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件
- 付出與收獲:我怎樣戰勝自己、重獲新生
- 馬克·席勒
- 2576字
- 2017-06-02 10:29:01
“我評估意志力的強弱是看它能夠承受多少阻力、痛苦和折磨,并知道如何將此轉化成優勢。”
——弗里德里希·尼采
故事要從1994年11月15日說起,我整個人、整個人生自那天起被永遠地改變了。在那之前,我一直過著所謂的“平凡”生活,時而經歷些起起落落,但都沒什么大不了的。每天的生活差不多,循環往復,偶爾也面臨些挑戰。因為我不是一個宗教信仰者,也并非是追求精神層面的人,所以很少關注生命中的這些方面。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賺錢和家人上,特別是對我年幼的孩子們。可就在那天,1994年11月15日,我審視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發生了180度大轉變,我的整個世界徹底顛覆了。一切,我是說一切,都變得跟從前不同。當時的我無論如何都料想不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除非你有相當野蠻而瘋狂的想象力。但即便如此你也會難以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這個偉大的國家。
事情發生的前一天,我在家忙著處理會計業務,在邁阿密機場附近我開了家熟食店,每天都要在店里呆上6個小時,因為一不留神伙計們就可能會趁你不在時偷拿店里的東西。除了家庭出游和處理一些必要的事情,這是我僅有的在外時間。我是典型的居家宅男,不工作的時候就陪著妻子和兩個年幼的孩子,不去社交也沒有什么朋友圈。生活圍繞著工作、家人和住所。實際上我關閉了會計室,開始在家辦公,這樣我就不用整天呆在那。大部分客戶要么把工作帶來我家,要么會托我的前雇員拿來給我。
我們是中產階級小康家庭,住在一個中等社區。沒什么可以拿來炫耀的資本,也沒什么引人注目之處。如果你問起,大多數鄰居可能對我們沒什么印象,甚至很難記起我們,因為我們活在自己的小圈子,沒有什么外界往來,是典型的美國生活模式。
這天照常開始,而我卻萬萬想不到清晨我外出工作后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我的家,我住了四年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我的人生,我家人的世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一去不復返。在之前的書中我詳細地描述了接下來30天發生的事情全部細節。但我還是想要在這里做個簡單概要,這樣讀者朋友們就能夠更好地理解我被困在“地獄旅館”期間和之后所面臨的種種障礙。
我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回家。那天因為要等一個可能的買家我在熟食店多呆了一會兒,但他卻爽約了。當我離開熟食店剛走出門口,就有三個陌生男子走過來用力抓住我,我的第一反應這是普通的搶劫,或者他們是想偷我的車恰好被我撞見。可是他們竟然毆打我,用電棍擊我,最后硬是把我拽上一輛停著的貨車。這絕不是我起初猜測的簡單的搶劫。上車之后我想這也許是某種襲擊,他們要把我帶到某個地方殺了我。但兩次都猜錯了,我當時蒙在鼓里,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長達30天的嚴酷的折磨、羞辱、饑餓和黑暗。被扔進車后,我的雙眼用膠帶纏住,雙手雙腳都套上了手銬。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陰暗,毫無自由與自主可言,迎接我的將是“地獄旅館”。
在我被囚禁期間,不僅遭受下等人的條件和待遇,而且經常飽受摧殘,他們毆打我,電擊我,強迫我玩俄羅斯輪盤賭[1],火燒我的四肢,以及用其他各種各樣類似的酷刑折磨我,并以此為樂。我生不如死。他們不僅肉體上,更在精神上蹂躪我。所幸的是,我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唯一令我時刻牽掛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們的安危。一旦我得知他們安全地擺脫險境,對我的囚禁就變成了一場我與綁架者之間的心理較量。他們千方百計折磨我,看我能挺到什么時候,可是我從未屈服、放棄,或是失去求生的精神力量。我一直相信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活下去,并且終有一天會掙脫束縛我的枷鎖。
他們總是蒙住我的雙眼,用蠟球堵住我的耳朵,大部分時間把我關在一個拴在墻上的箱子里,其余時間將我鎖進一間溫度飆升的浴室,不給我水喝。再后來把我扔進我的車后備箱里。他們幾乎不給我吃的,那個月我掉了37磅[2]。他們把我當做一個殘忍的玩笑來滿足他們錯亂的精神欲望。但我從未動搖,精神力量支撐起我。
這群魔鬼又在經濟上對我洗劫一空,清空了我的銀行賬戶,刷我的信用卡,霸占我的住所,搬進我的房子,過著本該屬于我的生活,睡我的床,吃我的食物。而與此同時我卻被拴在倉庫的墻上流血、腐爛。我依然沒有失去希望,我像一個被殘暴的主人用皮帶拴著的寵物,受盡鞭笞,但我的信仰卻堅定不移。
他們羞辱我,不讓我使用浴室設施,所以我只好尿褲子或是用杯子接著。他們把我反復往墻上撞,又玩其它殘忍的游戲來滿足他們變態的想法。我依然矢志不渝,不屈不撓。我內心清楚他們可以用任何手段折磨我,但無法打破我求生的精神力量和頑強的意志力。
于是他們被激怒了,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讓我崩潰,希望我會嚎啕大哭,向他們搖尾乞憐,跪地求饒。可是他們錯了,他們不了解我,我絕不會那樣委曲求全。這次他們失算了。
最終他們厭倦了殘酷的游戲,發現從我身上再無什么利益可尋,于是決定要處置我。他們計劃謀殺我,但是又想要看起來像是意外事故,這樣就可以拿到我人壽保險的一筆錢。于是他們編造故事說我遭遇中年危機,和一個新女友玩激情,醉酒駕車而意外喪命。這個故事如此荒誕古怪,滑稽可笑,以至于我都覺得沒有人會相信,但是它卻幾乎奏效了。
所以承受了30天的酷刑之后,我想自己會在1994年12月14號這天晚上與世長辭。我并沒有乞求他們繞我一命,也沒有陷入抑郁和絕望,而是安詳地接受命運的安排,完全平靜且坦然。知曉家人平安得救,自己雖遭受了羞辱蹂躪,也從未喪失尊嚴,便沒什么遺憾擔憂了。即便到了最后關頭,也沒有放棄希望,我不能放棄,哪怕機會渺茫,也期待有“奇跡”出現。
他們麻醉我,然后趁我失去意識把我的車開到荒郊野外,開車撞上電線桿來假裝意外事故。然后他們又往車上,往我身上澆汽油,點著。我不太記得,因為我當時應該是失去意識了,可我有設法逃出車。他們很震驚,又開另一輛車到我前面碾了我兩下。他們當然會想我當時一定死了。但他們又錯了,我還活著。他們忘記了這世上還有“奇跡。”
12月的那個晚上,有人救了我,并一直照顧我,或許是知道我在這世間的使命還沒有結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為自己,或為別人,現在退場還不是時候。
注釋:
[1]譯者注:俄羅斯輪盤賭是一種殘忍的賭博游戲。規則是在左輪手槍的彈槽中放入一顆或多顆子彈,任意旋轉轉輪之后,關上轉輪。游戲參加者輪流把手槍對著自己的頭,扳動扳機,中槍或怯場的均為輸,堅持到最后則為勝者,旁邊的賭博者則對參加者的性命押賭注。
[2]37磅約為16.8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