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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雍也篇第六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1]。”

【注釋】

[1]南面:“南面者,天子也”,治國之諸侯也。指治理國家。

【譯文】

孔子說:“冉雍這個人可以讓他擔任一個地方的長官。”

【解讀】

漢代劉向《說苑·修文篇》中有“當孔子之時,上無明天子也。故言雍可使南面。南面者,天子也”的記載。就是說,古代以面向南為尊位,天子、諸侯和官員聽政都是面向南面而坐。所以這里孔子是說可以讓冉雍去從政做官治理國家,肯定了冉雍有君王之才。

仲弓問子桑伯子[1]。子曰:“可也,簡[2]。”仲弓曰:“居敬[3]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4]大[5]簡乎?”子曰:“雍之言然。”

【注釋】

[1]桑伯子:人名,此人生平不可考。有人認為是《莊子》中的子桑戶。

[2]簡:簡約,簡潔,不煩瑣。

[3]居敬:為人嚴肅認真,依禮嚴格要求自己。

[4]無乃:豈不是。

[5]大:同“太”。

【譯文】

仲弓問孔子桑伯子這個人怎么樣。孔子說:“他很簡約。”仲弓說:“居心嚴肅慎重而行為簡約,這樣來面對百姓,不是可以嗎?如果是居心簡約而行為也簡約,那不是太簡單了嗎?”孔子說:“冉雍說得很對。”

【解讀】

本章承接上一章,通過冉雍和孔子的對話證明了冉雍可以從政做官治理國家。冉雍認為做官應該居心嚴肅慎重而行為簡約,而不能居心簡約同時行為也簡約。居敬而行簡,就是為官治國要從大體著眼,抓關鍵而去除不必要的繁瑣枝節;居簡而行簡,講的是當官執政的人自己很散漫,好逸惡勞,管理上總是簡單粗略。前者是管理中的最高層次,而后者則是管理中的最低層次。

政治是否清明,關鍵就在于統治者管理者對自己管轄區域的基本情況了解多少。執政者能夠掌握轄區內的實際情況,充分了解民意,便能夠制定出合乎民情順乎民意的政策法規。政簡不繁,以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為百姓服務,才是理想的政治體制。這也是黎民百姓最欣賞最需要的統治方式。冉雍認識到了這個治理國家的好方法,所以,就連圣人也要夸贊他。

宋·程顥、程頤:“子桑伯子之簡,雖可取而未盡善,故夫子云‘可’也。仲弓因言內主于敬而簡,則為要直;內存乎簡而簡,則為疏略。可謂得其旨矣。”又曰:“居敬則心中無物,故所行自簡。居簡則先有心于簡,而多一‘簡’字矣,故曰‘大簡’。”

宋·朱熹:“自處以敬,則中有主而自治嚴,如是而行簡以臨民,則事不煩而民不擾,所以為可。若先自處以簡,則中無主而自治疏矣,而所行又簡,豈不失之太簡,而無法度之可守乎?”

明·張居正:“蓋仲弓為人寬洪簡重,惟寬洪則不失之苛刻,而有容物之量,惟簡重則不失之瑣碎,而得臨下之體,故孔子稱之。昔皋陶稱帝舜臨下以簡,御眾以寬,文王罔兼知于庶獄庶慎,亦是此意,讀者合而觀之,可以知君德矣!”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1],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2]。今也則亡[3],未聞好學者也。”

【注釋】

[1]不遷怒:不把對此人的怒氣遷移發泄到他人身上。

[2]短命死矣:顏回死時年僅31歲。

[3]亡:同“無”,沒有的意思。

【譯文】

魯哀公問孔子:“你的弟子中誰是最好學的呢?”孔子回答說:“有一個叫顏回的人很好學,他從不遷怒于別人,也不兩次犯同樣的錯誤,不幸他短命已經死了,現在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我還沒聽說再有好學的人。”

【解讀】

這里的“好學”不是指一般的學習文化知識,而是指學習做人的道理,學習如何修養仁德。顏回是孔子很欣賞的學生,他執著忘我,甘于清貧并且自得其樂,他的好學在很大程度是學習如何做一個有仁德修養的人。在圣人眼里顏回好學的最典型的表現就是不遷怒于人,不兩次犯同樣的錯誤。“不遷怒,不貳過”,這六個字看上去很簡單,實際上卻不是我們一般人能企及的。

所謂不遷怒,就是自己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有什么煩惱和憤怒不隨便發泄到別人身上去。簡言之,就是不拿別人做自己的出氣筒。聽起來道理很簡單,可是仔細想想我們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啊?不遷怒可真是難以修成的涵養。不貳過,就是說知錯就改,不兩次犯同樣的錯誤,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恐怕更是少上加少了吧?

生命的長度是有限的,但寬度卻可以無限。顏回短命而亡,但是他的人生因為“好學”而充實,因為美好的德行而被后世奉為做人的楷模。所以,在這有限的生命里,我們應該積極學習如何做人,努力修養仁德,將自己的生活過得充實,讓自己的人生綻放異彩!

宋·程顥、程頤:“顏子之怒,在物不在己,故不遷。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不貳過也。”

明·張居正:“惟能居敬窮理涵養此心,使方寸之內,如秤常平,自然輕重不差,如鏡常明,自然塵垢不深,何有遷怒貳過之失哉!”

子華使于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1]。”請益。曰:“與之庾[2]。”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3]急不繼富。”

【注釋】

[1]釜(fǔ):古代量名,一釜約等于六斗四升。

[2]庾(yǔ):古代量名,一庾等于十六斗。

[3]周:周濟、救濟的意思。

【譯文】

公西赤出使齊國,冉有替他母親請求一些糧食。孔子說:“給他一釜(六斗四升)吧。”冉有請求增加一點。孔子說:“給他一庾(十六斗)吧。”冉有給了五秉(八十斛)的糧食。孔子說:“公西赤到齊國去,騎著膘肥的馬,穿著輕暖的皮裘,我聽說:‘君子只救濟急難的人而不周濟富裕的人。’”

【解讀】

公西赤出使齊國,冉有替他的母親請糧,并且不顧老師的意思自己擅作主張給了公西赤母親五秉糧食。然而,公西赤騎的是膘肥體壯的大馬,穿的是輕薄暖和的皮裘,這足以說明公西赤家里并不貧困,他有足夠的能力贍養自己的母親。按照圣人的意思,應該救濟急難之人,而不是去增益富人。彌補不足是雪中送炭,而像冉有那樣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我們在日常生活當中,與其替人錦上添花,不如為人雪中送炭。然而,現實社會里,很多人十分現實也相當勢利,他們總是忙著攀附富人,而對急難之中的窮人總是冷眼旁觀。錦上添花無異于阿諛奉承,顯露的不過是卑鄙低下的媚態,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即便不是小人,也絕不能稱其為君子。在別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能無私地獻出自己的愛心和力量,并且不圖回報,這樣的人必定是品德高尚的君子。所以,有能力就多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們吧,不要再打著“幫忙”的旗幟去做些錦上添花的多余事了。

原思為之宰[1],與之粟九百[2],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注釋】

[1]宰:家臣,管家。

[2]九百:此處沒有說明計量單位是什么,有的說是斛。

【譯文】

原思任孔子的管家,孔子給他九百糧食的酬勞,他不要。孔子說:“不要推辭,可以把多余的送給你鄉里的窮人啊!”

