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格列佛游記(譯文名著精選)
- (英)斯威夫特
- 6690字
- 2018-05-11 17:46:23
小人國人民的情況;他們的學術、法律和習俗。他們教育孩子的方式。作者在該國的生活方式。他證明一個貴婦人是完全無辜的。
盡管我打算在一篇專門文章里對這位國君作一番描述,但同時我還是想在這兒作一番大略的描寫,來滿足好奇的讀者。由于當地人的一般身高大約不超過六英寸,因此其他的動物,包括植物樹木,也可依同樣的比例推算;比方說,最高大的馬和牛的高度在四至五英寸,羊有一英寸半,大致如此;他們的鵝和麻雀差不多;依次逐個變小,直至最小的動物,我的眼睛看不清這種最小的動物。不過,大自然賜予小人國國民一對能看清所有物體的眼睛。他們的眼光相當敏銳,但不能看得很遠。請看看他們對眼前物體的眼力敏銳到何等地步吧,我曾饒有興致地觀察過一個廚師如何給一只云雀煺毛,而這只云雀還沒有一只普通蒼蠅大;還看見一個年輕姑娘在做針線活,可我根本就看不見她手里的針和絲線。他們最高的樹約有七英尺高;我指的是長在王家花苑中的一些樹,我舉起捏緊的拳頭便能觸碰到樹頂。其他的植物可依此類推,這就由讀者自己去想象了。
這兒,我得就他們的學識說上幾句,經過數個世紀的發展,這種學識已得到長足的發展,而且涉及各門學科。不過,他們的書寫方式非常特別,既不像歐洲人那樣從左到右,也不像阿拉伯人那樣從右到左;不像中國人那樣從上到下,也不像卡斯卡吉人那樣從下到上,而是像那些英國貴婦人一樣,從一張紙的一角斜斜地寫到它的對角。
他們埋葬死者的方式是將死者的頭朝下筆直埋下去,因為他們相信,過了一萬一千個月,這些死者全會起來,而到那時候,地球(他們認為地球是扁平的)會翻轉過來,這樣的埋法便會使這些死者在復活時發現自己正好站立在地面上。他們中的學者也承認,這種說法是荒謬的,但實際上這種習俗依然按照習俗延續下去。
這個王國中的有些法律和習慣法是非常特別的,要不是這些法律和習慣法跟我親愛的祖國的法律截然相反的話,我真想斗膽為它們的公正性說上幾句。我只是懷著一種希望,但愿這些法律同樣能為我們所用。我首先要提到的,便是關于告密者的法律。所有反對國家的罪行在這兒都要受到最嚴厲的處罰,但是假如受控的罪犯能在法官面前充分表明他是無辜的,那么指控者就立即會可恥地被判處死刑;同時,指控者還得以其財產和土地,為這位無辜者的時間損失,他所承受的危險,艱辛的獄中生活,以及在申辯時所支付的一切費用等四方面,作出補償。如果指控者的財產不夠,大部分便會由王室給以補足。國王還會授予他某個榮譽稱號;同時,向全國宣告,他是無辜的。
他們將欺詐看作是比偷竊更為嚴重的犯罪行為,這一來,幾乎每個欺詐犯都會被判處極刑;因為他們聲稱,小心謹慎加上一些普通常識便可使一個人的東西不遭盜竊;然而誠實的人實在無法防范老奸巨猾的人;由于買賣和信貸是一種必不可少的長期交往行為,如果在這一行為中允許或默認欺詐行為的存在,或是不從法律上對它加以制裁,誠實的買賣人便總是吃虧,而狡詐的無賴便會得到好處。我記得,有一次一個仆人受主人的差遣去催討了一大筆錢,他騙取了這筆錢并攜款逃遁,因而成了一名罪犯,我在國王面前為他求情,想為他減輕罪名,我對陛下說,他的罪名只不過是辜負了他人的信任;國王卻認為,我竟會出面并提出這一最能加重罪行的理由為他辯護,真是駭人聽聞。說真的,我幾乎無話可說,更不用說作出什么回辯了,因為,我得承認,不同的民族有完全不同的習俗,說實話,我當時真是感到無地自容。
