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愛相殺(2)
- 一念情起·終結篇(全集)
- 九月如歌
- 4962字
- 2016-08-19 17:47:50
“過幾天吧,明天晚上峻北已經安排好了。上次申家的事欠楚伯伯一個大人情,現在峻北說要做東,我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云燁沒再說下去。他不用再說得過細了,裴錦程是個明白人,一定就能聽得懂。
B城這邊的關系本來搭起來就是件好事情,對裴家也有益,如今沒有必要為了幾天時間,弄得楚峻北心里硌硬得不舒服。雖然明面上大家不會說什么,心里定會計較是不是對方不給面子。
誰還不知道公司里請的高管可以幫著開會,再忙的事也沒有應酬來得重要,畢竟楚峻北也是剛直坦率的人,他如此安排必然是把大家當成朋友來對待的。
裴錦程雖然臉色并不好看,但當下就明白了過來。他點了點頭:“行,晚上我換個地方住,不住那里了。”
“不折騰了?”
“嗯,沒意思!”
云燁拍了拍裴錦程的肩:“那就好,新鮮勁一過,還不都一樣?沁兒不錯,漂亮,身材好,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裴錦程驚奇地看了一眼云燁,又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盯著一桌子水果糾結的李沁兒,笑了笑:“也不看看是誰包裝的,你還不知道你們家甜妞的本事嗎?”
云燁突然感覺喉嚨里有點不舒服,像卡著什么似的。他其實很介意別人提及辛甜以前的職業。白色之夜出名得很,辛甜也成了出名的交際好手,別人是給父親的面子,才說她是交際好手,若不是因為父親身居高位,只怕是“交際花”這樣的稱呼早就在G城傳遍了。
他還不能表現出很在意的樣子,因為他若計較在意了,旁的人更會對辛甜指手畫腳。
“她現在可是你們錦程控股的副總。”
“當然,非常優秀的副總!”裴錦程點了點頭,眸里都是贊賞之色。
云燁心里總算吐了口氣,看了一眼舞池中的申璇:“牌照的事呢?”
裴錦程擺了擺手:“懶得折騰她了,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以后你們別再搞這種事了,無聊透頂!我G城一堆事,整天跟個女人折騰算個什么事!”
“你看出來了?”云燁這才發現這出戲有點難演下去了。他本來以為弄個偶遇,讓裴錦程撒點氣,把心里的火發出來就好了,免得他再在G城亂折騰,搞得他和林致遠都跟著操心,哪知人家卻很有可能只是順勢而為,將計就計。
“我早就看出來了。”裴錦程語帶輕嘲,淡淡道,“我和她能有那么好的緣分,一到B城就遇上?”
云燁聽不出裴錦程話里的意思,到底這個“早”,早到了什么時候?沒那么好的緣分?這是自嘲還是無奈?他還真的是分辨不出來。
申璇的頭還搭在韓啟陽的肩上,一直到一曲舞停下來。這一支舞,相當于是在舞池中輕挪著步子移過來的,根本沒有花式,連轉圈都沒有。在旁人看來,這分明是一對小情侶摟在舞池中親密。
音樂結束,申璇抬起頭來,望著韓啟陽:“啟陽,我再考慮一下,你給我幾天時間。”
韓啟陽突然笑了起來,有些激動地握著她的肩:“你真要考慮了嗎?”
申璇點了點頭:“我考慮,但是你不要抱有希望,我需要時間說服我自己。”
韓啟陽似是放松地長吐一口氣:“我等你。”
申璇嗯了一聲:“好,明天你能不能換個房間?我們這幾天各做各的事,保鏢我安排幾個給你。”
韓啟陽一看申璇松了口,自是什么要求都愿意答應:“嗯,好,我正好明天約了人談合資案。”
“好,你處理好你的事,我會和你聯系。”
“嗯。”
晚宴結束,時間有點早,裴錦程在自己的房門口等著申璇。看到她的時候,他依舊倚在門邊,看了一眼跟在申璇身后的韓啟陽,眼里沒了曾經的敵意。韓啟陽也感受到了裴錦程淡漠的眸光,本能地快走兩步,跟申璇更近了些。
裴錦程唇角抿成的弧光有一點自嘲,他雙手抄在胸前,看著申璇懶懶說道:“昨天的事,就是嚇嚇你,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晚上就從這里搬走,你不用請這么多的保鏢了,用不著搞得這么擔驚受怕的。”
李沁兒拉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看到申璇,她大方地笑道:“阿璇,再見了,以后有機會碰面的話,一起吃飯。”
申璇本來還有些搞不清裴錦程突然說這些話的意思,一聽李沁兒的話,她頓時覺得滿頭黑線:這女人像是被她扇過半個耳光的樣子嗎?還一起吃飯!她沒理會李沁兒,這種大度于她來說比登天還難。她干脆只看著裴錦程:“牌照的事,我會跟你競爭,不管用任何方式。不到最后,我都不會放手!”
