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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政變
初春的暖風(fēng)拂過,帶走了寒冬的冷意。那一群群早歸的燕雀在枝頭啾啾呢喃個不停,綠油油的小草也不甘寂寞的吐出嫩芽湊著熱鬧。春風(fēng)綿軟,混著陣陣花香熏的游人醉醺醺的。極目遠眺,滿眼新綠,正是踏青的好時節(jié)。
一輛華麗的馬車沿著京城的護城河緩緩的往鄉(xiāng)間田野駛?cè)ィR車裝飾的極為考究,錦幄繡韁,拉車的高頭大馬也是神駿非凡,便是車夫也是一身綢緞,可見車主非富即貴。車夫是個六十許的干瘦老者,身體很是硬朗,臉上始終掛著淡淡謙卑的笑容,這時他轉(zhuǎn)過頭往馬車里低聲問了一句:“長孫殿下,此去海江縣還有六十余里,路途尚遠,要不您和公主在馬車里小寐一會,老奴慢慢趕著,倒也不會晃蕩。”
被稱作長孫殿下的少年低聲道:“福爺爺,不必管我和月兒,越快越好。這次私自出宮,若是讓皇叔知道少不了又要到皇爺爺那里說道,何況皇爺爺?shù)牟∫驳炔涣恕!?
老者點點頭道:“這次皇上病重,武安王蠢蠢欲動,這當(dāng)頭可不能有半點差池。”
少年接口道:“嗯,此番出來當(dāng)要謹小慎微。自父王出事之后,皇叔便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
“自古帝王之家最無情,殿下生在帝王家便要接受這一切。”老者的話淡若輕煙,卻深深烙在少年心里,少年心中苦笑一下,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帝王之家就不能有情愛嗎?
“福爺爺!”兩人沉寂片刻,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哎!”老者朗聲應(yīng)道,聲音里盡是慈愛,“小公主什么事啊?”
一只芊芊玉手撩開簾子,露出一張新月似的臉蛋,眉若柳葉,眼如水杏,瓊鼻恰到好處的點綴在精致的臉龐上,櫻唇微啟,露出一排好看的貝齒,從齒間飄出玉珠落盤似的聲音:“福爺爺,你說皇爺爺吃了血參病就能好了嗎?”敖福一邊駕著馬車一邊笑道:“月兒且放寬心,那血參乃是世間稀有的靈物,據(jù)傳乃是上古大神盤古之血所凝,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皇上服了定會痊愈。”
月兒喜不自勝,拍手笑道:“哦,皇爺爺?shù)牟∮芯攘耍聝禾_心了。”
老者呵呵一笑:“我們月兒什么時候?qū)W得這般頑皮,可不像在皇宮里啊。”
月兒撅起嘴道:“福爺爺又笑話人,在皇宮里當(dāng)然要一本正經(jīng),正襟危坐,做出淑女風(fēng)范給別人看。這不是好不容易出來嗎,在皇宮里都要悶死了,待會兒福爺爺可要帶月兒好好玩玩。”
老者笑道:“也是月兒福命,今天恰逢龍神節(jié),海江縣可有熱鬧瞧了,待會兒辦完正事,福爺爺便帶你們好好玩玩。”
月兒鉆出馬車,摟住老者笑道:“還是福爺爺對月兒好。”
那少年看著月兒雀躍的樣子,一直緊繃著臉才有了些微笑意,隨即輕輕一嘆:“嗯,龍神節(jié)?已經(jīng)一月了……”
這一行三人,少年名叫敖天,乃東敖國皇長孫,其父為東敖太子敖威,一月前在獵捕赤炎海龍獸時神秘失蹤,外多流傳為冥族中人所害。少女名叫敖瑤月,是敖天妹妹。年老的叫做敖福,乃太子府總管,敖天兄妹是其看著長大的,對兩兄妹極為疼愛。敖威出事之后,也多虧這位老管家?guī)椭抛尠教煸趭Z儲之爭中一次次化險為夷。
東敖國地處中元大陸之東,橫跨瀚江,緊鄰東海,國土幅員五千余里,多是平原丘陵地帶。其在龍族的守護之下偏安一隅,四季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國雖小卻很富饒。國內(nèi)幾大城市都是中元大陸有名的貿(mào)易大都市,便是京都京華城與大國中元的首都永安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但要說到東敖國哪里最熱鬧,海江縣是首屈一指,海江縣位于瀚江下游,地理位置非常優(yōu)越,東瀕東海,南臨瀚江,西依京華,北接濟州,是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之地。另外,東敖國最大的碼頭昌運碼頭也在這里,因此平日里這里便是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今天恰逢一年一度的龍神佳節(jié)更是熱鬧非凡,賣糖人的、雜耍的、頑童們在人群間追逐嬉鬧……這一幕幕無不透出節(jié)日的紅火,不時的炮竹聲更是增添不少節(jié)日的氣氛。
