好了,五分鐘后一切都完蛋了。”
“又在故弄玄虛,什么一切都完蛋了?”
“意思很簡單,也就是說,五分鐘后有位名叫羅賓的好人將獲得自由,而且還會變得非常富有。”
“住口,你還敢戲弄我!”
總探長加尼瑪爾實在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朝羅賓撲了過去。
但事實上,除了車子搖擺了一下之外,并沒有發(fā)生打斗。這時只見加尼瑪爾仰靠在車座上,正喘著粗氣。而亞森·羅賓卻已經(jīng)把原本屬于總探長的手槍,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想跟我羅賓來粗的是吧?可遺憾的是,你并不是我的對手,尤其在散打搏擊術(shù)方面。怎么樣?我可憐的總探長先生,你的臂彎處還在發(fā)麻吧?”
加尼瑪爾張著嘴,大口地呼著氣。這時司機扭頭看了羅賓一眼,想把車停下來。羅賓嘿嘿一笑說道:“不要停車,如果停車,那么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于是,司機只好按照羅賓的吩咐,讓汽車繼續(xù)向前行駛。
“總探長先生,你聽著,其實奧利維拉那個大傻瓜不是我殺死的。當時,由于我沒有防備,結(jié)果被一個家伙擊昏了。不過我知道那個家伙是誰,而且我們彼此很快就要清算了。那個家伙不但殺害了奧利維拉,還制造了假現(xiàn)場。媽的!那個燭臺如果再稍微重一點,我可能就會被那個家伙結(jié)果了。但是還好,就在你到來時我恢復了知覺……于是我先是裝死,進而裝瘋,這樣我正好可以思考問題,而且還有你們管我飯吃。我這個主意,簡直是好極了,也漂亮極了!可愛的總探長先生,現(xiàn)在你還生氣嗎?”
加尼瑪爾不得不承認,這個羅賓的確不簡單,原來他裝瘋賣傻,并非是為了對付我們警方啊!這般想過,加尼瑪爾心中的怒火便逐漸平息了下去。
“剛才你又搞了什么名堂?也能說來聽聽嗎?”加尼瑪爾用緩和的口氣說道。
羅賓爽朗地大笑了起來,之后說道:“說來這還得感謝你嘍!是你讓我回到了現(xiàn)場,而且還給了我行動的自由。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在你的守護下進行搜查了。還好,我的運氣不錯,在我跟你們開玩笑,其實是誘惑你們轉(zhuǎn)移注意力的同時,我卻找到了這個。”說著,羅賓從口袋里拿出了他曾經(jīng)交給加尼瑪爾,后來又要回去的那個信封。
加尼瑪爾不知羅賓為何要拿出這個信封,想伸手去接,但這一次羅賓卻沒有遞給他,使得加尼瑪爾心中產(chǎn)生了一絲不快。
“總探長先生,你也許不知道吧,其實這六百萬我曾交到了你的手上。哦,請不要激動!其實,你不是一個善于觀察的人。我這么說,可沒有詆毀你形象的意思。你看這兒,郵票。你認不出它來吧?這些棕櫚樹,還有小船和毛里求斯島,這是1901年印制的,是維多利亞女王版的唯一的一枚了,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那么奧利維拉又是從哪里挖掘出來的呢?”
“這個我無法知道。但沒過多久,他就把它貼在了一個舊信封上,然后夾在了一個文件夾里。”
“給我,強盜!”
“總探長先生,難道你就是這樣酬謝給你認真講解案情的好人羅賓嗎?”
“那么我想問一下,‘海外’指的又是什么意思?”
“關(guān)于這個,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明天晚上我再向你解釋,在普瓦蒂埃車站,行嗎?”
總探長加尼瑪爾看出羅賓似乎還在嘲笑他,便氣呼呼地不說話了。
羅賓朝車外看了看,說道:“好啦,我的總探長,我要跟你說再見了。”
“休想!如果你敢逃走,我就叫人。后面有我們六名全副武裝的人,你敢擅自亂動,他們就會開槍擊斃你,讓你死得像一條狗一樣。”
“總探長先生,你真是太蠢了,你的人其實都完蛋了!”
“什么意思?”
“你難道忘了那個電話嗎?”
