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這僅是我的猜想:林肯在寫完這封信之后,望著窗外,心里想,“慢著,也許我不該這么性急。安靜地坐在白宮里發號施令再容易不過,但假如當時是我在蓋茨堡,也跟格蘭特一樣,見到遍地血腥,滿耳聽到的都是傷兵的悲號,也許我也不會如此急著去進攻了。
也許我跟格蘭特一樣的柔弱,我的做法可能也和他一樣。無論如何,現在木已成舟了。如果這封信發出去,雖然可以發泄我的不快,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用處了,格蘭特必定為自己辯護,甚至反過來攻擊我,這樣只會使大家都不痛快,甚至會破壞他身為指揮官的效力,更可能迫使他干脆辭職不干了。”
因此,就像我上面所說的,林肯沒有發出這封信,因為他從切身經驗中學到,尖刻的批評和指責永遠于事無補。
西奧多·羅斯福總統后來曾經說:“在我做總統期間,遇到棘手問題的時候,我常往后一靠,抬頭望望掛在白宮辦公室墻上那張林肯的巨幅畫像,問自己:‘如果林肯也像我一樣處在這種情況下,他將怎么辦?他將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我年輕時,總喜歡在別人面前表現自我,還寫了一封可笑的信給察哈丁·戴維斯,力圖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可是當時在美國文壇紅得發紫的人物。我請戴維斯告訴我他的寫作方式,當時的我正著手寫作有關作家們的雜志文章。在這之前,我對曾經收到的一個人的來信中的一句話有很深的印象,信末寫道:“口述信,尚未過目。”顯示此人是個了不起的大忙人又具重要性。于是,我在給戴維斯的信的末尾也加了這么一句話。其實我當時一點也不忙,只是為了給戴維斯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而加上這句話。
戴維斯把我的信退回來,沒有回信,只是在我的信尾草草寫著:“你的輕慢無禮表現得無以復加。”的確,我弄巧成拙了,真是咎由自取。然而,身為一個凡人,我很惱怒,甚至在10年后還耿耿于懷,以至于當我獲悉戴維斯的死訊時,我心中仍念念不忘他帶給我的傷害。
如果你想引起一場令人至死難忘的怨恨的話,那是再容易不過了,只要發表一點刻薄的批評就可以了。
我們要記住,跟別人相處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是絕對理性的,而是充滿了情緒的變化,時刻帶有成見、自負和虛榮的。
英國著名的小說家托馬斯·哈代曾因遭受刻薄的批評而放棄寫作。批評使得英國詩人托馬斯·查特登走向自殺。
本杰明·富蘭克林年輕時并不圓滑,但后來卻變得非常善于與人應對,極富外交手腕,因而成了美國駐法大使。他的成功秘訣是:“我只說人家的好處,不說任何人的壞話。”
只有不夠聰明的人才批評、指責和抱怨別人——的確,愚蠢的人大都這么做。因為,需要有修養自制的功夫,才能做到善解人意和寬恕別人。
托馬斯·卡萊爾說過:“偉大的人,用以表達他的偉大的,是對待小人物的方式。”
著名試飛駕駛員鮑勃·胡佛,時常在航空展覽中表演空中特技。有一次他在圣地亞哥表演,完成后準備飛回洛杉磯。正如《飛行》雜志所描寫的,兩具引擎突然熄火,當時飛機還在空中300米的高度。萬幸的是,憑借嫻熟的技藝,他總算操縱著飛機著了陸,化險為夷,雖然飛機損壞嚴重,但是沒有人受傷。
在迫降之后,胡佛第一個行動是檢查飛機的燃料。不出他所料,他駕駛的這架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螺旋槳飛機里面,裝的居然是噴氣機燃油,而不是汽油。
回到機場,胡佛要求見一見為他保養飛機的機械師。這個年輕人愧悔不已,他不但毀了一架昂貴的飛機,甚至差點造成3人喪命。一見到胡佛,他的眼淚便順著面頰流下。
可以想象胡佛當時的憤怒,并猜想這位榮譽心極強、凡事都要求精細的著名飛行員一定會痛斥這位粗心大意的機械師。出人意料的,胡佛用手臂圍住那位機械師的肩膀,不但沒有責罵和批評他,而且說話的語氣還很溫和:“為了表明我相信你不會再犯錯誤,我要你明天再為我保養F51飛機。”
讓我們盡量去了解別人,而不要用責罵的方式吧!盡量設身處地地去想,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做孕育了同情、容忍,以及仁慈,也比批評更為有益。“全然了解,就是全然寬恕。”
正如約翰博士說過的那樣:“要知道,即使是上帝,沒到世界末日之前,也不會輕易審判世人。”為什么我們要批評別人呢?
