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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黃蜂奇航(40)

“那為什么要展開呢?”

“練習一下。下次再打開的時候速度就能快一點了。”

“多快?”

“我不知道。”

“那些士兵怎么辦?如果他們看到我們……”

“他們那時在睡覺。”

她一臉凝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對吧?”

“是的。準備好了。”

“什么時候走?”

“當然是今晚。”

“我的上帝。”

“時間拖得越久,被發現的風險就越大。”

“我知道,但是……”

“怎么了?”

“我沒想到一切會發生得這么快。”她從籃子里拿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他,樣子有些心不在焉的,“里面有些冷牛排。”她每晚都會去給他送飯。

“謝謝。”他仔細地觀察著她,“你不會后悔了吧?”

她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突然間意識到,我上次開飛機還是三年前的事。”

他走到工作臺前,拿了一個短柄斧頭和一盤粗繩子。他把它們放在了飛機儀表盤下面的小柜子里。

卡倫說:“帶這些東西做什么?”

“如果我們真的墜到海里,飛機肯定會沉,因為引擎太重。但是機翼可以漂在海面上。如果我們能把機翼卸下來,就還可以把它們當救生筏。”

“在北海?我估計我們很快就凍死了。”

“總比淹死好。”

她抖了一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我們還要帶點餅干和水。”

“我可以從廚房拿一些。說到水……我們會在空中飛六個小時。”

“所以呢?”

“我們怎么去廁所?”

“打開艙門直接解決唄。”

“對你來說很容易。”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

她四周轉了一圈,拿來了一疊舊報紙。“把這個也帶上吧。”

“做什么用?”

“萬一我要方便,可以用。”

他皺了皺眉。“我想不出這怎么……”

“你最好永遠也不用知道。”

他把報紙放在了座位上。

“我們有地圖嗎?”她問。

“沒有,我想我們可以一直往西開,只要看到陸地,就應該是英國了。”

她搖了搖頭說:“在天上很難辨別方向。我以前飛行的時候經常迷路。而且如果有風怎么辦?我們有可能會誤降在法國。”

“上帝,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唯一的方法是根據地圖對照下面的地形。我看看家里能不能找得到。”

“好。”

“我最好現在就回去看看有什么我們需要的。”她拿著空籃子,從窗口鉆了出去。

哈羅德緊張極了,完全吃不下東西。他開始收機翼。整個過程簡便而迅速:設計者顯然考慮到了飛機的主人可能每晚都要收好機翼,把飛機停在自家的車子旁。

為了防止機翼收起時上翼弄壞機艙頂,機翼后緣的內側安了扇合葉,在收起時可以翻上去。所以哈羅德首先要打開合葉的鎖栓,把它推上去。

上翼的下方裝著輔助支桿,哈羅德把它固定在上下翼末端之間,以免它們掉下來。

把機翼固定在打開位置的是一個L形的插銷。上翼的插銷是用輔助支桿鎖住的。哈羅德已經取出了支桿,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個滑銷轉90度,再向前推四英寸就可以了。

下翼上的滑銷是用皮帶固定住的。哈羅德解開了左翼的皮帶,然后打開鎖扣。

一切就緒之后,機翼開始移動了。

哈羅德突然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停在地面的時候,飛機機尾觸地,機身是傾斜的,機頭朝上;現在機翼由于重力作用要掉下去了。他想抓住它,怕它把機身撞壞。他伸手去抓下翼的邊沿,可翼面太厚了,他沒有抓住。“糟了!”他往前跨了一步,抓到了上翼和下翼中間的鋼索,機翼放緩了速度,鋼索卻割得他的手生疼,他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機翼最終還是“嘭”的一聲砸在了機身上。

他邊罵自己的粗心,邊走到機尾,雙手握住機翼的下緣,把它抬起來,檢查機身是否受損。幸運的是,上下翼的邊沿看來完好無損,機身上也沒有什么傷痕。只有哈羅德的右手受了傷。

他舔掉了手掌上的血,走到了飛機右邊。這一次,他用一茶葉箱的雜志撐住了下翼,這樣它就無法移動了。他拉開插銷,然后轉到機翼的另一邊,拿開雜志,托穩機翼,把它慢慢地放了下去。

卡倫回來了。

“東西拿齊了嗎?”哈羅德緊張地問。

她把籃子放在了地上。“我們今晚不能走。”

“什么?”他有一種被騙的感覺,白白地擔心了這么久,“為什么不能?”他生氣地問。

“我明天要跳舞。”

“跳舞?”他幾乎是怒不可遏了,“你怎么能為了跳舞而耽誤了我們的任務?”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告訴過你我一直在練習主角的舞步。我們團里有一半的人都得了胃病。兩個團隊的主角全病了,所以他們就叫我去跳。這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掉餡餅!”

