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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革命 不過,想讓大家都滿意是很難的

  • 政治是什么?
  • 蔡東杰
  • 7188字
  • 2017-03-02 10:00:22

公元前209年,陳勝與吳廣在安徽“揭竿而起”,由此引發一連串農民起義,終于在3年后推倒由秦始皇建立的帝國江山。136年后,人在西方的斯巴達克斯帶著70名奴隸反抗暴政,并在數月內迅速累積好幾萬名叛變者,差點兒也動搖了羅馬的統治基礎。這些人究竟為什么不滿?他們如何聚集同樣有著不滿的人民?這些人訴諸暴力行動的原因是什么?而政府通常又如何響應他們的訴求呢?這都是一些蠻值得思考的問題。

請注意以下幾個名詞:

相對剝奪感、革命、社會變遷、政府失靈、改革

革命來源:不公道、不滿與社會變遷

通過循序漸進的介紹,相信大家已經可以慢慢了解到,人類是如何通過組織自我來脫離原始蠻荒,追求更大的生存機會,同時又是如何去強化群體內部的凝聚力,以便應付一個又一個的挑戰。正如本書一再強調的,盡管人類未必都是聰明且擁有絕對理性(知道什么是對的),但我們仍認為相對理性(知道什么是好的)應該是普遍存在的,也就是多數人都應該知道怎么樣去趨吉避兇以獲得較大的好處。從這個角度來看,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理應沒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沖撞既有體制。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某些人鋌而走險呢?

最簡單的理由就是不公道。正如霍布斯鮑姆所說的:“初出道的綠林好漢必須被群眾視為值得敬佩或者是清白的,這點可說是非常重要,因為他們如果被認為是違反地方風俗的罪人,就無法享受到所希望仰賴的保護。”在這里,那些只想滿足自己私欲的黑道分子首先被排除在革命者之外,盡管他們也有沖撞體制的事實;更重要的是(從《水滸傳》中或許可以得到些啟發),革命家所以鋌而走險多半是被“逼上梁山”的結果,換言之,如果有機會申冤的話,誰也不會想玩可能掉腦袋的游戲(例如孫中山的“上李鴻章書”如果受到重視的話,他又何至于一定要搞革命呢?);其次,他們(至少表面上)的目標大多都是為了“替天行道”,也就是樹立起大家都能接受的正當目標。

前面曾經提到,雖然在組織運作過程中,由領袖來進行少數統治是無法避免的結果,但我們也設法描述了領袖們如何企圖長期維系甚至擴張權力的過程;他們手中最重要的武器就是意識形態。德國哲學家哈貝馬斯便認為,由政客所主導的意識形態首先會聲稱現行的規范系統是正當的,同時也會極力地避免這些規范的有效性受到大家的普遍檢定(這也就是學術與媒體自由經常受壓制的原因),其結果使得統治者的特殊利益被不當地以普遍利益的形象出現(例如主張家天下的君主制或現代法西斯獨裁政權,都希望相關概念被理所當然地接受),真正的普遍利益卻消失不見。由此形成所謂“階級政治”的問題,也就是在人群中區分出哪些應該統治大家而哪些應該被統治的人。

當然,所有這樣的區分都是不公道的。

由此我們可以發現“相對剝奪感”所以出現的緣故。這里指的不僅僅是遭到剝奪的感受(生活水平低或者根本沒有政治自由)而已,更重要的是人們的預期(本來以為可以得到)與實際獲得之間出現落差;例如在君權時代,原本認為只要按時繳稅就可以了,沒想到還要因為皇帝或若干個人的私欲而必須應付不合理的苛征雜稅。戴維斯(JAMES DAVIS)曾利用J形曲線來解釋這樣的革命現象,字母“J”代表了上升中的期望突然間被中斷的狀態;也就是說,革命經常發生在實際付出超出原本期待,或者在期望升高但又無法被確切滿足的時候。

