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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原來的世界1(9)

張子恒朝跟在后面的愣小子們叮囑道:“幺爺剛才說的話哪兒聽到的哪兒丟哈!別拿出去亂說。我要是知道誰出去亂說了,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張子恒惡狠狠的表態讓后面的愣小子們面面相覷。

尋著蟒蛇留下的血腥氣息,一伙人終于走出了老林子。一個三四百畝寬的橢圓形的水塘出現在了面前。

這就是飲牛池了。

飲牛池的得名幾乎已經無可考證,它的得名應該是和臥牛山捆綁在一起的,包括現在的臥牛村。

飲牛池在村東頭,池塘的北面是臥牛山,牛頭繞了一個彎,就伸在池塘里。從地理位置上分解,這個池塘被稱做飲牛池也是非常恰當的。

無論天旱還是發洪水,飲牛池的水總是保持著不涸不盈,始終清清淺淺的。這就給這個池塘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就是這么一個水色清亮的池塘,臥牛村的人卻很少光顧,因為他們對這個池塘一直心存敬畏。說池塘里的水是神牛飲用的,誰去打攪了神牛飲水,誰的家里就會遭瘟!

祖祖輩輩,一直心存著這種顧忌,所以這口池塘的周圍竹子樹木蘆葦都長得非常茂盛。就是池塘邊上的污泥里長的野荷蓮藕,也從來沒有誰去動過。

村子里的人認為,夏天長起的翠綠的荷葉是神牛在飲牛池困乏的時候歇蔭涼的,冬天里埋在污泥里的藕是神牛過冬吃的食料。

很多時候,有了傳說才會有敬畏,有了敬畏才會有和睦共處的平衡。傳說和封建迷信不能混為一談,但在那樣的年月,概念的混淆不清已經令所有的人瘋狂和失去理智。

也許當時的張幺爺已經感覺到了這樣的瘋狂會帶來災難的后果,所以他才有了不祥的疑慮。

這飲牛池的水也是挺神奇的。夏天涼爽刺骨,冬天卻如同溫水。別的小溝小河、池塘水渠都結成了厚厚的冰,唯獨這飲牛池的池水,蒸騰著白茫茫的霧氣。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飲牛池的水面蒸騰起的白茫茫霧氣越加地濃重。霧氣懸浮在池塘的表面,使池塘顯出幾分神秘。

池塘的四周非常安靜,看不出池塘有被什么東西打攪的痕跡。

一伙人站在霧氣彌漫的飲牛池邊,有點迷茫了。

只有庹師圍著池塘轉起來。

池塘岸邊上的雜草長得非常雜亂茂盛,高的齊胸,矮的也可以沒膝。或許是由于池塘周圍的水汽太重的緣故,蟒蛇留下的血腥氣味在這兒神秘地消失了。

雜草上的積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朵朵殘雪點染在上面,顯得有點蒼涼。

雜草很濕,張幺爺他們身上的衣褲已經被雜草上的雪水打濕得差不多了。

張子恒說:“怎么看不見這東西進入池子里的痕跡?”

張幺爺用眼睛梭巡了下四周,說:“跟著庹師找找看吧。這么大的一個東西,如果真是出了這片老林子,這個池塘應該是它唯一藏身的地方。”

張子恒聽了張幺爺的話,就吩咐跟上的愣小子們分頭圍著池塘尋找蟒蛇進入飲牛池的蛛絲馬跡。

雖然知道蟒蛇在老林子里受到了重創,但是大伙兒對這么大的陰邪之物還是心生芥蒂,在尋找的過程中顯得小心翼翼極其謹慎。

突然,庹師矮小的身影隱沒在雜草叢里,就像在雜草叢里突然消失了一般。

其實大伙兒在池塘邊分頭尋找蟒蛇的過程中,眼角的余光始終是瞄著庹師的。庹師現在儼然已經成了這伙人的精神支柱,庹師身影突然在雜草從里消失了,大伙兒的心里頓時就是一驚。

張子恒是最謹慎的一個人,他立刻大聲喊道:“庹師呢?庹師怎么不見了?”