“在我看來是天上掉炸彈!”

“那可是在皇家劇院的演出,而且你猜怎么樣?國王也會去!”

他用手撓著頭。“我真不敢相信你到這個時候居然在跟我講這些。”

“我給你留了一張票。你可以到售票處去拿。”

“我不會去的。”

“別這么大脾氣!明天表演結束后,我們就可以飛了。之后一周不會有演出,下次再演出的時候那兩個主角總會有一個已經康復了。”

“我才不在乎什么見鬼的芭蕾——戰爭怎么辦?艾斯說英國皇家空軍肯定正在籌劃一次空襲。他需要我們在那之前把照片交給他們!想想那些生命危在旦夕的空軍!”

她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我知道你會這么想。我也想過放棄這次機會。但我們就算是明天飛,也可以提前三天到英國啊。”

“但之后的24個小時里,我們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危險!”

“聽著,沒有人知道這架飛機存在——為什么他們單單就會在明天發現呢?”

“這是有可能的。”

“哦,別幼稚了,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幼稚?警察在找我,你知道的。我是一個逃犯,所以我希望盡早離開這個國家。”

她開始生氣了。“你必須要了解這次演出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不了解。”

“聽著,我有可能死在這架破飛機上。”

“我也可能。”

“我在北海淹死或者凍死之前,最好能完成自己的夢想,在皇家劇院,在國王面前跳一次舞。你難道不明白嗎?”

“不明白!”

“那么你就下地獄吧。”

她說完便跳出了窗戶。

哈羅德看著她的背影。他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他看了看她拿來的籃子,里面放著兩瓶礦泉水、一包餅干、一個手電筒、一節富余的電池、兩個備用燈泡。沒有地圖,不過她帶來一本學校發的地圖冊。他打開了那本書,最后一頁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卡倫·達克維茨,3班。

“哦,見鬼。”他說。

28

彼得·弗萊明站在莫蘭德的碼頭,看著最后一班船靠岸,等待著那個神秘的女人。

雖然早料到可能如此,但他還是感到很失望。哈羅德昨天沒有在葬禮上出現。彼得仔細地觀察過每一個吊唁者,大部分人都是彼得從小就認識的島民,讓他感興趣的是那些外來者。葬禮后,他到牧師家的茶會上盤問了每個來客。其中幾個是亞恩的校友,有軍隊的同事,還有來自哥本哈根的朋友,當然還有詹斯博格的校長。他核對了渡船碼頭的警察交給他的旅客名單。只有一個人沒有來:阿涅斯·瑞克斯。

回到碼頭,他問那名警察這個阿涅斯·瑞克斯是否回到了大陸。“沒有,”那個人回答說,“我記得她的樣子。那可是個尤物。”他咧嘴笑了,兩只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示意那個女人有著豐滿的胸部。

彼得走去了父親的酒店,發現并沒有一個叫阿涅斯·瑞克斯的女人登記。

他感到很好奇。這個瑞克斯是誰?她來這里干什么?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與亞恩有關。或者他是太急于想得到結果了,才會這么想。但目前這也是他的唯一線索了。

站在那里登船有點太引人懷疑了,所以他走到了海港的市場附近。但瑞克斯女士始終沒出現。乘客離開后,船泊進了港灣。彼得只能回酒店休息。

酒店大堂有一個小電話亭。他打給了蒂爾德·葉斯帕森在哥本哈根的家。

“哈羅德參加葬禮了嗎?”她馬上問。

“沒有。”

“可惡。”

“我查過每個吊唁者。毫無線索。但現在有個新情況,有個叫阿涅斯·瑞克斯的女人很可疑。你那邊怎么樣?”

“我一整天都在跟全國各地的警察局打電話。我讓他們查哈羅德的同學。他們明天應該會給我消息。”

“你逃避了自己的任務。”他突然轉換了話題。

“這不是個普通的任務,不是嗎?”她顯然料想到他會這么說。

“為什么?”

“你帶我去是因為想和我上床。”

彼得咬了咬牙。他確實為了和她做愛而違背了自己的職業操守,現在也沒辦法反駁她。“這就是你的借口?”

“這不是借口。”

“你說過你不喜歡我質問奧魯夫森夫婦。警察不應該為這樣的事就擅離職守。”

“我并沒有擅離職守。我只是不想和一個能做出那種事的人做愛。”

“我只是履行職責!”

