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點左右，街上一輛輛警車呼嘯而過，紛紛駛入市中心的一個中檔小區。小區里有些年紀大的已經起來晨練。上了年紀，睡眠好像已經無足輕重。哪怕只是睡4.5個小時，都不覺得困。可能是人類的本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尾聲，在最后的時光里，盡可能在清醒中多看看這世界。

夏天的早上五點看色已經很亮。楊林澎從警車上下來。高彥正好從案發居民樓下來透口氣。

“怎么樣，法醫到了嗎？”

“剛到一會，他們到了我才有機會下來透口氣。場面實在是太慘了。”

“說說你了解到的。”

“死者是女性，45歲，獨居，是一個有名的作家。死因初步預測頸部大動脈破裂失血過多死亡。”

“誰發現的死者。”楊林澎皺起了眉頭。兇手看來和死者仇怨很深，

“是保潔員，這個保潔員和死者有合同，每隔一天就會來打掃衛生，因為死者喜歡在夜里寫作，白天睡覺的習慣。要求保潔員清晨4點半來打掃。”

說話間，電梯到達了案發所在的樓層。

一出電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走幾步楊林澎看到了站在門口臉色煞白的穿著保潔服的一個30多歲的女性。

這個就是發現死者的那個保潔員。高彥像楊林澎介紹道。

楊林澎越過保潔員進入了房子里。讓警員先把那個保潔員帶道警局去。

“啊。哦，好。”高彥看了一眼保潔員，30幾歲嚇得臉色慘白，身體還在顫抖。看著就像隨時都會暈倒。現在是不能讓她回去的。現場也不是繼續呆著的地方，看她的樣子估計離暈倒也不遠了。

“小吳，你帶她先回警局。”高彥朝一旁的吳守軍說道。

“楊隊。”一見到楊林澎，陳建就迎了上去。

“怎么樣了。”

“唉。。。慘。。。。做法醫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兇案現場。”

楊林澎朝里走去，尸體被安放在餐廳的大理石長方形的餐桌上。尸體的長度剛好和餐桌的長度吻合，就像量身定做一般。餐桌傍邊的地面有大量的血跡。尸體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楊林澎慢慢的揭去白布。

尸體全身灰白，這是失血過多的膚色。楊林澎看著尸體的臉，尸體的表情就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表情猙獰。眼睛瞪得就像眼珠隨時都會從眼眶里跑出來。

楊林澎還看到尸體的脖子上的傷口被完好的縫了起來。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陳建。

你再看看尸體的手腳。陳建示意楊林澎把剩余的白布全部拿掉。

拿掉白布瞬間，讓這個有著30年辦案經驗的老警員也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尸體肚子就像敞開著的黑洞，深不見底，好像能把人吸進去。

楊林澎調整了一下呼吸，看到尸體的手腳完好的在尸體身上，楊林澎記得剛才上來的時候，高彥說過尸體被肢解。

楊林澎仔細的看了一下尸體手腳，發現在與身體的連接處，手腳是被縫回去的。由于是跟皮膚顏色很接近的線，沒有一眼就看出來。

“兇手有一定的醫學常識，你看這個。”陳建指著尸體肚子上被割開的肌膚。

“這個傷口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是用手術刀劃開的。還有你看這些外科結。是外科醫生手術縫合的時候才會用到的結。”陳建又指著尸體脖子和四肢的線說道。

看到尸體的樣子，楊林澎體會到了一個天天與尸體打交道，解剖尸體的法醫，會說慘。

“高彥。”楊林澎將高彥叫到身邊。“你去跟這幢居民樓的人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問道一些有用的。”

“是，好的。我馬上就去。”

楊林澎雖然知道高彥去問收獲幾乎為零但是就算是零，還是有必要去問。不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進來的時候楊林澎就發現，這個樓是一梯一戶，而死者的身份是作家，又喜歡晚上寫作白天睡覺。基本就是于世隔絕。如果不是因為保潔員也許尸體發臭了也沒人發現。

回到局里，楊林澎看到保潔員臉色看上去好了一點。但是還是有點木訥，好像魂還沒有回來。

“好點了嗎？”楊林澎遞上一杯熱水問道。

“好一點了，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我現在還是覺得很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嚇的。就是覺得冷。”

“喝點熱水會好一點。每個人對害怕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你受到這么大的驚嚇。這樣的身體表現也算是正常的。過一會就會好的。”

曹燕珍喝了一口熱水，溫熱的水順著食道流進胃里。那溫溫的溫度讓整個身體緩和了一點。

“警官，你一定要抓住兇手。”曹燕珍突然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楊林澎。

“我們肯定會的。”

“警官，你不知道。林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我離異帶著個孩子不容易，是林姐給了我這個工作。說是去打掃衛生。可是林姐很注意衛生。到了那里我根本不用怎么打掃。有時候半個小時都不用。只要把林姐吃過的外賣盒子帶下去扔了，簡單打掃一下就可以了。”

“林姐每個月給我的錢卻比其他住家保姆的還要多。我很擔心林姐天天吃外賣吃壞身體，也會每天炒好菜帶去。幫林姐在電飯煲煮好米飯才走。”

“你是說被害人有吃外賣的習慣。”

“對的，半年前，我剛到林姐家的時候，林姐一日三餐都是外賣解決的。說是都是點的同一家，林姐比較喜歡他們家的味道。后來大概一個月之后，我就開始給林姐帶菜。所以那之后林姐就基本一天外賣，一天吃我帶的菜。”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親戚朋友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只是偶爾聽她提起有一個女兒。林姐不愿意提起她的家里人。”

“那你知不知道被害人點的是哪家外賣？”

“是小區門口的XX飯店。”

“好的，謝謝你。如果你想起什么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如果需要，我們也會聯系你的。麻煩你了。”

“沒事。我想起什么立馬給你打電話。雖然我沒有敢靠近看，但是我遠處我就可以看到兇手有多殘忍。那么多的血。。。。。”說到這里曹燕珍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剛才一直處于震驚中。就像繃著的一根弦，現在弦松了一點，人的七情六欲也就回來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楊林澎送曹燕珍出大門，剛想往回走就看到高彥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