不過,從某個角度來看,相對剝奪感的出現其實并不常見,因為“聰明的政客”既不會亂開支票(除非地位遇到嚴重挑戰),也不會隨便明目張膽地奴役民眾(最好是適度響應社會要求以交換人民的忠誠,這樣比較保險)。革命更常見的原因其實來自某種“不均衡感”,也就是當政治系統連大家最起碼的生存需求都沒辦法加以響應的時候,那么人民當然只得訴諸“自力救濟”;這也是陳勝與吳廣為什么要揭竿而起反抗暴政,同時會有那么多人追隨他們的原因所在。例如美國學者約翰遜(CHALMERS JOHNSON)便認為“多重功能失靈”經常是革命爆發的主要來源,它說明了“人們為什么多少世代以來不斷忍受折磨,最終還是起來反抗”的原因。換句話說,如果政府至少能提供“穩定秩序”這個公共職能的話,未必會激發出人們冒險犯難的精神。

相對于政治學者所關注的“相對剝奪感”或“不均衡感”,馬克思派學者更喜歡從另一個方面來解釋革命現象。在他們看來,所謂革命表面上看來雖是個政治事件,但其本質是“社會變遷”的結果,它意味著某種經濟體制或生產方式被另一種模式所瓦解并取代。這派人士認為,革命一方面反映出壓迫者與被壓迫者或剝削者與被剝削者間的沖突,同時也只有“體制的全面性轉換”才叫做革命(例如美國在1776年后依舊大致保持殖民經濟結構,他們就認為這根本不叫革命);由此也衍生出托洛斯基“不斷革命論”的觀點:他認為,不僅建立虛偽的民主形式根本稱不上是革命成功(事實上它不過是資產階級的反革命行動),而且,由于社會關系與結構的變遷是不斷進步的,因此用來克服內部斗爭問題的革命也就沒有所謂終止的問題。

正當性危機:被統治者不滿與革命爆發

事實上,不管學者們喜歡從哪個角度來詮釋革命現象,所謂“革命”根本是沒有權力者對有權力者的抗議,進一步來說,革命可說是寡頭鐵律下不可避免的后遺癥。

且讓我們再一次重申前面提過的部分論點。首先,我們強調人類傾向于根據“自保”原則,為解決生存競爭壓力而締造制度;但在建立制度的過程當中,至少到目前為止,“政治階層現象”與“權力”依舊是設計師們沒有辦法去除的兩個附帶品,其中,前者使我們被迫篩選出(其實在多數情況下是他們自己跳出來)少數人來負責操縱制度,后者則如同病毒般不斷侵蝕免疫系統,最后讓制度的運作逐漸偏離原先設定的軌道。

我們必須承認,人多嘴雜確實容易壞事,因此讓少數秀異分子來“幫大家完成理想”是個挺不錯的選項。但是,只要我們一直拿不出能夠有效運作的價值測量表,以便對那些自愿參政者做真正的篩選,權力病毒便會以這些政客作為“宿主”,先是利用他們進入制度內部,接著在腐化他們的腦神經后再進一步重組(或者摧毀)制度。在歷史上,政治領袖從以同意為基礎到爭取終身與世襲制的發展,就是最好的證明;至于以分權制衡概念為出發點的美國聯邦制度,從最初的“雙軌式聯邦主義”(中央與地方各自擁有不可侵犯的權力)發展到現在的“強迫式聯邦主義”(聯邦政府通過立法與預算控制,使得州政府日益順從中央的指令),也不啻是個警鐘。

換言之,盡管所有制度設計的重點都在于服務多數人的利益,并防止權力腐蝕制度根基,但事實上的挑戰卻不斷接踵而至。更要緊的是,一個無法響應人民需求的制度,是既不可能讓人滿意也不可能穩定的。但反過來講,要說存在過什么從不回應需求的政治制度,似乎也不太可能,因為統治者多半不會笨到去挑釁民眾。