因此,從現在開始,請你記住待人處世的第一條原則:
不要批評、指責或抱怨別人。
真誠地贊賞他人
我們提供物質,供養我們的孩子、朋友和雇員的生活,但卻很少關注他們的自尊心,而且也不知道給他們以贊賞的語言。而這恰恰是生活中的最美好的樂曲,將會永遠留在人們的心靈深處。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讓任何人去做任何事只有一種方法,你想知道是什么嗎?那就是讓具體做事的人愿意去做,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方法。
當然,你可以用槍抵住一個人的腰,讓他把表給你;你可以用解雇來威脅一名員工,讓他在你轉過身之前跟你合作;你可以用鞭打或恫嚇的手段,來迫使一個小孩子做你要他做的事。但這些粗魯的方式,都會產生極為不良的反應。
能夠促使別人毫無怨言地去做任何事的唯一方法,那就是滿足他們的需要。
那么,人會需要什么呢?
弗洛伊德,這位維也納人,20世紀最卓越的心理學家曾說:“我們做任何事都只可能有兩個動機:性的渴望和做偉人的欲望。”
美國最有深度的哲學家約翰·杜威教授則與弗洛伊德的理論在措辭上稍微不同。杜威博士說,人類天性中最深切的沖動是“做一個重要人物的欲望”。記住這句話:“做重要人物的欲望。”這句話是有特殊意義的。下面,你還將看到許多有關的內容。
你所需要的是什么呢?你不斷地渴望能夠享有的,可能只是幾樣你所希望得到的東西。而且幾乎每個正常的成年人,都想要它們:
一、健康的身體和生命的延續;
二、生存所需的食物;
三、睡眠;
四、金錢和那些能買得到的東西;
五、長壽;
六、性的滿足;
七、子女的幸福;
八、一種做重要人物的感覺。
幾乎所有這些需要都不難滿足,除去一點之外。有一種欲望像食物、睡眠一樣深切,卻遠遠比食物與睡眠更難獲得滿足,那就是杜威所謂的“做重要人物的欲望”,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說的“成為偉人的欲望”。
林肯總統曾在一封信的開頭說,“每個人都希望受到別人的贊頌”。詹姆斯也說:“在人類天性中,最深層的本性就是渴望得到別人的重視。”注意,他在這里并沒有說“愿望”、“欲望”或“希望”,而是說“渴望”(得到別人的重視),很明顯,“渴望”有著更為急迫的含義。
這是一種令人苦惱,但卻迫切需要解決的人類的饑餓,可是能夠真正滿足這種人類內心的饑餓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也只有這種人才善于把握別人,甚至在他去世的時候,連殯儀館那些兜攬生意的人也會為之嘆息。
人與動物之間最明顯的區別之一是人類具有出人頭地的“顯要感”。例如,當我還是密蘇里州的一個農村小孩子時,我父親就在飼養良種杜羅·杰賽豬和白臉牛。我們經常在集市及家畜展銷會上出售我們的豬和牛,還獲得過幾十個頭等獎。我父親用別針把藍緞帶獎章別在一條白布上,當朋友或客人來我家時,他就取出這條長帶,我們一人持著一段,向客人展示著藍緞帶獎章。
很顯然,這些豬并不關心它們得到了什么獎章。但是因為獎章給我的父親帶來了一種“顯要感”,所以他卻很關心這些。
假如我們的祖先對于這種顯要感并沒有強烈的欲求的話,那么人類文明也就無法產生。而沒有文明,我們就淪落為普通的動物了。
就是這種追求重要人物感覺的渴望,使得一個一貧如洗、沒受到教育的店員,研讀一些在一個上面堆滿雜貨的木桶中所找到的、曾以50美分買來的法學書本。你可能已經聽說過這位雜貨店的店員的名字,就是林肯。
就是那種追求成為重要人物的渴望,激勵著狄更斯完成他那些不朽的小說。這種渴望還激勵了克利斯多弗爾·雷恩爵士設計出他的產品。這種渴望使得洛克菲勒積存了大量金錢,一輩子也花不完。而同樣是這種渴望,使得你們城里那些富豪們建造了一所所巨大的豪華別墅,而這對于他們來說根本沒多大用處。
也正是這種內心的強烈欲望,促使你想要開最新款式的汽車,穿最時髦的衣服,和別人談論你的子女的聰敏伶俐。
也正是這種欲望,誘使許多青少年淪為罪犯。“如今的青年罪犯,充滿著自負”,紐約市前任警察總監摩爾羅尼說,“他們在被捕以后,第一個請求不是別的,居然是要求看那篇駭人聽聞的、使他成為‘英雄’的報道。他們只想看見自己的照片能夠登在報紙上,和著名的運動員、電影和電視明星以及政客一起,服刑對他們來說似乎沒什么大不了。”
我可以憑借你獲得顯要感的方式,判斷出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因為這是你身上最具意義的一點。例如,“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在中國北京出資建新式醫院,為千百萬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今后也永遠都不會見到的人們治療疾病,以此來獲得他成為重要人物的感覺。相反,狄林格則通過當強盜、搶劫銀行和殺人來獲得他的重要人物感覺。當警察追捕他的時候,他高喊“我是狄林格”,闖進明尼蘇達州一個農民的家中。他很為自己是人民的頭號公敵而感到榮耀。他說:“我不會傷害你的,但我是狄林格!”