車輕馬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敖天一行來到海江縣。瑤月沒等馬車停穩(wěn)便從車上跳了下來,興奮的叫道:“哥哥,你看那邊好多人啊!好熱鬧啊!”敖福在身后拽一把瑤月,卻沒拽著,急切叮囑道:“慢點,慢點……哎,你慢點跑……”沒等敖福絮叨完,瑤月早像只小兔子蹦遠了。敖天與敖福無奈的對視一眼,雙雙跟了上去。
吼……吼……”刺耳的叫聲震耳欲聾,伴隨著指甲摩擦墻壁的聲音直教人心里一陣發(fā)怵。
“哼,還沒說嗎?”一個身著明黃色五爪龍袍的中年男子冷冷道。男子年紀約莫四十,身材修長,豐神俊秀,氣宇軒昂,眉宇間卻有股戾氣。能夠穿上五爪龍袍的在東敖國只有兩人,便是敖威和敖武。這兩人是東敖國當(dāng)今皇帝政德皇的兩子,敖威為長,是為太子,一年前不知所蹤;敖武為次,敕封武安王,更賜以五爪龍袍,此番殊榮在東敖史上也寥寥無幾。
跪在地上的獄卒瑟瑟發(fā)抖:“啟稟……王爺,這冥妖嘴硬的很,小的接連用了十幾道酷刑,可這廝還是不肯說。”
“廢物,冥妖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本王就不信世上有撬不開的嘴。”
“是,是,王爺教訓(xùn)的是,屬下無能,屬下該死……”
敖武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吧。”
武安王陰冷狠毒,喜怒無常眾所周知,單單是因為審訊這個冥妖不力被其處死的便有八人之多。這獄卒自攤上這件苦差,天天膽戰(zhàn)心驚,便連睡覺也不曾安生。此時居然聽到敖武讓他下去,當(dāng)真如蒙大赦,連忙磕了幾個頭退了出去。
敖武冷冷地看著遍體鱗傷的冥妖,這冥妖體格雄壯,裸露的肌肉如同鐵疙瘩般隆起,棱角分明。一頭狂亂的褐發(fā)散在胸前,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獅。兩只巨大的爪子無力垂在地上,地板上一道道深約數(shù)寸的血溝猙獰恐怖。敖武鄙夷的盯了半響,忽地冷笑數(shù)聲:“到了這般田地,你還要和我作對嗎?”像是自語,又像是對那冥妖所說。
敖武突地沖到那冥妖身前,捏著那冥妖的下巴狠狠道:“天下沒有我敖武得不到的東西。江山?美人?我要統(tǒng)統(tǒng)得到,至于鎮(zhèn)國神器龍神槍也必將屬于我,敖威,你就等著看吧。”一邊說著,敖武手上一邊漸漸加力,只聽咯吱咯吱骨頭摩擦聲,那冥妖臉被捏得幾乎變形,卻極為硬氣,不出一聲。敖武冷哼道;“看你能撐到幾時。”說話間,暗下運起龍息功,一道道金色真氣流轉(zhuǎn)手上,只聽咯嘣一聲,那冥妖嘴里上下兩排牙齒被震碎大半。那冥妖嗷的一聲怒吼,滿嘴碎齒混著血水直噴出來,敖武離得太近,無從躲閃,被噴個滿頭滿臉。敖武抓住那冥妖頭發(fā)用力一扯,怒道:“你作死嗎?”右掌一揮便往那冥妖天靈蓋上拍去。
“王爺且請住手。”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立在敖武身前,就好像原本就在那里一樣。
敖武眉頭一皺;“鬼先生,這人留著何用?難不成你將他變成你族中之人,倒起了憐憫之心?”
鬼先生冷冷道:“冥族人成千上萬,本座又哪管得了那么許多。”那聲音像是從無底的深淵傳來,幽邃,冰冷,整個房間溫度驟然降了下去。
敖武眉毛一挑:“那卻為何?”
鬼先生緩緩道:“此人體內(nèi)蘊含極為純凈的龍神血,用來血祭再好不過。你若將他殺了,本座豈不少了件上好的血靈。何況你和他畢竟兄弟一場,你不顧手足之情,本座卻想積些陰德。”
敖武的嘴角抽搐一下,嘿嘿干笑數(shù)聲:“鬼先生仁德,小王一向佩服的緊。只不過似此禍害,留下恐生變亂,不如盡早除掉,免除后患。”
鬼先生看了一眼敖武道:“龍神骨一日未找到,便不能殺他。”
“龍神骨?”敖武接口道,“龍神槍么?”敖武盯著鬼先生看了看又道:“鬼先生指的是我東敖鎮(zhèn)國之寶龍神槍?”
鬼先生哂笑道:“你倒不笨,本座指的便是此物,難道你不知道此槍來歷。”
敖武訕訕笑道:“鬼先生說笑了,小王雖然愚鈍,不過我東敖的神器還是知道的。這龍神槍是我東敖開國皇帝也是一代龍神在東海獵殺裂天銀甲龍后,取其脊骨所做的一把神兵。不過這裂天銀甲龍雖是罕見的兇獸,但離神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將他的骨稱為神骨未免太過了。”
鬼先生嘿嘿一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難道只準(zhǔn)龍神殺銀甲龍取其骨做兵器,就不準(zhǔn)別人殺龍神取其骨做兵器?”
