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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移途迷失

我在大學學習了三年普通話,結果卻發現實際上我并不會說中文,這讓我大吃一驚。但在北京著陸并在機場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之前,我都一直有相當的把握,認為自己會非常適應。

我把一張用英文和中文寫著“喜來登長城飯店”的卡片交給了出租車司機,然后用我自以為地道的中文跟他說:“我要去這里。”然后,他就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說個不停。我好不容易才打斷了他。

“對不起,”我說,“我的中文不是很好,請你說慢點兒行嗎?”

但他好像沒聽到,于是我又試著打斷他。可他又一次無視我的存在。他繼續嘰里呱啦地說,我也繼續茫然無所知,不知道他講了什么。

這下我慌了,所有對外界的感覺和自信瞬間全部消失,大腦里一片恍惚,就連政府剛剛建成、連接城市和機場的嶄新筆直的公路都絲毫沒有注意到,也幾乎沒看到收費站和新站臺,甚至沒聽到身邊那個一直嘮叨不停的司機在說話。我所能聽到的,就是腦海里平靜的咒罵聲:“你這個蠢貨!”一遍又一遍,無休無止。

從我在堪薩斯的城市機場登機算起,到現在已經二十六個小時了。時差就像超強勁的大麻一樣侵蝕著我——我的身體又稠又重,大腦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疑問重重。我在哪兒?這是中國嗎?我是不是在成田機場轉機時坐錯了飛機?

我搖下車窗,感覺一片茫然。

出租車在一個高架橋下的通道前停下,紅燈亮了,一輛滿載金屬碎片的木制牛車慢悠悠地停在了我們旁邊。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奔馳呼嘯而過,繞過牛車,停在了前面。(不久我便知道這是為政府高官準備的高級轎車。)那頭牛被汽車尾氣惹惱了,用頭頂了奔馳的后備廂。綠燈亮了,奔馳司機和駕牛車的農民仍在吵吵嚷嚷,糾纏不清。我們開車走了。

在避開了這場交通事故之后,我們上了另一條街道,穿過外墻,就到了喜來登長城飯店的大門口。付了車費后,我迫不及待地下了出租車,喜來登長城飯店門口一個身著金扣紅衣的門衛用僵硬刻板的英語對我說:“Wurcome[1]。”

“你會說中文嗎?”我用普通話問他。

“你的中文兒很好嘛。”他用北京口音的普通話跟我說——“兒”化音特別重。

終于用得上我的中文了,我激動得難以抑制,一下子抱住了他。片刻之后,我才感到有些尷尬,于是松開了他。

為了緩和氣氛,我說:“我的出租車司機不說中文。為什么呢?”

他向車里瞥了一眼。

“他不是北京人,大概是南方人吧。這兒的每個人都說不同的方言。我在上海時,那兒的人說的話我一個字兒也聽不懂。但又有什么辦法呢?人們現在非常自由,可以到處亂竄,亂啊,”他說,“簡直太亂了。”

就這樣,我解決了第一個、也是我意料之外的問題。我確實是在中國,而且我也知道怎么說中文,盡管說得吞吞吐吐,也就是小學六年級的水平。我一下子如釋重負,但第二個讓人畏懼的任務又來了——在如此廣闊的國家,我要找到少林寺。

門衛提著我的包穿過五星級的喜來登飯店的大理石大廳,我問他,“你知道少林寺在哪兒嗎?”

“什么在哪兒?”他問。

“少林寺。”我又說了一次,盡量發對聲調。

漢語是一種帶聲調的語言,一些漢字讀起來一樣,但發出四種不同聲調時會有不同的意義:一聲是平調,二聲是升調,三聲先降后升,四聲是降調。比如,這個句子:“mā mà mǎ mā?”意思是:“媽罵馬嗎?”一年級的中國學生要么用腦袋、要么用手指比劃,以此發出正確的聲調:班上一半的學生看起來像搖頭娃娃,另一半則像小人國里管弦樂隊的指揮。

“哪兒?”他又問了一遍。

我信心盡失,用手指擺了個耐克的標志,表示三聲[2]的“少”(字面意思是“年輕”),又將手指向上抬,表示二聲的“林”(森林)。“少……林。”他還是沒明白,于是我又嘗試了一種不同的方法:

“你知道功夫吧。”我說著擺了幾個似是而非的打拳動作。

“噢,少林寺。你想學功夫?”他笑了,“少林寺嘛,我不確定。我想它應該被毀了吧。”

我心里一沉。

“被毀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不存在了,”他說,“你想去參觀長城嗎?我有個朋友是導游。”