是的,狄林格與洛克菲勒之間最根本的差別在于他們獲得顯要感的手段不同。在歷史上,發生很多名人為了獲得顯要感的有趣事情。例如華盛頓也喜歡被人稱為“至高無上的美國總統”;哥倫布遠涉重洋,只為得到“海軍上將兼印度總督”的名號;女皇凱瑟琳干脆拒絕拆閱那些沒有稱她為“女皇陛下”的信件;而林肯夫人曾在白宮像母老虎似的對格蘭特將軍的夫人大發雷霆:“你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我請你坐下以前,就在我面前坐下!”
拜爾大將去南極探險時,出錢贊助的百萬富翁們的附加條件是,要以他們的名字命名那些白雪覆蓋的山峰。雨果甚至希望將巴黎改成他的名字,小一點的城市根本不能令他滿足。連“名人中的名人”莎士比亞先生,也在想方設法為他的家族弄到一枚象征貴族的盾形徽章,以此來顯示他的名聲和光宗耀祖。
為了得到重要人物的感覺,有時候人們甚至會通過裝病來博得同情和關注。例如麥金利總統的夫人曾強迫丈夫——有無數公務亟待處理的總統,將手中重要的國家事務放下,斜倚在她的床旁懷抱著她,撫慰她進入夢鄉,而且每次長達幾小時,以此來滿足她的顯要感。她在治牙的時候,堅持讓丈夫陪著她。有一次,由于總統和國務卿約翰·海爾有要事相商而不得不讓她一個人待在牙醫那里,她竟為此大發脾氣,因為她沒能滿足自己追求受重視的深切欲望。
萊恩哈特也曾經告訴過我,一位聰明活潑的少女為了獲得顯要感突然裝起病來。萊恩哈特夫人說:“總有一天,這個人將不得不面對這一現實,她將逐漸衰老,而且永遠都不會結婚。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未來將是一片荒涼和寂寞,她已經沒什么希望了。她就那樣一直躺在她的床上,整整10年,由她那年邁的母親艱難地在樓梯上爬上爬下,端茶倒水地服侍她。終于有一天,這位老邁而可憐的母親積勞成疾,離開了人世。這個裝病的女人傷心了幾個星期之后,不得不爬起來,穿上衣服,重新開始生活。”
有些專家認為,為了在癲狂的夢境中獲得在苛刻的現實世界中所得不到的顯要感,有的人可能真的會發瘋。美國醫院中的精神病患者就多于其他一切患者的總數。比如一個紐約人,如果已過了15歲,那么一生中在瘋人病院待上7年的可能性有21%。
一個人為什么會瘋?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樣籠統的問題。不過,我們知道有些病——例如梅毒,會摧殘破壞腦細胞,從而造成癲狂。事實上,由于生理原因而造成的精神病大約占一半,如軀體受到創傷,甚至腦部受損傷、醉酒、中毒。但是令人惶惑不安的是——非生理原因的癲狂病患者在腦細胞等機體上并沒有明顯的毛病。科學家對一些這樣的人進行過尸檢,采用最高倍的顯微鏡檢查他們的腦部神經,卻發現他們的腦部神經和我們的一樣健全,很難查出有什么問題。
那么,這些人為什么會癲狂呢?
最近我請教了一所瘋人院的首席醫師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得過最高的榮譽以及最了不起的獎章。但他坦白地告訴我,沒有人確切地知道為什么有人會發瘋,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倒是說,在瘋人院中找到了他們在現實世界難以獲得的重要人物的感覺,是很多發瘋的人的共性。
“我現在有一位病人,她的婚姻是一個悲劇。生活毀滅了她,她要的是愛、性的滿足、子女和社會上的地位,但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奢望。她沒有子女,沒有社會地位,她的丈夫也不愛她,甚至拒絕跟她同桌吃飯,并強迫她把飯菜端到樓上他的房間里給他吃。因此,她發瘋了。她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認為自己已經跟丈夫離婚,恢復了原來的姓氏。她堅信自己已嫁給一名英國貴族,要別人稱她史密斯夫人。至于子女們,每個晚上她都會幻想著得到了一個新的嬰兒。她總會說:‘醫生,我昨晚上生了個孩子’,當我每次去看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