張幺爺也一直在注意著庹師那邊的動靜,他朝張子恒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大伙兒立刻明白庹師那邊出現了狀況,都用直愣愣的眼神看著庹師隱沒的那片雜草叢。

庹師隱沒的那片雜草叢是池塘邊長勢最好的雜草叢,庹師在那一塊地方搜尋時,茂盛的雜草幾乎就要漫過他的耳際。

而現在,庹師整個人卻在雜草叢里消失了。這顯然是一個不祥的信號。

張子恒和張幺爺開始戰戰兢兢地朝著那片雜草叢靠近!

突然,只見深深的雜草叢里呼的一下抬起一顆邪惡的頭!

是一個蛇頭!

是巨蟒的頭!

這顆蛇頭的邪惡只能用驚怵和戰栗來形容!

張子恒和張幺爺雖然也有點心理準備,但對巨蟒的突然出現也是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

幾個愣小子也是嚇得渾身打顫。

巨蟒的頭抬得很高,高出雜草起碼有半米,這樣它就處在了居高臨下的位置。它的頭在草叢上面游移搜尋。

它也意識到了危險的逼近!

庹師矮小的身影這時在巨蟒的腦袋下面現身出來。

看見庹師的身影又出現在眼皮底下,巨蟒邪惡的眼睛里射出兩道黃澄澄的光芒,它呼地朝庹師吐出了猩紅的芯子,鼻孔間噴出一股濃濃的白氣。

庹師在巨蟒的腦袋底下弓腰縮身,兩只長長的手臂微微張開,似乎隨時準備和巨蟒放手一搏。

張子恒和張幺爺雖然心驚肉跳,但是他們還是鼓起僅有的勇氣朝著巨蟒和庹師慢慢靠近。

突然,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庹師兜頭叼了下去。

庹師這回沒有只是晃動腦袋和身體,而是一個鷂子翻身,以極其快捷靈敏的速度伸手騎在了巨蟒的脖子上。

巨蟒龐大的身軀頓時從雜草叢里翻滾出來,白色的肚皮和青色的背脊在草叢間翻滾起伏。

庹師顯然是用赤手空拳制住了巨蟒,巨蟒在草叢間劇烈地翻滾,顯得驚慌而且沒有章法。

張幺爺大喊道:“上,趕緊!”說著帶頭朝巨蟒翻滾的草叢撲去。

張子恒和幾個愣小子亢奮的神經也在極度驚怵的狀態下被完全激發了出來,從四面包抄上去。

庹師在巨蟒龐大的身軀下死死地鉗制著巨蟒的咽喉部位,無論巨蟒在草叢中怎么翻滾,庹師就像吸附在了巨蟒的身體上的螞蟥一般。

就在張幺爺和張子恒他們對巨蟒形成包圍之勢的同時,巨蟒龐大的軀體朝著飲牛池里飛卷了過去。

張幺爺大叫了一聲:“糟了!”

隨著話音的落下,巨蟒青黑色的軀體已經盤卷著射入了水塘里,轟的一聲濺起一兩米高的水花。

庹師也被巨蟒帶入了池塘,他的身體陷入了巨蟒扭曲盤卷的軀體里。

巨蟒顯然仍舊沒有掙脫庹師的鉗制,它在池塘里越加翻滾得厲害,池塘里一時間波浪翻滾、水花飛濺,清清的池塘水頓時變得渾濁不堪。

張幺爺和張子恒他們站在岸邊的草叢里,一個個都傻眼了,只有眼巴巴地看著在池塘里和巨蟒做著垂死搏斗的庹師。

不一會兒的工夫,巨蟒已經翻滾到了池塘的中心,翻卷起的水花也越來越大。

張子恒聲音打顫地說:“幺爺,咋辦?咋辦?”

幺爺這時也是神情呆滯。他眼巴巴地看著在池塘的中心翻滾的蟒蛇,雙膝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張幺爺朝著池塘磕頭作揖,嘴里開始呼天搶地地禱告起來:“天老爺啊!我們究竟做了什么錯事,你要放這么個妖孽出來禍害我們?!天老爺啊!你要把我們禍害到什么程度你才收手啊?!天老爺啊!你說話啊!我們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啊?!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作揖了!天老爺!你開眼啊!天老爺!”