我在大廳中央呆住了,腦袋里滿是離開這兒之后的其他選擇。普林斯頓的秋季學期已經開始了;我得等到春季才能再入學。那我就得回到托皮卡和我父母住在一起。這可是我和他們激烈抗爭之后才爭取到的中國之行啊,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我還得找份工作把錢掙回來。我已經花了多少錢了?機票花了一千四百美元,辦簽證花了五十美元,出租車用了十美元。在我改簽之前,我至少得住一兩天,每晚一百一十美元。

想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即使那兒除了燒焦的建筑廢墟之外什么也沒有,我也要去少林寺看看。

“不,我不想看長城。”我告訴他。

直到那一刻,我依然一直在努力,想將我的開支控制在最低范圍內。這時,幫我把旅行袋搬到房間的門衛問我,是否愿意幫他把當地的鈔票換成美元。

“我表妹是個很勤奮的學生,你明白的,”他解釋道,“她已經被一所美國大學錄取了。可她只有人民幣,她需要一些美元。你能幫個忙嗎?”

對應于其發明的紙幣,中國有兩種貨幣:人民幣和外匯券[3],只有后者才可以在中國銀行兌換成美元。所以外匯券具有很多功能,是一種基本的財政預防手段,能防止當地百姓在金融上崇洋媚外(私存美元、日元、法郎),產生永遠離開本國的強烈欲望。因為人民幣不是可兌換的通用貨幣,所以,一個中國的百萬富翁離開國家之后就會變成乞丐。但是,由于老外數量的增加和黑市規模的擴大,這種防護措施已經不起作用了。對于中國人來說,每個外國人都是可以行走的貨幣兌換點。繼“hallo[4]”之后,“Shanja mahnie[5]?”是我最常聽到的蹩腳英語。

當時,我并不太明白這種做法。我所知道的就是外匯券和人民幣的比例應該是1比1。政府管理的中國銀行里,外匯券和美元的匯率是5.7比1。我的新朋友——門衛提議按照6.5比1的匯率用人民幣換美元。這可是筆好買賣。換兩百美元行嗎?

當然可以。

那天下午,我一直坐在那兒盯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時差讓我的大腦一片混沌,感覺非常累,又睡不著,我極度疲憊,一動也不想動。另一個門衛、一個女服務員,還有兩個中層管理者來找我,理由都驚人地相似——他們都有格外優秀的親戚需要美元去國外留學。幾個星期后,我的懷疑與日俱增,四處打聽之下,我才發現黑市的實際匯率是8.2比1。1986年保羅·泰洛科斯乘火車游覽中國之后,最終這樣描寫中國人,說他們“總是可以欺騙老外”。六年后的今天,以中國人的精明,當然不會當著我的面說這句話,但卻依舊如故。泰洛科斯認為這句話也是對外國人一種故意的侮辱,盡管他知道這并不完全準確,但從我的遭遇來看,的確如此。我在談判桌上簡直是個白癡,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別人擺了一道。

當然,說句公道話,這些酒店工作人員跟我交易的匯率還是比中國銀行的要高。中國還有一句諺語,“魚從頭開始爛”。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天安門廣場,那兒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廣場,是一個由政府所立的紀念碑、紀念館等建筑所環繞著的開放式中樞地帶,就是一個灰色大理石版本的華盛頓國家廣場。廣場北接通向紫禁城的天安門城樓,上面掛著唯一的裝飾物——一副巨大的兩層樓高的毛澤東肖像——那就是中國的林肯紀念堂了。西邊是人民大會堂,那是全國人大代表開會的地方——相當于美國的國會大廈圓廳。東邊是中國國家博物館——相當于美國的史密森尼學會總部的大樓——史密森尼古堡。

今天的天安門前,四處都是拍照的中國大陸游客,他們大多帶著一個小孩。(1979年,為了控制人口增長,政府制定了相當嚴格的政策:一個家庭只能生一個孩子。)正當我閉目養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槍響。

我一下摔倒在地,雙手抱頭四處張望,以為天安門又像89年那樣發生了動亂。嘭!又是一聲槍響。我找到了槍聲的位置——原來是一輛北京出租車逆火[6]了。

我雙膝著地跪在那兒,抬頭發現自己和一個穿著開襠褲學走路的小孩臉對臉,他像一只寵物一樣毫無節制地當街嘩嘩地小便,還沒發育成熟的小弟弟在微風中搖晃著。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我,好像在判斷我是哪種生物——畢竟我有大大的鼻子,在他看來可能和一般人不一樣,而且四肢著地。我笑了,他摳了摳他的小鼻子。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尊嚴蕩然無存。男孩的父母是一對來首都參觀的農民,他們也笑了笑。那位父親裹著一件軍大衣,他把手中的相機朝著我,并揚了揚眉毛。我點了點頭。接著他指了指一旁我曾趴在那兒的空地,暗示他想重新照一張我滿是恐懼的照片。我沒有同意。

我決定去問路,手中拿著《福多爾在中國》那本書,我走向一名公安(或者是一名陸軍軍官),然后打開了書中中國地圖的那一面。

“打擾一下,你能告訴我少林寺在哪兒嗎?”我用普通話問道。

他沒理我,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

“對不起,我中文不是很好,”我說,盡量清楚地發音,“請你告訴我少林寺在哪兒好嗎?”