“嗯,做你該做的。”裴錦程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再見。”
申璇想到他說的那句“不過如此”,心里一哽:“嗯。”
最大的報復,是無視,是冷眼旁觀。她終于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報復,深刻地……
他的大男子主義已經不屑于用在她的身上,以前她是他的妻子,她跟韓啟陽在一起,就算無關情愛,他也依舊會干預。如今呢?他無視她,不管她落入任何人的懷抱,他都會選擇無視和漠視!
他們各自和不同的異性住在對面的房間,結果又如何?她還是體會到了被他報復的滋味。她恨不得立即轉身撲進韓啟陽的懷里,不要命地哭泣著告訴他:“啟陽,我嫁給你,我嫁給你!”
她想喊得大聲些,讓那個無視她的男人聽到,她要嫁人了!
可是她身后的人是韓啟陽,她不能那么做,不能!
“嗯,再見。”她想,回應淡漠的唯一方式,便是畫一個等號,或者小于號。
夜里的B城,總是充斥著復雜的味道,文化的復雜、人性的復雜,連酒吧周圍都有一種拼了命想要中西結合的復雜,總想追尋一種濃濃的文化韻味,卻又想尋求新時代的奔放熱情。
拿一塊牌照弄得像打仗一樣,而且是真的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打仗。申璇和新秘書Amy必須見縫插針地應酬。
同B城這邊的人應酬,她酒量再好也有些把持不住,全都是一杯杯地灌酒,走了紅的來白的,走了白的再來黃的,人家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她真的很怕自己喝到極限,會鬧得難看。
她得到外面的衛生間去把酒摳出來,不然真的太難受,胃里一共有四五種酒,感覺跟燒起來了一樣。
申璇沒有想到會在出去包間后碰到裴錦瑞。她的眼睛都有些恍惚,直到裴錦瑞急急地過來扶住她的手腕同她打招呼,她才認出他來:“阿璇,你怎么也在這里?”
“啊?”申璇還沒有醉到底,她還能繃住最后一根神經,笑了笑,“應酬,過來談點事。你呢?”
“我也是。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談一個收購的事,今天晚上弄好,明天早上就走。”裴錦瑞笑了笑,“本來說想請你吃頓飯,你看,都沒有時間了。”
“下次還有機會的。我去一趟衛生間,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喝多了?”
“嗯,有點,得去摳出來吐掉。”
裴錦瑞眉頭微微一皺:“喝點溫水暖一下胃,不然吐起來容易傷到喉嚨。”他方一說完,那邊正好走過來一個侍應生,托盤里裝著果盤、果汁,還有開水、冰水。他立時將其叫了過來,往開水里沖入冰水,等變溫了遞給申璇:“喝了吧,等胃暖一點再去吐,別傷著胃。”
申璇的確是胃里太過難受,端著杯子便喝了下去。
申璇從衛生間出來,再次回到包間。喝了幾杯酒后,她全身開始發熱,越來越難受,她甚至感覺到脖子上有人在輕輕地吻她,那吻像極了裴錦程,蠱一樣地舔咬著她。
她的喉嚨開始發干,一杯白水喝下去已經沒有作用了。
她忽然覺得包間里所有男人看她的眼神都曖昧了起來,她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強撐著站起來,告訴Amy,自己必須先走。
Amy看出申璇臉色不對,忙先把她帶出來讓她離去,自己又轉身回到包間。
申璇跌跌撞撞地跑出夜總會,寒風吹在她的臉上,皮肉里還是燙得火辣,她扯了扯領子,讓冰涼的帶著雪氣的風吹進領口,可感覺還是熱,還是熱!
裴錦瑞一發現申璇不見就像是發了狂,他沉戾的眸色嚇得一個服務生裝扮的人有些發抖,裴錦瑞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里是近乎癲狂的憤怒,聲音也如爆破一般:“我說過什么?我叫你看著那邊的動靜!”
“老板,我只是,我只是才一轉身,一轉身……”服務生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裴錦瑞已經怒得有些失控,不耐煩道:“查到沒有?”
服務生馬上抬起頭來,臉上的指印還很清晰。他是跟裴錦瑞從G城過來的人,一直都知道裴錦瑞的脾氣,有什么問題,馬上就要回答:“我當時就讓這里上班的人查了,應該很快就能查到!”
“應該?”裴錦瑞有種想要把眼前的人撕成兩半的沖動。
服務生馬上退了一步,連連怯聲道:“不是不是,是馬上!馬上!”