盡管我們通常總是說,獎勵與懲罰是所有的政府實行其統治的兩個關鍵所在,然而除了在小人國外,我從來沒看到有哪個國家是依照這一普遍格言行事的。有誰能舉出充分事實,證明他在長達七十三個月的時間里嚴格遵守國家的各項法律,便可要求享受一定的特權,并根據其地位和生活條件,從一筆專項基金中授給他一筆錢,同樣,還在他的名字上加授斯尼爾佩爾,或稱作“守法者”的稱號,不過,他的子孫后代是不能承襲這一稱號的。我告訴他們,我國只是靠實行懲罰而沒有任何的獎勵來執行法律的,他們都認為這是我們政策上的一個很大的缺陷。正因如此,在他們的所有法庭上,公正女神的形象是由六只眼睛所組成,兩只在前,兩只在后,兩邊再各有一只,以此表明她明察秋毫,絕無懈怠,在她的右手里有一只打開的裝滿金子的口袋,左手是一把入鞘的劍,以此表明她視獎勵重于懲罰。
在挑選從事各項工作的人員時,他們將好的道德品行看得比杰出的能力更為重要;這是因為對人類來說,政府的管理是必不可少的。他們相信,人們通常具備的理解能力總是適合于從事這一種或那一種工作,而且,上帝從不打算讓公眾事務的管理變成一項神秘莫測的工作,也從不打算讓這種管理只為少數出類拔萃的天才人物(這種人一個時代也產生不了三個)所通曉;不過,他們認為每個人都具有誠實、公正、節欲以及這一類的品質,而人們去實踐這些美德,加上經驗和良好的動機,任何人都能勝任報效祖國的職責,當然,不排除這樣做還需要進行某種專門的學習。但是,他們又認為,道德品行的缺乏向來不是由杰出的心智才能可以彌補的,因此,各種工作決不能落入這種缺乏德行的危險人物的手中;至少說吧,品行高尚的人由于疏忽而犯下的錯誤決不會像詭計多端的人那樣,會對公眾福利造成致命的后果,而后一種人的心計總會導致他走向腐敗,同時,這種人有勃勃野心要掌權,他的野心會膨脹,還會費盡心機袒護自己的腐化墮落。
同樣,不相信天意的人便不能掌握任何公職,因為國王們都斷言,他們是神的代言人,因此,小人國的人民覺得,如果一位國君會起用那些自身的行為均置于國王的權威之下卻拒不承認這種權威的人,這真是再荒謬不過的行為了。
在敘述這些法律及隨后要說的法律時,我只是想讓人明白,我說的是該國獨創的制度,而不是在描述那些由于本性的墮落而產生的那些最駭人聽聞的腐化墮落。至于那些通過在繩索上跳舞,或是跳躍過一根根木棍,在木棍下鉆行以求得高官厚祿或是各種顯赫榮耀的無恥行徑,讀者將會看到,那都是由當今這位國君的祖父首先引進,并由于政黨派別的逐步增加而衍變到如今這般盛行的地步。
忘恩負義在他們國家中要判死罪,就如我們在書中讀到的有些國家也是這樣做的,對此他們自有其理由。他們認為,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恩人都會恩將仇報,那么,由于其他人并沒有施恩于他,他必定會對他們更加歹毒,因此,沒理由讓這種人活在世上。
