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宮女
- 生死道
- 最美的雪
- 4589字
- 2014-02-07 21:08:11
一個嬌小的影子如鬼魅般沿著地牢階梯飛掠而去。
“追!”鬼先生低喝一聲,速度瞬間提升數(shù)倍。敖武龍息功運至極致,卻僅能勉強跟上,出了地牢之后,更是越跟越遠(yuǎn)。
“呼,差點被發(fā)現(xiàn)。”地牢一處不起眼的陰影慢慢幻出一個人影,那身影婀娜娉婷,明顯是個女子。那女子?xùn)|看看,西看看確定沒人后,來到地牢的最底層。那里只有一間牢房,這間牢房極為特殊,整個房間全部以鐵汁澆灌而成,渾然一體,鐵壁上更是布滿了無數(shù)禁咒符文,可謂是銅墻鐵壁,固若金湯,關(guān)在此處便是插翅也難飛。那女子透過牢門向內(nèi)望去,只看一眼,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月前還是英氣逼人的皇太子,此番卻似幽泉下污穢不堪的魔獸。
“這還是他嗎……”那女子淚眼婆娑,心潮起伏,自自己進(jìn)宮來,他,身為皇太子,地位尊崇無比,對自己卻無半點輕賤之意。我,浮萍,是的,我叫浮萍,一個人、名都極為普通的女子,無父無母,孩時因擁有“控影”的能力被認(rèn)為是妖女,受盡欺凌,直到遇見他,方如枯木逢春,自己的人生才有一絲暖意。
“呵呵,想不到一直困擾著的自己的詭異能力,這次反而救了自己一命,也可以救到他。”浮萍四周張了張,這間地牢極為特殊隱秘,為了防止泄漏出去,平時只設(shè)一名獄卒看守,而這獄卒已被敖武一嚇早跑遠(yuǎn)了。敖武和鬼先生兩人忙著追人,大門也不及關(guān)上。浮萍看著大敞的牢門笑了笑道:“這倒省了我不少事。”走進(jìn)牢內(nèi),看著垂頭散發(fā)的冥妖,浮萍心頭涌出無限悲痛,輕聲對著那冥妖喚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冥妖緩緩抬起頭來,瞧見浮萍,驚異片刻,旋即在猙獰丑陋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浮萍,是你,你……咳咳咳……”一句未說完,便好似得了肺癆般狂咳不止。浮萍心慌意亂:“太子殿下,你……你不要緊吧。”那冥妖嘿笑數(shù)聲,“我敖威身強體壯,哪能那么容易便死。”這冥妖便是東敖太子敖威,一月前為敖武所擒,囚禁至此,身中鬼先生冥術(shù),致使形貌變異,狼狽如斯。敖武又道:“你怎么到了這里?”
