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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終須一別

  • 極品女參謀
  • 滄海七渡
  • 3370字
  • 2018-01-18 17:06:30

海弦急忙站起來,因為麻藥未醒,兩條腿還有些發顫。她呵斥道:“你怎么可以做這種事?凌甫翟待你不薄,你豈能偷他的錢袋子?!?

阿庫卻是滿不在乎道:“凌甫翟一旦回到京師,必然加官進爵,又豈會在乎區區幾十兩銀子?!痹捯魟偮?,手里一空,錢袋子已經被海弦奪了過去。不待他反應過來,海弦早已經往軍營的方向跑去。阿庫飛快地追上去,就在這時候,不知從那里竄出一匹身材矮小的馬匹來。

海弦打了一個呼哨,那馬兒已經奔至海弦面前。她靈巧地跳上馬背,一揚馬鞭絕塵而去。她緊緊握著錢袋子,像是握著一份期待。她要把錢袋子還回去,她要見一見甫翟。她不僅要見甫翟,她還要替阿庫去認罪。

想到這里,她再次飛快地抽動馬鞭。

天將將擦黑的時候,終于趕到了邊境。海弦去原先住的院子里換上了一身新衣裳,把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打散了,仔細梳了髻子,挑了一朵淺紅色的絨花埋在發髻上。走出屋子,紅纓馬見了一身新衣的海弦,不由繞著她轉了兩圈,像是十分歡喜。

海弦怕弄皺了衣裳,特地步行來到軍營門口,彼時軍營里正在練兵,甫翟站在高臺上,神情自若地指揮著兵卒們操練。高臺四周站滿了練兵的將士,鏗鏘有力的兵戎相接聲隔著風聲傳來,劍戟相觸,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尤為悅耳。鐵器發出聲聲脆響,聽得久了,倒讓人生出幾分莫名的親切感來。

海弦就這樣立在那里,無聲地望著立在高臺上的那個人。甫翟認真專注,時而凝眉,時而微笑,時而又對著底下的人演示幾招。海弦就這樣望著,恨不得將他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牢記在心。

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兩個女孩子不滿的聲音:“海弦,你與凌郎將好歹是拜過天地的夫妻,這次回京師,他竟然狠心將你拋下了?!?

海弦回過頭,只見阿梔與青兒俏生生地立在月光下,也是一身簇新的衣裳,盡顯婦人的氣韻。海弦微笑道:“其實我一早就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不肯跟他走的?!?

青兒微微咂舌,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阿梔上前來拉過海弦的手,臉上盡是惋惜的神色,然而眼中卻帶著兩份幸災樂禍的意味。她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翡翠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她握著海弦的手,翡翠戒指將她的手指擱得生疼。阿梔道:“去了京師,我們一定會想你的?!彼目跉鈪s有些嘲諷。

海弦淡淡一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又哪里如阿梔說的這般感情深厚。她微笑著點頭,側身看到甫翟從軍營里走出來,忙對阿梔道:“你們是來給自己的夫君送夜宵的吧,還不快去。”

青兒拉著阿梔開心地離開了。

甫翟立在五十步開外的地方,有些癡癡地將海弦望住。彼時海弦著了一件水紅色的布衫,底下是鵝黃的褲子,配上粉嫩的繡花鞋,顯得十分青澀。甫翟見慣了身穿粗布麻衣的海弦,今天她自是刻意打扮過,雖不是十分精致,卻也足夠令他驚艷了。他走到海弦面前,笑道:“這身衣裳很配你,你穿著真好看。”

海弦微微一笑,有些羞澀道:“只怕是更俗氣了。”

甫翟認真道:“怎會呢,當真很好看。”

她笑得愈發燦爛,烏黑的雙眼如星子一般,干凈明亮。

甫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略帶愧意:“對不起,沒能帶你一起走?!?

海弦笑容一滯,轉而搖頭道:“其實我并不喜歡京師,倒不如同阿庫去一個小山村,蓋一間房,擇一塊地,倒也自在。”

甫翟聽了,也不知是她在說氣話,還是當真與阿庫有了打算,心中只覺酸澀,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海弦并不想透露阿庫的行蹤,便說道:“總還要過上兩三個月?!蓖R煌#行┎缓靡馑嫉匕彦X袋子送到甫翟手里,“實在是抱歉,阿庫順走了你的錢袋子,我給你送回來了。”

甫翟笑道:“你們比我更需要它,留著吧?!?

海弦也不推辭,有些尷尬地收下了,口里道:“這里總共二十兩,就當是我問你借的,將來若還有機會相見,我必定連本帶息還給你?!闭f到這里,她已經有些哽咽,平了平氣息,又道,“瞿太子是我指使阿庫去殺的,倘若將軍追究起來,你便將我送上去。這兩日我哪里都不會去的,我不能因此連累你。”

甫翟見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心中不是不羨慕阿庫的。他只當阿庫與瞿太子結怨,海弦是為了阿庫做犧牲。他搖一搖頭,說道:“放心吧,瞿太子并沒有死,阿庫的事我不會再追究了。他傷勢并不重,必然能夠撐到進京師那一刻的?!彼f著話,絲毫沒有察覺到海弦眼中的情緒變化。

她為瞿太子的命大而感到失落,卻也因為此,慶幸甫翟不必受牽連。她只得點頭,想要說些什么,卻好似艱難開口。甫翟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海弦才道:“我能否問你要一樣東西,并不用什么貴重物件,只是留個念想罷了。”

甫翟有些為難,在身上仔細摸索了一陣子,卻并沒有找到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海弦指著他鎧甲上一粒搖搖欲墜的鐵扣子,瑩然有光,說道:“就它吧?!?