他一動不動。我想自己恐怕又念錯了聲調,于是又用手比劃了幾個功夫的動作。

“你知道功夫嗎?”

還是沒反應。但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外在一名人民解放軍警衛旁揮舞著拳頭,倒是引來了一群圍觀者,大多是老頭老太。

“你想干嗎?”其中一個已有幾縷銀絲的老太太友好地問我。

他們都很高興發現了這么有趣的事兒,回家后他們就可以告訴朋友們了。

我指著中國地圖問道:“你們知道少林寺在哪兒嗎?”

“哎呀,”她說,“嗬,這老外的中國話說得真好。”

“哦,不,還不夠好,”我說著低下了頭,“還差得很遠。”

“瞧瞧,這老外還挺謙虛。”她繼續跟其他人聊著天,好像我不在那兒似的。其他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其中一位男士贊許地說:“他的中國話說得比大山還好呢。”

這引起了一場爭論。后邊的一位女士反對道:“這老外中國話說得是好,但還沒到大山那水平。”

就這樣他們爭論了一會兒。后來我才知道“大山”是加拿大人馬克·羅斯韋爾的中國名字,1988年他來中國教英語。他中文非常好,特別擅長相聲——一種傳統的喜劇對話形式,富于押韻和典故。中國電視綜藝節目經常邀請他當演員和主持人。第一次亮相后,他便成了中國大陸的名人,他的中國話也成了老外說中國話的黃金標準,每個老外的中文通常都會被拿來與他比較,而且往往落敗。我也不能例外,我很快就會慢慢意識到,大山是每個居住在中國的外國人生命中的毒藥。

最后,我打斷了他們。“那么少林寺在哪兒呢?”

“哦,它在河南。”第一個說話的女士指著地圖中心說。

我瞬間感覺如釋重負,“也就是說,少林寺在那兒,是吧?”

她盯著我,“過去在那兒,它已經被毀了。”

“你確定?”

“打仗的時候被日本鬼子毀了。”

我感覺自己的腹部好像重重地挨了一下。但就在我轉身離開時,人群中的另一個老太太挽救了我脆弱的神經。

“你說什么呢?少林寺已經重建了。我侄子去年還去旅游了呢。”

“不,日本鬼子把它毀了。”第一個說話的女士堅持道。

“那是福建省的南少林。河南的北少林政府已經重建了。”

“老奶奶,”我指著手中的中國地圖,問道,“我怎么才能去那兒呢?”

她在地圖上用手指從北京到河南省會鄭州劃了一條想象中的線,然后說,“火車。”

“對不起,”我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詞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然后發出全世界通用的火車聲“酷酷酷酷”,人們都笑了。

我用盡自己所有的詞匯,一再地感謝她,然后立馬叫了一輛出租車。

北京的街道又寬又直,連接了一連串的同心環路。整個人類歷史中出現過的所有交通運輸工具都在上面跑著——馬、驢子、牛、拖拉機、卡車、歐洲豪華轎車等等等等,幾乎涵蓋了一切。但是第一次逛馬路時,倒是自行車吸引了我的眼球,它們大多是1950年代的報童款式的老舊自行車,前面有個籃子,顫顫巍巍的,這股移動大軍一窩蜂似的穿插流動在成百上千移動的行人和轎車之間,像一群鳥兒一般。在開回酒店的途中,出租車司機在車來車往的道路交通中穿梭,往來的車流、人流非常密集。每當有騎自行車的人突然拐彎時,我就會屏住呼吸,覺得這肯定會導致多米諾骨牌似的接連碰撞,最終讓整個自行車隊都倒下。但每到最后關頭,卻總是能化險為夷。

“你做出租車司機多長時間了?”我在等紅燈的時候問他。

“嘿,你中文很好嘛。”

“不,不是很好。”

“不,不,你說得挺好。你知道大山嗎?”

“我聽說過他。”

“他是加拿大人。你是哪國人?”

