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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黃蜂奇航(28)

卡倫停下了腳步,前前后后觀察了一下,好像在確認自己沒有被跟蹤。這已經太晚了,但她本就是個外行。她從來沒見過蒂爾德,而且也絕不可能認出彼得。

她敲了敲門。

彼得走到了蒂爾德身旁。那扇門開了。他看不到開門的是誰。卡倫說了些什么,然后就走了進去,關上了門。房門上寫著53號。

蒂爾德問:“你覺得亞恩就在這兒嗎?”

“不是他就是他的同伙。”

“你想怎么辦?”

“等。”他觀察了一下這條街。街對面有一個小商店。“去那邊吧。”他們穿過馬路,朝窗戶里看。彼得點燃了一根煙。

蒂爾德說:“商店里應該有電話。我們要打給局里嗎?我們最好帶武器進去。很難說里面有多少間諜。”

彼得考慮過增援的問題。“再等等。”他說,“我們還不確定里面是什么情況。先靜觀其變吧。”

蒂爾德點了點頭。她摘下了那頂天藍色的貝雷帽,用一條樣式很普通的圍巾裹住了頭。彼得看著她把頭發壓在了那條圍巾底下。這樣,卡倫出來后就不可能注意到她了。

蒂爾德從彼得的手上拿過了那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煙遞了回去。這應該算得上是親密的舉動了,他感到她好像吻了他一般。他的臉紅了,轉開頭去望著53號的那扇門。

門開了,卡倫走了出來。

“看。”他說,蒂爾德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門關上了。卡倫一個人離開了。

“可惡。”彼得說。

“我們現在怎么辦?”蒂爾德問。

彼得的腦子在飛速轉動著。假設亞恩就在這棟小黃屋里。那么彼得需要向本部申請增援,然后闖進去逮捕他和他的同伙。但如果亞恩藏在別的地方,那么卡倫可能正在趕往那里——那樣的話,彼得就必須盯住她。

又或者她可能尋找亞恩失敗,只得回家。

他做出了決定。“我們分頭行動。”他告訴蒂爾德,“你跟著卡倫。我打給總部,搜查這棟房子。”

“好。”蒂爾德馬上跟著卡倫離開了。

彼得走進了那間鋪子。那是一個綜合商店,蔬菜、面包、香皂、火柴,什么都有。架子上有一些罐裝食物,地上還有成捆的木柴和大包的土豆。這地方雖臟,生意卻很興旺。他向那個穿著臟圍裙的白頭發婦女亮出了警徽,問道:“這里有電話嗎?”

“是收費的。”

他在口袋里摸索著零錢。“在哪兒?”他不耐煩地問。

她沖著后面的簾子抬了抬下巴。“簾子后邊。”

他在柜臺上扔下了幾個銅板,穿過簾子來到了一個小房間里,頓時聞到了一股貓臭味。他拿起聽筒,打給了警察局。康拉德接了電話。“我想我可能找到亞恩的藏身地點了。圣保羅街53號。馬上和德萊斯勒、埃勒加德一起開車過來。”

“馬上。”康拉德說。

彼得掛掉了電話。他說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如果有人這時候離開了那棟房子,那么也一定還在這條街上。他左右看了看。有一個穿了一件圓領衫的老人正在遛一條腿腳不太利落的狗,無論是人還是狗都慢悠悠地蹣跚著;還有一匹小馬駒拉著一輛平板車,車上放了張破了洞的皮沙發;一群男孩子正在踢球,那個所謂的“足球”其實是一個已經被打禿了的網球。完全沒有亞恩的影子。彼得穿過馬路。

他想象了一下奧魯夫森的長子被捕將多么的令人得意。這會是多美妙的一次報復啊。先是小兒子被學校開除,然后亞恩的間諜身份又被戳穿,奧魯夫森牧師的領導地位無疑要被顛覆了。兩個兒子都犯了這么大的錯,他又有什么顏面再去傳教呢?他必須辭職。

彼得的父親一定很高興。

53號的門開了。亞恩走了出來。彼得下意識地把手伸到夾克下面,握住了槍。

彼得興奮極了。亞恩刮掉了胡子,還戴了一頂工人帽,但彼得和他是自幼的玩伴,所以馬上就認出了他。

不過彼得很快冷靜了下來。當警員獨自逮捕罪犯的時候,經常會出現一些意外狀況。如果對方發現只有一個警察,通常會更傾向于選擇逃跑。而且他穿的是便衣,如果他們動起手來,路人不知道他是警察,可能反而會幫助他的對手。

彼得和亞恩在12年前,也就是兩家決裂的時候曾經打過一次架。彼得身材高大魁梧,而亞恩則因為經常運動而練得了一身結實的肌肉。那次兩個人沒能分出輸贏,旁人強行把他們分開了。可今天彼得身上有槍。不過亞恩很可能也有。

