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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低級騙局
粵州火車站,站前廣場。
胡小虎一臉懵逼的望著“粵州站”三個紅色的大字。
“粵州站”下面一個大大的鐘表,兩旁是“振興中華、統(tǒng)一祖國”八個大字。
這沒有什么不對的。
這個粵州站,還是他所熟悉的粵州火車站。
只是……
他看了看手中的火車票。
“L縣——粵州,2000年8月20日,20:05發(fā)車……”
他重生了,回到了21年前!
一個雙肩背包,牛仔褲,T恤衫,波鞋,手表,兜里還有20塊錢,內(nèi)褲兜里500塊錢壓在大兄弟上,那是家里能拿出來的最后一筆錢,給他作為盤纏。
他現(xiàn)在20歲,7月份大學(xué)畢業(yè)。五歲上的學(xué),他們那地方小學(xué)那時的只有五年,算是讀書比較早。
然而,還是錯過了國家包分配的時期。
跟大部分農(nóng)村大學(xué)生一樣,背包南下,尋找出路。
現(xiàn)在是2000年8月21日,早上8點半。他剛剛從綠皮車上下來,準備前往東山市,投奔高中同學(xué)。
這是他現(xiàn)在所處的狀態(tài)。
他立在廣場的正中,怔怔的望著“振興中華、統(tǒng)一祖國”那八個大字,沐浴在早晨八九點的陽光之中。金色的陽光照在臉龐上,他只覺心頭一陣的恍惚。
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塊小圓鏡,望了望鏡子里的自己。
白皙的英俊的臉龐,眼神明亮而清澈,高挺的鼻梁,睫毛很長,算不上特別英俊,但是清純,干凈,明亮,稚嫩。
那一頭飄逸、烏黑、茂密的頭發(fā),是他十余年來的執(zhí)念……
身高174cm,體重60Kg……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你好,21年未見,甚是想念,很高興再見到你!”
他對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歲月蹉跎的中年人,誰不有著一個重回青春年少的夢?
“好想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我趴在初中教室里的課桌上,窗外陽光明媚,小鳥在叫,同桌說你睡得太久了,老師都朝你扔粉筆頭了。”
這是幾天前一個同學(xué)的朋友圈。
20歲的年紀,陽光正好,歲月正好。
縱億萬家財,又怎抵得,青春年少?
這一世重來,雖然此刻的他,看起來還是那么的落魄不堪。可是,還有什么比時光倒流,更為幸福開心?
在他重生前,畢業(yè)后的21年里,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在工廠里摸爬滾打。從技術(shù)員的職位一直往上爬升,助理工程師、工程師、課長、副經(jīng)理、經(jīng)理、總監(jiān)、副總……最終定格在分管一個事業(yè)部的副總。
聽起來似乎牛逼,其實在苦逼的低端制造業(yè)里,工資并不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種。到了四十多歲的年紀,體力和精力都逐漸走下坡路。頭發(fā)掉了大半,肚子像懷孕六個月,整一個油膩大……爺。
重新活一次,怎么也比21年前強。就算是進工廠,升職的速度也要比前世快得多吧。
廣場內(nèi)傳來一陣響亮的歌聲,極具年代感。
閩南語歌,《愛拼才會贏》。
粵州火車站廣場,胡小虎背著包,提著行李箱,站在“粵州站”三個大字之下,思索了大半個小時。
在他身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來,又熙熙攘攘而去,稀少有人停留。奔波生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人有閑心去關(guān)心其他事情。
那些乞討的,黑旅館和黑車拉客的,圍著他問了許久,見他置若罔聞,又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過了許久,胡小虎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這才感覺到自己在廣場待的時間太久了。
“粵州火車站生存口訣:不吃、不喝、不說、不問、不答、不停、不理、不管。一直走出廣場,以車站為圓心,1000米以內(nèi)所有的陌生人都是賊或者歹人。”
這是當(dāng)時的人們總結(jié)的粵州火車站生存法則。
早上九點多了,氣溫已經(jīng)高了起來,胡小虎微微冒著汗,提著行李箱,向粵州汽車站走去。
前面幾個男的圍在一起,高談闊論,談笑風(fēng)生,他不經(jīng)意之間聽了一下。
就這么隨耳一聽,那些人的話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令他停下了腳步。
“他媽的,黑皮這小子真是撞了狗屎運,居然搞到個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起來還像個大學(xué)生。”
“要是我,就不賣給剛哥了,帶回去給自己做老婆了,天天過神仙日子,嘿嘿……”
“這個沒三萬塊錢不會出手的了,自己先爽幾天再說,哈哈哈……”
大概是幾乎沒有人會去停下聽他們說的話,所以他們說得有點肆無忌憚。出門在外為生計奔波的外鄉(xiāng)人,行色匆匆,不會去駐足聽他們談話,聽到了也沒人敢管閑事。
胡小虎的視線飛速的順著他們指去的方向望去。
十幾米外,一個背著雙肩包,提著行李箱的少女,跟在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后,朝路邊一輛銀色的轎車走去。
齊肩短發(fā),白色T恤衫,牛仔褲,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小屁屁又圓又翹,走起路來充滿青春的活力,像極了女神的樣子……
胡小虎瞬間就知道了事情的究竟。這種事情在這個時期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在粵州火車站附近,發(fā)生得更多。
不及多想,提著行李箱呼的一個箭步奔了過去,行李箱都蹦了起來。胡小虎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要不是行李箱里還有畢業(yè)證書等重要資料,他甚至可能扔棄了那口皮箱。
因為他知道,就這么一瞬間,就關(guān)系到一個青春少女的一生的命運。
前面兩人到了大馬路上的車邊,后備箱已打開,白衣少女已經(jīng)提著皮箱走近了后備箱。
他離他們還有六七米遠,一旦上了車,就是那少女一生的煉獄,絕對追不上的了。
“等一等,你們錢包掉了,你們錢包掉了!”