他們對父母和孩子的責任的觀念也跟我們的觀念截然不同。因為男女的結合是基于偉大的自然法則,是為了人類繁衍生存的需要;男人和女人出于性欲而結合在一起,就跟其他的動物一樣,他們對孩子的情感也出于同樣的自然法則,小人國的人民也同樣需要這樣去做;正因如此,他們從來不認為孩子該為父親賦予他生命,或是母親將他帶到人世而承擔任何責任。考慮到人生的種種不幸,生兒育女并沒什么好處,父母們也并不想要這么做,他們在相愛時想的都是別的事情。基于這些那些等等理由,他們便認為,父母是最不可能勝任教育自己孩子的工作的人。為此,他們在每個城鎮里都設有公辦養育院,所有的父母,除了村民和工人,在自己的嬰兒(不管是男是女)滿了二十個月后,一定得將他們送進養育院去撫養和接受教育,因為他們認為在這個年齡,小孩們便具有了一些可以教養的基礎。這樣的學校分有好幾種,分別適合于不同階層的孩子,以及不同的性別。他們有確定的經驗豐富的教師,培養孩子養成適合于他們父母的身份地位的生活方式,以及相應的能力和思想傾向。接下來,我先談談男孩養育院,然后再來談談女孩養育院。
為貴族或出身顯赫的男孩設立的養育院配備了認真而有學問的教師,以及他們的副手。孩子們的服裝和食物都很普通簡單。根據榮譽、公正、勇氣、謙遜、仁愛、信教和愛國的原則將孩子們培育成人。除了很短的吃飯和睡眠時間,以及兩小時的娛樂,其中包括體育鍛煉外,總讓孩子們從事某項工作。男孩在四歲前,由男仆為他們穿衣,過了四歲就一定要自己穿衣了,不管他們的身份地位有多高貴顯赫;而女仆們(她們的年齡相當于我們五十歲左右)只從事一些最低下的活兒。男孩們決不敢和仆人們講話,總是或小群或大批地結伙進行娛樂活動,并且總會有一位教師或他的一位副手在場;這一來,這些男孩就不會像我們的孩子那樣,在幼年時期便會受到種種愚昧和不良習氣的壞影響了。他們的父母一年只能見他們兩次,每次會面的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允許父母在見面和分手時親吻自己的孩子;不過,在這種場合,總有一位教師在場,他決不會允許他們哭泣,也不讓他們流露任何撫愛的表示,或是攜帶任何玩具、糖果這一類的禮物。
每一個家庭如果沒有及時繳納孩子的教育和撫養的費用,國王的官員就會強行征收。
一般紳士、商賈、小商販和手工匠人的孩子所進的養育院的管理情況也相仿;只有那些安排好要學生意的孩子到七歲時便要開始去當學徒,而其他一些出身高貴的孩子則繼續進行他們的學習,一直到十五歲,這個年紀和我們的二十一歲差不多。不過到了最后三年,這種嚴格的管教狀況便會逐漸松懈。
在女孩的養育院里,高貴人家的小女孩所受的教育跟男孩們差不多,只是給她們穿衣打扮的是上了年紀的女仆,不過這時總有一個教師或副手在場,一直到她們自己能穿衣為止,也就是五歲時。如果這些女仆竟敢對女孩們講一些可怕的或愚蠢的故事,或者做出一些像我們這兒那些侍女們會做的愚笨行為,一經發現,她們便將當眾受到三下鞭撻的懲罰,并被監禁一年,然后被放逐到國內最荒寂的處所去度過余生。這一來,年輕的小姐們便像男士一樣羞于成為懦夫和蠢貨;她們注重的只是行為規矩,衣著整齊,而鄙視一切個人飾物。我從來沒有看到,男孩女孩由于性別的差異而受到不同的教育,不同的只是女孩的鍛煉強度沒有男孩們那么大;另外要教會女孩們一些持家之道,她們的學習范圍也略小些。因為他們信奉的基本原則是,在高貴的家庭中,為人妻的女孩應當總是一個通情達理而令人合意的伴侶,因為她不會總是年輕不變的。女孩到了十二歲,也就是他們通行的結婚年齡時,她們的父母或是監護人就來將她們帶回家,他們對教師們是千恩萬謝,而姑娘們幾乎總是會熱淚盈眶地跟同伴們依依惜別。
在地位較低賤的女孩的養育院中,教育孩子們學會從事各種符合她們性別和地位的工作,那些安排去學藝的女孩在七歲時離開養育院,其余的則要到十一歲。
