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在發(fā)展，時代在進步，21世紀的今天，遍地都是追夢人，誰還不是個夢想家？

夢想能當飯吃嗎？

不要問，問就是一個字：能！

成不成功無所謂，追夢才是硬道理。

“呵呵，切，什么狗屁夢想！老子……怕了！”

洛子歸已經(jīng)沒力氣向全世界昭告他認慫了，更沒有心情向老天豎中指表達不滿。

唉！

悔不當初啊！

要是做決定前，哪怕喝點酒再就點花生米……

就算今時今日也是如此遭遇，他完全可以安慰自己是酒后做的糊涂事。

可惜，沒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結果。

三個月前，一個陽光明媚的晌午，洛子歸扔下手中的鐮刀，背起行囊毅然決然的來到了N市。

幸好來時買的是硬座，不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露宿街頭了。

這三個月里，面試邀請多如狗，回家一等成沙雕。

到底是大城市，招人都這么有個性，無論要不要人，一個電話都沒有。

要不是每個月被房東催一次債，洛子歸都覺得自己是這座城里的一個孤魂野鬼。

嚇人都不得行。

曾經(jīng)他眼中冒著亮瞎人的光，如今依然塵歸塵土歸土，順著臭水溝子往外流。

“大爺大媽，大哥大姐，行行好，好人一生平安啊！”

洛子歸眼中只有那破碗里的錢，他嚴重懷疑自己是個智障，這不換人不換地方的乞討者每天都有進賬。

而每天想著面試進大公司坐辦公室的洛子歸，兜里的銀子卻只出不進。

“哼……什么人啊！”

洛子歸也只能在心里哼一聲，他不是不想入行，而是雙腿根鋼管似的，真的彎不下去。

真的！

雖然他跟乞討者一樣，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腳，就是這臉皮相差甚遠。

這條走了無數(shù)個夜晚的街，以前為了第二天的面試，洛子歸根本沒注意過竟如此熱鬧。

如果這條街是個通過游戲的話，第一關自然是乞討者，往里進的人自認為沒零錢，不強求。

逛一圈出來了總不能還沒零錢吧，再說人家二維碼、POS機，啥都有。

呵呵！

第二關肯定是套娃、飛鏢加耍猴了。

不比其他，耍猴耍的就兩個字：機靈！

洛子歸猶記得小時候村里來的那幫耍猴人，個個伸手就是免費吃喝，美其名曰有吃喝就有表演。

啥表演？

猴哥伸手拿吃的得先鞠躬，拿到吃的得敬禮，與主人同吃喝的時候得有規(guī)矩。

孝敬完主子，自個吃喝的時候還得讓一下別人。

別問！

洛子歸替大伙早就試過了，猴哥那讓一下，也就意思意思，千萬別當真。

不然，得到的回應往往是齜牙咧嘴的恐嚇，外加撓你。

眼前這一幕猴門生活真是羨煞洛子歸了，先前承認自己是智障，這會已經(jīng)上了一個檔次。

三個月以來的生活，沒法跟猴比，雖然都是被生活上了鎖鐐，但纖繩的主子不一樣啊！

善哉善哉。

騎車的、趕球的、舞槍弄棒的，自然不能少了跟主子互動的。

這一切對猴哥來說都是拿得出手的技術活，完全憑本事吃飯。

洛子歸肯定有這些本事和技術，但他生而為人不是猴，不能靠這些東西吃飯。

當然，可以當一個耍猴人。

然而，不是說誰瞧不起誰，不管是當猴還是耍猴，都得有那份心。

這份心，洛子歸這輩子都不會有。

耍猴不僅靠本事，還得靠眼色，剛才的一切表演都是吸引人。

這會人多了，當然是要錢了。

諸位看好了，這才是表演。

不用主子說，猴門的兄弟姐妹就已經(jīng)開始了，掛二維碼、端盤。

外加敲鑼，那個拿POS機的過分了哈。

來！看客們，賞錢！

雖然人因為要錢散了不少，但洛子歸站得太靠前了，退無可退，只能痛心疾首的從左邊褲兜掏出五塊錢。

不是掏得準，而是兜里只有五塊錢。

“不愧是猴哥，猴精猴精的。”

洛子歸投了錢的左手還沒收回來，就被端盤的猴哥一爪逮住，伸嘴咬住他手腕上的那條黑不溜秋的手鏈。

這一人一猴含情脈脈的對視了五秒鐘之久，一個不收手，一個不收嘴。

“呵呵，不該動的別動！”

洛子歸忍無可忍那便無需再忍，一個眼神直接嚇退了還想較勁的猴哥。

猴哥是聰明，發(fā)現(xiàn)了洛子歸身上唯一的一件寶貝，但還是太死腦筋。

這不，為了一個無法到嘴的手鏈，白白損失了那么些打賞錢！

看吧！這般如膠似漆就是跟錢過不去。

這大概是猴哥出來表演，第一次不是滿載而歸了。

耍猴人深深地看了一樣正在活動手腕地洛子歸，隔空對望后只是淡淡一笑。

這兩人可沒什么激情，但總有股陰謀的屁味在空中炸了膛。

洛子歸掏錢不是不想用右手，而是右手此時正抓著一只不安分的手。

那人那只手本想欲行不軌，但現(xiàn)在卻害羞了，在死命的掙扎。

洛子歸別的本事，只要手中抓著犁，甭管趕的是牛還是驢，蹦跶是不可能的。

“放手！”

