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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舊有土地公有思想的新發展

當代有學者指出,“中國近代社會思潮何以在神州大地勃然興起、演變和發展,自然西學的傳入是一個重要因素,但是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中國內部具有一定的條件,有它的社會土壤”。吳雁南等:《中國近代社會思潮(1840—1949)》(第1卷),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緒論”第12頁。這一論述有其合理之處。土地公有思想的勃興,與西方土地公有思想的傳入緊密相關。但是,既有的“社會土壤”——中國舊有的土地公有思想也是一個基本要素。鴉片戰爭以來,舊有的土地公有思想呈現出新的變化,這主要體現在洪秀全與康有為的土地公有思想之中。

1.洪秀全的土地公有思想

19世紀中期,洪秀全領導了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農民起義,其土地公有思想則主要體現在頒發的系列文獻之中。洪秀全土地公有思想的邏輯前提是“天下為公”這一理想社會的構建。

起義之初,洪秀全在《原道醒世訓》、《原道救世歌》等小冊子中完整闡述了其“天下為公”的社會理想。《原道醒世訓》一文中寫道:


遐想唐、虞三代之世,天下有無相恤,患難相救,門不閉戶,道不拾遺,男女別涂,舉選尚德。堯舜病博施,何分此土彼土;禹稷憂溺饑,何分此民彼民;湯武伐暴除殘,何分此國彼國;孔孟殆車煩馬,何分此邦彼邦。蓋實見夫天下凡間,分言之,則有萬國,統言之,則實一家。……天下多男人,盡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子,盡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何可起爾吞我并之念。是故孔丘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奸邪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太平天國印書》(上),江蘇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5—16頁。


從這段文字來看,洪秀全是要構建一個類似于“唐、虞三代之世”的理想世界。在這一世界,天下為公、不分彼此,沒有疆界劃分,也沒有吞并之念。并且,“人人平等”、“天下為公”是核心內容。人人地位平等,生產資料公有,大家集體勞動,勞動成果平均分配,沒有等級壓迫、剝削。“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同上書,第16頁。洪秀全的理想社會的主要特點是“一公二平”。王雁南等:《中國近代社會思潮(1840—1949)》(第1卷),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326頁。其中,“平”即指“平等”。它一是指宗教上的平等,在《原道救世歌》中,洪秀全強調,“開辟真神惟上帝,無分貴賤拜宜虔。天父上帝人人共,天下一家自古傳”;并且,強調“上帝當拜,人人所同,何分西北,何分南東”。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太平天國印書》(上),江蘇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0頁。再則是指世俗上的平等,“天下多男人,盡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子,盡是姊妹之群”。同上書,第15—16頁。洪秀全強調,“亂極則治,暗極則光”是“天之道”。當時的中國,他認為是“世道乖漓,人心澆薄,所愛所憎,一出于私”; 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太平天國印書》(上),江蘇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5頁。已經黑暗至極,已到亟須使其重復光明之時。因此,“惟愿天下凡間我們兄弟姊妹,跳出邪魔之鬼門,循行上帝之真道,時凜天威,力遵天誡,相與淑身淑世,相與正己正人,相與作中流之砥柱,相與挽已倒之狂瀾。行見天下一家,共享太平”;創造一個嶄新的“公平正直之世”。同上書,第16頁。這些言論反映出,洪秀全試圖打破私有制度,“在‘公’的基礎上,實現平等平均,從而達到國家的‘長治久安’”。王雁南等:《中國近代社會思潮(1840—1949)》(第1卷),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327頁。這一思想對應于“土地”,就是強調打破地主土地私有制,實現人人在“土地”方面的平等。

洪秀全出身于農民家庭,早年經常參加農業生產勞動,對農民生活的疾苦深有體會,并對這一群體深抱同情之心。他領導的起義隊伍,主力是農民,性質上亦屬于農民起義。因此,太平天國起義就必然難以擺脫歷史上農民起義一般性的要求,即對“土地”的要求。洪秀全理想中土地所有制,就是土地公有。這在其頒布的《天朝田畝制度》中得以體現。