地位較低賤的家庭在把孩子放在養育院時,除了每年得繳納一筆少得不能再少的費用外,每月還要將其收入的一小部分交給養育院的管理員,作為孩子的一些財產,這樣,這些父母必須由法律規定限制自己的開支。因為,小人國的人民認為,那些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生下了孩子,卻把養育這些孩子的包袱扔給社會公眾,沒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事了。至于那些顯貴,他們則為每個孩子撥出一筆費用給基金會,費用大小完全符合他們的身份;這些基金按節儉的原則加以最公平的使用。
農夫和勞動者則把他們的孩子留在家中,他們所干的只不過是在土地上耕耘勞作,因而他們的孩子受教育與否對公眾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事;不過他們中的年邁者和病人可送到醫院治療,這是因為在這個王國里,行乞行當是不存在的。
接下來,我要講講在這個國家逗留的九個月十三天的時間里,我的家務料理和起居方式,這或許可以讓好奇的讀者一讀為快。由于我這人生來喜愛手工制作,同時也為生活之需所迫,我用王家花苑里最大的樹木為自己制作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坐得十分舒服。國王招來兩百個女裁縫給我做了一些襯衫,還做了床單被褥和桌布,用的都是他們能搞到的最結實粗糲的布料;不過,他們不得不用好幾層布來拼合縫制,因為這兒最厚的布也要比亞麻布更細致些。我躺在地上,讓女裁縫給我量尺寸,一個裁縫站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個站在我大腿腰,分別執著一根結實的繩索的兩頭,第三個裁縫便用一把一英寸長的尺子來量這根繩索的長度。然后她們又量了我的右拇指,就此作罷。因為作一個數學上的估算,我的拇指的兩倍周長便等于我手腕的周長,同樣便推算出我的脖子和腰圍的尺寸;我又將我的舊襯衣攤放在地上,讓她們比試著做個樣式,這些新襯衣制作得非常合身。同樣,又叫了三百個裁縫給我制作衣服,不過他們用另一種方法來為我量尺寸。我跪在地上,他們則在地上豎起一把梯子,一頭靠在我的脖子上,一個裁縫登上梯子,將一根鉛垂線從我的領子垂到地上,這正好就是我外衣的長度,而腰圍和胳膊的尺寸則是我自己量的。這些衣服是在我的住所里縫制的,因為他們最大的房屋也沒法容得下這些衣服。就這樣,他們為我縫制了衣服,它們就好像是英國女士們制作的百衲衣,不同的是我的衣服是同一顏色的。
有三百個廚師為我準備膳食,在我的住所四周搭起了許多小巧便利的臨時房屋,這些廚師和他們的家人就住在小屋里,一次為我準備兩道菜。我用手抓起二十個侍從,將他們放在桌子上,另有一百個在地上侍候,有些人端著肉盤,有些人肩上扛著一桶桶的酒和別的飲料,在桌上的侍從用繩索很巧妙地將它們拉上來,就像我們歐洲人從井里拉上水桶一樣。一盤肉正好夠我一滿口,一桶酒正好夠我一飲而盡。他們的羊肉遜于我們的,但他們的牛肉的味道好極了。我曾吃到過一塊很大的牛排,我不得不分三口才把它吃下去,不過,這種情況很少見。仆人們見我連骨頭帶肉把整塊牛排吃下去真是驚嘆不已,可對我來說,這就好比在國內吃云雀腿時連骨頭一起吃下去一樣。我通常是一口就吃下他們的整只鵝和整只火雞,不過,說老實話,它們的味道遠比我國的鵝或火雞更鮮美。至于他們國內其他較小的飛禽,我可以用刀尖一下串起二十到三十只。