【解讀】

上一章講冉有替公西赤的母親多要一點糧食,孔子不愿意給;現在他的管家原思不想要那么多報酬,孔子卻勸他收下;這說明圣人處理事情能夠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公西赤出使齊國騎強壯的高頭大馬,穿輕便暖和的皮裘,說明他家底殷實并不需要糧食救濟,所以圣人不愿意給他家糧食,做錦上添花的事情。而管家原思不要那么多報酬,覺得自己用不了,但是圣人非讓他收下不可,并指點他如果自己用不了就把多余的送給鄉里的窮人,這無疑是為急難中的窮人們雪中送炭。這也足以看出,圣人在辭受和取予之間絕不隨便,總是按照規定行事。

宋·程顥、程頤:“原思為宰,則有常祿。思辭其多,故又教以分諸鄰里之貧者,蓋亦莫非義也。”

明·張居正:“大抵人之取與辭受,都有個當然的道理。當與而不與,固失之吝;不當與而與,則失之濫;當辭而不辭,固失之貪;不當辭而辭,則失之矯。夫惟圣人,一酌之于義理之中,而自不致有四者之失,視世之私恩小惠,小廉曲謹者,只見其陋而已。善用財者,當一以圣人為準可也。”

子謂仲弓,曰:“犁牛為之骍且角[1]。雖欲勿用[2],山川其舍諸[3]?”

【注釋】

[1]骍(xīng)且角:骍,紅色。周朝以紅色為貴重,祭祀用紅色毛皮的牛。角:這里指兩角長得端正。

[2]用:用于祭祀。

[3]其舍諸:其,有“怎么會”的意思。舍,舍棄。諸,“之于”二字的合音。

【譯文】

孔子談到仲弓,說:“耕牛能產下毛色純赤而且兩角周正的牛犢,即使不想用它來作祭祀用,山川之神舍得放棄它嗎?”

【解讀】

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記載,冉雍的父親“賤而行惡”,不但地位低下,品德也很不好。冉雍本人卻被孔子視為“可使南面”,即具有帝王之相,能夠做官治理國家的人。然而,在當時那個等級分化嚴重的社會里,人們很看重家庭出身,因而像冉雍這樣的人雖然自身有很高的德行,卻一直得不到承認。孔子就用犁牛之子作比喻,說明它雖然是雜毛的耕牛所生,卻天生全身紅毛,雙角端正,符合祭祀的要求。這說明圣人評價一個人不看重其出身,而只重視這個人本身是否具備才德。

出身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能否有所作為關鍵還在自己。人的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自己應該不斷拼搏不斷進步,依靠自己的勤奮努力擁有高尚的道德和突出的才干。只要具備了這樣的條件,一樣會得到重用。這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作為上層的統治者,選拔人才時,不能只看出身而錯過賢才。

宋·朱熹:“仲弓父賤而行惡,故夫子以此譬之。言父之惡,不能廢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賢,自當見用于世也。然此論仲弓云爾,非與仲弓言也。”

明·張居正:“圣賢之生,不系乎世類,用人者但當取其才德,而不必問其世類之何如。古之帝王,立賢無方,蓋為此也。”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1]不違仁,其余則日月[2]至焉而已矣。”

【注釋】

[1]三月:指較長的時間。

[2]日月:指較短的時間。

【譯文】

孔子說:“顏回呀,他的心可以長時間不違背仁德的原則,別人則只能在短時間內做到仁罷了。”

【解讀】

顏回對孔子以“仁”為核心的思想有深刻的認識,并且能將“仁”長期貫穿于自己的行動與言論當中。圣人從不輕易肯定別人的德行已經達到了仁德境界,卻認為只有顏回能長時間心明如鏡,不為世俗私欲所累。其他學生雖然也能做到仁德,但能夠堅持的時間卻很短,心靈還難以真正擺脫私欲。所以,圣人贊揚顏回“三月不違仁”,而別的學生“則日月至焉而已。”

仁德的修養要有毅力,有恒心,不能有片刻的放松懈怠。能夠做到“仁”很難,而能時時刻刻將“仁”放在心里,事事以“仁”為準則更是難上加難。但是,只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只要我們堅持不懈,用畢生的精力來修養仁德,那么做一個仁德高尚的人也并非遙不可及。

宋·程顥、程頤:“三月,天道小變之節,言其久也,過此則圣人矣。不違仁,只是無纖毫私欲。少有私欲,便是不仁。”

明·張居正:“蓋仁具于心,故欲之而即至,心惟易放,故舍之而即失,欲求仁者先收放心可也。”

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1],于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2],于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3],于從政乎何有?”

【注釋】

[1]果:果斷、決斷。

[2]達:通達,順暢,通情達理。

[3]藝:有才能技藝,多才多藝。

【譯文】

季康子問:“仲由這個人可以讓他治理政事嗎?”孔子說:“仲由辦事果斷,讓他治理政事有什么困難的呢?”季康子又問:“端木賜這個人可以讓他治理政事嗎?”孔子回答說:“端木賜通達事理,讓他治理政事有什么困難的呢?”季康子又問:“冉求也可以讓他治理政事嗎?”孔子說:“冉求多才多藝,讓他治理政事有什么困難的呢?”