“美國。”我回答。

“美國是個不錯的國家,很強大。”

“不,也就是個平均水平。”

“哦,不,美國好極了,不像中國。中國不行,太落后了。”

“但是你們發展很快。”我說。

“不夠快,我們還得五十年才能趕上美國。”

“但是在經濟方面,中國的發展比美國快多了。”我說,心想自從鄧小平改革開放、中國經濟騰飛之后,中國在過去十年里已經是兩位數的GDP增長值了。

“你是說只有經濟方面增長快啊,”他領會了我的意思,說道,“你不覺得政治方面也在進步嗎?”

“沒覺得。”

“唉。”他嘆了口氣便不說話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反光鏡上掛著毛澤東的袖珍肖像,翻轉時,我看到另一面是周恩來的肖像——他是共產主義的英雄,也是1970年代中美兩國建立友好關系的關鍵人物。

我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繼續往下說。

“你怎么看那些事兒?”我問。

我預計他會閃爍其詞,或者他可能都根本不清楚那些事兒。但是,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我覺得那些大學生太蠢了,他們應該很聰明啊,嗨,這些大學生真是!”

“你是什么意思?”

“他們知道什么是民主?他們知道怎么管理政府?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中,從來都沒有過民主。就憑這些愚蠢的大學生,還想革命?他們想要民主?放屁!”他罵道,“簡直是放屁!”

1990年代早期,不到百分之五的中國學生上了大學,所以他們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們。

我又說:“但是自由很好啊……”

“自由?我們怎么得到自由?革命嗎?革命是不會帶來自由的。革命會帶來混亂。混亂會帶來什么?饑餓!誰會餓死?不是那些大學里不懂事兒的毛孩子,是窮人!窮人會餓死的!”

“但是你不覺得有更多的政治自由更好嗎?”

“政府給了我們經濟開放的權利,人們越來越富有。作為回報,我們就不應該再自尋煩惱,要求政府政治開放。”

我靠在座位上。這不是我想的那樣。

“你們不想兩者都要嗎?”我問。

“中國有句話,‘慢慢來’。瞧瞧俄羅斯,它以前是中國的老大哥,它告訴我們應該做什么。接著你們美國人跑去告訴他們,政治和經濟開放得同時兼顧。他們現在怎么樣?現在,俄羅斯女孩兒都跑來中國做妓女了。現在,我們是老大。”

剩下的路程中我們再也沒說話。

接下來的兩年里,我問了許多中國人,包括一些北京的大學生,我問他們怎么看那場事件,聽到的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回答,盡管通常大部分人對那些游行示威者沒有那么蔑視。他們告訴我,這場示威活動太草率了,中國還沒有為民主作好準備。

“亂”是中國語言中最會引起恐慌的詞了,考慮到這個國家的歷史,尤其是20世紀的歷史,大概也就是如此吧。所以人民和政府達成了一個不言而喻的社會契約:政府會幫助人民脫離貧窮,作為回報,人民服從政府的統治。

那在人民富裕之后呢?我會這么問。通常,大部分中國人只是聳聳肩,“誰知道呢?”但是我遇到的一個商人卻玩世不恭、妙語驚人:“你買不到愛情,但你可以買到自由。”

注釋:

[1]實際上是welcome,意思為“歡迎光臨”。因門童英文不好,發音不標準,所以寫成wurcome。——譯者

[2]實為四聲,這里可能是作者漢語水平有限,誤以為讀三聲。當然,“少”為多音字,既可以讀三聲,也可以讀四聲,但意思不同。此處應讀四聲,但原文作者誤讀成了三聲,所以可能造成了別人的誤解。——譯者

[3]外匯券(FEC,foreign exchange currency),全稱中國銀行外匯兌換券,俗稱“外匯兌換券”、“外匯券”,為中國銀行發行,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流通,特定場合使用,面額與人民幣等值的一種特定貨幣。1980年4月1日,中國開始發行外匯券。1995年1月1日,外匯券最終退出市場。在這十五年間,中國實行了非常獨特的雙貨幣制度。自1980年代起,越來越多的中國居民開始走出國門,他們需要外匯券來換美元。對外匯券和美元的強烈需求直接催生了整整一代倒匯者——俗稱“黃牛”。整個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外國人在北京或者其他中國主要旅游城市聽到的最多的招呼也許是“換錢嗎?換錢嗎?”——譯者

[4]實為hello,因發音不準成了“hallo”,“你好”的意思。——譯者

[5]實為“Change money”,意為“換錢嗎”。但由于中國人不懂英文,只是模仿發音,所以發音不準,成了“Shanja mahnie”。——譯者

[6]逆火也稱回火(backfire),混合氣過稀,或者點火系統出現問題時,容易出現逆火現象,往往伴隨著排氣筒的爆炸聲。——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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