一天,陛下聽說了我的起居及飲食方式,倒勾起了他想帶王后及王子公主們同我一起進膳的欲望,他很高興,認為這一定是件相當有趣的事。于是他們來了,我將他們安頓在放在我桌子上的王室的椅子里,面對著我,他們的衛士則侍立一旁。王家財務總管弗利姆納普照常手執白色權杖在旁邊侍奉,我注意到他不時看著我,一副酸不溜丟的不快臉色,對此我滿不在乎,只是吃得比平時更多,我要為我的國家爭光,同時也要讓朝廷上下驚嘆一番。我私下有理由相信,陛下的這次訪問,給了弗利姆納普在陛下面前對我進讒言的機會。這個大臣一直是我的暗敵,盡管他本性陰郁乖戾,但他卻比平時更對我擺出一副友好的嘴臉。他對國王講到國庫財力不足,他也沒有辦法,只好低價去籌款,也就是說不得不以低于正常水平九個百分點的價格投出政府債券進入流通;他說我已耗去了陛下一百五十萬個斯普拉格(即他們最大的金幣,大約有一個金屬飾片大小),總之,國王該采取的明智之舉就是一有機會便將我打發掉。
在此我有責任為一個品質高尚的貴夫人的名譽辯護,由于我的緣故讓她蒙受了不白之冤。財務總管竟聽信幾個邪惡小人的惡意誹謗,他們告訴他,說他夫人對我產生了熱烈的感情,致使他無端吃起醋來。這則宮中的謠言流傳了一陣,說有一次,她曾悄悄到過我的住處。我要嚴正地聲明,這完全是一派無恥的謊言,沒有任何根據,夫人她只不過是以完全純潔的隨便和友善的態度待我而已。我承認,她確曾多次光顧我的住處,但總是正大光明公開前來,每次她總是至少與三個人一起坐馬車來,通常是她的妹妹和小女兒,以及某個要好的熟人;而這是宮廷許多夫人全都知道的。而且我還要請我的貼身仆人作證,他們是否有哪一次看見過一輛馬車停在我的門口,卻不知道車里是誰。在那些訪問中,只要仆人一稟報我,我照例立即來到門口,在向她們表示敬意后,我便小心翼翼地將馬車連同兩匹馬一起捧在手中(如果是六匹馬拉的車,車夫總是卸下四匹),然后放到桌上,我已經在桌子四周加上了一道可移動的框邊,有五英寸高,以防不測。經常,我的桌上停放了四輛馬車和拉車的馬,車里坐了人,而我則坐在椅子里,臉孔前傾,朝著她們;當我同一輛車里的人交談時,馬車夫就趕著其余幾輛馬車緩緩在桌上繞行。許多個下午,我就是在這樣的聊天中愉快地度過的。但是,我堅決要財務總管,還有他的兩個報信者克拉斯卻爾和德倫羅(我要報出他們名字,隨他們怎么對付我好了)拿出證據來證明,除了國務秘書雷爾德里薩爾,還有哪個人到我這兒來是隱姓埋名的。我先前已講過,雷爾德里薩爾是由國王陛下緊急派來見我的。要不是這事牽涉到一個高貴的夫人,我本來是不會為此而這么絮叨一番的,如果僅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才不會費這番口舌呢。我已擁有納達克這一光榮稱號,而財務總管本人卻還沒有。眾所周知,他只不過是個克拉姆格魯姆,這是個比我低一級的頭銜,就好像英國的侯爵比公爵低一級一樣。不過他的官位當然比我高,這是我要承認的。這些讒言——這是我隨后通過一個不便公開的意外情況而得知的——使得財務總管有好一段時間給他夫人冷臉子瞧,對我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盡管最后他明白了真相,同夫人言歸于好,可我就此失去了他的一切好感,與此同時,我發現我在國王面前也很快失寵,因為他實在受那個寵臣的影響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