甫翟笑道:“不過是鎧甲上的裝飾罷了,你好意思要,我也不好意思送啊?!?

海弦解了系在中衣外的一段紅繩,放到甫翟手里,又攤開右手道:“我就要它,你也不要嫌棄我的?!?

甫翟果斷地扯下身上的鐵扣子,又將那一截紅繩牢牢地攥在了手心里。他目送著海弦離開,彼時月華正濃,她走在月光里,腳步輕然,一身新衣襯得她身姿婀娜,仿佛是踏月而去的仙子。他恍惚覺得,海弦就這樣離開了,從此以后便不能再見了。

他追上幾步,忽然想要喊住她,卻聽副郎將走出來:“既然舍不得,為何不帶她一起走呢?別到時候驚喜沒給著,她卻同那位情哥哥跑了?!?

甫翟不肯明日帶著她一同離開,一則是想等改日正式拿八抬大轎、龍鳳花燭來迎娶。另一則是因為心中并無底氣,在海弦與阿庫的關系尚無明確的情況下,他若貿然提出帶她一起走,未免唐突了。

而如今見海弦身著新衣來告別,臨走前還留了念想,心中的底氣便足了七分。甫翟一直目送她消失在黑夜里,才拍了拍副郎將的肩笑道:“她的人生自當由她自己選擇,倘若她當真同阿庫離開了,便只當我與她無緣罷了?!?

寧軍離開邊境的那一日,聽說阿梔和青兒她們都跟著自己的夫君走了。阿栗的夫君因為要依舊留在這里守著邊境,她便坐在宅子門口哭哭啼啼了一上午。海弦遠遠地立在草坡上,看著浩浩蕩蕩地隊伍離去。她很想再看一眼甫翟,然而那攢動的人頭密密麻麻,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甫翟。跟隨寧軍一道離開的還有三兩馬車,馬車里坐的都是兵卒們的新婦。隔著幾百步之遠,她還能夠聽到她們的笑語聲,這般幸福滿足。

阿庫終于追來了,在走了一天一夜之后追回了邊境,此時寧軍的隊伍已經走得很遠,只剩下一叢黑黢黢的背影。阿庫拉著海弦的臂膀上看下看,仔細檢查了一番才說道:“寧軍有沒有欺負你?”

海弦的眼眶紅紅的,眼睛里閃著晶瑩的淚珠子,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落下來。阿庫只當她受了委屈,急道:“是不是凌甫翟欺負你了?”

她搖了搖頭:“瞿太子并沒有死,尚留了一口氣去京師?!?

阿庫聽聞,不由咬了咬牙,憤憤道:“我竟然沒有替你報仇,我真是沒用!”

海弦道:“這樣也好,倘若他真的死了,你我都活不了。我娘自然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我們給他留一口氣,讓他茍延殘喘到京師,也算是替我娘報仇了。”她緊緊握著手里的鐵扣子,又道,“我們也該走了,不如我們就去古桐村,回我娘的家鄉去。”

阿庫心知古桐村離京師極近,海弦改變主意去古桐村,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見到甫翟罷了。然而甫翟與她到底不是一路人,總有一日海弦會明白,門不當戶不對,姻緣總難成的道理。他心中更明白,海弦向來只把他當做兄長,就算朝夕相處十年,也從未生過別的情愫??伤麩o所謂,只要能夠一生一世護著海弦,便足夠了。

就在寧軍離開的第二日,海弦和阿庫也動身了。臨走前,阿庫找農戶買了不少水果和干糧,又拿水壺裝了滿滿兩壺水,滿滿當當掛了一身。

海弦道:“分我兩個包袱,路途遙遠,你這樣是會累壞的。”

阿庫卻是不肯,輕描淡寫道:“這點算什么,再掛上兩個包袱也無妨的。”

海弦想去搶,阿庫卻迅速躲開了。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篤篤的馬蹄聲,那聲音再熟悉不過。她回過頭,又見紅纓馬向她跑來。她分明記得,甫翟臨走前那一晚,紅纓馬自己跑回了軍營。

它跑到海弦身邊,拿身子蹭了蹭海弦的腿,又伸長脖子去蹭海弦的手,仿佛比從前愈發愛親近人了。海弦摸了摸紅纓馬的頭,笑道:“你可是腿短落下了?”話音剛落,阿庫忽然扯下了掛在它脖子上的鈴鐺,從里面抽出一張字條。

海弦并不識字,只見字條上密密麻麻寫著幾十個蠅頭小字,卻是一個也不識。阿庫也從未讀過書,只皺著眉對著字條搖了搖頭。海弦失落地接過字條,仔細收起來。

海弦從阿庫身上分過兩個包袱掛在馬鞍上,對它道:“我們去古桐村,委屈你送我一路,到了古桐村若是你還能認得回家的路,便自己回京師吧?!?

它打了個響鼻,側頭看了看海弦,似是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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