【解讀】

季康子在魯哀公時期是政治上最有權勢的人,他向孔子詢問仲由、端木賜和冉求這三個人能否從政,治理國事。這三個人都是孔子的學生,孔子對他們相當了解并且熟知他們各自的特長。孔子告訴季康子,仲由性格率直、辦事果斷,端木賜善于言辭、通達事理,冉求才華橫溢,技藝超群,他們三個各有所長,都可以治理政事。圣人對他的三個學生評價都很高,認為他們已經具備了擔任重要職務的能力。也充分說明,圣人不僅能因材施教,還能因材用人。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點長處,所以,每個人都是可用之材。并不是只有樣樣精通的人才叫人才,也不是只有一個長處的人就不能任用,關鍵在于用才之人的德才。領導能夠知人善任,我們就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展現自己的長處。所以,遇到有眼光、能夠看到我們可用之處的領導,是我們莫大的福氣。

人各不相同,所走的路不同,經歷的事情不同,處理問題的方法也不同;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任何決定任何行為都會引出與之對應的結果,說白了,誰都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自己的優勢來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所謂能力大小,水平高低,選擇參照物不同,得出的結論便不同。只要我們發掘出自己的過人之處,加以發揮,竭心盡力去做事,就一定能獲得異曲同工的成功。

宋·程顥、程頤:“季康子問三子之才可以從政乎,夫子答以各有所長。非惟三子,人各有所長,能取其長,皆可用也。”

明·張居正:“夫三子之才,各有所長而皆適于用如此。”

季氏使閔子騫[1]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2]者,則吾必在汶上[3]矣。”

【注釋】

[1]閔子騫:姓閔,名損,字子騫,春秋時期魯國人。孔子的學生,比孔子小15歲。

[2]復我:再來召我。

[3]汶(wèn)上:水名,即今山東大汶河,當時流經齊、魯兩國之間。在汶上,是說要離開魯國到齊國去。

【譯文】

季氏叫閔子騫任費邑的邑長。閔子騫說:“委婉地替我辭掉了吧!如果再來找我,那我一定要逃到齊國的汶水北岸去了。”

【解讀】

季康子在當時政治權力很大,他祭泰山,僭禮樂,逐昭公,屢次顯露出不臣之心。他知道閔子騫是個德才兼備的難得人才,就想召他來為自己效力,所以打算讓他做費邑的邑長。閔子騫是孔子的弟子,品德高尚,怎么可能依附僭禮越軌的季康子?所以,他很堅決地謝絕了季康子的好意,并且明確表示:如果再去請他,他就要越過汶水逃到齊國去隱居了。

身處亂世,遇到惡人當政,強硬著頭皮去得罪權臣一定會受到迫害;而容忍妥協,委身屈服同樣也要受害;只有又剛又柔,剛柔相濟,才能應付自如,保存實力。像閔子騫那樣,才能處亂世而不驚,遇惡人而不辱,這是極富智慧的處世哲學。

遇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學會拒絕。一般人礙于面子或有其他顧慮,總是不好意思跟別人說不,以至于自己做著違背心愿的事情,痛苦不堪。如果自己真的不能接受別人的請求,拒絕時言辭要委婉但態度一定要堅定,這樣既不得罪他人又能合理拒絕對方的不情之請。如果自己也不確定接受還是不接受,需要考慮,那拒絕的話就不能說得太肯定,以免自己想接受想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由此可見,拒絕是一門藝術,我們應該針對具體的事情,按照自己的內心想法來選擇拒絕的方式和態度。

宋·程顥、程頤:“仲尼之門,能不仕大夫之家者,閔子、曾子數人而已。”

明·張居正:“以閔子之賢,魯君不能用之以匡公室,而使季氏欲引之以為私人,此魯之所以微而不振也。”

伯牛[1]有疾,子問之,自牖[2]執其手,曰:“亡之[3],命矣夫[4],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注釋】

[1]伯牛:姓冉,名耕,字伯牛,魯國人。孔子的學生,小孔子7歲。孔子認為他的“德行”較好。

[2]牖:窗戶。

[3]亡之:一作喪夫解,一作死亡解。

[4]夫:語氣詞,相當于“吧”。

【譯文】

伯牛得了病,孔子去探望他,從窗戶握著他的手說:“怕是要死了,這是命啊!這樣的人竟會有這樣的病!這樣的人竟會有這樣的病!”

【解讀】

這里需要解釋一下為什么孔子不進冉伯牛家,而是在窗戶外面握他的手。有兩種說法,一說:古時候的窗口向南,得病的人應該臥在房間的北側,如果國君去看望,就把病人移到南側。因為孔子是冉伯牛的老師,冉伯牛就用接待國君的方式來接待孔子,孔子不愿意失禮,所以就不進房間,從窗口握著他的手安慰他。另一種說法是:冉伯牛得的是容易傳染的惡疾,怕傳染了孔子所以堅決不讓其進家門。不管這兩種說法哪種是事實,都說明了師徒情深,無論什么情況下都能篤守禮制。

宋·朱熹:“君視之,則遷于南牖下,使君得以南面視己。時伯牛家以此禮尊孔子,孔子不敢當,故不入其室,而自牖執其手,蓋與之永訣也。命,謂天命。言此人不應有此疾,而今乃有之,是乃天之所命也。然則非其不能謹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見矣。”

明·張居正:“今以如此之賢人,而何乃有如此之惡疾也。豈非莫之致而至者耶!信乎其為命也已!蓋夫子痛惜之深,故重言以嘆之如此!”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1]食,一瓢飲,在陋巷[2],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3]。賢哉回也。”

【注釋】

[1]簞(dān):古代盛飯用的圓形竹器。

[2]巷:此處指顏回的住處。

[3]樂:樂于學。

【譯文】

孔子說:“賢德啊,顏回!一個竹筐盛飯,一個瓜瓢喝水,住在小巷子里。別人都忍受不了貧困的煩憂,顏回卻不改變他自身的快樂。賢德啊,顏回。”

【解讀】

君子不會因為物質條件低劣就憂慮煩心,哪怕深處困境也能依然自得其樂。顏回就是這樣的君子,他家里很窮,缺衣少食,居所也十分破舊簡陋。在別人眼里,這么艱苦的生活實在無法忍受,但是,顏回卻能安于這種清貧,并且十分樂觀。

人都有追求物質、貪圖安逸的欲望,面對貧窮,常常感覺生活艱辛難以忍受,更別說有什么樂趣可言了。圣人贊賞顏回有賢德,不僅僅因為顏回能夠忍受如此艱苦的生活,而是因為他對待生活對待人生的積極態度。君子不該被物質生活所牽絆,有賢德的人,能夠始終保持一顆安寧恬淡之心。

宋·程顥、程頤:“簞瓢陋巷非可樂,蓋自有其樂爾。‘其’字當玩味,自有深意。”又曰:“昔受學于周茂叔,每令尋仲尼、顏子樂處,所樂何事。”

明·張居正:“大抵處富貴而佚樂,居貧賤而憂戚,乃人情之常。圣賢之所樂,蓋有超于貧富之外者,舜禹有天下而不與,孔子飯蔬飲水,樂在其中;顏子簞瓢陋巷,不改其樂:其心一也。善學者當自得之。”

冉求曰:“非不說[1]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2]。”