亞恩關上了門,直接向彼得的方向走過來。

走到彼得身邊時,亞恩有意避開了他的眼睛,走到路的內側,貼著房子的外墻,一副逃犯的樣子。彼得走在靠近路緣的一邊,暗暗地觀察著亞恩的臉。

他們相距大概十碼的時候,亞恩偷偷瞥了彼得一眼。彼得直視他的眼睛,想看看他表情的變化。亞恩先是有些困惑,而后便認出了彼得,臉上頓時充滿了吃驚、恐懼和驚慌。

他僵住了。

“你被捕了。”彼得說。

亞恩的情緒平復了一些。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笑容又浮現在了他的臉上。“姜餅彼得。”他叫出了彼得童年時的名字。

彼得看出亞恩想逃跑,馬上掏出了槍。“趴在地上,手背后。”

亞恩臉上的擔心多于恐懼。彼得突然意識到他怕的并不是槍,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亞恩挑釁地問:“準備好開槍了嗎?”

“如果必要的話。”彼得說,并舉起槍以示威脅。但事實上,他發瘋地希望能生擒亞恩。保羅·柯克的死讓他們的偵破工作走進了死胡同。他想審問他,而不是殺了他。

亞恩露出了一個讓人不解的笑容,然后轉身就跑。

彼得端平手槍,想瞄準亞恩的腿。但他知道用手槍射擊不可能那么精準,他有可能打到亞恩的任何部位,或者根本就打不到他。但亞恩越跑越遠,彼得抓到他的機會也越來越小了。

彼得扣動了扳機。

亞恩繼續向前跑。

彼得又開了一槍。直到連發了四槍之后,亞恩的一條腿突然彎了下去,整個人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哦,上帝,可不能再死了。”彼得說。

他跑過去,始終用槍對著亞恩。

對方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彼得跪在了他身旁。

亞恩睜開了眼睛。他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你這頭蠢豬,你應該殺了我。”他說。

當晚,蒂爾德來到了彼得的公寓。她穿了一件他從沒見過的粉紅色上衣,袖口處繡著小花。粉紅色很適合她,顯出了她的女性氣質,彼得想道。天氣很暖和,蒂爾德并沒有穿內衣。

他領她走進了客廳。夕陽從窗戶直射進來,玄妙的光暈把客廳映得昏黃,為每件家具及墻上的照片都鍍上了金邊。英格坐在壁爐旁的一張椅子里,用那種一如既往的空洞神情望著房間中的某處。

彼得將蒂爾德拉到懷里,吻住了她。她先是驚訝地僵在了那里,然后開始回吻他。他用力地撫摸著她的肩膀和臀部。

她停下來仰頭望著他的臉。他看得到她眼中的欲火。但她依然有所顧慮地看了看英格:“這樣行嗎?”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噓。”他又如饑似渴地吻住了她。兩個人越來越熱烈。他邊吻著她邊解開了她襯衫的紐扣,露出了她的雙乳,瘋狂地感受著她的肌膚。

她再次停了下來,急促地喘息著,胸前的雙峰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她怎么辦?”她問,“英格怎么辦?”

彼得看了看他的妻子。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情感。“這里沒有人,”他告訴蒂爾德,“一個人也沒有。”

她深深地看著他,臉上浮起了一個復雜的表情,有同情,有理解,有好奇,還有欲望。“好吧,”她說,“好吧。”

他把頭埋進了她的雙乳。

第三部

17

詹斯博格所在的村落浸在了一片暮靄中。村民睡得很早。街上幾乎已經空無一人,房子里的燈也都熄了。哈羅德感到這里好像剛剛發生了什么糟糕的事,而他卻是唯一不知情的人。

他把摩托車停在了火車站外面。看來他的車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值得懷疑,因為就在他旁邊還停著一輛歐寶奧林匹亞篷式轎車,后面的車頂上面有一個大木箱子,裝著車子的燃料。

他停好車之后,便在黑暗中向學校走去。

在成功避開了桑德島的德國兵之后,他回到床上睡到了中午。母親叫醒了他,為他做好了豬肉和土豆,讓他大大地飽餐了一頓,又在他的錢包里塞了很多錢,不停地問他住在哪里。母親的深情和父親的幫助讓哈羅德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他告訴她他目前住在科斯坦莊園,但還是沒有說他住在廢棄的教堂里,怕她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安穩。還是讓她認為自己住在那幢大宅的客房里更好一些。

然后他再次開始了由西向東橫穿丹麥的行程。第二天晚上,他回到了自己曾經的學校。

他決定在去哥本哈根詹斯·托克斯威格那里找亞恩之前先把相片洗出來。他得確定照片清晰可用。相機有時候會出問題,而且拍照的人也可能犯錯誤。他不希望亞恩拿著一卷白膠卷冒險去英國。學校有自己的暗房,也有沖照片需要的東西。提克·達克維茨是攝影社的秘書,而且有暗房的鑰匙。