浮萍道:“自你一月前失蹤,我便四處打探你的下落。我有一極好姐妹,其相好是這地牢獄卒,半月前為敖威處死,我看望她時她將此事告知于我,這才得以知曉你的下落。半月來,我千方百計想要救你出去,一直沒有機會,今日總算老天開眼,讓我找到你。”
敖威心里莫名感動,浮萍雖說得輕巧,可這里面的艱險又豈非一句兩句話說得清。只有數(shù)面之交,自己只不過見其孤身一人在宮中,略盡綿薄之力,卻換的她舍命相救,敖威既感動又愧疚,道:“浮萍……你,你對敖威的恩德,敖威此生銘記于心,不敢或忘。可我身上這寒鐵囚龍鎖乃是東海海心處千年寒鐵所鑄,普通刀劍難傷分毫,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浮萍笑道:“這有何難。”說著從衣間掏出一柄銅鑰來,晃了晃又道,“我既知你被關(guān)此處,又如何不知你被囚龍鎖鎖著。此間地牢獄卒喚作姜四,此人既好.色又好酒,我略施小計,便將他的鑰匙騙來仿制了一副。你看……”說著又揚了揚手中鑰匙,一臉得色。
這略施小計四字間的屈辱浮萍雖不說明,敖威自也知曉,心下感慨萬分,道:“浮萍,你對敖威的恩德,我便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敖威在此立誓,若能出了此地,他日必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大恩。”
浮萍微皺秀眉道:“太子殿下這是什么話,昔日殿下不以浮萍卑賤,對浮萍關(guān)懷備至,照料周全,有如親人。今日浮萍做這些也不過報答以往的恩德,殿下又何必放在心上。”
敖威哈哈一笑:“倒是敖威矯情了,也好,既然你我有如親人,不如就此結(jié)為兄妹如何,也省去那些客套。”
浮萍嬌軀一震,眼神中既有幽怨又有驚惶又有些不甘,盯著敖威看了半響,忽地嘆了口氣道:“能與太子殿下結(jié)為兄妹,是浮萍這輩子的福分。”
敖威得她允可,心中也是酸楚難耐,他是聰明人,豈能不知道浮萍的一片癡心?可一來兩人地位懸殊,二來他深陷囹圄,形貌變異,生死尚不知,又怎么能想此兒女之情。心下一狠,道:“既如此,你我心意相通,也不需那些繁文縟節(jié),以后便以兄妹相稱。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再說。”
兩人出了地牢,便往長春宮奔去。這長春宮名字起的文雅,其實是間冷宮。此宮地處偏僻,政德皇仁德,宮內(nèi)多年也無人居住,倒成兩人極佳的避難所。敖威找了間偏房,拉著浮萍一頭鉆了進(jìn)去。進(jìn)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浮萍背貼著木門吁吁嬌喘,手掌不斷拍著因害怕起伏不定的胸口。敖威看著浮萍驚慌害怕的樣子,正要安慰她幾句,忽地,一道黑色鬼氣直沖腦間,知道這是鬼先生的“喪門鬼氣”,這一月來全仗龍神槍靈氣相佑以及自己以“龍息功”全力死守,才保得靈臺一絲清明。這時出了牢獄,一時懈怠,竟被“喪門鬼氣”所乘,正要出言向浮萍示警,已然不及,腦袋訇然一響,一只巨爪已向浮萍抓來。浮萍不及防備,只覺脖頸間一痛,眼睛向下看去,只見敖威一只爪子正狠狠的抓著自己。
浮萍一時間只覺的脖子有如被鐵鉗箍著,一絲氣也喘不出,粉臉漲得通紅。“呃……”想呼聲求救,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只能呃呃呻吟。
敖威正以“龍息功”與那鬼氣相持,這時聽到浮萍叫聲,將龍息功逼至極致。那鬼氣只有一小股,本自不強,被敖威這么一逼,立時散去,敖威也自清醒過來,吐出一口濁氣,巨爪也隨著松了開來。
“咳咳咳……”一陣強烈的咳嗽后浮萍才緩過勁來,雖說很難受,但心中疑問卻大過疼痛,可她性子靦腆,又怕惱了敖威,一肚子話只是悶在心里。敖威看著浮萍白皙的頸項上幾道黑紫的印痕,心里不由暗叫慚愧,忙道:“妹子,大哥弄疼你了吧。”浮萍搖了搖頭,卻未說話。
敖威嘆道:“大哥身中‘喪門星’鬼煞的‘喪門鬼氣’,致使形貌性情大變,這一月來大哥仗著神器龍神槍保著靈臺清醒,不想剛才一時不慎,被鬼氣所乘,行動不由自主,這才傷了你。”頓了頓,盯著浮萍眼睛又道:“這‘喪門鬼氣’一旦入體,有如附骨之蛆,不死不滅。時日一久,中者必癲癇發(fā)狂,淪為鬼煞之奴。大哥乃是東敖太子,生時堂堂正正,死了也不能失了氣節(jié)。若再有下次,妹子你便一劍殺了我。”
浮萍生性膽小,此次來救敖威也是因為敖威是其至愛之人,鼓了極大勇氣才下定決心。此時聽聞敖威要讓她殺了他,驚慌莫名,咬住下唇,低埋螓首,搖搖頭,卻不說話。
敖威嘆了口氣,道:“妹子你性子柔慈,大哥讓你這么做也的確是強人所難。現(xiàn)下大哥體內(nèi)鬼氣一時也發(fā)作不了,此事以后再說。不過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你一定要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像這次那么傻,一動不動,坐以待斃。”
浮萍點了點頭,心中卻暗下決定,若有下次,她還是如此,生不能同生,死能和他一起也是極好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敖威打破沉寂:“還疼嗎?”