【注釋】

[1]說(yuè):同“悅”,指高興、喜歡的意思。

[2]畫:劃定界限,停止前進。

【譯文】

冉求說:“不是我不喜歡老師您的學說,是我的能力不夠呀!”孔子說:“能力不夠的人,是半途而廢,而你現在根本還沒有開始就給自己劃定了界限。”

【解讀】

畫地為牢,裹足不前,這是知難而退,自甘墮落。正所謂“世上無難事,只要背登攀”,凡事能不能做好是能力的問題,而去不去做則是態度的問題了。所以,對于冉求的說辭,圣人當面就給予了駁斥。

有積極的進取心才能有不斷前進的動力,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敢于爭取,努力拼搏,總會有所收獲。如果做事太注重結果,還沒開始就給自己限定了范圍,做出了結論,往往會產生畏懼心理,這樣本來可以做到的事情也可能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了。只問耕耘,不問收獲,最終反而會有意料不到的收獲。

宋·朱熹:“力不足者,欲進而不能。畫者,能進而不欲。謂之畫者,如畫地以自限也。”

明·張居正:“若冉有者,還是不曾真知道中之味而悅之。使其果悅之深,則必如顏子之欲罷不能矣,而豈以力不足為患哉!學者不可不勉也。”

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譯文】

孔子對子夏說:“你應該做一個君子式的儒者,不要做一個小人式的儒者。”

【解讀】

孔子按照道德人格的標準將學者區分為君子型和小人型兩大類型,也就是君子儒和小人儒。“君子儒”是指地位高貴,通曉禮法,思想高尚,具有理想人格的讀書人;“小人儒”則指地位低賤,不通禮儀,品格平庸的讀書人。君子博愛眾生,大公無私,在學業上一心修德,不求功名不為利祿。小人關心的只是自己,唯利是圖,在學業上旁門左道,只知道追求權力和地位。

儒者,應該是衣冠整齊,謹言慎行,言必誠友必信的知書達理之人。君子型的儒者,精忠報國,心里想的全是君主、社稷和百姓。小人型的儒者,奸佞逢迎,輕則興風作浪,重則禍國殃民。所以,圣人告誡子夏,要做一個君子儒,而不能做小人儒。

現在的讀書人被稱作知識分子,評判他們的標準也有了新的內容。現代社會,君子儒應該具有美好的道德情操和行為規范,崇尚法治精神,并且充滿人文關懷。真正高尚睿智的人不光擁有淵博的學識,更應該具備仁厚的內在涵養。所以,我們在學習文化知識、不斷充實自己的同時,也不能放松了道德品質的修養,應該時時刻刻將道德修養放在首位。

宋·程顥、程頤:“君子儒為己,小人儒為人。”

明·張居正:“人君若得君子之儒而用之,則必能守正奉公,實心為國,而社稷蒼生皆受其賜,若用了小人之儒,則背公營私,附下罔上,而蠹國殃民之禍,有不可勝言者。故用人者,既觀其行事,而又察其心術,斯得之矣。”

子游為武城[1]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2]?”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于偃[3]之室也。”

【注釋】

[1]武城:魯國的小城邑,在今山東費縣境內。

[2]焉爾乎:這三個字都是語氣助詞。

[3]偃:言偃,即子游,這是他自稱其名。

【譯文】

子游任武城邑的邑長。孔子說:“你在那里得到有用的人才了嗎?”子游說:“有一個叫澹臺滅明的人,他從不走捷徑小路,沒有公事,從來不到我的房間里。”

【解讀】

孔子十分重視發掘人才,任用人才。子游到武城做邑長,他很關心子游有沒有得到可以任用的人才,這說明圣人對舉賢才的重視。子游介紹的可用之人是澹臺滅明,他認為澹臺滅明不走捷徑,沒有公事從不到他的房間去,是個正派的君子。這說明子游察人,不以親疏遠近為標準,反映出子游是個公正廉潔之人。澹臺滅明走路從來不走捷徑小路,行就一定走正道,引申意思就是我們所說的凡事不走后門。沒有公事,他也從不到子游的房間里去,就是說他這個人不巴結領導,不阿諛奉承,和領導始終保持正常的工作關系。這樣的人行為端正,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才。

如今社會,“走后門”之風盛行,很多人為了巴結領導可謂絞盡腦汁。領導也好,下屬也好,大家都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重新樹立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居上位的人要做一個知人善任的好領導,選拔人才要重點觀察這個人的思想品質、能力水平,而不能因為沒有跟你聯絡感情,沒有拉關系就將賢德之才放棄。居下位的人也要做一個正直廉潔的好下屬,用自己的真才實學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要整天想著如何奉承領導如何拍領導馬屁。只有做到了這兩個方面,社會才能真正祛除不正之風,政治才能真正清明廉潔。

宋·朱熹:“持身以滅明為法,則無茍殘之羞;取人以于游為法,則無邪媚之惑。”

明·張居正:“夫子游以一邑宰,其取人猶若是,等而上之,宰相為天子擇百僚,人主為天下擇宰相,必以此類觀焉,則剛方正大之士進,而奔競諂諛之風息矣。”

子曰:“孟之反[1]不伐[2],奔[3]而殿[4],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后也,馬不進也。”

【注釋】

[1]孟之反:名側,魯國大夫。

[2]伐:夸耀的意思。

[3]奔:敗走,打敗仗潰退。

[4]殿:殿壓于后,這里指在最后掩護全軍撤退。

【譯文】

孔子說:“魯國的大夫孟之反從不夸耀自己,在齊國和魯國交戰中,魯國的軍隊潰敗撤退了,他走在最后做掩護,將要進入城門時,他鞭打著馬說:‘不是我敢于走在最后,是馬不愿意快走呀!’”

【解讀】

魯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齊國和魯國交戰。魯國的大夫孟之反隨軍作戰,魯國被齊國軍隊打得潰不成軍。大軍在撤退中孟之反自愿殿后,掩護軍隊后撤,使大軍免于覆沒。快進城門的時候,他沒有驕傲邀功,而是抽了戰馬一鞭,謙虛地說:“不是我膽敢在后面掩護,是我的戰馬跑不動啊!”對于一般人來說,能夠做到不爭功就不錯了,哪里還能把本就是自己的功勞推到一邊去呢?孟之反有這樣高深的修養,所以就連圣人也對他大加贊賞。

謙遜是一種美德,更是一種修養。能夠做到不矜其功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能做到自掩其德則實屬難能可貴。生活中,很多人做事之前都很功利,做一點小事也要表現給別人看,別人沒看見就主動邀功請賞,生怕自己的功勞被埋沒了。事實上,越是內心空虛,沒有能力的人越喜歡夸大自己的功勞,真正有實力、內心豐盛的人根本無需這樣。其實,夸大自己的功勞就等于貶低別人,必然會讓別人感到不舒服,甚至以你為敵。

宋·朱熹:“戰敗而還,以后為功。反奔而殿,故以此言自掩其功也。”

明·張居正:“大抵不伐二字最為美德,蓋謙虛乃能受益,盈滿必然招損。顏淵無伐善、無施勞,故孔子許之。大禹不矜不伐,故帝舜稱之。讀者所宜深玩也。”

子曰:“不有祝鮀[1]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于今之世矣。”

【注釋】

[1]祝鮀:字子魚,衛國大夫,口才極好,以能言善辯受到衛靈公重用。

【譯文】

孔子說:“如果沒有衛國大夫祝鮀的口才,只有宋國公子宋朝的美貌,在當今社會中恐怕難于免除災禍吧!”