1853年,洪秀全相繼頒布《待百姓條例》和《天朝田畝制度》(以下簡稱《田畝》)。《待百姓條例》的內容大致是:“不要錢漕,但百姓之田皆系天王(父)之田,每年所得米粒全行歸于天王(父)收去。每月大口給米一擔,小口減半,以作養生之資。……店鋪買賣本利皆系天王(父)之本利,不許百姓使用,總歸天王(父),如此魂得升天,不如此即是邪心,即為妖魔,不得升天,其罪極大”。羅爾綱、羅文起:《太平天國散佚文獻鉤沉錄》,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27頁。這“是太平天國在建都后所設計的第一幅‘天下大家處處平勻,人人飽暖’的美好畫圖;它否定了地主和小農土地所有制,否定了私營工商業,勾勒了一幅全部生產資料歸公,由國家保證生活資料分配的新制度的藍圖”。方之光、龔云:《農民運動史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版,第35頁。并且,在這一條例中,“樸素的公有理想與極端的專制主義在《條例》中得到了統一”。同上。從這段文字中,可以發現,太平天國的領導人是要實行一種“王”有制度:土地等全部收歸“王有”,然后統一分配糧食、廢除工商業。這正是與太平天國推行的“圣庫制度”相一致的。因此,“在太平天國領導人的心目中,‘公有——國有——王有’是三位一體的”。方之光、龔云:《農民運動史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版,第35頁。《待百姓條例》體現出的土地所有權思想,則是要打破地主土地所有制,將土地所有權收歸“王有”。這也是一種土地公有思想。

在《田畝》中,洪秀全則在進一步闡述其理想社會的基礎上,完整提出土地“公有”、“共享”的思想。《田畝》規定:


凡分田照人口,不論男婦。算其家口多寡,人多則分多,人寡則分寡,雜以九等,如一家六人,分三人好田,分三人丑田,好丑各一半。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此處不足則遷彼處,彼處不足則遷此處。凡天下田,豐荒相通,此處荒,則移彼豐處以賑此荒處,彼處荒,則移此豐處以賑彼荒處,務使天下共享天父上主皇上帝大福,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也。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太平天國印書》(上),江蘇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09頁。


《田畝》強調打破地主土地所有制,建立以土地“王有”或說是土地“國有”為基本形態的土地公有制度。在土地公有的基礎上,所有土地人人共同耕作,并根據土地與人口的實際情況,實現土地“地域調劑”、“豐荒相通”,力求實現平等與公平。洪秀全如此分配土地,是因為在他看來,“天下皆是天父上主皇上帝一大家,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歸上主,則主有所運用,天下大家處處平勻,人人飽暖矣。此乃天父上主皇上帝特命太平真主救世旨意也”。同上書,第410頁。

《田畝》設計出一個“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理想社會。它是繼承我國古代既有的大同思想,并結合基督教的相關教義而“完全新創的均田制度”。簡又文:《太平天國典制通考》(上),香港猛進書屋1958年版,第493頁。其所設想的理想天國,是洪秀全根據原始基督教的某些平等思想,結合中國傳統的儒家大同之說,兩者融合而建立的。酈純:《太平天國制度初探》,中華書局1989年版,第493頁。因而,它又“是大同思想的具體化”。王雁南等:《中國近代社會思潮(1840—1949)》(第1卷),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325頁。

因此,洪秀全的土地公有思想,既是近代特定的社會條件下土地所有權思想新發展的產物,又與傳統思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謂“新”,就是糅合了西方基督教的某些平等的思想,強調人人平等享有使用土地的權利。這也是洪秀全土地所有權思想的實質。江亢虎后來就對此指出,“惟念洪氏崛起,論者止知為民族革命、政治革命,而不知其實為社會革命。如立教宗易禮俗,男館女館之配置,金銀珠玉之歸公,不啻共產主義矣”。江亢虎:《復李譯之書論太平天國志事》,《江亢虎文存初稿》,現代印書館1944年承印,第216頁。當代學者也認為:


太平天國的平分土地的主張本身,倒并不能和士大夫經世論說里的要求“井田”、“均田”的激進內容明確區分。使它們截然不同的是,在造反運動的脈絡里,它運用為基督教義所強化的烏托邦傾向,并借鑒起義之初軍事化狀況下“圣庫”制度的經驗,明確地將財產共有的因素加入到土地制度里面;

因為上交的財產和人地的調配都需要有專門的權威機構來管理,這種財產公有的設想幾乎是邏輯地就與一種國家政權的全面控制聯系在一起了。彭明、程嘯:《近代中國的思想歷程(1840—1949)》,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15—116頁。

2.康有為大同理想中的土地公有思想

康有為的土地公有思想,早前以“土地國有”的形式體現出來。據其門生梁啟超的《南海康先生傳》一書記載,康有為早前對土地所有權的認識是:


政府直轄之事業,如此其多,則其費浩繁,將何所出?勢固不可不仍取于民。然租稅重,名目繁,則民且滋不便。于是略仿井田之意。凡地球之土地,皆歸公有,民不得私名田。政府量其地能出之富力幾何,隨時定其率,約十而稅一。惟此一稅,他皆除之。梁啟超:《南海康先生傳》,夏曉虹編:《追憶康有為》,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9年版,第21頁。