這時進來一個人,依舊是服務生的裝扮,他走到裴錦瑞跟前,顯得比受訓的服務生冷靜了些,鄭重回道:“老板,是邱銘俊弄走了人。如果人是被邱銘俊弄走的,就怕今天晚上報了警也沒人敢去攔他那輛車。吃不了兜著走的事,誰也不會去做,特別是像這種本來地位家世就很明顯的人。若是惹了惹不起的,只怕麻煩不是一點點。”
裴錦瑞一轉身,憤怒地抓起大理石茶幾上的煙灰缸,揚起就朝著墻上砸去。
邱銘俊覬覦申璇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該死的,今天他居然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翌日清晨,申璇睡得不想醒來,但腦子里的生物鐘卻一直拼命地催她,催得她有些心焦起來。貪睡,分外地貪睡,昨夜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久遠的夢。
鼻腔里慢慢地開始鉆進一些味道:酒味,煙味,濃濃的。她的鼻子有些塞,但還是聞到了,這些味道鉆進她鼻腔里的時候,太陽穴正跳得很厲害。
眼睛沒有睜開,那種味道將她拖回了夜總會。在那個包間里,她的身體一陣陣地發著熱,那些男人看著她的目光也越來越不對勁,像狼眼一樣,泛著幽幽的綠光。
她不禁冷得一縮,心口都開始發緊,越發不敢睜開雙眼,昨晚那個夢越來越清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體里曾經有過的愉悅感。
她摸了摸被子里自己的身體,光得一絲不掛,雙腿有些疲勞的酸疼。她開始隱隱地發抖,不敢睜眼、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
咬了咬唇,她將眼睛打開一點點,白色的被褥,面料是標準的酒店特色。心一點點地下沉,快沉到底的時候,她突然間雙拳一握,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男人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底,她的嘴角緩緩地彎了起來。
原來,是他!
她快速地把被子掖在腋下,坐起來,嘴角掛著的笑一寸寸地垮了下來。
男人如寒霜似的鳳眸,仿若冰鐵鑄成的面色,一絲不茍的西裝、西褲、皮鞋,栗棕色的發絲根根都很精神,而自己的床上床下非常凌亂,自己的外套、襯衣、內衣、內褲,丟得到處都是。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紫得泛紅的吻痕,心都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讓她再也無法將嘴角彎上去。
他沉默得如同雕塑,就站在離她床不遠的梳妝臺前看著她,緊緊繃著的下頜,發寒帶怒的眸色,都寫著“生人勿近”!
她的心也跟著他眼里的溫度慢慢涼了下去。她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了那絲輕顫,含糊得有些聽不清楚:“錦程,昨晚,昨晚……”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明明他們已經不是夫妻,明明橋路各歸,明明婚嫁都各不相干,她卻像犯了一個讓自己都無法原諒的罪過一般低下了頭,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那些爭強好勝的心突然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就著被子屈起腿來,把臉埋在上面,突然號啕大哭:“你走!你走啊!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她鉆進被子里,白色被子里的那一團鼓得很高,抖得很厲害,里面像裝著一只受過重傷的小獸一般,那些深痛的哭泣聲從被子里傳出來。裴錦程用力地呼吸一下,朝床上被子里捂著的人走過去。
他手掌撐開,想要抓住被子,又收得松了些,放平下來,在她身上拍了拍:“阿璇。”
“你走!”她的聲音從被子里鉆出來,甕聲甕氣的。
他的俊眉收攏后又展開,扯開她的被子,把她的臉露出來。她又去扯被子要重新捂住,卻被他緊緊攥住。
額頭上有吻落下來,一下,輕輕地,伴著他淡淡的微弱的嘆息聲,她的呼吸頓時窒住,心臟卻不可遏制地瘋狂地跳動起來。
她錯愕地看著他,眼睛里那些清泉依舊無法控制,依舊奔流不息,依舊像水線一樣往床單上流去。她側躺著,他躺到她的面前,她睜開的眼睛里,是他的下巴。
額上,他的吻還在,軟軟的,溫溫的,像鎮靜劑一般緊緊地壓著她的抽泣和哭聲,她去躲,別開臉去,哪知后腦卻又被他扣住。
他靜靜地,就那樣緊箍住她的頭,把他的唇挨在她的額上,靜靜地去聽房間里的呼吸聲、心跳聲。
唇一寸寸地往下移,吻到了她的鼻尖,是那樣的溫柔。
他伸手摸著她滿臉的淚痕,一手的冰涼。
申璇知道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這樣一身的吻痕,真是讓人全身刺痛。她怎么會那么傻?虧她看到他的鞋的時候,還以為是他。可他從來都不會那樣對她,他從來都不會粗魯地在她身上留下這么多明顯的印記,從來不會。即便有的話,也是很少。每天要去主宅吃飯,她的脖子上都是干干凈凈的,他會發了力地去吻她的嘴,卻絕不會弄些令她難堪的印記讓她被別人取笑。在床上,他是勇猛的紳士,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的心里像在被鞭子抽打一樣,神經都被扯得一下又一下地發疼。
她不想他看到更多,卷著被子裹在身上。她要跳下床去,她要把衣服撿起來,既然他不走,那她走。
裴錦程一把拉住把被子裹在身上的女人,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又重新跌落回床上。這次,他扯開她的被子,身軀壓下,將她壓住,皮鞋已經被他踢落到了床下。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吻住她嘴的時候,像奔騰著的海浪,根本停歇不下來。