看著張幺爺情緒失控的樣子,張子恒和一幫愣小子也齊刷刷地朝著池塘跪了下去,一個個淚流滿面,有兩個甚至開始嗚嗚地哭起來。

在張幺爺呼天搶地的禱告聲里,巨蟒翻滾了一陣,漸漸地沉入了水底,隨著巨蟒沉入水底的還有庹師。

情緒已經完全失去控制的張幺爺這時用頭使勁地磕地,樣子悲傷痛苦至極。

淚眼蒙眬的張子恒這時跪著移過去,他拉了張幺爺一把,說:“幺爺,庹師不見了,庹師不見了。”

情緒失控的張幺爺回過神來,朝著池塘里看。

池塘里似乎恢復了平靜,只有淺淺的微瀾從池塘的中心一圈一圈地蔓延到岸邊來。

張幺爺挽起袖口擦拭了一把眼淚,依舊哭喪著聲音說:“庹師呢?庹師哪兒去了?”

張子恒欷歔著說:“庹師沉了,和蟒蛇一起沉下去了。”

張幺爺立刻瘋了一般地跳起來,大聲喊:“趕緊去撈!趕緊去撈!我們村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沉啊!”

張子恒和所有的愣小子都跪在地上沒有動,淚汪汪的紅著眼睛看著張幺爺。

張幺爺繼續像瘋子似的在岸邊的草叢里又蹦又跳,大聲朝跪在地上的張子恒喊:“子恒!你咋還不派人下去撈?你咋還不派人下去撈!”

張子恒依舊沒有動。

張幺爺就上來拉張子恒,吼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趕緊派人去撈庹師啊!”

張子恒卻說:“撈不上來了,幺爺,庹師沉了!”

張幺爺聽了張子恒的話,眼睛發直,就像一個泄氣的皮球般軟綿綿地倒在了草叢里。

張子恒和幾個愣小子急忙撲上去,一起喊:“幺爺!幺爺!你怎么啦?你可不能再嚇我們呀!”

半天,張幺爺終于緩過勁兒來,他朝張子恒說:“子恒!你這隊長當得窩囊啊!你這隊長當得窩囊啊!是我們把庹師害了的,他不該死的啊!”

說著張幺爺嗚嗚地哭起來。

張子恒無言以對,只有跟著愣小子們一起抹眼淚。

突然,一個愣小子指著池塘失聲喊起來:“看,庹師!庹師!”

大家順著愣小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霧氣迷蒙的水塘中央,果然漂浮起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張幺爺就像看見了親人一般,蹭地從草叢間翻爬起來,搖晃著身體就要朝飲牛池里跳。

張子恒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張幺爺,說:“幺爺,你不能下去,我下去!”

張幺爺看著張子恒,說:“你下去?”

張子恒已經在邊脫毛衣邊說::“我下去,我下去。”

幾個愣小子也開始七手八腳地脫衣服。

在張子恒的帶領下,一伙人撲通撲通地一起跳進了池塘。

張幺爺又跪在岸邊禱告起來:“神牛啊!你千萬別怪罪他們驚醒了你啊!我們得救我們的恩人哪!我給你燒香,我給你磕頭!”

說著張幺爺又朝著池塘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轉過身,又朝著臥牛山磕頭。

庹師被七拖八拽地弄上了岸,一直在磕頭的張幺爺匍匐著上去。庹師那張丑陋的臉上居然凝固著一抹猙獰的笑。

張幺爺吃了一驚。他用手探了下庹師的鼻息,冷冰冰的感覺不到一絲氣息從里面出來。

張子恒邊抖著身上的水跡邊說:“已經沒氣了,心跳都沒有了。”

張幺爺卻說:“不會,好人命大!趕緊,抬回去用被子焐熱再說。”

張子恒說:“死了咋焐熱?”