【解讀】

祝鮀是衛國大夫,他的口才特別好,能言善辯。宋朝是宋國的公子,相貌十分漂亮。孔子說如果沒有祝鮀的口才,只有宋朝的美貌,在當時的社會中恐怕不能免除災禍。這里談到了口才和相貌的問題,從圣人的話中不難看出好口才在當時社會的重要性。

人們都喜歡美好的事物,看到外表美麗的人或物心里會莫名地開心喜悅,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如果一個人相貌端莊,然而道德敗壞,這種缺乏修養的美貌卻只能讓人感到輕浮厭惡。所以,秀外慧中才是人們的積極追求。好口才是能夠幫助自己免除災禍的,常言說“禍從口出”,但是禍也可以免于口,優秀的口才就是內在修養的具體表現。所以,擁有美貌又能言善辯,充滿智慧,這樣的人才算真正美好。

宋·朱熹:“衰世好諛悅色,非此難免,蓋傷之也。”

明·張居正:“夫巧言令色本堯舜之世所深惡者,而春秋之時,乃以為好,則習俗之澆滴可知,圣人所以傷嘆之也。有世道之責者,可不謹其所好尚哉!”

子曰:“誰能出不由戶[1],何莫由斯[2]道也?”

【注釋】

[1]戶:門戶,指房門。

[2]斯:這個。

【譯文】

孔子說:“誰能走出屋外而不經過房門呢?為什么沒有人從我指出的這條路上走呢?”

【解讀】

圣人以“誰能出不由戶”作比,比喻他所宣揚的“德治”“禮制”,在當時有許多人不予重視,不去按照仁德的道去為人處世。圣人對此很不理解,所以,他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在圣人心目中,禮義仁德是人生出入和行走的必由之道。他提醒人們,要自覺循禮而行,循道而行。

“出必由戶,行必由道”,事物固有的規律不會改變,人們為人處世的原則也永恒不變。進出房屋必須經過房門,不從房門出入的人必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這樣的人要么是小偷,要么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出必由戶”是指示我們做事要有正當的途徑。做人更是如此,為人處世應該有正當的道理。做人要按照仁義道德行事,否則必定是走歪門邪道,是一個不正當的人。

宋·朱熹:“言人不能出不由戶,何故乃不由此道邪?怪而嘆之之辭。”

明·張居正:“為人之道,各在當人之身,既非有所禁而不得由,又非有所難而不能由,則夫人獨何為而不由乎?是誠可怪也已。圣人警人之意莫切于此,人能反而求之,道豈遠乎哉!”

子曰:“質[1]勝文[2]則野[3],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

【注釋】

[1]質:樸實、自然,無修飾的,樸實的內容。

[2]文:文采,經過修飾的,辭藻華麗的形式。

[3]野:此處指粗魯、鄙野,缺乏文采。

【譯文】

孔子說:“質樸多于文采就會顯得粗野,文采多于質樸就會流于浮華。文采與質樸搭配適中,才能成為君子。”

【解讀】

“質”是質樸的品質,“文”則是指文化的修養。“質勝文則野”就是說一個人沒有文化修養就會很粗俗;“文勝質則史”就是指一個人過于文雅就會顯得像個書呆子,只注重言辭華麗而不切實際。“文質彬彬”,則是說做人既要有文化修養,又不要迷失了本性,忘記做人的根本,只有這樣,才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君子。

從哲學角度分析,這是一個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問題。“質”與“文”相互依存,相互配合,才能符合中正之道,雙方不可偏廢其一。圣人的這個觀點對后世文藝理論研究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質”指文藝作品的內容,而“文”是文藝作品的形式,內容依靠形式加以表達,形式要根據內容的需要加以變化。

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在對立統一的矛盾中存在發展的,偏廢其一都難以永立。質與文都是美德,但是無文則野,無質則史,德才兼備才能成為君子。現代社會,有的人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看上去很有知識,口才了得,實際上卻言之無物;也有些人學識淵博,一肚子墨水,卻不懂得怎樣表達。所以,文采與實質要配合適當,內外兼修才算是真正的君子。

宋·朱熹:“野,野人,言鄙略也。史,掌文書,多聞習事,而誠或不足也。彬彬,猶班班,物相雜而適均之貌。言學者當損有余,補不足,至于成德,則不期然而然矣。”

明·張居正:“德至于君子,則豈有野與史之弊乎?蓋周末文勝古道盡亡,孔子欲矯其偏而歸之正,故其言如此。但當時之君,安于弊政,而不能變更,公卿大夫習于流俗,而不知救正,此周道之所以日衰也。有挽回世道之責者,其念之哉。”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1]之生也幸而免。”

【注釋】

[1]罔(wǎng):誣罔不直的人。

【譯文】

孔子說:“人活在世上應該是正直的,不正直的人也能生存,那只是他僥幸地避免了災禍。”

【解讀】

正直是人立身處世的根本,是一種可貴的道德品質。正直的人耿直坦率,具有仁的品德,這樣的人能夠與虛偽狡詐做斗爭。不正直的人也能存活于世,他們能夠生存只是因為他們僥幸地避免了災禍。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正直的人遲早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人之初,性本善。人在出生的時候,十分潔凈毫無掩飾,然而,隨著年齡的增大,我們漸漸學會了虛偽與詭詐。很多人為了利益,用虛偽做面具,以正直為代價,就這樣在現實的強大壓力下偏離了坦誠的本性,成了一個不正直的人。但是,無論多么美麗的謊言,在事實面前終會被擊得粉碎,所有的罪惡最終都將得到報應。生活中,有很多奸佞小人,并且他們生活得往往比正直之人美好,這只不過是報應的時候未到罷了。誰都不可能一輩子倒霉,誰也不會一生幸運。所以,我們不應為眼前的一己私利忘了做人的本質,保持美好的天性,幸福自然屬于我們。