哈羅德沒有走正門,而是從旁邊農場的馬廄進的學校。已經十點鐘了。低年級的學生已經睡覺了,中年級的該準備上床了。只有高年級的可能還醒著,不過大部分也應該已經回宿舍了。明天是結業日,他們可能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穿過那些熟悉的樓群時,哈羅德盡量不讓自己顯得鬼鬼祟祟,而是坦坦蕩蕩地走在大路上。如果他能表現得自然而自信,路過的學生也只會以為他是一個要回宿舍的高年級學生。他驚訝地體會到時隔僅僅十來天,自己的身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在去往提克和麥茲所住的“紅房子”的路上,他一個人也沒遇到。樓梯上可沒有地方讓他躲藏,如果誰看到了他,一定會馬上認出他來。但還算幸運。樓梯上依然空無一人。他快速走過舍監摩勒先生的房間,悄悄地打開了提克的房門,走了進去。

提克正坐在他的箱子上,努力地拉上箱子的拉鏈。“你!”他說,“我的上帝!”

哈羅德坐在他旁邊,幫他合上了箱子。“想回家了吧?”

“沒那么幸運。”提克說,“我要去奧爾胡斯了,到我們家在那里的分行實習。這是和你一起去爵士吧的懲罰。”

“哦。”哈羅德本指望可以在科斯坦村能有個伴,現在看來也不用告訴他自己住在那里了。

“你怎么回來了?”提克綁好行李箱后問。

“我需要你幫忙。”

提克笑了。“什么忙?”

哈羅德把口袋里的膠卷拿了出來。“我想把這個洗出來。”

“為什么不到外面店里去洗?”

“因為我會被抓到。”

提克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的神情。“你加入了反抗納粹的組織?”

“差不多。”

“你很危險。”

“是的。”

有人在敲門。

哈羅德一下子藏到了床下。

“誰?”提克問。

哈羅德聽到門打開了。摩勒先生說:“熄燈了,達克維茨。”

“是,先生。”

“晚安。”

“晚安,先生。”

門關上了。哈羅德從床底下鉆了出來。他們聽著摩勒先生的腳步漸行漸遠,和每個房間的學生們都道了晚安,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他們知道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天亮前他應該不會再出來了。

哈羅德小聲對提克說:“你有暗房的鑰匙嗎?”

“有,但我們得想辦法進實驗室。”科學樓每晚都會鎖門。

“我們可以從后面的窗戶爬進去。”

“如果他們看到玻璃破了,就知道有人進去過了。”

“你操什么心啊?明天你就走了!”

“好吧。”

他們脫掉了鞋子,踮著腳走到了走廊上,靜靜地走下樓梯,出了大門后再把鞋子穿好。

已經過了11點了。天完全黑了。在這個時間,一般不會有人在外面了,所以他們主要得避開那些窗戶。幸運的是月亮沒出來。他們快步離開了“紅房子”,穿過草坪。經過教堂時,哈羅德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間高年級的宿舍還亮著燈。一個人影走到了窗前,停了下來。幾秒鐘后,哈羅德和提克拐到了教堂的后面。

“恐怕有人看到我們了。”哈羅德低語,“‘紅房子’有盞燈亮了。”

“教職員宿舍都朝著另一面。如果有人看到我們,也肯定是學生。不用擔心。”

哈羅德希望他說的是對的。

他們繞過圖書館,來到了科學樓的后面。這棟樓雖然是新建的,但為了與周圍環境取得一致,建筑的風格還是舊式的:紅磚外墻,六格玻璃窗。

哈羅德脫下一只鞋,在一塊玻璃上敲了一下。玻璃好像很堅固。“踢球的時候,這些玻璃好像很容易就碎了。”他嘟囔了一句,把手伸進了鞋子里,在那塊玻璃上猛敲了一下。玻璃“嘩”的一聲碎了。兩個男孩被這聲音嚇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兒,可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什么都沒有發生。附近的樓里沒有人——教堂、圖書館、健身房——哈羅德的心跳漸漸平息了下來。

他用鞋子將窗框上夾著的碎玻璃敲掉,那些玻璃掉在了屋里面實驗室的長凳上。他把胳膊從窗口伸了進去,手上已然套著鞋,把碎玻璃從凳子上撣下去,然后爬進了實驗室。

提克也跟了進來。各種酸和氨水的味道一下子沖進了哈羅德的鼻孔里。他什么也看不見,不過這個房間對他來說實在太熟悉了,他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門的位置。他們穿過走廊,來到了暗房。

兩個人走進暗房后,提克把門從里面鎖好,打開了燈。這里沒有光可以照進來,也沒有光可以照出去。

提克捋起袖子開始工作。他在一個托盤里倒好溫水,然后又忙著鼓弄那排瓶瓶罐罐。接下來,他邊測水溫,邊往托盤中加熱水,直到滿意為止。哈羅德懂得洗相片的原理,可自己卻從來沒有洗過,所以他必須得完全依靠他的朋友了。

如果出問題了怎么辦——比如快門壞了、膠卷不清楚,或者照片是模糊的?那么整件事就白干了。他還敢再來一次嗎?那樣的話他必須再回到桑德島,爬過圍網,等到天亮重拍照片,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逃走。他不確定自己還有重新來過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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