張幺爺說:“別多話,趕緊,弄到最近的地方。”

張子恒說:“只有祠堂最近。”

張幺爺蹲下身,說:“抬我背上!抬我背上。”

張子恒拗不過張幺爺,只好和兩個小子把水淋淋的庹師抬到張幺爺的背上。

幸好庹師的身子骨矮小,分量不重,張幺爺背得并不吃力。他一背上庹師就沒命地朝祠堂的方向狂跑起來。

【第十一章 料理后事;誤識白娘子】

祠堂外的空壩子上依舊聚集著村子里的人,都在等著張幺爺他們的回音。突然看見張幺爺瘋了似的背著個東西朝祠堂這邊飛跑,人群立刻像炸了鍋一般朝張幺爺跑過去。

張幺爺跑了那么長的距離,早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他背著庹師邊跑邊喊:“趕緊騰地兒,生火,救人!”

大家沒有整明白張幺爺喊話的意思,越加飛快地朝張幺爺身邊跑。

張幺爺還是邊跑邊喊:“趕緊!趕緊!生火!救人!”

當大家跑到張幺爺近前,看見他背上水淋淋的庹師時,終于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有幾個反應快的立刻折身朝祠堂跑。

張幺爺背著庹師跑到空壩子上時,空壩子上已經生起了一堆旺火。

張幺爺說:“弄屋子里,弄屋子里。”說著又馬不停蹄地朝祠堂里面跑。

有人就撿起火種跟著張幺爺跑。

大家有的拿柴火,有的扶張幺爺和庹師,蜂擁著進了祠堂。

張幺爺把庹師徑自背進了享堂,膽小點的沒有繼續跟進,退到天井里。天井里擺放著張子銀的尸首,盡管是用稻草蓋著的,但是依舊有一股很濃的腥味從稻草里面散發出來。

于是這些人又退出了祠堂,在祠堂的大門外觀望。

已經臨近傍晚,享堂里的光線非常的昏暗了,里面彌漫著冷清陰森的氣息。

享堂的地面鋪的是大的青磚,里面沒有什么家什,空蕩蕩的,只有正面的墻上貼著毛澤東、馬克思、恩格斯的畫像。這幾幅畫像在陰暗的光線里也透露出幾分神秘的氣息。

張幺爺轉了兩圈,找不到適合放庹師的地兒,就朝屋子里的人喊,趕緊抱稻草進來鋪地上。

有幾個人立馬去抱稻草。

拿著火種的人這時在享堂的中央升起了一堆旺火。享堂里頓時火光搖曳、熠熠生輝起來。

鋪上了厚厚的稻草,張幺爺把水淋淋的庹師放在稻草上,然后朝享堂里的人喊:“女人和孩子都回避,留幾個爺們兒在里邊就成了。”

張幺爺的一句話,女人就領著孩子們出去了。

張幺爺又吩咐把享堂的門關上。

不知誰已經把撞倒的享堂的雕花門給重新裝好了。

張幺爺開始解庹師身上泡透了水的衣褲。

庹師穿得并不多,就一件棉襖和棉褲,里面襯著單薄的咔嘰布長褲。

當脫去庹師上半身的衣服時,庹師身上一根根的肋骨盡現,脊椎骨完全畸形彎曲。

有人就納悶地說:“一個殘廢比我們這些正常人還膽大厲害,真是稀奇得很。”

然而,當把庹師的褲子褪去時,所有在場的人都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因為在庹師的屁股上赫然長著一條幾寸長的毛絨絨的尾巴!

一個人驚訝地低聲說道:“這究竟是不是人?”

張幺爺也覺得這個事情有點古怪了。想起藍二娘說的那個剛生下的孩子屁股上也有一條尾巴,他的心里就有點亮堂起來,自言自語道:“還真是有種體種,無種不生啊!”

屋子里的人對張幺爺說的話云里霧里地弄不明白,就問:“張幺爺,你知道這個怪人的尾巴的來歷?”

張幺爺愣了一下,腦子里立馬閃過了一個念頭,就順嘴說:“我咋不知道?他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就連他祖上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屋子里的人還真就相信了張幺爺的話。就有人好奇地說:“幺爺,那你說說這個人的尾巴是啥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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