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莫過于以誠相待,而正直便是誠信的先決條件。只有一個正直的人才會凡事注重公平,不欺騙自己也不會欺騙別人。一般人都認為自己很正直,是因為別人不正直,這個社會才存在欺詐行為。我們冷靜地想一下,果真如此嗎?其實,我們往往對自己比較寬容,我們的雙眼只能看到自己的“直”,而看不到別人的“直”,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思想論斷。可見,我們需要改變自己的評判標準,對自己對別人應該一視同仁,彼此坦誠彼此信任。

宋·程顥、程頤:“生理本直。罔,不直也,而亦生者,幸而免爾。”

明·張居正:“人之不直,何以異于是哉!孔子深惡不直之人如此。故圣王在上,舉用正直之士,斥遠憸邪之徒,則舉措當而人心服矣。”

子曰:“知[1]之者不如好[2]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注釋】

[1]知:了解,懂得。

[2]好(hào):以……為喜好。

【譯文】

孔子說:“對于任何事情,了解它的人不如喜愛它的人,喜愛它的人不如以它為樂的人。”

【解讀】

無論學習還是做其他事情,興趣都是最大的內在動力。我們對事物的認知程度,與興趣成正比。了解知道,只是淺層次的認識,偏重于理性;但是,我們懂得了道理,未必就能身體力行去實踐。喜好熱愛,這就進了一步,觸及到感情;但是,這仍然沒有進入到“樂之者”的境界。樂在其中,全身心地陶醉在里面,達到物我兩忘,合而為一,這才是最理想最美好的學知境界。

興趣是最好的導師。對一個事物沒有興趣,就不可能認真投入地去了解它;對一件事情沒有興趣,就不可能身體力行地去踐行它。做人的修養達到什么樣的境界,人生的成就達到什么樣的高度,都取決于興趣兩個字。勉強自己或者僅僅因為需要才去讀書,這樣最多成為一個懂學問的人,其對知識的了解運用一定比不上以讀書為樂的人。我們的工作也一樣,只有興趣濃厚,樂在其中,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取得更優異的成績。所以,培養興趣很關鍵。有了興趣,陶醉于愛好之中,才能快樂地學習,快樂地工作,快樂地生活,這樣的人生多么美好!

明·張居正:“非知則見道不明,非好則求道不切,非樂則體道不深。其節次亦有不可紊者。學者誠能逐漸用功,而又深造不已,則斯道之極,可馴至矣。此圣人勉人之意也。”

子曰:“中人[1]以上,可以語上[2]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注釋】

[1]中人:天賦平平,智力中等的人才。

[2]上:指高深的學問。

【譯文】

孔子說:“天賦在中等以上的人,可以和他談論高深的學問;天賦在中等以下的人,不可以和他談論高深的學問。”

【解讀】

在孔子看來,人的智力天生存在聰明和愚笨的差別,他將人的智力分為上、中、下三等。正因為存在這樣的差距,圣人在教學過程中就提出了“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根據學生智力水平的高低來決定教學的內容和教學的方式,這對我國的教育事業作出了積極貢獻。圣人以智力中等的人為界,主張可以和智力在中等以上的人談論比較高深的學問,而對智力在中等以下的人就不要談論高深的學問了。可見,當老師的要深刻理解因材施教的道理,對不同的學生采取不同的教育方式。做領導的也要懂得用材之道,對不同的員工委以不同的工作。

宋·朱熹:“言教人者,當隨其高下而告語之,則其言易入而無躐等之弊也。”

明·張居正:“若學者之學,又當自加勉勵,蓋奮發勇往,則下學者皆可以上達。因循怠惰,則中人亦流于下愚,是在人立志何如耳。”

樊遲問知[1],子曰:“務[2]民之義[3],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后獲,可謂仁矣。”

【注釋】

[1]知(zhì):同“智”,聰明,智慧。

[2]務:從事、致力于。

[3]義:專用力于人道之所宜。

【譯文】

樊遲問怎樣才算智慧,孔子說:“對人民盡心專一,合乎道義;對鬼神恭敬而遠離它,這樣可以稱得上智慧了。”樊遲又問怎樣才能叫仁德。孔子說:“仁德的人先付出而后收獲,可以稱得上仁德了。”

【解讀】

孔子認為明智的人應該“盡人事,聽天命”,仁德的人應該先付出后收獲。有智慧的人專心做理應做的事,為維護人民利益義無反顧,為國家民族大義奔赴急難;對待神明持有敬而遠之的態度,以虔誠的心信仰神明,不做褻瀆神靈的事,但決不一味祈求神明護佑而放棄自身努力。簡言之,真正明智的人凡事從眼前做起,從身邊做起,不好高騖遠,不異想天開。有仁德的人以天下為己任,知難而進,不求虛名,不爭功名,只問耕耘不問收獲。

仁德的人無論遇到什么艱難,從不懼怕,勇于擔當。凡事先解決難題,因為只有將最困難的處理妥當了,容易的才好入手。沒有耕耘哪有收獲?竭心盡力付出了,勇敢渡過難關了,收獲水到渠成也就來了。智和仁是品德修養的兩個方面,為人處世不可不明智,也不可不仁德。敬神明而遠之就是大智;求仁得仁,先付出后收獲就是大仁。

宋·程顥、程頤:“人多信鬼神,惑也。而不信者又不能敬,能敬能遠,可謂知矣。”又曰:“先難,克己也。以所難為先,而不計所獲,仁也。”

宋·朱熹:“專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知者之事也。先其事之所難,而后其效之所得,仁者之心也。此必因樊遲之失而告之。”

明·張居正:“按夫子此言,雖是分言仁智,其實只是一理,蓋媚神之念,即是望效之心。先難之功,即是務民之義,人能用力于人道之所難,而禍福得失,皆置之于不計,則仁智之道,兼體而不遺矣。此又學者之所當知。”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1];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注釋】

[1]知(zhì)者樂(yuè)水,仁者樂山:知,同“智”;樂,喜愛的意思。

【譯文】

孔子說:“明智的人喜歡水,仁德的人喜歡山;明智的人喜歡動,仁德的人喜好靜;明智的人樂觀,仁德的人長壽。”

【解讀】

孔子以山水的不同特性及動靜的不同狀態來概括“智者”與“仁者”的不同特征與內心世界,實在很巧妙。水,婉轉流動象征著通達事理,所以,有智慧的人反應敏捷、思想活躍、通情達理,就像水不停地流動一樣,源遠流長,永不停息。山,穩固不移象征著義理永恒,所以,道德仁厚的人安于義理、寬容仁慈、不易沖動,就像山一樣穩重不遷,亙古不變,毅然堅定。有智慧的人,喜歡在運動發展過程中把握時機;有仁德的人,喜歡在平靜沉默中探索真理。有智慧的人,在活動中得到快樂;有仁德的人,在寧靜中得以長壽。知識的更新從不中斷,因此聰明的人需要不斷學習,積極進取。品德的修養亙古不變,因此仁德的人需要不停思索,堅定不移。