在康有為看來,政府的財政開支通過賦稅形式取之于民,但稅種繁雜給百姓造成諸多不便。因此,主張仿照“井田制”,將土地收歸公有,廢除土地私有制。政府在對土地進行測量之后,制定稅率——“十而稅一”,將土地出租給農民耕種。并且,廢除其他稅種,僅征土地稅。這一主張與亨利·喬治的土地國有論頗為類似,尤其是強調僅征單一土地稅。并且,種種跡象表明,他受到了這一思想的影響。“康有為20歲時開始與西方文明有所接觸”, 1879年“開始閱讀‘西書’”, 蕭公權:《近代中國與新世界:康有為變法與大同思想研究》,江蘇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368頁。并有閱讀《萬國公報》的習慣。據康有為《我史》記載,1883年“購《萬國公報》,大攻西學書,聲、光、化、電、重學及各國史志,諸人游記,皆涉焉”。康有為:《我史》,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4頁。然而,《萬國公報》正是西方土地國有思想傳入中國的主要媒介。王宏斌:《西方土地國有思想的早期輸入》,《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6期,第197頁。

但是,康有為又主張“民不得私民田”,因而其土地所有權思想之中又包含有主張徹底的土地公有制的成分。梁啟超也指出,“先生之哲學,社會主義派哲學也。泰西社會主義,原于希臘之柏拉圖,有共產之論。及十八世紀,桑士蒙、康德之徒大倡之,其組織漸完備,隱然為政治上一潛勢力。先生未嘗讀諸氏之書,而其理想與之暗合者甚多”。梁啟超:《南海康先生傳》,夏曉虹編:《追憶康有為》,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9年版,第14—15頁。在梁啟超看來,乃師康有為的社會思想與柏拉圖“共產之論”這一烏托邦社會主義多有相似之處。這為康有為后來大同理想的闡發,以及土地公有思想的提出做了鋪墊。

康有為的大同思想,在1878—1884年奠立基礎,1888年之后致力于變法“遂暫時中止空洞理論的追求”,戊戌變法失敗之后“重續1888年中斷的思想路線”,至1902年完成烏托邦的理論著作——《大同書》。蕭公權:《近代中國與新世界:康有為變法與大同思想研究》,江蘇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363頁。在《大同書》中,康有為完整地闡述出土地公有的思想。他首先從土地生產角度入手,強調土地因占有不均而致使不能得到充分利用:


今以農夫言之,中國許人買賣田產,故人各得小區之地,難于用機器以為耕,無論農學未開,不知改良。而田主率非自耕,多為佃戶,出租既貴,水旱非時,終歲勞動,胼手胝足,舉家兼勤,不足事畜,食薯煮粥,猶不充饑,甚者鬻子以償租稅,菜色褸衣,其困苦有不忍言者。即使農學遍設,物種大明,化料具備,機器大用,與歐美齊;而田區既小,終難均一,大田者或多荒蕪,而小區者徒勞心力,或且無田以為耕,饑寒乞丐,流離溝壑。康有為:《大同書第六》,《康有為全集》(第七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53頁。


他認為,在土地私有制之下,一方面,土地買賣盛行導致土地分割細碎,不利于機械化作業,農業生產技術也就無法得到改良與進步。另一方面,地主占有土地,卻不參與耕作,將土地出租給佃農。佃農在繁重的租稅剝削之下,終年勞作卻仍然食不果腹。加之,它又是采用分散經營的模式,即使推行作物改良、采用現代農業生產科技等,亦將難收其效。并且,“蓋許人民買賣私產,既各有私產,則貧富不齊,終無由均”。同上書,第154頁。這也即是強調,土地私有制本身也必然會導致貧富不均,由此產生社會問題。

這樣,康有為就從土地生產的角度,對土地私有制度進行了尖銳的抨擊。他既指出土地私有制之下,土地占有不均導致農業生產落后,阻礙農業生產發展;并且,也抨擊了地主對農民的殘酷剝削。針對地主土地私有制的上述弊病,康有為進而提出“大同”、“公農”的主張:


