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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來吊唁的客人在僧侶的誦經(jīng)聲中依次上香,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讓所有的人上完香。千佐都利用向上完香的吊唁客鞠躬的空當看向上香的隊伍,內(nèi)心感到很不耐煩。她原本希望只邀請親朋好友,舉行小規(guī)模的儀式,但周圍的人說,這樣無法向多年來曾經(jīng)合作的朋友交代。守靈夜已經(jīng)這么夸張了,明天的葬禮恐怕會有更多人來參加。光是想到要和每個人打招呼,她就忍不住憂郁起來。

她不經(jīng)意地看向親屬席,和坐在最前排的胖女人眼神交會。女人狠狠地瞪了千佐都一眼,垂著嘴角,把頭轉(zhuǎn)到一旁。

她是義郎的堂妹,千佐都今天第一次見到她。雖然她是為數(shù)不多的親戚之一,但一見到千佐都,就咄咄逼人地說:“姑姑今天不會來。”她口中的姑姑就是義郎的母親。

“姑姑打電話跟我說,雖然她很想撿骨,但想到義郎的不甘,她不想來參加這種徒具形式的葬禮。姑姑真的太可憐了,她一直擔心會發(fā)生這種事,沒想到真的發(fā)生了,還在電話中放聲大哭。”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說她們什么都知道,義郎是被千佐都害死的。

“是嗎?真遺憾,我老公應該很希望婆婆送他最后一程。”千佐都立刻反唇相譏,那個女人懊惱地瞪大了眼睛。

和義郎結(jié)婚后,千佐都始終沒有和他的親戚見面,但可以輕而易舉地想象他們在背后如何議論自己。如果自己站在和他們相同的立場,也會說同樣的話。為了錢而結(jié)婚;一定期待老公早點死;如果有機會,一定會下毒手殺老公——

隨便他們怎么說,千佐都心想。自己的確是為錢嫁給義郎的,義郎也知道這件事。他經(jīng)常笑著說:“如果我沒錢,你才不會讓我這種老頭子碰你。”當千佐都回答說:“當然啊。”他笑著繼續(xù)說:“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身體很好,可沒那么容易翹辮子。”

義郎的確比她想象中更加健康,覺得他可能很長命,但對千佐都來說,這并非失算。再怎么健康,也不可能活到一百歲,他最多再活二十年,只要再等二十年,所有的財產(chǎn)都屬于自己,這樣就足夠了。如果他更早死,當然就更好,所以她曾經(jīng)查過有什么巧妙的方法,也曾經(jīng)對地下網(wǎng)站產(chǎn)生興趣,但并沒有登錄過——

千佐都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些事,突然發(fā)現(xiàn)靈堂的氣氛不一樣了,周圍人的目光都看向祭壇前。千佐都也看向那個方向。

一個瘦男人站在祭壇前,頭發(fā)長及肩膀,冒著胡茬兒的臉頰凹陷,下巴很尖。千佐都腦海中同時浮現(xiàn)出基督耶穌像和餓鬼的樣子。

男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祭壇上的遺照后,緩緩上香。靈堂內(nèi)沒有任何人發(fā)出聲音。

上完香,男人走向千佐都。她鞠了一躬,向他道謝說:“謝謝。”

男人小聲地說了什么,千佐都沒有聽到,抬頭“啊?”了一聲。

“運氣不好嗎?”男人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小聲說道,“吸入硫化氫只是因為運氣不好嗎?”

他的聲音很可怕,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千佐都感到背脊發(fā)毛,只回答了一聲:“是啊。”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話。

“是嗎?那真是太可憐了。”男人行了一禮后離去,他的背影散發(fā)出一股妖氣,千佐都的視線久久無法移開。

守靈夜之后,大家都轉(zhuǎn)移到另一個房間,那里為前來吊唁的賓客準備了酒菜,身為喪主的千佐都當然無暇拿起筷子,而是忙著向賓客致意,但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在義郎手下工作多年的村山負責為她介紹。五十多歲的村山個子不高,長得像狐貍,所以讓人感覺很狡猾,但義郎說他其實膽小謹慎、為人正派。

雖然賓客都是從事影視工作,但有各式各樣的人,除了制作人、編劇和導演以外,還有很多藝人。千佐都的皮包很快就被收到的名片塞滿了。

“辛苦了,招呼打得差不多了。”村山用手帕擦著汗說道。

千佐都巡視室內(nèi):“那位先生好像不在。”

“哪位先生?”

“就是頭發(fā)很長、很瘦的男人,感覺很與眾不同……”

村山似乎立刻知道了,點著頭說:“原來你是問甘粕先生。”

“甘粕?”

“他是電影導演,你不認識他嗎?他的姓氏這樣寫。”

村山用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寫了“甘粕”。

“甘粕才生?”

“沒錯沒錯,你果然知道他。”

“我只知道名字,因為我先生經(jīng)常提起他,說他很有才華。”

甘粕才生并不只是天才而已,他是電影的魔鬼。為了拍出自己想要的畫面,他可以犧牲一切,根本不把演員的生命放在眼里,所以他的作品有靈魂。他是獨一無二的,全世界找不到第二個——義郎這么評論他。

“他就是所謂的鬼才,只是這幾年都沒有拍電影,也很久沒有公開露面了,我有一段日子沒見到他了,所以剛才也有點驚訝,因為他之前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村山皺起了眉頭。

“他的家人發(fā)生了不幸,一場意外奪走了他太太和孩子的生命,而且意外是——”村山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嘴,“啊,不好意思,在悼念你先生的場合聽到別人的不幸,會讓你不舒服。”

“不,沒這回事。”

“先不說這些了。總之,水城先生對甘粕先生的實力極為肯定,不久之前還曾經(jīng)提到,差不多該讓魔鬼拍片了。我問他魔鬼是誰,他回答說是甘粕才生,也許他們之間曾經(jīng)聯(lián)絡過,所以他才會來上香。”

千佐都點著頭,思考著要不要把甘粕剛才說的話告訴村山,但最后還是沒說,因為她覺得那句可怕的呢喃像是會解除掉某種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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