“電話,什么電話?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哈哈哈,‘一切都完蛋了’這句話你總還記得吧?當你們的人在那里中止行動時,我就乘機向我的幾位朋友發(fā)出了信號,當時他們可就在我們的附近不遠處。”
加尼瑪爾還想對羅賓說什么,可就在此時,司機猛地一個急剎車。原來在戴姆勒車的右邊,有兩輛汽車碰在了一起。接著,街上響起了哨子聲和人們的喊叫聲。此時,總探長加尼瑪爾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到大街上。而羅賓則快速地從戴姆勒車上躍下,站到了對面的馬路上,并用槍筒對準了加尼瑪爾。
總探長加尼瑪爾打算從車上下來去抓捕羅賓,但為時已晚,只見羅賓上了一輛德拉海依車,轉(zhuǎn)眼間就消失了。
“安托萬,再快一點!”羅賓在車上說。
司機安托萬開始給汽車加速。汽車時速表的指針已指向了“130”。
“這么快我們會死的,老板。”司機安托萬提醒道。
“你,有可能,可是我會勝利的。”
前方出現(xiàn)了博納瓦爾市筆直的寬馬路,汽車似乎飛了起來。接著,汽車轉(zhuǎn)了一個彎,鉆進了一條曲折蜿蜒的小路。
“媽的,別減速!”羅賓叫道。
“老板,我們快要穿過博納瓦爾了。”
“不要說話,加速,加速!”
汽車的發(fā)動機全速運轉(zhuǎn)著,時速表的指針已向“150”滑去。
“這樣開下去,只要遇到一個騎自行車的,那我們就等著翻跟頭吧!”司機安托萬在心里想。
汽車是以一種競賽的速度穿過博納瓦爾市的,接著是夏托丹……克盧埃……方丹。可以說路程很長,路上也很荒涼。這時,右前方出現(xiàn)了一列火車,一盞亮著的紅燈越來越顯眼。這是從巴黎開往波爾多的一列快車,是在午夜23點15分發(fā)的車。
“是它,追上。”羅賓這么說了一句。
德拉海依車猛地又加速了,時速表上的指針指向了“170”。漸漸地,德拉海依車趕上了與它平行向前駛?cè)サ幕疖嚒?
此刻,羅賓看了一下這列火車的車頭,盡管火車的傳動桿在快速地飛舞著,可是火車還是一節(jié)一節(jié)慢慢地滑過德拉海依車的車窗。
“到圖爾,老板,我們會比預(yù)計提前二十分鐘。”司機安托萬說。
“好,這就足夠了!”羅賓說道。之后,但見羅賓從汽車上一躍,飛身攀上了這列向前快速行駛的火車。
這趟從巴黎開往波爾多的列車,車廂里沒有多少乘客。這時,只見一位戴著眼鏡的小老頭在頭等車廂的走道上穿行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最后,他在一間亮著燈的包廂前停下來,看見里面有位旅客在打瞌睡,就走了進去。
小老頭坐了下來,如果從他尖尖的胡子和領(lǐng)帶來看,他很像個滑稽演員。此外還能看到,一只平得像是畫家們用來放顏料的小手提箱,此時被他用來充作了扶手。
“先生,你知道幾點鐘到波爾多嗎?”
打瞌睡的那位旅客依然閉著眼睛,沒有理會小老頭。
小老頭感到很無趣,因此便不再問,而是從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張晚報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醒目的大標題:《亞森·羅賓逃跑了》。小老頭看了一眼這個標題,然后就低聲地念了起來:“……亞森·羅賓在逃跑前,向總探長加尼瑪爾揭露了重要的情況。他沒有殺奧利維拉,而且還提供了襲擊他的那個人的特征……”
打瞌睡的那位旅客睜開眼,俯身朝向小老頭,似乎很感興趣地問道:“找到兇手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跟你說,找出他來是不難的。”小老頭說道。
“我覺得,如果亞森·羅賓是清白的,那么他的司機安托萬就一定是兇手。”那位旅客說。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是司機安托萬把羅賓打昏了,那么他隨后就不會再幫羅賓逃走。可以肯定地說,亞森·羅賓是坐著安托萬駕駛的車逃掉的。”小老頭說。
“你真是這樣認為的?”
“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那么你怎么解釋這樁兇殺案呢?”
“這也是我個人的淺見吧!我向你解釋一下,你會認為是站得住腳的。”
小老頭緩了口氣,接著又說:“奧利維拉變賣了自己的大部分家產(chǎn)。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呢?你也許會這樣問。其實,他原是一個未成年人的監(jiān)護人,他監(jiān)護的就是美麗的英卡奈娜。可是現(xiàn)在,英卡奈娜很快就到21歲了。我們是否可以將這兩件事對照起來看呢?你開始有些明白了吧?人一到成年,也就有了支配自己財產(chǎn)的權(quán)利。也就是說,這個監(jiān)護人奧利維拉快要將財產(chǎn)歸還給被他所監(jiān)護的英卡奈娜了……”
那位旅客特別認真地聽著這位小老頭的論證,眼睛一眨都不眨,顯示出了極大的好奇與興趣。
“假設(shè)奧利維拉不打算歸還財產(chǎn)的話,那么他就會讓他周圍的人都知道,他是由于受了威脅才來的歐洲。而等他賣掉財產(chǎn)后,再打算銷聲匿跡。”小老頭繼續(xù)說著。
“可是在勒泰附近,他曾兩次成為襲擊的目標,對此你又怎么解釋呢?”那位旅客問道。
小老頭微笑著說:“這也正是我要等待的。但是讓我現(xiàn)在感到非常奇怪的是,關(guān)于這兩次謀殺,報紙上是從未談及過的,請問你又是怎么知道奧利維拉遭到襲擊的呢?”
