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偶爾會夢見那片海。

坐在露出海面的墨色礁石上，看著比墨汁稍透明些的海水啃噬著我的立足點。

偶爾祂會懸浮在半空中，這時候的海面，往往會泛起形狀略奇異的波紋。

偶爾我會從礁石上墜下去。然后我會發現所謂的“礁石”，不過是細長的大抵從海底構筑起的石碑，或高或矮的還有許多，只是其中的一些已經被腐蝕斷裂了。

光透過海面打下來，初時會覺得海水比想得更透明，而后又覺得一切都在扭曲，大概是夢的緣故，卻是完全不需要考慮呼吸的。

偶爾祂會低聲說些什么，海水會因此涌動，化成各種各樣的失卻了色彩的東西。這個時候墜入海水之中，就好像墜入了云層，會墜落到失卻色彩的城市的半空中。

大概是夢的緣故，并不會因此而摔死。我曾試圖回憶祂的呢喃，卻因此忘記了自己的模樣，融化坍塌成一團大概看來會很失禮的怪物。

我把那個反復出現的夢所夢見的地方稱為黑色的海洋。并不是說我認為那夢中的海水真的是“海水”的緣故，而僅僅是因為祂無邊無際。

那有限卻無邊的一切都包含在祂之中，只是我夢見了祂，于是祂亦夢見了我。

因此定下約定。

祂要求我代替祂活下去，或者說，醒來而后活著。

......

我已經忘記這個夢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