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同學聚會，KTV的沙發上坐著個看一眼便知曉是身價不凡的男生，他并不耀眼，坐在角落里，是人群中最不明顯的那一個。好久不見，還是老樣子。

好像越是刻意的不出風頭，便越是很多人在意的緣故，顧清南因為好看的皮囊受到很多人的目光。再加上他是留學歸來的，自然話題繞不開他。

顧清南啊，別來無恙。

“愣著干嘛，進去啊。”身后傳來了一陣語言粗糙的謾罵，讓沈星辰不悅的皺皺眉，心里不舒服。反而她心事重重的樣子讓身后的林安淮產生了些許的好奇心理。

這是同學聚會，難免有刻意顯擺穿的大腕的人，她這個表情對林安淮來說并不見怪。

原本這次同學聚會沈星辰不想來，自從畢業以后高中的同學，但凡是離得近的，都是隔三差五的三兩天一聚，她也習慣了，現在更是沒什么特殊感想。只不過剛才進門的那一刻，只單單一眼，便認出來了坐在角落里看著所有人狂歡熱舞，唯他一人不聲不響的顧清南。

“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去一趟洗手間。”沈星辰見到他以后表情和面色都不好看，林安淮也順著她眼角瞥到的目光望去，果然是顧清南，猜的還真沒錯。

嘖嘖，他還真回來。

三年前他不告而別的去外國留學，留下沈星辰一個人在國內漫無邊際的找他，癡迷程度恨不得能把整座城都翻過來。好不容易愿意相信顧清南消失了，他又怎么敢回來？

誰又給他的自信來參加同學聚會？

林安淮即使心里再是復雜，也表情若無其事的走到KTV包房中間，裝作沒看見他似的。

明明當初自己也是幫手，但現在見到他了，卻不想理會。

話說顧清南也看到了，他單單的一身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自帶高冷氣場的樣子還走到哪里都明顯，更何況還臉上還有著五官俊美到極致的盛世美顏，更是招人喜歡。

他一早就留意到了沈星辰看到自己時的驚訝、絕望和帶著一絲的喜極而泣。

說白了就是百感交集，也不過如此。

他脫下了外套，表情不痛不癢的樣子和之前離開時頗為相似，一米八的身高在人群里尤為顯眼，更何況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明顯的意味。

他出了KTV的門，這里靠近包廂的地方很嘈雜，聽不清人在說什么，但是他知道，沈星辰一定在洗手間。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遇到不喜歡的課就總是往女廁所跑，于是好幾次趁著大家都在上課時顧清南也會翹課去找她。

這一次也不例外，但不一樣的是沈星辰只待在洗手臺，包放在桌面上，近乎高清的鏡子能把她任何細微的表情都透露出來。她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的樣子讓顧清南望而止步。

她在洗手臺想著如何應對這一場面，看到了只出現那么一瞬間的影子。本就復雜的內心馬上就被某些不知名的情愫填充，重重的嘆了口氣，只希望那是幻覺。

沈星辰從來都沒想過如何去應對忽然出現的顧清南，或許在她的世界里，很早以前就沒有了“假如顧清南會出現在”這一例句。

“沈星辰。”那個在心底默念了無數次的名字在顧清南唇邊出現。他抬眸向前走去，好像這五年什么都沒變，沈星辰也只是做了一個夢，夢里沒有他。

她的臉還是像以前“唰”地一下紅了，整個世界能聽到的只有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能看見的也只有驀然出現在鏡子里的顧清南。其余的，一律蒼白。

什么都沒說，她脫下大衣放在一旁，好像是在給自己的臉紅找一個相對合適的理由。

“我以為你人間蒸發了。”沈星辰的嗓音細細的，話里的不經意，聽不出哭了多少次才能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

“沒有。”現在若要解釋也來不及，他清楚沈星辰的性格，沒想繼續和她解釋，簡單粗暴的兩個字讓沈星辰體會不到喜歡是什么滋味。

“對不起我……”他正要開口，卻發現沈星辰拿著包就走，眼里閃過的不屑如數落在他眼底。

她打斷了顧清南要說的話，只是紅著眼語調不太高的說了句“你用不著解釋。”

這一次，她要走自己不攔著。

兩人不歡而散，沈星辰都沒給林安淮打招呼就直接帶著徐清硯回到宿舍。

她在出租車上面一直哭，李清硯也無奈的很，不知道怎么安慰，本想給林安淮打電話問個究竟，卻被沈星辰攔下來了。

她說，哭過就好了。

“星辰你哭又有什么用呢，他走的時候你哭，回來了你還哭。”李清硯對于他們兩個的故事知道一些但不清楚全部。

本想找時間問清楚，但沈星辰總是藏著掖著不說，后來也就不問了，等著她親口說出來。

那一晚，她思慮了千百遍。

李清硯和沈星辰認識了這么長時間，總覺得她是個有故事的女孩子，今日一見顧清南果真如此。

“他當時如果少看我一眼，那便沒有后來的故事了。”沈星辰笑著說道，聲音因為哭過而有些沙啞，眼里閃著的清波說不清楚是心酸還是其他的情愫。

“嗯？”李清硯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然后呢？”

大抵只是想不懂“一眼”怎么會和“后來”有關系。但她忘了，這世界上還有“一眼萬年”這個詞呢。

兩人在宿舍床上靜靜的躺著，明明屋子里只有兩個人卻看不出有什么可孤單的。沈星辰望著窗外路燈的影子，沉默了好幾秒。

“故事很長，你一定要聽完，我好不容易才愿意說的。已經很晚了，你可不能犯困喔。”她聲音里帶著的半分清冷讓原本就沒有睡意的徐清硯又清醒了幾分。

李清硯應了聲，等待沈星辰的下文。

“故事里的人，你總會認識幾個。可于我來說它是個夢，萬里長夢。夢境歷歷如真，我始終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個清醒的人。”那一晚，沈星辰借著宿舍月光的清輝侃侃而談。

仿佛歲月都連同著轉到了五年以前，連空氣里都帶著不諳世事的茫然。一個沖撞了歲月，一個溫柔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