敖武一凜,暗思:“龍神乃是龍神族之祖,其實力深不可測,踏入神位也有數(shù)千年,按說以他的實力早已跳出五行,超越生死,可后來卻不知因何而死。聽他這么一說,倒似橫死他人之手,這倒奇怪?”敖武微一拱手:“倒要請教鬼先生。”
鬼先生嘴角微微一笑,道:“翻手為生,覆手為死,生死簿里定乾坤。”
敖武失聲叫道:“你說的是冥……冥神?”竟不自主顫栗起來。
冥神,那是冥族之人所稱,而外族多稱之為冥魔,這是一個讓人光聽名字就膽戰(zhàn)心驚的存在。
敖武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略一定神道:“冥神不是被空玄、云龍、方正三派掌門合力誅殺了嗎?”
鬼先生輕蔑一笑:“誅殺?這世上能誅殺冥尊的人還未出生。冥尊乃先天靈體,不死不滅,雖說千年前一役被三派掌門打的魂飛魄散,但主魂未滅,本座以血祭之法修之,喚醒主魂,再召回其余散魂,冥尊自然能夠重生。”
敖武心中暗嘆:“這冥魔果然不是一般的魔頭,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別說是人,便是神也是永世無法超生。不過他和龍神的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看了看鬼先生又道:“不知冥神和先祖有什么瓜葛。”
鬼先生道:“具體緣由本座也不太清楚,本座只知道千年前陌州之役前冥尊與龍神有過一次大戰(zhàn),兩人與東海海心處大戰(zhàn)三天三夜,最后以龍神戰(zhàn)敗而告終。也是這一戰(zhàn),冥尊抽取龍神脊骨做出無上神器——龍神槍。”敖武聽后又驚又羞又怒,臉色由紅到白,又由白到紅。雙拳攥緊,盛怒之下龍息功自行而發(fā),澎湃的真氣充盈全身,道道金色真氣如出海狂龍般蓄勢待發(fā)。片刻之后,敖武撤去龍息功,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鬼先生冷冷看了一眼敖武,哼道:“你先祖龍神之實力在你我面前的確是神一般的存在。但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龍神桀驁不馴、狂妄自大性格有此一敗也是命之使然。”
敖武怒氣一閃而過,隨即面上恢復(fù)常色,淡然道:“鬼先生所言甚是。”
鬼先生哼了一聲,道:“你記好了,在找出破解龍神槍封印之法前,敖威不能殺。”
敖武抬眼看了看鬼先生道:“只不過龍神槍乃我東敖鎮(zhèn)國神器,充盈著數(shù)十代東敖國主的龍息真氣,極具靈性,其封印之法更是繁奧難懂,要找破解之法實在難上加難。而且即便找到破解之法,得到龍神槍也是無用。龍神槍是有靈之兵,只認主人,若想真正擁有它,還需做易主封印法陣。此陣法比之封印陣法更加晦澀,敖威此人又極為頑固倔強,是以想從他身上套出龍神槍是絕不可能的。”
鬼先生微微一笑;“凡是人都有弱點,本座聽說太子妃貌美如花,乃是東敖第一美人,敖威寶貝的不得了,從她身上下手……”
“鬼先生。”敖武大聲打斷道,“若你想對宓柔下手,咱們之間合作就到此為止!”
鬼先生盯視敖武半響,心間念頭百轉(zhuǎn):“這姓敖的小子和他相處一月來,事事謙卑,便是侮辱其先租,也是隱而不發(fā),現(xiàn)在竟然為一個女人怒氣大發(fā),倒是個多情種子。”心下了然,微微一笑:“這宓姑娘既是敖兄弟所愛,本座自然不會動他,剛才多有得罪,敖兄弟請勿見怪。而且對付敖威法子多得是,大家何必為了這事傷了和氣。”頓了頓,又道:“聽說敖威有一雙兒女,男的叫敖天,女的叫敖瑤月,敖威也是極為疼愛,以此要挾,不怕敖威不從。”
敖武點點頭道:“敖威重情重義,他的一雙兒女的確是他的軟肋。”
鬼先生又道:“這事也不是急事,慢慢來。現(xiàn)在首要的事情是助你登上龍位,只要你大權(quán)在握,那么接下來事情就簡單多了。這一月來皇宮內(nèi)禁衛(wèi)軍、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被我們換掉大半,大部分朝臣也是我們的人,而且政德這個老家伙也被本座施以血噬之法如今癱在病床,現(xiàn)在正是奪位最佳時機……”
“咯吱——”
“誰……”門外一聲極輕微響動,卻逃不過鬼先生的耳朵:“外面有人。”黑影一閃人已出了地牢,敖武反應(yīng)也僅慢半拍,龍息功催至極致,緊跟鬼先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