洛子歸很自然地退出人群，他還沒開口問候這個不知好歹地家伙，沒想到先被人悶哼。

“唉，果然……”

果然是壞人變老了！

洛子歸一放手，那個能當他叔的男人低頭疾走，不一會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不是沒想過把人交給門口執(zhí)勤的協(xié)警，然而……

現(xiàn)實中的壞人肯定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萬一直接躺腳下訛人呢？

那時候，誰負責？

掏錢的永遠不可能是張嘴就來刷正義感的。

嗯！

這樣挺好，誰也沒占到便宜，誰也沒損失啥。

至于面子嘛，有臉就行。

無可否認，洛子歸不是什么正義使者的化身，就是個俗人。

作為這座城里的無根浮游，他不想招惹麻煩。

再說，今夜過后，他該回家種地了。

這第三關可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獄。

皮包口紅辣嬌水，蕾絲皮褲卡哇伊。

洛子歸當然沒有女朋友，他要是有女朋友才有鬼呢，所以這一關直接掠過。

毫無興趣，即便可以看到換裝后的美女們。

嗯哼，思想有點跑偏了。

第四關自然是讓小朋友走不動道的搖搖椅、碰碰車、旋轉木馬等。

這只是一條地攤街，沒有兒童樂園那么豐富的玩法，無可厚非。

洛子歸認識歸認識眼前這些玩意，但他確實沒玩過。

小時候玩得最多的是泥巴，其次是彈弓。

看天真無邪的眼睛也是一種心里滿足，聽一聲聲歡快的笑聲，不免嘴角也跟著往上翹。

至于那無理取鬧的哭聲，說真的，太好玩了，誰小的時候還不是個熊孩子。

總算是來到了第五關，混吃等死的重中之重，吃！

畢竟，民以食為天。

蒸煮烤炸炒，啤酒飲料礦泉水，一應俱全。

抬眼望去，吃喝的攤位直接占了這條街的三分之二。

“咳咳，我去，這味……”

由于都是露天，氣味總歸是有來處無去處，紛紛游蕩在各攤位之間。

不說水乳J融，摩擦后的新奇味就夠洛子歸受的了。

太沖！

“唉……”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洛子歸今天一天除了早上那一頓饅頭加辣條外，沒進一口吃食。

水倒是喝了三瓶多，此刻已經(jīng)餓得不行不行的了。

雖然餓，但只能路過眼前的這些好吃的好喝的，真的無法入他的眼。

究其原由還是味不行。

洛子歸為何如此窮，其一是只出不進，其二便是他這張嘴太挑了。

找工作這么久，他就從來沒讓自己的嘴受過罪。

每次吃飯都去人超級少的地方，掏雙份錢去店家的后廚自己整一頓。

當然，只能是平民的路邊店，高檔點的地方不敢去，怕被人趕而吃不上飯。

晃晃悠悠，眼看要走到頭了，洛子歸猛然眼睛一亮。

到底是太末尾了，一般人走不到這里，前面的那些好吃的已經(jīng)填飽了。

擺攤嘛，靈便最重要，一推車、一煤氣灶、配菜、主食外加一口鍋，足夠了。

當然，還得有個掌勺的，不然，哪有飯吃。

“兄弟，看看吃點啥？”

黑漢先前一副懷疑人生的眼神和做派，看到洛子歸走過來，瞬間眉開眼笑。

“額，吃……”

洛子歸一瞧黑漢這生疏又別扭的掌勺動作，瞬間將吃后面的字咽回肚子里。

怪不得沒人光顧，這擺攤也太草率了。

這么明顯的新手，是個會吃的人都不會選他。

大哥，這里是城中村，不是大學城。

沒人會為一個新手買單的。

“唉，那個……我可以自己來炒嗎？”

洛子歸實在看不得黑漢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暗淡無光，話出口他就后悔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經(jīng)歷又何曾相似。

這個時代，認可一個陌生人很難的！

“等等，你……唉，你自己來吧！”

黑漢連忙叫住要走的洛子歸，主動讓開位置，再次低著頭耷拉著腦袋，渾身被失落包裹著。

如果失落能像內力那樣外泄的話，洛子歸已經(jīng)被這黑漢轟的連渣都不剩了。

何為做飯？

揀好菜，挑好料，三分油，七分火，放進鍋里抖一抖。

洛子歸目光一掃，配菜的花樣不多，但勝在新鮮，而且都已經(jīng)切好了。

再揭開米飯鍋一瞧，他心里總算是踏實了。

他瞥了一眼悶頭苦惱的黑漢，心里卻在猜想這貨要么沒媳婦，要么自己從來沒蒸過這么多米飯。

不然，怎么可能是夾生呢？

“算了，不糾結了，還是趕緊整一頓填報肚子。”

洛子歸說干就干，開火燒鍋，量油入鍋，這些動作熟練的不能再熟練，簡稱行云流水。

幸好黑漢在自閉，周圍也沒其他人，要是有個內行看到洛子歸掌勺的過程。

不說驚掉下巴，嚴重懷疑是肯定的。

擺攤唯一的不好處是沒有油煙機，炒飯的香味收不住，直望外冒。

“還是油煙機好啊，可以將一切化為無形。”

洛子歸到底是棋差一招，瞞了三個月店面老板的秘密，這下全暴露了，他后已經(jīng)感受到了……

黑漢直戳戳的目光了。

“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