浮萍低著頭輕聲道:“沒事了。”他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浮萍心里一喜,即便知道他這一問只是隨口之言。
敖威又問:“你過來時,可知天兒和月兒現(xiàn)在在哪?”
浮萍看了敖威一眼,旋即將目光放低,輕聲道:“我聽說皇長孫這一月來經(jīng)常私自出宮,多傳說是為找你,這時若不在宮中,便出宮去了。”
敖威沉吟道:“這卻難辦了,等下敖武回到地牢不見我的蹤影,定然要找天兒和月兒的麻煩。若他們在宮外倒好辦,若在宮內(nèi)恐怕兇多吉少。”微一沉吟,站起來身來道,“不行,我得去找他們。”說話間就要往外走,浮萍一把拉住他道:“你的樣子太過顯眼,還是我出宮找他們吧。”
敖威搖搖手道:“不行,不行,你一個小小宮女在宮里行動多有不便。何況敖武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不在地牢,那時宮內(nèi)宮外戒嚴(yán),你稍有不慎,必會有生命危險。”浮萍搖搖頭道:“不會的,我會很小心了,你就放心吧!。”
敖威語氣堅決:“不行,你不懂武功,你出去只會是送死,大哥雖說中了鬼氣,但一身武功還在,保命還是綽綽有余。”
兩人正爭執(zhí)著,忽聽到有人喊道:“抓住敖天、敖瑤月者,重重有賞。”敖威心頭一震:“天兒,月兒。”不及多想,一頭沖了出去。浮萍急道:“殿下,小心上當(dāng)。”在后面一抓卻抓了個空。
敖威甫一出門,四周便涌出無數(shù)禁衛(wèi)軍來,金甲金箭,將其圍在垓心。不一會兒一身著五爪金袍的男子分開人群,走到中間,冷冷一笑,道:“能夠在我眼皮低下逃掉,皇兄真是好本事啊。”來人正是敖武。
敖威往前一步,怒道:“天兒和月兒呢?”因憤怒不覺運起“龍息功”,聲音雖不大,卻字字如錐,直擊耳膜。敖武臉色變了變,運功抵擋,笑到:“皇兄你先管好你自己再去管別人吧。放箭!”