胡小虎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了這句話。
這句話果然湊效。
最先回過頭來的是那黑衣男子,隨后那白色T恤的少女也轉(zhuǎn)過了頭來。兩人不解的望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胡小虎。
胡小虎一口氣狂奔到兩人跟前,稍稍喘勻了一下氣,借著喘息的機會腦海里飛速的運轉(zhuǎn)。
他瞄了一下面前的少女,跟他年紀相仿,模樣和氣質(zhì),都是典型的剛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的樣子。
乍一看已是極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他沒有時間細想。
“Are you a student? he is a cheat,and he will kill you!”胡小虎脫口而出一句蹩腳的英語。
剎那間,那少女和那黑衣男子都愣住了,尤其是那黑衣男子更是一臉的懵逼。
那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又帶幾分疑惑的神色,“Yes,I am a newly graduated college student!But he knows my classmates。”
謝天謝地!
幸虧這妞也會一點英語,否則那男子一定不會給他機會把話說完的。
胡小虎終于松了一口氣,“No!he doesn't know your classmate. He just heard your classmate's name when you called in the telephone booth。”
這是一個典型的低級騙局!
白衣少女在IC卡電話亭打電話給同學(xué)的時候,黑衣男子在旁邊偷聽到了她同學(xué)的名字,再打電話過來,冒充她同學(xué)的朋友來接人。
在這個時候的人們防詐騙能力極為薄弱,尤其是像白衣少女這樣剛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防詐騙能力更是低得令人發(fā)指,就這么輕易的被人騙了。
黑衣男子見兩人用英語交談有點懵,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了,指著胡小虎,怒聲吼罵道:“草泥馬的,這是我朋友的同學(xué),你他媽想騙人滾遠點,不然老子揍死你!”
不等胡小虎接話,立即轉(zhuǎn)頭對那白衣少女喊道:“不要上這個吊毛的當(dāng),我們在火車站一帶跑車的都知道,仗著自己長得帥,又會點英語,專門在火車站騙女孩子去賣!”
隨即又轉(zhuǎn)過頭來指向胡小虎,滿臉兇狠的殺氣,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草泥馬!你他媽的再不走,老子叫你死在這里!”
這騙子的確腦子十分的靈光。現(xiàn)炒現(xiàn)賣的給胡小虎編了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騙子人設(shè),又試圖造成一種威壓的聲勢,將胡小虎嚇走。
畢竟,大家出門在外,就算敢管閑事的,也只是淺嘗輒止,不敢把自己搭進去。
黑衣男子的塊頭,比胡小虎還要小,他并不懼怕。他的視線一直在警惕著盯著旁邊的小轎車,做好戒備。
胡小虎冷靜了下來,他望了望那滿臉凌亂和疑惑的白衣少女,“既然如此,不如我們?nèi)ボ囌九沙鏊尵靵碓u斷。”
白衣少女也冷靜了下來,對胡小虎問道:“你在哪所學(xué)校讀書?”
“湘南省C市的湘南財政經(jīng)濟學(xué)院,你呢?”
那白衣少女一聽胡小虎的回答,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在湘南師大。”
“我們學(xué)校跟你們學(xué)校都在岳鹿山下。前年很多學(xué)生都去岳鹿山看流星雨。你們學(xué)校跟湘南大學(xué)之間有條街比較亂,還上了報紙,被稱為‘墮落街’……”
這段話,他幾乎是一氣呵成。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精壯的大漢,牛高馬大,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戴著個墨鏡,穿著個藍色短袖T恤,盡顯鼓囊囊的胸肌,那粗壯的胳膊能有白衣少女的大腿粗。不說那人的塊頭打兩個胡小虎沒問題,就光那一身的兇氣,已經(jīng)令一般人兩腿發(fā)軟了。
那白衣少女聽了胡小虎的話,又看到那戴墨鏡的大漢這副兇樣,不再遲疑,提著箱子躲到了胡小虎的身后,“同學(xué),我信你,救我!”
胡小虎喊了聲“走”,兩人各自提著箱子,撒腿就跑。白衣少女在前跑,胡小虎在后掩護。
“打死你他媽拉隔壁的!”
那帶著墨鏡、牛高馬大的精壯漢子已經(jīng)目露兇光、怒吼著的撲了過來,就像一只猛虎撲向兩只羔羊一般。
所幸的是,他很快又停住了腳步,前頭一個巡警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