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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她死了
第1章 她死了
奉城,零陽鎮,白頭山。
清晨凝結的山露順著一處天洞垂下的莎草瀝瀝而落,半密閉的石洞里,充斥著常年不見陽光的潮濕和腐朽。
郁時淺小心翼翼的順著繩索一路滑進墓室。
頭燈的亮光驚醒了盤踞在石棺腳下的蛇群,石棺上鐫刻著兇惡的異獸,猙獰著獠牙似乎想吞噬所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郁時淺瞇緊了幾分眸色,不慌不忙的扯過身后的繩鉤套住那異獸猙獰的獠牙,緊跟著一個傾身平懸在棺蓋之上。
她一手攥緊了繩索,另一只手伸向獸口里銜著的石球,只是輕輕一轉,沉重的巨石棺蓋立即應聲而動,緩緩的打開了。
偌大的石棺里只有一盞不過巴掌大小的琉璃鼎,不知在這里已經沉睡了多少歲月,卻不染一塵,依舊晶瑩剔透。
燈光一晃,鐫刻在鼎身的花紋就如同活了一樣隨著光影流轉。
郁時淺激動的大喊了一聲:“南溪,我找到藏王琉璃鼎了!”
她的高喊聲驚動了盤踞在石棺周圍的毒物,發出嘶嘶的聲音,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墓室靜寂,沒人應聲。
郁時淺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抬起頭看向洞口晃動的人影,趕緊取下肩帶上的對講機,欣喜的迭聲:“南溪,聽得到嗎?我找到藏王琉璃鼎了,咱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家?”
對講機里終于傳來了郁南溪的聲音,她先是嗤了一聲,隨后陰陽怪氣的反問:“姐,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嗎?”
墓洞外,郁南溪陰測測的盯著郁時淺的背影,右手緊緊的攥著一把大鉗子,指骨緊緊的繃著,眼里陰惻怨毒的寒光瑟瑟。
“姐,你不在郁家這些年,我為了郁家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可是到最后,你一回來,爸爸卻要把郁家交給你,憑什么?我們都是郁家的女兒,就因為我媽是續弦,所以爸爸處處偏幫著你,而你也要處處壓我一頭嗎?”
郁南溪憤恨的怒吼聲從對講機里傳出來,夾雜著突然尖銳利器起來的電流聲,扎進郁時淺的耳朵里,疼的她腦神經都打轉了。
咬了咬牙,郁時淺皺眉:“所以,你這次主動來陪我找藏王琉璃鼎,就是為了找一個對我下手的時機?”
“當然,你該不會以為傳說是真的存在吧?”
郁時淺頓時把眉頭擰得更緊了:“那封信,是你寫的。”
“信?是我寫的又怎么樣。其實,除掉你本來不用我等三個月那么久,都怪梁東易那個廢物,要不是他笨手笨腳的,上次在梧桐路我就解決掉你了。”
是那場車禍。
郁南溪說著,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姐姐,你沒想到吧,就在你們準備結婚的婚房里,你們的婚床上,梁東易說他愿意幫我除掉你,然后跟我雙宿雙飛。不過,你搶走了我那么多東西,我睡一下你的未婚夫也不算過分吧?”
郁時淺瞳孔一個驟縮,緊緊攥著對講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你們怎么可以……”
不等郁時淺把話說完,繩子忽然一晃。
洞口處,一把大鉗子正在拼命的剪著她身上這根續命繩。
“郁時淺,就像你媽當年消失一樣,你也徹底的消失吧!”
郁南溪毫不猶豫的鉸斷了繩子最后一根纖維,看著倏地墜進石棺的郁時淺,忙從背包里取出一個保溫杯大小的定時炸彈一并扔了下了去,轉身就跑。
石棺里,郁時淺緊緊的抱著那尊琉璃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只怪她真的信了他們的鬼話,不,她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這對狗男女,絕不!
轟隆——
撼動整個暗夜的爆炸聲驚的整座白頭山都為之一顫,就在熾熱的火浪吞噬下郁時淺的瞬間,她懷里的琉璃鼎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但隨即立刻赫然塌陷的山洞淹沒。
郁南溪遠遠的看著山腰塌陷的大坑,騰起的煙霧遮天閉月。
瞇著眼底怨毒的暗芒,她不慌不忙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摁下一串號碼。
通話另一端剛接通,郁南溪立刻故作悲戚的抽泣了一聲:“爸爸,我好害怕,姐姐……姐姐出事了!”
——
七天后。
——
安靜的病房里,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斑駁了一地碎花。
當消磨夜色的鐘針在凌晨三點到來時重疊在一起時,那雙緊閉的眼睛終于睜開了。
橘黃色的燈光猶如一簇簇火焰綻放在黯淡的眸中,瞳孔里渙散的光澤立刻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郁時淺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風吹過她的臉頰,冷的厲害。
她……還活著?
在那場撼天動地的爆炸,山體崩裂,漫天碎石,空氣被灼燒的滾燙,窒息窒息還是窒息……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生生撕扯成碎片,那四分五裂的劇痛切入肌膚深入骨髓印刻進了她的靈魂里,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遲疑片刻,郁時淺趕緊抬起發僵的手指拼命朝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
郁時淺震驚,她真的還活著,有知覺,有溫度。
難道,她……她重生了?
“醒了。”
突然聽到說話聲,郁時淺忙循聲看去。
男人站在陰影里,身材欽長,穿著一身熨帖合體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領口緊扣,背靠著墻,雙手隨意交疊著抱在胸前。
乍一看他身體有些虛晃,但緊跟著他走出光影的腳步,模糊的五官慢慢的變得清晰了,方才一瞬的異樣也消失不見了。
他冷面明眸,眉睫如畫,眼淵深沉黑邃宛若一潭深水,卻銳利宛若鋒芒,仿佛他一眼便能看透她的前世今生似得,薄唇側勾,蘊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淡薄卻給人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你……是誰?”
郁時淺艱難的從干疼的嗓子里擠出幾個字,聲音不大,卻在這靜寂的臥房里顯得格外擲地有聲。
紀珩川眸子略略一緊,隨即幾個大步走到她的床前,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摁在床頭,一個傾身的同時貼近她的耳朵,輕輕的呵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