如果是這樣,那么革命又是怎么爆發的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從統治者的角度出發。根據執政理性來看,人民所得愈少則統治者所得自然愈多;因此,從“獲利極大化”的前提出發,統治者必然會不斷試探人民忍耐程度的底限,然后盡可能不越過底限以避免觸怒人民。與此同時,為降低試探底限與維持統治所須付出的“統治成本”,執政者通常也會從兩個方面著手:首先是創造可用來維系政權正當性的意識形態,以便從心理層次對被統治者實施催眠動作,其次則是根據這種意識形態來創造社會階級架構,例如西周初年的周公便在制禮作樂后,通過宗法制度來建立封建規范。一般來說,意識形態與階級架構是互補互生的,其目的都在于迫使人民打心眼里接受自己的社會地位;在這種情況下,多數人民當然無法脫離“樂歲終身苦,兇年不免餒亡”的命運。

從古今中外的大多數例證看來,被馴服的民眾所以會冒險發動革命,其原因多半是“經濟問題”(帝國暴政或王朝腐敗經常被夸大)。特別是發生天災(因水旱蟲災致使農產歉收)或人禍(內戰、發動對外戰爭或遭遇外國勢力入侵)之后,由于統治者無法解決“政府失靈”的問題,往往因國庫破產而使政府失去應有的提供公共品的職能,在執政威望下降之余,又因為統治者也僅能不斷向人民征稅來彌補財政短缺,最后終于在引發普遍不滿后帶來“正當性危機”,革命也由此揭開序幕。

不過,經濟問題雖常常扮演著革命的導火線,但若想將不愿輕易犧牲生命的民眾拉上抗議的前線,難免要給他們一點精神上的動力。例如東漢末年的黃巾黨喊出所謂“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法國大革命的目標是建立一個“沒有階級,公正且和諧治理的完美社會”,俄國革命中的布爾什維克派希望能帶領大家完成“無產階級專政的理想”,至于南美洲的原住民活動家則始終相信一則預言:“明天,當印第安人起來要求還他們公平,還他們被搶奪的土地時,我們將看見印加人的第三度再生,……印加帝國將會重建,而在古老的秘魯,幸福將重新普照大地!”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革命確實有著“由下而上”的特質,但所謂“下”未必指的都是普通人民。正如部分學者所強調的,比起絕大多數缺乏意志與冒險犯難精神的民眾,政治變遷其實更可能來自政治或軍事精英的反叛,而非一般焦點所關注的“農民起義”或“人民革命”。這種說法確實有點兒道理。眾所周知,在中國歷史上出現的那么多次改朝換代行動中,只有漢高祖劉邦與明太祖朱元璋出身平民,第三世界的許多推翻執政者的政變,也都是政客與軍官聯手的結果。當然,這些軍政精英所以發動革命或許也是來自“相對剝奪感”(希望增加權力的欲望未能獲得滿足)的緣故,但他們的行動與一般所謂人民革命是否還是有點兒不同呢?

造反與革命:目的論與不同的定義詮釋

在此,我們利用約翰遜援引過的一個例證來加以說明:1789年7月14日傍晚,當利昂庫爾公爵覲見并秉告法王路易十六,巴士底監獄已遭攻陷時,國王的反應是:“這簡直是造反!”但公爵馬上糾正他說道:“不,陛下,這不是造反,這是革命!”1854年,一位名叫梅多斯(THOMAS MEADOWS)的學者也說了這么一段話:“中國人是地球上最富于造反精神,但又最缺乏革命性的一個民族。”那么,“造反”(或稱叛亂)與“革命”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阿倫特對此作了一個蠻不錯的腳注;她說:“這些叛亂之目的并不在挑戰權威或類似的既定秩序架構,而是為了解決替換某個正好處于權威地位者的問題,無論是以合法君主替代篡位者,還是以合法統治者替換濫用權力的暴君。”霍布斯鮑姆也提出過類似的論點:“農民并不是為了他們并不認識的那個真實國王而起義,而是為了理想中的公正國王而起義。”換言之,大多數叛亂活動的目標是羅西瑙(JAMES ROSENAU)所謂的人事戰爭或權威戰爭,重點是推翻那些不受歡迎的統治者,然后代之以那些可能比較合理的新統治者。

相對而言,革命顯然意指“結構轉換”,也就是希望能夠徹底改變權力分配的模式。從這個角度來看,革命不但會帶來歷史發展的斷絕,甚至它本身就是種歷史的異常狀態。

這又怎么說呢?