話音剛落,只聽“嗖嗖嗖!”聲不絕于耳,一時間萬箭齊發(fā),無數(shù)羽箭在陽光下劃出道道絢麗的光華,千萬條金線如雨點般扎向敖威。躲在不遠(yuǎn)處的浮萍心忽地提到嗓子眼,差點失聲叫出。
“噌——”敖威手中忽地多出一桿長槍來,通體爛銀,流光溢彩,綻放出一圈金色真氣將敖威緊緊包裹在其中,真氣如龍,繞著敖威盤旋游弋。
“龍神槍!”敖武低聲驚道,“難道敖威這一月來所受之傷和‘喪門鬼氣’全部被其化解了”心下竟忐忑不安起來。
“呯呯呯!”密密的羽箭撞擊在金色真氣上只震出道道水波,便紛紛反彈出去。一時間蝗蟲般的箭矢在空中繽紛亂舞,偶爾幾支流矢竟射殺了幾名離的近禁軍。
“再放。”敖武冷冷地下著命令,物有盡時,我就不信龍神槍能保你一輩子。
敖威將龍神搶舞成風(fēng)車,撥開羽箭,繼而怒喝一聲,恰如虎嘯龍吟,震得一眾禁衛(wèi)軍頭暈眼花,東倒西歪。趁此空檔,敖威運氣急向前滑了數(shù)丈,提著長槍便往敖武刺去,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殺了敖武,余下就不足為懼。
眼見敖威槍來,而此時的眾弓手方才站穩(wěn),瞧著敖威離敖武極近,怕誤傷敖武,遲遲不敢放箭,都拉著弦遙指敖威。敖武身旁的金甲侍衛(wèi)忙舉起金盾擋在敖武面前。“嘭”的一聲,龍神槍將金甲侍衛(wèi)連人帶盾刺了個透心涼,濺起的血霧噴了敖武一臉。
敖武心下一驚:“敖威的‘龍息功’竟然如此了得,這龍神槍威力果然深不可測。”一時驚疑不定,忙向后躲閃。方退數(shù)步,身后抵到一只冰冷至極的手掌,敖武知是鬼煞,沉聲道:“鬼先生,此時人多眼雜,你不便插手,諒一敖威,我還對付得了。”話音剛落,后背冰冷感立消,一道鬼氣自西飛去。敖武盯視半響,心下暗憂:“這鬼煞妖法如此了得,以后恐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引他入東敖不知是對是錯。”隨即看了一眼敖威,心下一冷,恨恨道:“若能除掉敖威,我入獄成魔又如何。”撥出佩劍,大聲喝道:“誅殺冥妖者,封萬戶、賞千金。”
敖威本想連著敖武一起刺成人串的,奈何心有余力不足,運足全身功力能戳穿三寸厚的金盾已屬不易。眼見受封賞激勵的禁衛(wèi)軍蜂擁而來,擊殺他已成泡影,敖威不在留戀,轉(zhuǎn)身往宮外飛掠。
“放箭,放箭。”不等敖武下命令,禁衛(wèi)軍中早有頭領(lǐng)嚷嚷叫道。
“嗖嗖嗖!”弓箭手見敖威轉(zhuǎn)了方向一起放出箭來。敖威身在空中大笑道:“麻桿稻草,也想射雕。”護(hù)身的金色真氣瞬間膨脹開來,可這次真氣淡了許多,幾近透明。敖威嘴上雖叫的威武,實則已是強弩之末。密集的箭雨不停砸在光幕上,震得敖威氣血翻涌。一波箭雨過后,體內(nèi)的真氣近乎枯竭。敖威苦撐過箭雨,立刻沖進(jìn)弓箭手中肆意殺戮起來。敖威仗著龍神槍鋒利,在人群中指南打北,橫沖直撞,只殺得眾弓手哭爹喊娘,慘叫連連。那眾弓手手里僅有張木質(zhì)長弓,并無其他鐵制兵刃。短距離弓箭并無太大作用,而且怕誤殺自己人心有顧忌,是以進(jìn)不可攻,退不可守。
敖威怒吼連連,槍影狂舞,長槍到處無不斷肢掉臂。眾弓箭手看著滿身是血,面目猙獰,宛如狂魔的敖威,全都止住腳步不敢再上前半步。暗地里不知誰發(fā)了聲喊,眾弓箭手嚇得四下逃竄,作鳥獸散。趁此機會,敖威勉力施展身形,向?qū)m外狂奔而去。
敖武見了逃了敖威,怒不可遏,提劍斬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頭顱,對副統(tǒng)領(lǐng)木軼喝道:“木將軍接任禁軍統(tǒng)領(lǐng),速將冥妖誅殺,再有懈怠,定斬不饒。”
木軼看了一眼滾在一邊的人頭,冷汗直冒,強自鎮(zhèn)定道:“得令。”惶惶地領(lǐng)著一眾禁衛(wèi)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