這位旅客無言以對,有些吃驚地望著小老頭。
小老頭詭秘地一笑,對這位旅客說道:“要回答這個問題其實太簡單了,因為這事只有一個人知道。那么這個人除了魯?shù)罓柗颉ぐ罡曛猓悴粫堑诙€人!好了,我親愛的魯?shù)罓柗颉ぐ罡晗壬履愕暮影桑 ?
這位旅客聽羅賓這樣說,當即有些驚慌失措。但看著小老頭堅毅果敢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扯下了粘在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果然,這個旅客原來正是魯?shù)罓柗颉ぐ罡辍?
“那么你……你……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些細節(jié)的呢?”這時魯?shù)罓柗颉ぐ罡杲Y(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因為這兩次謀殺,都是我事先安排的。”小老頭說道。
“你安排的?那么你……你是亞……亞森……”
“哈哈哈,魯?shù)罓柗颍闾速M時間了!”
小老頭一邊這么說著,一邊直起了身子,只見他的身材已不再那么矮,而是與魯?shù)罓柗颉ぐ罡暌粯痈叽罅恕T瓉恚@個小老頭正是羅賓飛身攀上火車后裝扮成的。
“好了,我跟你說吧,當時為了要知道你老板策劃的陰謀,我就得要通過某種方式讓他信任我,于是我就通過一種方式讓他信任了。可是,卻不知是誰把我打昏了!那么現(xiàn)在我問你,當時是不是你把我打昏的?”
魯?shù)罓柗虻哪橊R上變成了鉛灰色,但他反駁道:“可是,當時我被捆在了我自己的房間里,又怎么可能去打昏你呢……”
“你被捆住了?估計捆得不太緊吧?當時警方調(diào)查時,你說你也遭到了襲擊,當時我躺在地板上也聽到了!你用一卷繩子把自己纏繞起來是很容易的,這種把戲你跟別人玩還可以,可是跟我就不靈了!要知道,當我在你鼻子底下扒竊那美麗的毛里求斯島時,你在地板上也擺出了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對吧?”
此時,魯?shù)罓柗蛞咽菨M頭汗水,緊咬著牙,不再說一句話。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費口舌了,現(xiàn)在我只想問一問關(guān)于珍珠的事。說吧,你把珍珠放哪兒啦?”
魯?shù)罓柗蛎偷匾惑@。
“珍珠?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什么珍珠!”
“那么我再問你,你的老板準備在被監(jiān)護人英卡奈娜21周歲時給她的那串項鏈呢?你敢說不知道它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我向你保證。”
“你撒謊,它現(xiàn)在就在你的行李里面。”
“你把我當成什么人啦?”魯?shù)罓柗虺男欣钕淠莾号矂恿艘幌律眢w。
“噢!放心,我不會從你那里把那串項鏈拿過來的。不過我知道‘莫利斯’‘海外’是什么意思了,‘海外’表示是‘一管顏料’。狡猾的奧利維拉在他的顏料管上做了手腳,并且把珍珠藏在了里面。最大的那一粒,也是最值錢的那一粒,肯定在‘海外’那一管里。對吧?”