宋·程顥、程頤:“非體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

宋·朱熹:“知者達于事理而周流無滯,有似于水,故樂水;仁者安于義理而厚重不遷,有似于山,故樂山。動、靜以體言,樂、壽以效言也。動而不括故樂,靜而有常故壽。”

子曰:“齊一變,至[1]于魯;魯一變,至于道[2]。”

【注釋】

[1]至:趕上,到達。

[2]道:正道,真理。

【譯文】

孔子說:“齊國的政治一有改革,就趕上魯國;魯國的政治一改革,就合乎仁道了。”

【解讀】

春秋時期的齊國和魯國是鄰國,齊國的開創者是姜太公,魯國的開創者是周公,因此,齊、魯的政教都有先王的遺風。但是,這兩個國家的具體情況又有區別。齊國因為有山海的豐富資源,封建經濟發展較早,并且在經濟政治上實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所以,齊國百姓十分富裕,國力也相當強盛,曾稱霸一時;而魯國的封建經濟發展比較緩慢,但意識形態和上層建筑保存得卻比齊國完備。

孔子十分崇尚周禮,一心推行仁道。所以,他認為如果齊國在政教上做一些改革就可以達到魯國的樣子了,而魯國在現在基礎上加以改變,就能達到周朝的禮制了,這樣就能達到他夢寐以求的理想境地了。

歷史從來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主流思想和意識形態,但源遠流長的文化精神卻深深根植于民族的血液之中。文化是社會思想的反映,社會的每一次變革,都透過文化來表達展現。然而,社會形態可以改變,文化精神卻永不消失。如今社會,中外文化的交流與溝通中,我們應珍惜中華民族幾千年傳承下來的精神財富。

宋·程顥、程頤:“夫子之時,齊強魯弱,孰不以為齊勝魯也?然魯猶存周公之法制。齊由桓公之霸,為從簡尚功之治,太公之遺法變易盡矣,故一變乃能至魯。魯則修舉廢墜而已,一變則至于先王之道也。”

宋·朱熹:“孔子之時,齊俗急功利,喜夸詐,乃霸政之余習。魯則重禮教,崇信義,猶有先王之遺風焉;但人亡政息,不能無廢墜爾。”

子曰:“觚[1]不觚,觚哉!觚哉!”

【注釋】

[1]觚(gū):古代盛酒的器具,上圓下方,有棱,容量約有二升。后來觚被改變了,所以孔子認為觚不像觚。

【譯文】

孔子說:“酒杯已經不像酒杯了,酒杯啊!酒杯啊!”

【解讀】

觚本來是一種上圓下方、有棱有角的酒杯,但是到了孔子的那個時代有了一些改變,觚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所以孔子就感嘆:“這是什么酒杯啊!這是什么酒杯啊!”實際上,孔子是在感嘆,這是什么時代啊,怎么一切都變了!

在圣人的思想里,周朝的禮制是不可撼動的,周禮規定的一切都神圣不可侵犯。春秋時期,觚仍然叫觚,但形狀卻做了改變,其名與實已經不相符合了。圣人認為“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所以,面對當時世風日下、禮樂不興的狀況,圣人不得不發出如此感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做事不按規矩往往一事無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失去禮儀法制的約束,難免天下大亂。所以,做人做事都應該有理可循。世上萬物都有自己的形狀樣貌,失去其形體也就失去了其規矩,也就失去了其依據和意義。除此之外,凡事還要講究名正言順,表里一致。名不符實,名存實亡,往往令人缺乏安全感,也很難讓人信任接受。所以,我們為人處世凡事要按規矩來,講求名實相符,表里一致。

宋·程顥、程頤:“觚而失其形制,則非觚也。舉一器,而天下之物莫不皆然。故君而失其君之道,則為不君;臣而失其臣之職,則為虛位。”

宋·朱熹:“不觚者,蓋當時失其制而不為棱也。觚哉觚哉,言不得為觚也。”

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1]也,不可陷[2]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注釋】

[1]逝:往。這里指到井邊去看并設法救之。

[2]陷:陷入的意思。

【譯文】

宰我問孔子說:“有仁德的人,如果告訴他說,‘井里掉進去一個仁德的人’。他會跟著下去嗎?”孔子說:“為什么這樣做呢?君子可以到井邊去救人,卻不可以陷入井中;君子可以被欺騙,但不可以被愚弄。”

【解讀】

宰我是孔子的弟子,曾因白天睡懶覺,被孔子罵作“朽木不可雕也”;但是他聰明伶俐,能言善辯,又很受孔子賞識。本章是講宰我對施行仁德有懷疑,認為仁和愚很難區分,所以就假設了一個難題來問孔子。井里掉進去一個有仁德的人,作為一個有仁德的人是否也該隨之跳進去救助他呢?孔子一貫主張“明哲保身”,認為不能保存自己的人,不是真正的仁者;但同時孔子也主張仁者“殺身以成仁”“舍身以取義”,不去救助落井之人,也非仁者所為。所以,這是個兩難的問題。但圣人畢竟是圣人,他執兩用中回答了宰我的難題:君子既要救助有難之人,又要保全自己,不要使自己陷入險境。并且,針對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圣人又接著引申出:君子可以被欺騙但是不可以被愚弄。

現實生活中,我們要做個好人,但千萬不能做愚人。君子為人正直,善于打抱不平,見義勇為,且很輕易相信別人;所以,有很多人就利用君子的善良熱情來欺騙他們。這一點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警惕。做個好人是我們堅定不移的追求,但是做好人要懂得辨別是非真偽,不能被別人利用愚弄。秉性正直的君子被人欺騙在所難免,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無良之人利用,被騙多次仍然不能覺悟,這樣的好人就變成蠢人了。所以,真正的君子只做合情合理的事,對于不合理的虛假蒙騙應該持有警覺之心。

宋·朱熹:“身在井上,乃可以救井中之人;若從之于井,則不復能救之矣。此理甚明,人所易曉,仁者雖切于救人而不私其身,然不應如此之愚也。”

明·張居正:“有智以行仁,而后仁為無蔽,宰我憂為仁之陷害,其不智可知,故孔子曉之如此。”

子曰:“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1]。”

【注釋】

[1]矣夫:語氣詞,表示較強烈的感嘆。

【譯文】

孔子說:“君子如果能廣博地學習文獻,并且以禮來約束自己,也就可以不違背正道了吧!”