從事實層面來看(或許這可說是個悲觀的事實),人類不僅在架構整個政治制度時無法避免少數統治的命運,在企圖改變現狀時也是如此。換言之,雖然一般人民在“叛亂”或“革命”發動時都必然參與其中,但充其量不過是搖旗吶喊的角色罷了。在比較單純的農民起義例證里,我們可以發現他們其實若非充滿著很高的可妥協性(例如《水滸傳》中的宋江一天到晚想受到朝廷的招安,甚至在化匪為官后還幫朝廷賣命出征),便是野心程度不高(只要能占山為王或者割據一鄉一地就很滿足了),膽敢或希望能“稱孤道寡”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

在那些受精英利用而掀起的叛亂或政變例證中,一般人民則幾乎沒有發言權。而且,那些因(分贓不均以致)心生不滿而想推翻既有政府的軍事或政治精英,其實多數都不太反對現有的權力分配“架構”,而只是無法接受目前的權力分配“比例”而已。例如諾德林格(ERIC NORDLINGER)在研究冷戰初期發生于拉丁美洲的幾十次軍事政變后發現:軍事政變的最常見結局,就是一切都換湯不換藥,除了更換執政團隊的一大堆名字外,其余一點兒都沒變。正因為這種現象,比較嚴謹的學者才會試圖區隔“造反”與“革命”這兩個目的迥異的類似行動;例如斯考切波(THEDA SKOCPOL)便將社會革命研究的焦點放在幾個真正發生徹底變革的國家身上,例如展開歐洲首度民主實驗的1789年法國大革命、終結千年帝制的1912年中國革命,以及企圖實踐共產理論的1917年俄國大革命等。

在此,我們也請各位依循著這樣一種區別。

無論如何,我們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回答,那就是:為什么在歷史上真正的革命并不太多?主要原因可能有兩個:首先,人類到目前為止所設計的制度一直都維持著寡頭統治的特征,也就是只有少數人能觸及并操控權力核心,這不僅符合政客的利益,正如前面所描述的,也讓多數不滿現狀的軍政精英在使用暴力手段時,心中只懷有改變權力分配比例的有限目標。第二個可能的原因則是,盡管在現實世界中亦不乏懷抱志向的精英,但是對現狀不滿是一回事,能不能提出更好的替代方案則是另一回事;換言之,在更新的概念邏輯(例如民主政治理論)出現前,理想性精英們一方面既缺乏推翻既存結構的有效思想指引,另一方面除了表示反對外有時也拿不出什么實際解決辦法來,結果引發一連串“無主張暴動”,目的只在發泄怨氣而已。

改革:體制內的革命選項

不管是由于統治者無法有效響應人民的生存需求,部分政治精英不滿意既有的權力分配狀況,還是由于社會結構出現根本性的變化,盡管未必存在可行的方案,在這種情況下,政治變遷仍是所有社會組成分子無法避免的現實。因此,人們在面對這個問題時,還是有著形形色色的各種不同反應。

對此,伊薩克(ALAN ISAAK)以“是否接受既存結構”為前提,將各種反應再細分為以下的五種類型。

在接受既存結構者方面,首先是反對大規模且有計劃變遷的保守派,他們并不反對必要的變革,但認為改變愈少愈好;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甚至可說是“反改革者”。其次是主張較溫和改革途徑的自由派,這派人士對改革的必要性接受度更高,也更容易妥協,但只愿意配合漸進與累積的方式,同樣反對大規模計劃,因此很多人認為他們和保守派其實差不多。第三是所謂的改革派,他們對改革必要性的體認顯然比前兩派要深刻得多,同時由于對改革事業懷抱著某種急迫感,這些人不反對急變,主張只有通過有計劃的行動才能收到變革的真正效果。