“你要怎么樣?”魯?shù)罓柗蜞卣f,“總之我沒有殺奧利維拉,我向你發(fā)誓。”
“你當然沒有殺他,因為你才是奧利維拉。”羅賓大聲說道。
可就在這時,一把匕首朝羅賓飛來,被羅賓躲了過去。于是他們兩個人在這間車廂里拼命地扭作一團,又雙雙滾到凳子下面。此時列車已經(jīng)到了夏特羅,車輪在道岔上撞擊著,列車轟隆隆地全速開過了車站。但他們兩個人依然打斗著,始終沒有停止。
突然,一陣嘶啞的喘息聲響了起來。羅賓單膝跪在地上,用手擦著額頭。
“好啦,你并不懂用手指點頸動脈吧?”羅賓說道。
可是對手已聽不見羅賓所說的話,他昏過去了。
也就在這同一時刻,總探長加尼瑪爾正焦急不安地在普瓦蒂埃車站月臺上踱著步子。他已到處安插了警員。因為幾個小時之前,他收到了一封電報,讓他到普瓦蒂埃來。現(xiàn)在這封電報就捏在他的手里,他忍不住又讀了一遍:
請總探長加尼瑪爾于5點25分到普瓦蒂埃來押解兇手。
亞森·羅賓
為了要挽回前一天的敗局,當收到這封電報后,總探長加尼瑪爾帶著不少警員還是來了。
“羅賓,不管怎樣,這一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嘲諷我的人是沒有不受到制裁的,何況你還是個逃犯。”總探長加尼瑪爾這么想著。
火車緩緩地進站了,總探長加尼瑪爾盯住每一個車門、每一個亮著燈的包廂。旅客幾乎都下車了,可是還不見羅賓的影子。加尼瑪爾朝手下看了一眼,然后他正準備跨上第一節(jié)車廂去檢查整列車廂時,只見車上的一位檢票員朝他跑了過來。
“快,總探長先生,在頭等車廂,有一個旅客昏倒了。他被捆綁著,這是一次謀殺。”
總探長加尼瑪爾來不及細想,就朝檢票員手指的方向跑去。
確實,在頭等車廂里,有一位旅客昏倒了。而在他西裝上衣內(nèi)側(cè),別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車站交貨,除了郵票。
總探長加尼瑪爾恨得把牙咬得嘎嘎響,但驀地一下,他腦海中閃出一個想法:沒有人知道自己來到了普瓦蒂埃,而自己與這位檢票員也不認識,他為什么卻直接來找我?并且還知道我的職銜?
想到這里,加尼瑪爾一邊朝出口處跑去,一邊向身邊的一位警員大聲喊道:“梅蘭,帶上兩個人,抓住那個檢票員。”
被喚作梅蘭的這位警員茫然地望著總探長加尼瑪爾,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又為什么要去抓捕那個檢票員。看見這位警員反應(yīng)遲鈍,加尼瑪爾氣得發(fā)瘋地大吼道:“是亞森·羅賓,快抓住他!”
然而,一個多小時后,警員們也沒有搜尋到那個檢票員,最后不得不放棄追蹤。
“好在這次,我抓住了魯?shù)罓柗颉ぐ罡辍!奔幽岈敔栐谛睦锵搿?
于是,加尼瑪爾展開了羅賓留在魯?shù)罓柗蛏砩系哪欠庑牛戳似饋怼?
我的總探長加尼瑪爾:
很遺憾,我不能親口向你解釋奧利維拉案件了。但是公事總歸是公事,而我必須乘147次車返回巴黎。檢票員這個職業(yè)并不總是那么有趣的。有趣的是,我將把最差勁的一個托付給你!因為魯?shù)罓柗颉ぐ罡瓴皇囚數(shù)罓柗颉ぐ罡辏菉W利維拉本人。他想掠光他的被監(jiān)護人的錢財,而且還想滅掉她,因此才把自己裝扮成自己的秘書魯?shù)罓柗颉ぐ罡辍?
奧利維拉之所以要這么做,很顯然,他很希望人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魯?shù)罓柗颉ぐ罡晟砩希缓笏麣⒌糇约旱拿貢约簞t銷聲匿跡。既然大家都認為魯?shù)罓柗颉ぐ罡晔菉W利維拉,那么奧利維拉只需借著他人之名,即可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并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從受監(jiān)護人那里所掠來的財富了。
總探長先生,你知道奧利維拉在他的住所是怎么引誘我和怎樣讓連一個蒼蠅都不愿傷害的我放松警惕的嗎?可是他犯了一個錯誤,他沒想到魯?shù)罓柗颉ぐ罡旰軔塾⒖文龋恢吏數(shù)罓柗颉ぐ罡暝诒O(jiān)視他。另外,魯?shù)罓柗颉ぐ罡赀€知道了郵票和珍珠的事情。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很有點像魯?shù)罓柗颉ぐ罡甑倪z囑執(zhí)行人,我替他報了仇。那么讓你的良心,還有我的良心,都有個安慰吧!
你的那位很好的朋友:莫利斯·卡斯特爾
一個月后,在《費加羅報》國際版上,刊出了這樣一篇有邊框的小短文:
據(jù)本報獲悉,英卡奈娜·卡波德小姐與莫利斯·卡斯特爾子爵大人喜結(jié)良緣。人們不會忘記幾周前子爵被猜疑的那場誤會。他被當作亞森·羅賓遭逮捕,爾后又在不可思議的情況下逃脫了。隨后,他毫不費力地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無辜,并且建立起了極好的聲譽。
那么就讓我們?yōu)檫@對年輕夫婦獻上最美好的祝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