【解讀】

孔子的教育目的是培養懂“禮”的仁德君子。他當然不主張離經叛道,那么應該怎么做呢?他認為廣泛學習古代典籍,而且要用禮制來約束自己。因為君子只有廣泛地學習文化典籍才能深刻理解“道”,而道的核心是“仁”,仁的具體體現形式就是“禮”。有了廣博的學識,再用禮制來約束自己,自然就不會離經叛道了。

文化素質和品德修養的高低與遵紀守法的覺悟程度是成正比的。我們要廣泛地學習文化知識,從學習中喚醒自己的良知,以廣博的學識提高自身的道德素質。但是,只學習文化典籍是不夠的,如果沒有禮法的約束,恐怕知識越淵博的人對社會的危害越大。所以更重要的是,我們還要遵紀守法,以道德法律規范自己的行為。簡而言之,要成為一個仁德的君子,不但要學習文化知識,還要提高思想修養。

我們提倡知行合一,只有將“文”與“禮”兩者結合起來,先知而后行,才能行正道。一個人的內在文化知識和品德修養不容易被覺察,但是外在行為是否合乎禮法卻很容易被看到。只有做到表里一致,知行合一,才能獲得大家的信任,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宋·程顥、程頤:“博學于文而不約之以禮,必至于汗漫。博學矣,又能守禮而由于規矩,則亦可以不畔道矣。”

宋·朱熹:“君子學欲其博,故于丈無不考;守欲其要,故其動必以禮。如此,則可以不背于道矣。”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1]。夫子矢之曰:“予所否[2]者,天厭之!天厭之!”

【注釋】

[1]說(yuè):同“悅”。

[2]否:不對,不是,指做了什么不正當的事。

【譯文】

孔子去見南子,子路不高興了。孔子發誓說:“如果我做了什么不正當的事,天厭棄我吧!天厭棄我吧!”

【解讀】

南子是衛靈公的夫人,衛靈公是個無道的君王,南子的品行也不端正,她把持當時衛國的朝政,作風淫亂,名聲很不好。在這種背景下,孔子去見南子,著實讓人迷惑不解。所以性情莽撞的子路就很不高興,無法理解老師的行為。面對弟子的不滿,孔子情急之下對天發誓,說如果做了任何不正當的事情,讓上天譴責他。這番情景,足以看出孔子和藹可親,與學生之間關系親密融洽,是學生真正的良師益友。

所謂“大道載物”,大仁大德之人胸懷坦蕩,凡事只求問心無愧。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直,無愧于天地良心,就不害怕別人的流言蜚言惡意中傷。人言可畏,眾口鑠金,所以我們也不要惡意毀壞別人的聲譽,凡事堅持自己的主見,不能隨波逐流、人與亦云。

“流言止于智者”,面對他人口中的毀譽,我們要做一個有智慧有判斷能力的人,堅決不對謠言起推波助瀾的作用。評價別人不能存有偏見,對任何一個人都要全面客觀地給予評價。不能不去觀察調查只一味聽信他人的傳言,也不要過分苛求別人,對待任何人都要持一顆善良寬容的心。

宋·朱熹:“圣人道大德全,無可不可。其見惡人,固謂在我有可見之禮,則彼之不善,我何與焉?然此豈子路所能測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而深思以得之也。”

明·張居正:“蓋孔子道大德宏,不為自己甚,故其待南子者如此。至于靈公問陳,則明日遂行。孔子豈屈己以徇人者哉!合而觀之,可以知圣人之心矣!”

子曰:“中庸[1]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注釋】

[1]中庸:中,謂之無過無不及。庸,平常,處事不偏不倚,不走極端。

【譯文】

孔子說:“中庸之道作為道德標準,該是最高的了!人們缺乏這種道德已經很久了。”

【解讀】

“中庸”即“執兩用中”,無過亦無不及。孔子把“中庸”視為最高的美德,因為中庸之道是道德修養和處理事物的基本原則和方法,是識別真、善、美及人生價值、道德價值的根本方法。

中庸之道,告訴人們凡事應該把握住保持事物質的那個“度”,不偏于對立雙方的任何一方,使雙方保持均衡狀態,追求對立中的統一。

中庸之道是我們為人處世的準則。修身養性要使自己的性情溫和,既不乖張也不自閉,言行舉止保持平和中正;處理事情要恰到好處,既不過分也無不及。

很多現代人不懂得如何處理人際關系,親人朋友之間要么過于親密,愛到窒息;要么就形同陌路,仇敵相待,這都是因為沒有秉持中庸的處事原則。在人際關系的處理中,要避免兩極化的思維模式,不偏袒一方,也不鄙棄一方,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利益,不能激化矛盾。與任何人相處,既不太近也不太遠,既不太熱也不太冷,要時時提醒自己保持距離把握分寸。

宋·程顥、程頤:“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自世教衰,民不興于行,少有此德久矣。”

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1]其猶病諸[2]。夫[3]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4],可謂仁之方也已。”

【注釋】

[1]堯舜:傳說中上古時代的兩位圣賢帝王,是孔子心目中的榜樣。儒家認為此二者是“圣人”。

[2]病諸:病,擔憂,憂慮。諸,“之于”的合音。

[3]夫:句首發語詞。

[4]能近取譬:能夠從切身的生活中選取例子,就自身打比方。即推己及人的意思。

【譯文】

子貢說:“如果有人能廣泛地施愛于人民而又能救濟人民,怎么樣呢?可以稱得上仁德嗎?”孔子說:“何止于仁呢?那是圣德了!堯舜都恐怕難以做到!仁德的人,自己想站得住首先使別人也能站得住,自己做到通達事理首先要使別人也通達事理。凡事都能從切近的生活中將心比心,推己及人,這可以稱為是實行仁道的辦法了。”

【解讀】

儒家道德修養中的核心標準是“仁”,是一切美好的道德行為的總和,博大而精深,但是只要立志于道,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接近“仁”的境界。作為社會一員的我們自然有義務有責任為和諧社會貢獻力量。成全別人就是在成全自己,服務人民就是在奉獻社會。所以,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的利益得失,凡事要心懷愛意,懂得成全別人。可見,達到“仁”的境界并非遙不可及,一切就讓我們從生活的細微處入手吧!

宋·程顥、程頤:“醫書以手足痿痹為不仁,此言最善名狀。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莫非己也。認得為己,何所不至?若不屬己,自與己不相干,如手足之不仁,氣已不貫,皆不屬己。故博施濟眾,乃圣人之功用。仁至難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觀仁,可以得仁之體。”

宋·朱熹:“近取諸身,以己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猶是也。然后推其所欲以及于人,則恕之事而仁之術也。于此勉焉,則有以勝其人欲之私,而全其天理之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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