故以今之治法,雖使機器日出精奇,人民更加才智,政法更有精密,而不行大同之法,終無致生民之食安樂,農人之得均養也;同上。

今欲致大同,必去人之私產而后可;凡農工商之業,必歸之公。舉天下之田地皆為公有,人無得私有而私買賣之;同上書,第156—157頁。

若其農田、工廠、商貨皆歸之公,即可至大同之世矣。同上書,第163頁。


在此,康有為設計出一個“廢除生產資料私有制,實行公有制”的大同理想社會。李子文:《論康有為的大同思想》,《史學集刊》2001年第4期,第29頁。在這一社會里,“人無私家,無私室,無私產,無私店,無家而祿厚,性美而教深,必無侵盜之心,自無侵盜之事”。康有為:《大同書第六》,《康有為全集》(第七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63頁。在他看來,實現土地公有,便能克服經營分散之弊,從而有利于農業生產的機械化與現代化。并且,近代科學技術便能在農業生產中廣泛而普遍地推廣開來。康有為亦強調,“今自物質學之既新,蒸汽、電化之機日出,無一而不易為機工值世界矣。校之以勞手足而為農世界,其比例可得而考焉”;因此,作為農立國之中國,“教化可美而不開新物質,則無由比歐美文物”。同上書,第86、85頁。他認識到手工生產與工業生產的巨大差距,強調農業中國采用西方先進科學技術,以振興國家經濟。

康有為站在土地利用以及農業生產的高度,也即農業經營模式與農業經濟發展的角度,針砭土地私有之弊;并提出實現土地公有制,以促成農業改良與機械化的實現,并消除農民貧困,最終實現農業發展。更值得注意的是,他還強調,只有實現土地公有才能從根本上避免農業生產的無政府狀態,及其所造成的資源、人力浪費:


以農業言,獨人之營業,則有耕多者,有耕少者,其耕率不均,其勞作不均,外之售貨好惡無常,人之銷率多少難定,則耕者亦無容定其自耕之地及種之宜,于是有余粟滯銷者矣。木材果實,畜牧漁魚,銷售與否,多寡孰宜,無從周知,無從預算,于是少則見乏而失時,多則暴殄天物而勞于無用。合大地之農人數萬萬,將來則有十百倍于此數者,一人之乏而失時,一人之殄物而枉勞,積之十百萬萬人,則有十百萬萬之殄物、失時、枉勞者矣。有十百萬萬人之殄物、失時、枉勞,則百事失其用,萬品失其珍,以大地統計學算之,其所失敗,豈恒河沙無量數而已哉!然則不本大同而循有家私產之害,但中于農者為不可言也。同上書,第155頁。


在康有為看來,農民的個體經營不論是從農業生產還是農產品銷售來看,都是至為不經濟的。農民作為個體生產者,在生產以及交換過程之中無法制定出精確的預算,便會出現盲目性,也會因此遭受經濟損失,農村經濟乃至國民經濟也將因之受損。但是,在土地公有制之下,國家可以將農民組織起來,制訂精確的預算與計劃,這樣便能克服個體農民生產的盲目性,實現農業的規模經營,也能最大程度實現農產品與市場對接,促進農產品的商品化。

綜合來看,康有為土地公有思想的提出,一方面是基于對農業生產考慮的結果。事實上,康有為對近代土地問題的探索,首先是從生產問題著手而最終深入土地所有權層面的。早在1898年,他給清廷上奏的《請開農學堂地質局以興農殖民而富國本折》中,便結合古今中外通過發展農業來振興國民經濟的經驗,強調發展農業生產的重要性與必要性:“竊萬寶之原,皆出于土;故富國之策,咸出于農。三古重墾辟,有盡地力之教。外國講求尤至。”康有為:《請開農學堂地質局以興農殖民而富國本折》,《康有為全集》(第四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383頁。他認為,只要講求新法、設立農學堂、普及農業知識、改良農業,待農業發展之后,國家自然就能富強。“故有土資有財,安有萬里之地而患貧者哉?”同上。對于如何發展農業生產,他提出:“立農學堂”、“開農報以廣見聞”、“開一地質局”、“譯農學之書”、“勸植土地所宜草木”;強調,“庶幾商業盛而流通廣,農業并興,地利益出,而國可富”。同上書,第384頁。并且,還建議仿照舊制,設立農商局,發展農業。正是基于對如何發展農業生產的考慮,康有為深刻認識到,土地私有制嚴重阻礙了農業生產發展。出于對農業生產的規模經營、機械化、現代化以及計劃化之考慮,他最終提出了頗有特色的土地公有思想。另一方面,康有為的土地所有權思想,是近代以來繼洪秀全《天朝田畝制度》之后土地公有理想的又一典型,也是構成其空想的大同社會理想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因而有著濃厚的空想色彩。誠如海外學者蕭公權所指出的,“康有為的社會思想有兩個層次。一個是關注實際事物,……另一個是神馳于理論與想象的領域,超脫現實”。蕭公權:《近代中國與新世界:康有為變法與大同思想研究》,江蘇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363頁。康有為的土地公有思想,構成其社會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也具有“神馳于理論與想象的領域,超脫現實”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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