她的聲音變了。“不一定吧。”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只是為了工作才做出殘忍的事,那么也無可厚非。我尊重敬業的人,但事實上你喜歡你做的事。你折磨牧師,欺負他的太太,而且你很享受于此。他們的悲痛讓你感到滿意。我不能和這樣一個人上床。”

彼得掛上了電話。

整夜他都沒有睡好,腦子里一直在想著蒂爾德。他感到十分的憤怒,幻想著自己扇她耳光;他想直接闖進她家,把她從床上揪起來,懲罰她;他幻想著她請求自己的寬恕,自己卻完全不為她所動;他會撕碎她的睡衣強奸她,她大聲地尖叫著反抗,但他把她按在了床上,最后,她只能含著淚乞求他的寬恕,而他則會一言不發地離開。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早晨,他再次來到碼頭,等待第一班從桑德島過來的渡船。他滿懷期待地看著船駛入了碼頭。阿涅斯·瑞克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她與此事無關,那么他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有幾個乘客下了船。彼得本來打算讓警察告訴他哪個是瑞克斯女士。但已經沒有必要了。他一下子就在幾個趕著上早班的男人中間看到了一個戴著太陽眼鏡、裹著頭巾的高個子女人。走近一些之后,他發現這個人他認識。他看到了圍巾外面露著的黑發,還有那個標志性的大鼻子。他看著她自信地邁著男人似的步子走下了船,和他兩年前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那就是赫米婭·芒特。

她比1939年亞恩把她帶回桑德島時瘦了也老了,但彼得非常確定,那就是她。

“你這個狡猾的婆娘,我終于抓到你了。”他滿意地自語道。

他怕她會認出他,所以戴上了一副金絲框眼鏡,再用帽子遮住自己的紅頭發。然后他跟著她走向火車站。她買了一張去哥本哈根的車票。

等待良久之后,他們登上了一輛慢吞吞的老式燒煤火車,一站一停地橫穿向丹麥的東邊。彼得坐在頭等車廂,滿心焦急。而赫米亞則坐在隔壁的三等車廂。現在上了火車,她就逃不掉了。但在她下車之前,彼得也不能采取任何行動。

火車駛入位于菲英島中央的尼堡時已經是下午了。從那里他們會搭船橫穿大貝爾特海峽到最大的西蘭島,然后再搭乘另外一輛火車到哥本哈根。

有人曾計劃建造一座12英里長的大橋來代替渡船。傳統主義者熱愛丹麥的渡船,聲稱它們的緩慢速度正好代表了丹麥這個國家悠然的態度,但彼得恨不得把它們全都廢棄掉。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大橋顯然更適合他。

在等渡船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個電話亭,打去警察局找蒂爾德。

她表現得冷漠而專業。“我沒找到哈羅德,但有一條線索。”

“太棒了!”

“他上個月去了兩次科斯坦村,達克維茨的家。”

“猶太人?”

“是的。當地的警察見過他。他說哈羅德騎著一輛蒸汽摩托車,但他很肯定哈羅德現在不在那里。”

“再確認一下。你親自去。”

“我也是這么打算的。”

他想和她討論昨天的事。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做愛了嗎?但他想不出該如何轉到這個話題上,所以他只能繼續談這個案子。“我發現了瑞克斯女士。她就是赫米婭·芒特,亞恩·奧魯夫森的未婚妻。”

“那個英國女人?”

“是的。”

“好消息!”

“是啊。”蒂爾德對這個案子顯然沒有失去興趣。這讓彼得感到欣慰,“她現在要去哥本哈根,我正在跟著她。”

“她不會認出你嗎?”

“有可能。”

“我去火車站吧,免得她逃走。”

“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去科斯坦村。”

“我可以兩者兼顧。你現在在哪兒?”

“尼堡。”

“你們到站至少還需要兩個小時。”

“要更久,火車慢得像蝸牛。”

“我可以開車去科斯坦莊園,在那里待上一個小時,然后到火車站和你見面。”

“好,”他說,“就這么辦。”

29

哈羅德冷靜下來之后,感到卡倫要推遲飛行的決定也并不是完全的瘋狂。他試著站在她的立場上,想象自己有一個機會和尼爾斯·玻爾一起做一個物理實驗。如果真是那樣,他恐怕也會希望推遲飛行時間。或許他可以和玻爾一起改變人們對宇宙運行的認識。如果真的要死,他也希望可以在死前完成自己的夢想。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緊張不安中度過了這一天。他又把飛機從頭到尾檢查了兩次,仔細地研究了控制臺,以便幫卡倫的忙。這架飛機不是為夜間飛行而設計的,所以控制臺沒有照明裝置,他們只能用手電筒代替。他又練習了一次打開和收回機翼,這一次比上次進步了很多。他又試了試自制的那個加油裝置,通過由窗戶伸進來的連接管往油箱里加了一點油。天氣還不錯,微風陣陣,云朵漂浮。大半個月亮升了起來。他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他躺在“床”上,撫摸著佩恩托普。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大門外面說話。

哈羅德即刻坐了起來,把佩恩托普放在了地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聽到了波爾·漢森的聲音:“我告訴你了,這里鎖了。”

一個女人回答說:“所以才更要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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