在反對既存結構者方面,首先是主張必要時不排除利用體制外手段的激進派,他們比較常用的體制外手段包括示威游行、集體罷工,甚至在議會中癱瘓立法,意在通過更激烈的方式,除表達改革的迫切性之外,也希望執政者能立即對相關訴求作出響應。其次是根本不想接受現狀的革命派,這派人士由于完全對現存政府絕望,同時不認為執政者有同意變革的空間與可能,因此主張通過政治暴力形式(包括暗殺、恐怖活動、游擊戰與正式內戰)來達成其目標。

本章前段已經就體制外行為著墨甚多,因此這里僅將焦點放在體制內的改革行動上面。

從歷史上改革行動的次數遠超過革命爆發次數來看,可見政治變遷的原因與動力盡管存在,但多數人仍希望通過體制內(也就是比較和平的)行動,而非可能引發更大沖突的體制外途徑來解決問題。其原因是,因應變遷所需的改革或許從長遠的眼光來看,是符合人群集體利益的,但若在其中加上暴力因素的話,可能會在短期間引起不必要的犧牲,甚至危及集體生存(由于內斗或內戰而導致國家衰亡的例證不勝枚舉);正因如此,或許回應稍慢些,但體制內改革畢竟是比較安全一點的做法。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如此,改革的成功幾率嚴格來說也不算高。以中國歷史上的例子來說,戰國時代秦國商鞅變法、兩漢之交的王莽變法、北宋時的王安石變法、明朝中葉的張居正變法,以及清末的戊戌維新等變法活動,在實施過程中都遭到包括保守派與自由派在內的廣義保守派的打壓與反撲(其表面理由都是為了捍衛祖宗家法),從結果來看,成功者寥寥無幾。除商鞅變法因為有戰國時代國際競爭環境作為助力,因此較具成效之外,其余改革努力不是未竟全功,就是在引發黨爭或內部沖突后,以完全失敗收場。

何以改革的歷程會這么艱難呢?既然改革的結果多半以失敗告終,對于這個問題當然也得從反面立論才行,也就是得摸清楚反對者所以反對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從比較理性的層面來看,被稱為“保守主義之父”的18世紀英國哲學家伯克(EDMUND BURKE)曾說:“一般人都是依直接的感受來行事的,我們不但不會拋棄舊日的成見,還會非常珍惜這些成見,……我們不敢讓人們各憑理性來生活,因為我們覺得個人這份理性資產實在很微小。”正因為人們并沒有足夠理性來安排自己的生活,因此“追隨先人踩過的足跡而行,將使人既不彷徨也不會犯錯”。換言之,部分保守派所以拒絕大規模改革,是由于不相信人類有足夠理性來制定完美計劃,所以還不如享受經由歷史粹煉所留下來的前人智慧。

當然,如果以為所有保守派都如此理性的話,不免太天真了些。

從比較權謀的層面來看,正如我們在前面所說過的,由于人類到目前為止所設計的制度一直都維持著寡頭統治的特征,因此,所有改革不僅將帶來結構調整,同時也必然會改變現有的權力分配狀態;換言之,一定有人會在改革過程中得利(獲得更大比例的權力),也會有人有所損失(亦即失去權力)。再者,因為改革派掌握了政治變遷的主動權,一旦改革成功之后,他們必然成為權力新貴階級;相應地,即便保守派改弦易轍,轉而支持變革,也僅能分享到改革的部分成果而已,甚至還將面臨下一波的政治斗爭,從而可能徹底淪為游戲中的失敗者。正因為如此,他們“當然”得反對所有的改革。

如果以上推論成立(不幸的是,它們恰巧是真的)的話,那么改革還有什么機會呢?

電影《侏羅紀公園》里有句臺詞是這么說的:“所有物種都會找到屬于它自己的演化出路。”我想,人類的發展也應該是如此吧。如果政治變遷的要求無法獲得正面滿足,理論上勢必危及群體生存;從這個角度思考,為了符合生存這個最高的利益與價值,聰明如人類者應該會想到辦法才是。

這或許正是現代民主概念出現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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